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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追寻

《灵异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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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7 04:28: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无限宇宙<br/><br/><br/>“叮……铃……”、“叮……铃……”熟悉的闹钟铃声在我耳边响起,我习惯性地往左侧闹钟的位置拍去,却拍了个空,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身体冰冰凉凉的,强烈的位置感令我猛的惊醒过来,便发觉自己正躺在镜子前的地板上,那份灵异文件安静地摆放在我的身侧。<br/><br/>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昨晚不是在看那份文件吗……难道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就在镜子前睡了一夜?这回可要被李华佗骂死了,我是看到哪里睡着的呢……<br/><br/>我撑起身体,才发觉浑身乏力,像虚脱了一样;镜中人脸色苍白得吓人,勉强站起来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屏住呼吸,缓缓拉开衣衫。李华佗说过,腐肉的生长速度可以判断出各人对诅咒的抵抗力。<br/><br/>镜子中的景象实在触目惊心!那些恶心的腐肉竟长满了我整个胸脯,正以无比惊人的速度疯狂地蠕动着!<br/><br/>我死命咬住了嘴唇,才不让自己发出恐惧的尖叫,但身体已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咬破的嘴唇逸出鲜血,缓缓从我嘴角流下。<br/><br/>镜中诡异至极的画面将我震慑当场,也不知僵了多久,我不知从哪涌出了力气,狠命冲向洗手间,狂吐了起来,吐到胃酸都快吐光的时候,我拔下洗澡的莲蓬头,一下子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狠狠地喷洒在胸膛那堆腐肉上,我连用手指去触摸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我真的害怕那堆腐肉会因此而传染到手指头上。<br/><br/>我明白那些医生为什么会自杀了,这样诡异的情景是很容易令人失控的!<br/><br/>“我不能就这样倒下!”我用急促的语气不断地告诉自己。<br/><br/>我将衣服穿得密不透风,害怕别人、也害怕让自己看到这么诡异的画面,直到走出房门。刚才隔着干布擦身,干布也随之蠕动起来的诡异恶心画面,在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br/><br/>正在门外做运动的叔叔截住了我,打量了我一会,说道:“阿云,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他从颈上解下了一条项炼,递给我,说:“把这带上吧!叔叔可是用高价买回来的。”<br/><br/>我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说道:“叔叔,我没事,你别担心!”却没去接那项炼。<br/><br/>叔叔向我走前一步,我忙潜意识地倒退了一步,他将我拉近,将项炼套到我脖子上。<br/><br/>他一番好意,我只有无奈地接受了。低头打量那项炼,项炼的坠子竟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沉沉的褐色,有点像街上随便就能捡到的那种。<br/><br/>叔叔微笑说:“别小看它啊!我以主的人头来担保,它是具有各种神奇功效的……”<br/><br/>我失笑道:“以主的人头来担保?”这样的话只有叔叔才能说出来,同时也感动,冷酷的冬天里,阳光是特别温暖的。<br/><br/>叔叔仍在继续说:“传说中,这条项炼曾被埃及艳后的宠物巴比带过,治好了那头猪的间歇性哮喘;它还曾被黛安娜王妃的宠物丽莎带过,治好了那条狗的过敏性鼻炎;它还曾被……哎,阿云你别走啊!叔叔还没说完呢!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急性子啊!”<br/><br/>Z院,精神病世界里最传奇也是最恐怖的地方。那条长长的通道郁闷如常,通道外的警卫面目依旧狰狞,但今天迎接我的却是另一位医生,他的脸色比我稍好,但应该好不了多少。<br/><br/>他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李华佗医师昨天下午吞针自杀,无法再担任你的实习指导,由今天起,你将是我的助手!”<br/><br/>“什么!?”一个晴天霹雳轰在我的头上:“他死了……”<br/><br/>“不过自杀未遂,因抢救及时,他于今日凌晨三点已渡过危险期!”他转身缓缓前行,续道:“他命大,将一盒针灸专用针吞了都没事!”<br/><br/>我轻轻地舒了口气,虽然李华佗害我陷入了这个恐怖事件,但在某个程度上来说,我已经视他为值得依赖的伙伴了。<br/><br/>“我姓罗,你可以称呼我作罗医师,也可以叫我全名罗嘉英。你虽然只是一名实习医生,但必须迅速地成长起来,担起大任。深蓝的Z院正处于一个非常时期,不幸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请假的医生越来越多,无论哪方面,我都不希望你是下一个!我们作为医者,必须对得起身上穿着的白衣,绝对不能成为退缩的懦夫!”他没回过头,缓缓在前面领着我,滔滔不绝地说着。<br/><br/>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心灵深处那股莫名的恐惧,也清晰感觉到他对自己职责的执着,不禁对他升起了几分敬意。这,就是职业道德!<br/><br/>“因为实在太缺人手,所以你名义上是我的助手,但实际上要担任起李华佗医师的工作。我咨询过你之前的导师和实习指导,你经验或许欠缺了一点,但你有这个能力,遇上什么疑难问题便立即向我反应!”他推开了李华佗办公室的门,说道:“你暂时用李医师的房间,他手上病患的资料全在桌上,有问题可以马上来问我!”<br/><br/>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的步伐从头到尾都十分沉稳,可见经得起大风大浪,你在这一行的成就已可预见,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干这一行的天才!”<br/><br/>哦?天才精神病医生吗……<br/><br/>“Z院里没剩下几个医生了,我手上积了大量的工作,失陪了!”他掩门离去。<br/><br/>实习医生跳级成为主任医师,实在不可思议,这是行内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我根本没时间去陶醉这些。坐到李华佗的位置上,迅速找到那个JACK的资料,仔细翻阅起来。<br/><br/>我尽量让自己忘记身上那叫人恶心烦躁的腐肉,忘记那片黑白迷惘的世界,全心全意投入到资料中,寻找出JACK的破绽!<br/><br/>我发觉李华佗对JACK的介绍十分简单扼要,因为我无法从这些资料中再多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在他妻子出事以前,他一直都是个平凡人,从来没有过离奇的经历,不抽烟,不喝酒,与一切不良嗜好绝缘。<br/><br/>我无规律地敲击了几下桌面,坚定地站了起来,我要见JACK,我要勇敢的去面对他!<br/><br/>密封的房间内,两个警卫如临大敌地站在我两侧,墙壁的一侧是一块占了半堵墙的半透明有机玻璃,玻璃的背后有两个技术人员在严密地监控着这一切。<br/><br/>我能清晰地听到警卫们恐惧的心跳声,他们毛孔的收缩加快了我的心跳。能浅层次地窥探到别人的内心世界,是否对我有正面帮助,我不知道,但我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能力的负面影响。<br/><br/>脚步声越来越近,连隔着玻璃的技术人员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那个JACK真有这么恐怖吗?我按捺住狂跳的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一点。<br/><br/>门开,护士和警卫一前一后地带着一个男子进来。天啊!天下间竟有这样美的男人,他真人比照片起码要英俊一万倍,港台当红的明星在他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尤其那双眼睛,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这样俊美的一个男人就是JACK吗?<br/><br/>我从警卫们加速的心跳可以知道,他是的!我尝试去窥探他的心灵,发觉他的位置竟是一片虚无!<br/><br/>他冲我微微一笑,就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笑得很亲切,很有感情。<br/><br/>笑是一种学问,作为一个精神病医生,要针对各种情况来决定采取什么态度来面对病人,但有一个表情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笑,为此我还专门训练过各式各样的笑容。<br/><br/>我也笑了,希望我的笑容没令当年培训我的导师失望。<br/><br/>JACK一点都没有精神病人该有的颓丧,他很洒然地坐在了我的对面,微笑说:“别笑得像条死鱼似的,那会令我很失望的,刘云医生!”<br/><br/>“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无暇计较他对我使用的贬义词,只感到十分疑惑,昨天我才调进Z院的。<br/><br/>“一个星期前,你刚进深蓝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他仍在笑,不过渐渐变得诡异起来。<br/><br/>我背脊一阵寒意,这阵寒意迅速扩散到全身,我使劲地叫自己平静下来,我感到身后一个警卫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br/><br/>他深深地注视着我,问道:“说说你对我们生存空间的看法吧!”<br/><br/>他的眼神梦幻迷离,像湖水中荡起的涟漪,我产生了要陷进去的错觉。<br/><br/>我将身子后倾了少许,这种玄异的错觉才消失。他笑了,仿佛是满意地笑了。<br/><br/>“听你这样问我,一定有自己的高见,不如由你直接告诉我好了!”我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尽量保持住医生该有的风度。<br/><br/>他微笑,靠在了椅子上,双手平举在胸前,说道:“大至宇宙星辰,小至我们周围数之不尽的细菌、微生物,告诉我,它们是由什么组成的?”<br/><br/>他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的磁性,令我情不自禁回答着:“原子!”话出口后,才察觉自己完全落到了下风。<br/><br/>“很好!告诉我,原子里面是什么?”他双手合拢在一起,托起了腮,神秘兮兮地凑前问我。<br/><br/>“夸克、光子等等,实际情况人类科技还没研究出来!”我要靠提高声量来维持住气势了。<br/><br/>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梦幻迷离了,轻轻地说:“让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吧!其实,每个原子里面都有一个宇宙,那个宇宙里的每一个原子也有另一个宇宙,如此类推,生生不息,我们每个人都是由无穷无尽的宇宙构造而成的!”<br/><br/>房间中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速和沉重起来,只有JACK,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和优雅,他淡淡地笑了:“这只是往下的推论,我们再往上推,其实我们所谓的宇宙,不过是别人世界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原子,而他们的世界,也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原子,如此类推,生生不息!没人知道哪里是起点,也没有人知道哪里是终结!”<br/><br/>“但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吗?”他摇了摇头,又再轻轻地说:“真相背后,永远有另一个真相!刘云,你愿意和我一起探讨吗?”<br/><br/>“够了,我来不是想听这些的!”我拍桌而起,冲他吼道。<br/><br/>JACK依然平静和优雅,微笑说:“你想的!因为,我们是同路人!”<br/><br/>JACK迷幻的双眼再次荡起涟漪,惘然由我心底升起,我渐渐听不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周围的事物慢慢朦胧,仿佛一切都将要被他眼中的涟漪缓缓荡走。<br/><br/>正当我渐渐迷失时,胸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力量,猛的将我从那一圈又一圈的朦胧中扯了出来。<br/><br/>我发觉自己仍撑在桌子上,急促地呼吸着,周围的人以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清晰地感觉到,恐惧造成的不安在他们的脑海里激荡。<br/><br/>JACK微微诧异了一下,很快又优雅地笑了,他打量着我的胸口,仿佛能透过我的衣服看到什么。<br/><br/>我很没医生仪态地护住胸前,腐肉的蠕动透过衣服传送到我的双手,我不禁又是一阵烦躁的恶心。<br/><br/>JACK微笑说:“你的饰物很漂亮!好好保管!”<br/><br/>我的饰物?我的手碰到了叔叔送的那条项炼,莫非就是这条项炼的力量,让我脱离了JACK对我施予类似催眠的控制?<br/><br/>我的思绪更混乱,我知道这样的状态下,自己更无法在他面前待下去,我明白那些警卫和护士为什么这么畏惧他了,他有左右你思想的力量。<br/><br/>我一边退后,一边说:“将病人送回病房休息,本次面诊告一段落!”<br/><br/>房内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br/><br/>JACK笑了,轻轻地说:“刘云,无限宇宙论仅仅是世界的最表面现象,你不想了解更深层次的真相吗?我愿意将每个真相背后的真相揪出来,与你一一探讨……”<br/><br/>我赶紧转身,推开房门,快步离开。阴森的走廊上回响着我急促的脚步声,用落荒而逃来形容我目前的处境,丝毫不为过。<br/><br/>“……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面对镜子,将镜子折叠成无数个小格,我们将看到什么?你又有没有想过,如果将空间折叠成无数个方块,世界将变成怎样?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想知道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要逃避了?”<br/><br/>我走了这么远了,他的声音依然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br/><br/>我的脚步更快了,恐慌的情绪一波波地向我涌来,我对着空气吼:“我不想知道!”<br/><br/>我捂住了耳朵,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JACK充满磁性的声音依然清晰无比:“你想的!昨天李华佗跟你说到,空间该是无数维时,我从你眼中看到了憧憬与向往,李华佗这种低水平的导师,能教给你什么呢?他看到的所谓六维空间,不过是时间落差所造成的错觉!你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导师,我会让你看到一个真实的时空世界!你好奇的心在跳跃了吗?”<br/><br/>“我不想知道!”我一边下楼梯,一边重复地吼着。<br/><br/>他淡淡地笑了,他充满魔力的双眼在我脑海中浮现,轻轻地说:“我们都有做平凡人的渴望,但理想与现实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命运是一个最恶搞的精神病人,总爱和我们开着各种各样恶毒的玩笑!面对现实,正视自己存在的意义吧!刘云!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br/><br/>我冲出了大楼,一屁股坐到草坪上,双手捂住了头,将脑袋埋到膝盖以下,终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但“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这句话的余韵,却依然在我脑海中回响。<br/><br/>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地将头重新抬起,麻木地面对周围人们的目光。警卫们警惕地注视着我,看他们跃跃欲试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在等待着,如果我有什么发狂表现的话,便立刻将我从深蓝的员工变作深蓝的顾客;护士搀扶着的病人冲我很没深度的微笑着,显然把我当作了同类。<br/><br/>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前天我还是一个优秀的精神病实习医生,今天已成为了一个精神病的实习病人。当然,当病人一般是不需要实习的,尤其是精神病。<br/><br/>“……刘医生,刘医生,你没事吧?”<br/><br/>我从茫然中醒觉,一个娇俏的小护士正立在我身旁。<br/><br/>我想起了自己的身分,忙站了起来,笨拙地回答:“哦!哦!我是刘医生,我没事,你有事吗?”<br/><br/>她并没在意,认真回答说:“A院打电话过来,说有一位钟先生要探访JACK,但李华佗医师已将JACK列为极度危险病人,谢绝一切访问!但那位钟先生执意要见JACK一面,A院那边希望负责JACK病情的医生过去当面解释一下,李华佗医师不在,只好由你去了!”<br/><br/>她讨好的笑容让我找回一点点自信,听到是JACK的旧友来访,更是精神一振,他可以让我深入了解JACK这个魔鬼,我说:“好,我立刻过去!”<br/><br/>我走了两步,忍不住问:“一般的访客,几句就把他打发了,那位钟先生为何这么大面子?”<br/><br/>“那位先生的父亲,好像是我市行政管理的高级官员。”护士低声回答。<br/><br/>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br/><br/>A院一切如旧,但对于在Z院待了两天的我,这里每一个病人看起来都是这样的正常。<br/><br/>会客厅里,负责接待钟先生的礼仪人员见我来了,便如获大赦地逃了出去。<br/><br/>那位钟先生看起来像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从他穿着打扮,到他的神情动作来判断,他应该是个相当直率的人。<br/><br/>“病人不能给亲友探访,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精神病又不会传染!”他见我进来,故意大声嚷着。<br/><br/>我暗道,因为你没得过精神病。<br/><br/>我将心里那些阴影压到一边,尽力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坐在他的对面,说道:“钟先生,你好!我是刘云,JACK是我负责的病人!”<br/><br/>“刘医生,是吗?我要见JACK!”他的语气透着相当程度的不耐烦。<br/><br/>“JACK的精神状态相当不稳定,带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已被列入极度危险病人的行列!”我背诵着李华佗分析JACK的报告,续道:“所以,依照一般情况,我们是不允许访问的!”<br/><br/>我盯着越来越不耐烦的钟先生,话锋一转,说道:“但如果钟先生是JACK的重要亲友,你的访问能有助于他病情的恢复,深蓝是会考虑让你们见面的!”<br/><br/>钟先生忙说:“我是的……我是的,我是JACK最好的朋友,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我一定能对他的病情有帮助的……嗯!JACK妻子那个案件还是我负责的呢!”<br/><br/>我盯紧了他,心跳开始加快。在那份灵异文件中,曾经出现一个叫“细钟”的男子,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钟先生……<br/><br/>他以为我不信,忙将自己的证件掏出来递给我看。<br/><br/>我微笑说:“真是失敬!原来是钟警司!JACK妻子出事那晚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咳,因为那件事很可能是JACK精神失常的导火线,你说得越详细,对JACK的病情越有帮助!”<br/><br/>他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缓缓地说道:“大概在半个月前吧!有人在临江大道出了车祸,那天我刚好在附近当班,听到同事说那个伤者竟与JACK的妻子同名,我忙跑到医院去看,没想到真的是同一个人!我赶紧打电话叫JACK过来,那时候他就很不妥,因为他竟然说嫂子在家,叫我别开玩笑,好像还要叫嫂子过来听电话。当时,还真吓了我一跳,然后,话筒那边就没再听到他的声音,接着嫂子便过世了!”<br/><br/>“我难过了好一阵,又打了几次电话过去,却始终占线,我不禁有点担心,便过去看他。他当时好憔悴,一身酒气,他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要给我看,说是他刚写的真实故事,带有神奇的力量。我哪有心情去看这些东西,将纸塞到他身上,便扶他上床休息了!他上了床,还是喃喃不休地说着什么……”<br/><br/>“说着什么?”我紧张地问。<br/><br/>细钟皱起了眉,尽力的回忆,好一会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记不清了,好像说了好几次‘不可能’吧!我陪了他一会,叮嘱他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我就来接他到医院处理嫂子的身后事。谁知道,那天下午,他便被送到了这里……唉!JACK用情太深了!”<br/><br/>我摇摇头,表示不能同意他最后那句话。<br/><br/>我忽然发觉,自从接触那份灵异文件以来,一直注意的都是那股死亡的力量,却忽略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文件本身的内容。文件中第一人称的JACK,和钟先生口中的JACK,应该是一个感情丰富、精神脆弱的男子,但我不久前见到的JACK,却是一个冷酷、可怕的魔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脱胎换骨呢?<br/><br/>“刘医生,这些对JACK的病情有帮助吗?”钟先生问。<br/><br/>“有的,有帮助的!”我说,并在心里补充,不过不是对JACK的病情,而是对我的小命。<br/><br/>“你觉得JACK是怎样一个人呢?”我问道。<br/><br/>“他人品很好!”他答道。<br/><br/>“可以举些例吗?”我继续问。<br/><br/>“嗯!譬如他经常扶瞎子过马路啦!不过过完之后,会向人家收取一定的服务费;又譬如救一些受伤的小动物回家医治啦!治好了就叫我到他家吃火锅;再譬如有时下雨天,我要加班,他会到我家帮我收衣服,不过看到名牌时,他会收回他家;还有,他还常常帮隔壁有钱的独身老人做菜啦!不过也常常问人家找到合法继承人没有……”<br/><br/>“我了解了!”我轻咳一声打断了他,问:“如果我说,JACK是一个渴望平凡、追逐平凡的人,你能同意吗?”<br/><br/>“同意!”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绝对同意!”<br/><br/>“你好好想一想,你和他从小就认识的,在他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古怪的事情?”我觉得不够煽动力,又加了一句:“这对他的病情很重要!”<br/><br/>钟先生果然又皱起了眉,思考起来,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显然没能想出什么,可见JACK是如何的平凡了!<br/><br/>他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有一件怪事。就在半年前!那时我在JACK家里吃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的一个朋友打来的,说嫂子和一个男子神态亲密地走进了酒店,问我要不要通知JACK。那时候我真是笑得不行,因为嫂子正和我们一起吃饭,打电话的那家伙平时严肃得像个孔夫子似的,没想到编大话编得这么好。”<br/><br/>“我跟JACK说了这事,本以为他会和我一样哈哈大笑,岂知道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大男人,竟说哭就哭,像个小孩子似的。我口瞪目呆地看着他,想安慰都无从下手,更奇怪的是,嫂子竟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仿佛看不到她丈夫的失常表现似的。”<br/><br/>“我揉揉眼睛,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然后发觉JACK已没事了,正若无其事地喝着汤。他本应该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眼角连一滴泪水也没有,就像玩魔术一样的神奇。”<br/><br/>“我将前面那事又说了一遍,正要问他哭什么时,他们夫妻已经笑得连饭都喷了出来……我也曾怀疑前面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我知道,那并不是幻觉!后来我追问了JACK,他当时到底在哭什么?他却笑我神经病……与他交往这么多年,这件事恐怕是唯一的怪事了!”<br/><br/>我屏住呼吸,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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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7 04:29: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虚构妻子<br/><br/><br/>“刘医生,你现在相信我对JACK的病情是有帮助了吧!我可以见他了吗?”钟先生打断了我的思考,声音又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br/><br/>“嗯!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分析一下JACK当时写下的那个故事。”我虽然不能拿灵异文件给他看,但我可以口述给他听。以他对JACK的了解,说不定能从中看出些有用的东西。<br/><br/>看着他没好气地靠到沙发上,我加重语气继续说:“故事的情节十分不合常理,很多人都无法从中理出一个头绪。其实,我是想借助一下钟警官的逻辑分析能力,来剖析一下JACK发病的诱因。”<br/><br/>二十五、六岁就当上警官,除了家庭背景,应该还有着不俗的工作能力。通常,少年得志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拥有强烈的自信。<br/><br/>果然,他又重新坐直了身体,露出关注的神色。<br/><br/>我笑了,但立刻又变回凝重,细细地将那个故事陈述了出来。<br/><br/>他是一个优秀的聆听者,从头到尾都不插一言。<br/><br/>在我讲完后,他默然了一会,才说:“的确很不可思议!”接着缓缓地说:“JACK是一个注重现实、不爱幻想的人,如果这个故事真是他写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他……”他的神色刹地变得无比凝重,却没把话说下去。<br/><br/>“说明他什么?”我紧张地追问。<br/><br/>“说明他真的得精神病了!”他严肃地回答我。<br/><br/>靠!我心里暗骂。但我脸上微笑依旧,说道:“为了能解开病人的心结,我们得假设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刘警官,你又怎么看呢?”<br/><br/>他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不认识JACK和死去的嫂子,我会认为故事中的女主角一定是两个人,长相极为相似的两个人,例如双胞胎。但事实并非如此,嫂子连姐妹都没有,更何况她当时已经出事了,是不可能出现在家里的!”<br/><br/>我说:“我们可以假设其中一个女主角是你嫂子死后的幽灵什么的……”忽然发觉这句话不太适合自己唯物主义者的身分,又补充说:“嗯!所有假设都只为了JACK的病情!”<br/><br/>他没在意我不科学的假设,摇摇头说:“就算有一个女主角是幽灵的话,那本来和JACK睡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整个故事,就仿佛凭空多出了一个人……”<br/><br/>他最后那句话令我精神剧烈的动荡起来,以至于他后面再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对啊!整个故事就是多出了一个人!<br/><br/>结合钟先生前面所说的那件怪事,JACK身边仿佛一直有两个妻子,一个是有可能对他不忠的妻子,另一个是他凭空创造出来的妻子,因为他拥有灵力,所以凭空创造出来的妻子对于旁人来说,就像有血有肉的真人。<br/><br/>每当他真实的妻子回到家时,那个凭空创造出来的妻子就消失,JACK在他平凡的日子里,一直利用灵力来欺骗着自己,用类似自我暗示的催眠方式,将自己与妻子不愉快的事情抹掉,来维持住这段感情……<br/><br/>“……刘医生,刘医生,你还好吧?”钟警官小心翼翼地推了我两下。<br/><br/>看来,我呆呆的神情,引起了他丰富的联想。<br/><br/>“我很好!”为了证实我的推断,我又问:“钟警官是否常到JACK的家里吃饭?”<br/><br/>“对!”他答道。<br/><br/>“JACK和他妻子的厨艺是否很接近,我是指他们两人煮出来东西的口味?”我继续问道。<br/><br/>“没错!我常笑说他们结婚后慢慢变成同一个人了,不单厨艺,有时连动作、神情都有点像。刘医生真是个负责的医生,连这个也调查到了。唉!不过,没想到他们今天弄成这样了……”<br/><br/>我长长地吐了口气,相信自己这个推断一定八九不离十了,我该如何好好利用他这段往事呢……<br/><br/>“刘医生,我们谈了快一个小时了,可以让我见JACK了吗?”他又在催促我了。<br/><br/>“对我来说,应该没问题了!但因为JACK目前的危险度实在太高,你的探访还必须经过院长的批准!”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申请表,递给他说:“请钟警官填了这个申请表,然后等院长审批吧!”<br/><br/>他愤然接过,我感到他的思绪中涌起了强烈的不满。我暗暗叹了口气,不让你见他,是为你好啊!<br/><br/>Z院一共有三栋楼,一栋是实验楼,同时也是员工的办公楼;二栋居住的是比较危险的病人;而三栋里全是极度危险的病人,JACK就是住在三栋的顶层。<br/><br/>此刻,我走进了二栋,因为司徒先生住在这里,我和他约会的时间到了。<br/><br/>想起这两天的经历,不禁又是一阵感慨。从十二岁开始,自己的生命就翻起了惊涛骇浪,并且一浪高过一浪,到了现在,巨浪更是翻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自己更不幸地站到了浪尖上。<br/><br/>如果说今天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那黑白的恐怖世界并没有再出现过,仿佛有一股力量将它暂时镇住了……<br/><br/>思考中,司徒先生已被带到了房间。这位老人的资料我在一个小时前就翻阅过,他竟是深蓝精神病院的前院长!五年前,一场大火令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是那场灾难中唯一的幸存者,但这个灾难令他变成了精神病患者,严重的自毁倾向更令他搬进了Z院。<br/><br/>司徒先生在我对面坐下,我从周围警卫不太紧张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危险度并不高。我对他抱有相当大的期望,因为他曾经将我从那片黑白的世界中挽救出来。<br/><br/>“你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对吗?”司徒先生用医生的语气问我。<br/><br/>“是的!”我用病人的语气回答。<br/><br/>“把你心里的疑问告诉我,我将尽力为你解答!”他的微笑比我还要专业。<br/><br/>“好,谢谢你……”我缓缓地点了点头。<br/><br/>如果将这几句话的录音播给专家听,我想他们十有八九会认为我是病患而不是医生。<br/><br/>“第一个问题,我昨天看到的是什么?”我呼吸沉重了起来,这句话在别人听来,肯定觉得莫名其妙,但我相信司徒先生是知道我在说什么的。<br/><br/>他深深地注视着我。他那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仿佛穿过了我的外表,看到了我的灵魂。<br/><br/>他平静地说:“你想听的,是昨天的答案?还是今天的答案?”<br/><br/>答案还分时段的吗?我纳闷了一下,便答:“两个都想听!先说昨天的吧!”<br/><br/>“如果是昨天,我会回答你,你看到了人类遥远的过去!”他说道。<br/><br/>我想起了那个世界中极为科幻的军事堡垒,奇怪地问:“那样的场景,怎么会是过去呢?是人类的将来吧?”<br/><br/>我想,此刻监控人员的脑子里,肯定写满了问号和感叹号,但我没空顾虑他们的想法了,况且,精神病医生为了解开病人的心结,偶尔也会出现不可思议的对话。<br/><br/>司徒先生平静地回答我:“地球的年龄约有四十六亿年,从地球诞生的四十五亿年前,到六亿年前的这个时期,人类称它作‘前寒武纪’。人类所能勘察的地球历史中,这漫长的三十九亿年里,生命体的探测记录根本模糊不清!其实,在这漫长的年代里,起码衍生出了两代人类,你看到的,就是其中一代人类的末日景象!”<br/><br/>我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心跳渐渐进入加速状态。<br/><br/>“不过,那是昨天的答案!今天,我将给你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司徒先生微笑地说。<br/><br/>“我在聆听着,司徒先生!”我尽力牵动了一下嘴角,权当微笑回应。<br/><br/>“今天上午,我仔细地倾听了JACK跟你说的无限宇宙论,于是,我得出了另一个答案……”他说。<br/><br/>司徒先生住在二栋,我是在三栋与JACK见面的,他是用什么方式仔细倾听我们对话的呢?但对于这两天见惯怪事的我来说,已完全麻木了,根本无暇去计较他窃听的手段,只希望他快点说下去。<br/><br/>“你看到的,是你身体中某个原子内的宇宙,那黑白的世界就是那个宇宙中某星球上的某次生命体灭亡的前夕!”<br/><br/>我身体中某原子内的世界?!<br/><br/>“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我的身躯微微颤抖了起来。<br/><br/>司徒先生的声音平静依旧:“根据你看到的那个世界的时间,我估计你是看完JACK写的那个故事后,身体发生异变,而那个世界应该就是源自异变部分的一粒原子!”<br/><br/>实在太荒谬了!我宁可承认那个黑白世界是我的幻觉,或者那是JACK诅咒我看到未来的幻象,也无法接受,那竟是我身体长出那块腐肉上某原子内正在发生的故事!<br/><br/>如果说JACK的眼神可以令你疯狂的话,那么司徒先生的眼神可以令你迅速地平静下来。他穿透人心的双眼正深沉地凝视着我,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缓缓地抚平我由内心深处升起的恐慌。<br/><br/>他的眼神支撑着我,使我能保持正常的语气将话说出:“那为何今天我又看不到了?”<br/><br/>司徒先生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胸前,说道:“因为你颈上那陨石的碎片!”<br/><br/>陨石的碎片?是叔叔给的那条项炼上的坠子吗……那块带着沉沉褐色的不显眼石头,难道真的不是叔叔在街上随便捡的?我把项炼拉出来,低头把玩着那块石头。<br/><br/>“这块石头上被注入了五股不同的力量,是这五股力量将你的神经稳定了下来,所以你今天才没再看到原子内的空间!”司徒先生平静地告诉我。<br/><br/>有五股力量这么多吗?那岂不是伊甸园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是灵力者了!我那个常以主的人头来担保承诺、说话不着边际的叔叔,也是灵力者吗?我坠进了云雾当中,一时也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司徒先生。<br/><br/>刚入住伊甸园时,林黛玉说过的话掠过我的心头:“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点怪怪的……”<br/><br/>司徒先生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等待我下一个问题。<br/><br/>我作了几下深呼吸,将疑惑抛到一边,问道:“斑斓的色彩中,闪过的文字到底是什么?”<br/><br/>“不知道!”他很干脆的回答。<br/><br/>“你没看过那份文件吗?”我隐隐有点失望。<br/><br/>“没看过!”他回答。<br/><br/>“那么……”我嗫嚅地说。<br/><br/>司徒先生笑了,笑得异常坚决:“我不想看,看了就代表要和JACK建立起某种程度的联系,我不会看的!”<br/><br/>“我要问最关键的问题了,我该如何解除这该死的诅咒!”我的心已开始缓缓下沉了。<br/><br/>他洞察人心的眼睛里,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说:“JACK文件中的力量是否属于灵力诅咒,我也无法确定,但你要解除JACK套在你身上的这道枷锁,必须找JACK,我帮不上任何忙!”<br/><br/>我颓然靠到椅子上,我还要去面对那个魔鬼吗?<br/><br/>司徒先生忽然笑了,笑得有点诡异,说:“有人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了!”<br/><br/>“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br/><br/>他说:“伸出你的手,与我紧握在一起!”见我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微笑说:“我想让你看点东西!”<br/><br/>我咬了咬下唇,将手缓缓伸了过去,两旁警卫不由得紧张地踏前一步,我冲他们摇头示意没事。<br/><br/>他的手和我紧握在一起,平静地说:“你将精神集中在眉心就可以了!”<br/><br/>四周的事物渐渐朦胧起来,但又迅速变得无比的清晰,我感到我的精神正向四周无限的扩张,接触到周围每个人的心灵,以一种极为玄妙的方式,听清了周围每一个声音。<br/><br/>监控室中,技术人员甲说:“他们的对白我竟一句都听不懂,干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br/><br/>技术人员乙说:“现在的新人真厉害,才实习医生就能摆平精神病的前辈,手都握在一起了,不会有问题吧?”<br/><br/>“问题应该没有的,只担心刘医生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嗜好……”甲答道。<br/><br/>Z院的草坪上,A君与B君正坐在一起,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护士,A君说:“昨晚拉登打电话给我了!缠着我与他讨论新一轮的行动该如何展开,用什么姿势倒在雄鹰的肚皮上会更潇洒一点!真是烦死人了,好不容易才打发他走,萨达姆又来电话,他说他没死,活得很健康,他的小老婆正准备生第二胎了,他现在正隐居在白宫附近的一间小屋里,叫我不用担心,他还会东山再起,用他手中的剑为伊拉克人民带来和平的……真烦,战争又怎么可能带来和平呢?搞得我一晚都没睡好!”<br/><br/>B君说:“是啊!我们这方面的烦恼就是多!昨晚我也被盖兹缠了一个晚上,他老想请教我如何将新概念管理溶入微软,本来我不想理他的,唉!我这人就是太善良了,最后还是忍不住指点了他一下,你给我看着吧!新一代微软的辉煌即将来临了,经济全球一体化最终还是离不开科技产业的……”<br/><br/>我哑然失笑中,精神已扩张到了整个深蓝的边缘,然后冲天而起,直上云霄,俯瞰大地。整个G市在云雾中看来,像一个小小的火柴盒,心旷神怡之际,精神又再俯冲而下,直直插入都市,重新回到深蓝精神病院中。<br/><br/>这样神奇的视觉效果,在我最荒唐的梦中都从未出现过,但此刻却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在我心底升起了一丝感悟: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就是司徒先生的视角,这是我们精神联系在一起所造成的效果。<br/><br/>我的精神推移进了三栋,只见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正以不紧不慢的脚步走在楼梯上,不禁微微一怔,此人竟是宁采臣!他是怎么穿过深蓝重重严密封锁,进入Z院的?<br/><br/>他眼神的深处依旧带着淡淡的忧郁,神色很平静,丝毫不像是走在精神病院中,仿佛正走在林间的小道,或是某条蜿蜒的山路上。只见他直直来到顶层,JACK所居住的房间前,轻轻往门上叩去,就像一个最有风度的客人。他没碰着门,但门却发出了“哆”、“哆”两下响声。<br/><br/>“请进!”门后传来了JACK充满磁性的声音。<br/><br/>宁采臣便直直地穿透过了门,就像是穿透一层雾、一阵风,或任何一件透明不存在的事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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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7 04:29:21 | 显示全部楼层
<table class="cnt_tb"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100%" border="0"><tbody><tr valign="top"><td><table cellspacing="8" cellpadding="0" width="96%" align="center" border="0"><tbody><tr><td class="cnt_td3" id="img">第八章 灵力之战<br/><br/><br/>我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想揉揉眼睛确定是否自己眼花,却发觉自己是用精神来窥探这一幕的,根本做不出揉眼这个动作。<br/><br/>一念及此,不禁出现一丝慌乱,仿佛现在才发觉自己正身处于这么奇异的一种状态下,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始终在背后支撑着我,令我迅速地平静下来。<br/><br/>我的精神紧随着宁采臣穿过了房门,进入房间。只见小房间中,JACK正面向着高处的小窗口,阳光从那小窗口中投射进来,洒在JACK俊美无瑕的脸上,闪耀出金色的光芒。<br/><br/>“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客人,随便坐好了!”JACK没回头,金黄色的俊脸微微地笑了,很亲切,很有感情。<br/><br/>深沉又愉悦的笑意浮上了宁采臣的脸,他坐到床上,这房间中唯一算是椅子的地方。<br/><br/>“你的思想中写满了意外,对吗?”JACK还是没回头,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br/><br/>“对!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你身上了,对吗?”宁采臣将双手放到身后,支撑起身体,双脚交叉伸直,非常的随意。<br/><br/>“一点也没错!”JACK始终没有回头,又淡淡地笑了:“你先说好了!”<br/><br/>我不禁大为惊奇,两人的神态语调犹如一对挚友。<br/><br/>“我在进入这扇门之前,根本感觉不到你。如果我没看过那份文件,我想,我会因为空间的距离,永远也看不到你!”宁采臣低头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鞋子,从容的双眼中,依然带着深深的忧郁。<br/><br/>什么?!那份文件?!不会就是那份灵异文件吧……<br/><br/>JACK缓缓转过了身,金黄色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对宁采臣轻轻地说:“你令我更意外,原来,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我从未想过的!”<br/><br/>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想起了宁采臣径直穿透过房门时的情景。难道?难道宁采臣竟是个幽灵吗?我的精神感到一阵冰冷的麻痹,但随即又想,像JACK这样的恶魔,仅仅一个幽灵就能令他意外了吗……<br/><br/>宁采臣的笑意更深沉了,说道:“你怎么看待生命之间的沟通呢?”<br/><br/>“坦诚相对!”JACK答道。<br/><br/>“那你又怎么看待人类的理论呢?”宁采臣继续问道。<br/><br/>“理论就像一扇窗,我们通过它们看到真理,但是它们也把我们同真理隔开。”JACK斜斜地靠在墙上。<br/><br/>“那生命的梦想呢?”宁采臣仿佛在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话题,又像是渐渐将JACK引导进某个话题中。<br/><br/>“梦想就像星星,我们永远到不了那里,但是又像灯塔一样,我们用它们指引航向!”JACK笑了,仿佛很有趣地笑了,说道:“能听听你交友的态度吗?”<br/><br/>宁采臣终于将目光投向了JACK,与他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神色坦然地说:“我在旅途中寻寻觅觅,一直以收集邮票的态度来收集朋友。”<br/><br/>JACK笑得更灿烂了,轻轻地说:“你是为朋友而来的,对吗?”<br/><br/>“在人类理论上的角度来说,是的!”宁采臣眼中闪过少许的迷惘,续道:“但实际上,我是被你的力量所吸引来的,也正因如此,我最后忍不住拿起了那份文件!”<br/><br/>“既然如此,你还打算将原来的提议说出来吗?”JACK轻笑着说。<br/><br/>宁采臣依然在笑,笑得十分坚定:“无论是因为他父亲刘备,还是因为他叔叔朱葛亮,都令我必须向你提议,请撤回施加在刘云灵魂深处的力量吧!”<br/><br/>父亲与宁采臣是相识的吗?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JACK在我灵魂深处有施加力量?我感到自己的精神无法再平静了,快速地震荡了起来……<br/><br/>“我想找个金库来装载我的梦想。”JACK的笑渐渐变得诡异起来,说道:“刘云就是这样一个金库,既然给我找到了,我又怎会轻易放弃呢?”<br/><br/>他忽然将脸转向了我精神的方向,笑得愈加诡异了,说:“我不会舍弃你的,我一直在等你再来找我!”<br/><br/>我产生了“魂飞魄散”的惊惧感,天地仿佛也旋转起来,连在我背后那股一直游刃有余的力量,猛的一下也被冲弱了许多。<br/><br/>紧接着,四周变得迷幻一片,无穷无尽的压抑感铺天盖地地涌来,身后的力量却在苦苦支撑着。<br/><br/>当我能再看清周围一切时,自己的精神已被冲击到房间的一角蜷缩起来,JACK和宁采臣的身影从这个角度看起来是如此的高大。<br/><br/>JACK依旧斜斜地靠在墙壁上,宁采臣却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正处于一种近似于水晶的半透明状态中,实在令我震骇异常!<br/><br/>“忍让是一种风度,你是一个有风度的人!”JACK笑了,他的笑仿佛比小窗射进来的阳光还要灿烂。<br/><br/>深沉又愉悦的笑意再次浮上了宁采臣的脸,他淡淡地说:“对,忍让就是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不得不装扮出来的一种风度!”<br/><br/>他转身,以不紧不慢的脚步穿透过了那扇门,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br/><br/>JACK又再注视我的位置了,我感到我的精神飞速倒退,以无比惊人的速度撤出了三栋,迅速回到二栋当中。<br/><br/>接着,我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密封的房间中,司徒先生一脸苍白地坐在我对面,手与我紧握在一起,周围的警卫与护士都异常紧张地盯着我们。这让我知道,如果我再不睁开眼睛,他们将采取行动了。<br/><br/>我和司徒先生的呼吸都十分的急促和狼狈,他喘着气低声说:“差点走不了,没想到你的朋友这么勇,竟不顾灵力等级的差距,也要与JACK进行灵力战!”<br/><br/>“灵力战?”我放开他的手,并作个手势,向监控室的同事表示一切在掌握中,但发觉他们回应的笑容相当暧昧。<br/><br/>司徒先生大异平常的冷静,有点烦躁地摇摇头说:“这要从灵力体系说起,以后再详细和你说吧!”<br/><br/>我知道他十分疲倦,点点头说:“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拜访你!”<br/><br/>“不,这段时间不要找我了。我需要大量的休息!”司徒先生强振一下精神,注视着我说道:“有一个问题是你忘记问,或者根本是你忽略过去的,那就是李华佗为你进行所谓的灵力针灸时,他手中的针到底是五十六根,还是五十七根?”<br/><br/>这个问题的确曾困扰过我,我不禁露出了关注的神色。<br/><br/>只听他缓缓地说:“李华佗没记错,他本来的确只有五十六根针,多出的那根,千真万确是从你身体中吸出来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你身体里会有针,因为在这点上,我和他一样,我根本无法看透你!”<br/><br/>我待在椅子上,仿佛有千万根那种针灸专用针伴随着冰寒,狠狠地、无孔不入地刺进我的身体内,令我仿若陷入了冰窟之中。<br/><br/>“在整个深蓝里,有两个人是我无法看透的,一个是JACK,另一个就是你!”司徒先生颓然叹了口气,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br/><br/>良久后,我才低声问:“李华佗为什么会自杀,是某种力量驱使下的非自愿行为吗?”<br/><br/>但司徒先生双眼依旧紧闭,仿佛已进入了最深沉的梦乡中。<br/><br/>有位前辈曾经说过:当问题已经出现时,不该去多想问题出现的过程,而是应该思考解决的办法。<br/><br/>我还想在这后面多加一句,就是当这个思考毫无头绪时,那就该认真投入到手上的工作去。<br/><br/>此刻,我就尽力地压制着心底的烦躁,压制着腐肉疯狂蠕动时传来的恐慌,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或许我在这个可怕的事件中最后会死亡,但我在死亡前,要对得起身上这袭白衣。<br/><br/>Z院的病人还是作为正常人时,大多不是平凡人,他们或是千万富豪,或是一方政要,又或是名气不小的科学家……在神州的精神病世界里,有遇上不可思议、无法解决的疑难病人时,一般都会送来深蓝的Z院。<br/><br/>我粗略的统计一下手中的病人,惊奇地发现,他们的平均学历竟是大学本科以上。由此看来,精神病的危险程度与病人的学历,是成一个正比关系的。<br/><br/>和他们打交道,一般都不会太乏味,我不时还会被他们的谈吐所吸引。当然,危险时常伴随着我,像刚才,一位病患就越过桌子,抓住我的前襟吼道:“告诉布希,这事我给他没完!”<br/><br/>警卫们慌忙前来救驾,病患打了两支镇静剂才平静下来,对比起他们的惊慌失措,我就显得十分从容自若,当一个人受过极大的惊吓时,这种小事根本无法令他放在心上。<br/><br/>如果在走廊上有一只麒麟与我擦肩而过,我想,我会微笑与它打招呼;如果我走在外面的草地上,仰首看到云雾的深处有巨龙在翱翔,我想,我能愉快地向它挥手。<br/><br/>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时钟,不知不觉中,它已经走到六点四十五,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终于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了!那种虚脱的乏力感,终于禁制不住,涌上心头,我叹了口气,要回伊甸园了,是时候要面对问题了。<br/><br/>宁采臣怎么会来伊甸园呢?他还说他看过那份文件!我想,他不会这么无聊跑来Z院偷看这份文件的,那么,他应该是在伊甸园里面看的,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昨天,说不定昨天林黛玉一直低着头发讯息,就是与他在讨论文件里的内容呢……<br/><br/>除了他,还有谁看过呢?我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阵寒意,戴上李华佗的眼镜看到文件上那浓而不散黑烟的画面,再现眼前。<br/><br/>想起叔叔敦厚的脸、林黛玉温柔的笑容、宁采臣变得如水晶般半透明的身体,还有秦赢政、马刻丝……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br/><br/>坦白说,我并不在乎宁采臣是不是幽灵,也不在乎叔叔他们曾隐瞒过我什么,只要他们没事就好。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灵异事件而牵连他们。有问题,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br/><br/>伊甸园已在眼前,我摸了摸胸前的陨石碎片,掏出深蓝色的庚卡,大步走了上去。<br/><br/>门开,大厅中却空无一人。<br/><br/>我冲着楼梯叫了几声叔叔的名字,无人回应。自问此刻天塌下来都能镇定自若的我,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慌在我脑海深处升起。<br/><br/>于是,我学着林黛玉的办法,打响大厅的电话,但响了良久,依旧无人下来,这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我脑海深处里徘徊了起来。<br/><br/>我大步冲上二楼,敲了敲叔叔的房门,一拧门锁,竟应手而开,里面洁净典雅,但空无一人,恐慌在我脑海中徘徊的步伐更急了。<br/><br/>我将每个房门逐一拍过,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们或许结伴去卡拉OK,又或许各自有节目,但不知为何,我的心就是不断地往下沉。<br/><br/>我一直冲到三楼,来到宁采臣的房间前,门还没拍,却已被打开了。<br/><br/>首先迎出来的是林黛玉,她温柔一笑,说道:“大白痴,你大呼小叫干嘛?”<br/><br/>我愕然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这是个相当有难度的问题。我注意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神色里更是写满了疲倦。<br/><br/>马刻丝紧随着林黛玉身后出来,他的脸色比林黛玉还要难看,他整理着衣衫,活动着脖子,低叹:“唉!人老了,真累啊!”<br/><br/>“真累?”我的疑问更多了。<br/><br/>秦赢政也跟在马刻丝身后出来了,他的脸色更难看,仿佛刚刚参加完铁人十项,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但他看到我十分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笑了:“新花式就是累啊!哈哈!黛玉,你说是吗?”<br/><br/>我注意到他衣衫不整。<br/><br/>马刻丝“嘿嘿”两声,以暧昧的笑容附和。<br/><br/>林黛玉轻笑说:“你去死!”<br/><br/>她好像丝毫不介意我想到那龌龊的地方去啊……<br/><br/>我想探头进去看看宁采臣房间内的情况,叔叔就出来了,他一下将房门关闭,推着我就往楼下走,低声说:“到楼下说话!”<br/><br/>我愕然看向叔叔,不禁怔住了,他精神奕奕的模样变得无比憔悴,与其说他推着我走,倒不如说我在搀扶着他前进。<br/><br/>他们到底在宁采臣的房间里干什么啊?<br/><br/>“叔叔,你……”我回头盯着他,疑惑地问。<br/><br/>“做运动!”叔叔打断我而回答。<br/><br/>“做运动?”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br/><br/>“马刻丝,今晚按计划进行!阿云拜托你了!”叔叔走到二楼便放开了我,迳直便走回自己的房间。<br/><br/>“朱葛亮,你老了!”秦赢政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仍得意地笑道:“哈哈!年轻真好!”<br/><br/>“什么计划啊?”我还想追上叔叔问个明白,马刻丝已代替了叔叔的位置,继续推着我往楼下走。<br/><br/>他说:“到楼下再告诉你!”<br/><br/>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三人瘫在沙发上,不禁又问:“你们在宁采臣的房间里,到底干嘛啊?”<br/><br/>秦赢政拍着沙发,“咯咯”地笑了:“喂!刘云,你的眼神怎么这么的龌龊啊!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br/><br/>他们三个盯着我,竟然都“咯咯”地笑了起来。<br/><br/>倒!到底是谁引导我想到那个方向去的……<br/><br/>马刻丝像是很辛苦才止住了笑,说道:“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说回正经事……”<br/><br/>是叔叔说的那个什么计划吗?我按捺住心跳,静待他说下去。<br/><br/>马刻丝一本正经地说下去:“今晚,我们该到哪里吃饭啊?”<br/><br/>我差点从沙发上滑了下来。<br/><br/>“这么久不一起吃饭了,花园酒店的西餐吧!”秦赢政提议道。<br/><br/>“酒吧街那边的烧鹅饭算了,好饿啊!累了一个下午!”林黛玉说道。<br/><br/>“刘云,你也没吃吧?一起来吧!”马刻丝说道。<br/><br/>“这么客气干嘛?他吃没吃都要一起来的啦!”林黛玉说道。<br/><br/>我傻呼呼地看着他们将衣服穿好,秦赢政拖着我就往门外走,我忍不住大声抗议:“宁采臣到底怎么样了?叔叔说的是什么鬼计划?他说将我拜托给你们是什么意思啊?喂!我作为当事人,有权知道吧……”<br/><br/>他们竟然谈笑风生,仿佛丝毫都听不到我在叫嚷着。无奈秦赢政的力气太大,我的抗议只能在口头上。<br/><br/>秦赢政一把将我塞进了马刻丝那辆豪华的“宝马”跑车,笑道:“知道这么多干什么?无知是一种幸福!”<br/><br/>他又冲着坐到我身边的林黛玉说:“嘿嘿!安慰他一下,他太紧张了……”<br/><br/>看着秦赢政暧昧的神色,我不禁一阵哭笑不得。<br/><br/>“不行,我太累了,都怪我们前面做得太辛苦了……”林黛玉娇痴地说着。<br/><br/>他们三个又再“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宝马绝尘而去。<br/><br/>只有我苦着脸,像个傻瓜那样呆坐着。 <p></p></td></tr><tr><td></td></tr></tbody></table></td></tr><tr valign="top"><td class="cnt_td1">&nbsp;</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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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7 04:29: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深入寻觅<br/><br/><br/>“有选择地告诉阿云吧!他有权利知道的!”驾车的马刻丝忽然叹息了一声。<br/><br/>“好吧!”林黛玉收起了笑容,慵懒地看向我,说道:“今晚我们来帮你解决你的难题!明天日出的时候,你将可以重新过你平凡的人生!放心好了,我们三个人同时出动,足以与神对抗!”<br/><br/>我忍不住坐直身子,不满地抗议:“马先生叫你有选择地告诉我,不止这么点吧!我有权利知道啊!马先生,你说是不是?”我将希望全放到马刻丝身上。<br/><br/>马刻丝也不满地哼了一声,回头盯了林黛玉一眼,才说:“黛玉,你说得太多了!该更精简一点!”<br/><br/>我只觉喉咙一甜,血还没喷出来,音响就被秦赢政打开了,并一下子开到了最大,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直冲云霄,他们竟伴随着音乐声怪叫了起来,连马刻丝这位大叔也不例外,车子的顶篷已被打开,引来近郊过往车子的侧目。<br/><br/>天啊!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吗?到底是什么人呀……<br/><br/>我苦着脸把头靠到车门一侧。此时,我终于明白叔叔为什么会说伊甸园的住客都有点“怪怪的”的深刻涵义了。<br/><br/>饭怎么吃完的,我已不太清楚,只记得无论我问什么,他们都置若罔闻,连如何上洗手间的问题,都是服务员回答我的。<br/><br/>那顿饭的价格,几乎等于我三个月的薪水,但马刻丝看也没看,签个字就领着我们走了。<br/><br/>我就像一个傻瓜那样,被他们牵着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住宅区附近。<br/><br/>“刘云,跟我上去拿点东西!”秦赢政下了车。<br/><br/>“拿什么?为什么要拿?为什么要我去?”我一肚子气。<br/><br/>秦赢政很无奈地看向马刻丝,马刻丝便对林黛玉说:“有选择地告诉阿云吧!他有权利知道的!”<br/><br/>我听到这句话更气了,跟不久前的语调一模一样。<br/><br/>林黛玉温柔地说:“我们要进入某个人家里拿某样物件,这个物件对你非常重要!”<br/><br/>说了等于没说,我没好气道:“哦?非法进入他人居所,人家报警怎么办?”<br/><br/>“别担心,我就是警察!”秦赢政冲我挤挤眼:“更何况,那户人家现在没人在里面!”<br/><br/>“到底是谁的家呀?”我打定主意,不再由得他们牵着我走了。<br/><br/>“JACK!”林黛玉温柔的回答我。<br/><br/>这个名字仿佛本身就具有无穷的魔力,我的身体在瞬间就陷入了冰窟之中,头皮更像有千支小针同时刺了进去,阵阵发麻。<br/><br/>“我们到底要找什么?”我不禁坐直了身子,隐隐约约感到他们好像真的在帮助我。<br/><br/>马刻丝从他那古香古色的挂囊中,取出了一副孩童眼镜,异常凝重地说:“戴上它!到时你会明白你需要找什么的!”<br/><br/>忽然变得沉重的呼吸中,我意动了,接过眼镜,缓缓打开车门,低声问:“可以说清楚一点吗?这算是我的一个请求!”<br/><br/>林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说:“我们需要两个物件来帮助你,一个是JACK灵力出轨时接触的物品,另一个是他灵力出轨后的物品。他灵力出轨后的物品,我们已经有了,现在你要去取他灵力出轨时的那个物品,只有你知道那是件什么样的东西,明白了吗?”<br/><br/>“不明白!你们怎么会有JACK灵力出轨后的物品?”我的头越来越大了。<br/><br/>“就是你自以为放得很机密的那份文件!”马刻丝对着后视镜整理着头发。<br/><br/>我顿时不满地喊:“你……你们侵犯我的隐私,我,我……”<br/><br/>秦赢政一把就将我拖下了车,很亲热地拥着我往那住宅区走去,学着我语调说:“我,我……我们还有那份文件的影印本呢!命,命……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隐私啊!”<br/><br/>“啊!连影印本都有了……你们除了宁采臣,还有谁看过啊?”我都快哭出来了。<br/><br/>他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说:“不告诉你,让你想一辈子,哈!”<br/><br/>我哭丧着脸,被他拖着进入了小区中某栋商住楼。嚣张的保安在秦赢政出示证件,又温柔的恐吓几句后,就远远地躲到了一边。<br/><br/>随着电梯一格格地往上跳,我担忧的情绪渐渐转化为恐惧。想起自己即将要进入JACK那个魔鬼的家里,我的心便无法抑制地狂跳了起来,这令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医院打针,快要轮到我时涌起的那份恐慌。<br/><br/>“你别发抖啊!这会令我更害怕的!”我不满地对秦赢政说。<br/><br/>“根据力学原理,因为你紧靠着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会产生错觉以为我在发抖,其实是你自己在发抖呀!笨蛋!”秦赢政没好气地笑了,扶直我站稳到一边。<br/><br/>这时,电梯在“十四”那一格停下了。十四?!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呀……<br/><br/>“别发呆,把眼镜戴上。”秦赢政率先走出了电梯,说道:“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也别尖叫出来!因为世俗的眼光会认为我们这是一种偷窃行为,惊动别人不好!”<br/><br/>我苦着脸将眼镜戴上,缓缓走出了电梯。<br/><br/>电梯外一切如常,这令我轻轻地松了口气。<br/><br/>一层楼有两户人,秦赢政走到其中一户的门前,掏出两根铁丝,就往钥匙孔里塞,喃喃地说:“出色的警察,肯定也是一个出色的罪犯,不然怎么破案啊!你说对吗?”<br/><br/>我担忧地看了看另一户人家,害怕忽然有人出来该如何解释,然后目光的焦点不自禁地集中到了门上那个猫眼,一阵寒意刹时从我脑门扩散开了。<br/><br/>就是这个猫眼令JACK看到自己有另一个妻子的吗?门后会不会有一对眼睛怔怔地打量着我呢?<br/><br/>“卡……啦”一声,门已被打开,秦赢政从裤袋里掏出一支小手电筒,冲着我摆摆手,低喝:“进来!”<br/><br/>我刚踏进屋子,他就将门关起来,这使我的寒意更浓了。他的手电筒虽小,但灯泡的度数相当高,顿时照亮了四周,只见到处一片狼籍,他低声说:“仔细看,会有某样东西与众不同的!”<br/><br/>我不断做着深呼吸,无法抑制地想起这里曾经是JACK的家,想起了这里就是那个灵异故事的发生地点。<br/><br/>“我到阳台那边看看,你到房间里面看看!”秦赢政从裤袋里又掏出了一支小手电筒,递给了我。<br/><br/>“我一个人去?”我接过手电筒低声抗议。<br/><br/>“怕什么?有事就喊,不过记得别喊太大声!”秦赢政低声回答。<br/><br/>看着他坚决地往阳台方向走去,我只好无奈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JACK的房间,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乱跳着。<br/><br/>快到房门时,我禁不住回头看了看秦赢政,发觉他点燃了香烟,悠闲地立在阳台栏杆前看着夜景,我暗骂了一声:“他真的是到阳台去看看呀!”<br/><br/>JACK卧室的房门虚掩着,房门的左侧是洗手间,从我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洗手间内的半截镜子,我的心跳进入了加速的轨道中,那个灵异的故事在我脑海中不断地重放着。<br/><br/>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卧室中阴暗异常,手电筒射进去的光芒仿佛也被黑暗吞噬掉了大半。<br/><br/>房间地面上是各式各样的杂物,这是JACK失常之前所造成的吗?我很快便注意到了那张凌乱不堪的床,我立刻联想到JACK曾经在这张床上面躺过。<br/><br/>我用力做着深呼吸,压下大脑中升起的晕眩感,小心翼翼地踏过每一样杂物,搜寻着马刻丝口中那件与众不同的物品。<br/><br/>口干舌燥中,我绕过了那张双人床,拉开了窗帘,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驱走了不少昏暗,我感到呼吸轻松了少许,低头细细地搜寻着,却一无所获。<br/><br/>我嘴角逸出了苦笑,我在找寻着一样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br/><br/>忽然,我注意到了床上那张薄被,或许,在它下面隐藏着什么呢?<br/><br/>我缓缓地将手伸向那张被子,猛的一下揭开,在我还没来得及看它下面到底是什么时,视角的余光就被窗外一闪而逝的影子惊吓住。我倒退了一小步,扶住身后的梳妆台,猛的转过头,盯紧了窗子,但外面什么都没有。<br/><br/>我用手电筒射向窗子,缓缓走过去。人在过分紧张的情况下,是最容易产生幻觉的,我不断用安慰病人的话来安慰着自己。当我就快接近到窗子的时候,门铃竟然响了!<br/><br/>“叮咚……”<br/><br/>“叮咚……”<br/><br/>我猛的回头,我感到我每一根神经都颤抖了,那个灵异故事中的片段又在脑海中重放。<br/><br/>说不定是某个负责任的保安发现了这里的可疑,又或许是JACK多年未见的朋友前来造访,外面还有秦赢政,他会处理的!我拚命地安慰着自己,但心跳的频率就是不争气地急速上升着,仿佛要向金氏的最高记录挑战。<br/><br/>门铃仍在持续地响。<br/><br/>“叮咚……”<br/><br/>“叮咚……”<br/><br/>我想,我该出去看看了。<br/><br/>我从来没感到自己的腿竟是这么的重,每走出一步,都是这么的困难,我颤抖着身躯,用极为缓慢的步伐走出了房门,走向大厅,却发觉阳台空无一人,秦赢政不知哪去了。<br/><br/>这间屋子不大,他能跑到哪去呢?如果他去洗手间,势必要经过卧室的,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难道他到外面去了,但怎么没有开门声的?<br/><br/>我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我盯着门上那个猫眼,我是不是该看看门外到底是谁呢?说不定秦赢政真的到外面去了呢?<br/><br/>我颤抖着身躯向那个猫眼靠去,疙瘩争先恐后地爬满了全身。<br/><br/>“叮咚……”铃声不断地催促着我。<br/><br/>门外,是秦赢政!职业的习惯令我立即观察到他的脸色十分惨白,正彷徨无助地站在门外。<br/><br/>我大惊,真的是他?他怎么无声无息地跑到门外去了。<br/><br/>我慌忙要将门打开,身旁忽然多出了一只手按住了我,我忍不住尖叫了出来。这个时候,屋内不可能有人的。另一只手立刻封住了我的嘴,封住了我的尖叫,我看清了那两只手的主人,竟然也是秦赢政。<br/><br/>绝对的零度从我后背扩张到我全身,我想抽身而退,但面前这个疑为秦赢政的男子,却紧紧地抓住了我。<br/><br/>“你鬼嚷什么?”秦赢政皱起了眉,但还是放开了我。<br/><br/>“我……我……”我只想拚命地往后退:“刚才门铃响……”<br/><br/>“那是隔壁的门铃在响,关你屁事呀!”秦赢政没好气道:“你的听力还不是一般的好呀!”<br/><br/>“我……我刚才从猫眼看到你站在门外!”我脸部的肌肉也不自然地扭曲了,退到墙的地方,紧紧地靠住身后那堵墙。<br/><br/>秦赢政若无其事地看向猫眼,猛的就倒退了一小步,惊慌失措地看向我,说:“我……我真的在外面呀!你……你还正站在我的旁边……我,我还在外面开着锁呢……”<br/><br/>我死盯着他,把墙贴得更紧了。<br/><br/>他惊慌的神情一下就消失了,愉快地笑着说:“哈!刘云,你真是不经吓,外面什么都没有啦!超级神经病!”<br/><br/>我盯着他,无意识地摇着头,惊惶有增无减。<br/><br/>“铃铃……”<br/><br/>“铃铃……”<br/><br/>是电话的铃声!<br/><br/>“你盯着我干嘛?继续找你需要的东西啊!”秦赢政又点燃了一根烟。<br/><br/>“电话响了……”我的声音依然在颤抖。<br/><br/>“你这么鼓励地看着我,不会是希望我接电话吧?”秦赢政笑道:“我们现在是私闯民宅啊!”<br/><br/>我忽然发觉自己脚下正踏着断了的电话线,不禁又是一阵窒息的冰凉,颤抖着说:“电话线断了,电话在响……”<br/><br/>“……卧室里会不会有另一台电话?”秦赢政的眼神中掠过了疑惑。<br/><br/>我无法抑制地想到了那个灵异故事的结局。我微微侧过身,探头看进卧室,锥心的冰凉从我脊骨尾节直直冲上了脑际:JACK正坐在那张床上,手捧着电话,泪流满面地看着我!他身后站着一个长发的女子,全身湿漉漉的,正背向着我站在窗台前。<br/><br/>我再也无法站稳,直直往地面跌去,身后却有人接住了我,秦赢政在背后紧紧地将我抱住,沉声说:“刘云,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你要记住,这一刻,肯定是你的眼睛欺骗了你的心灵!”<br/><br/>我剧烈地颤抖,我想将眼睛闭上,却无法做到,只觉得自己进入极度冰寒的冰天雪地当中,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打着冷战。眼前诡异的景象映进了我的眼睛,烙进了我心灵的深处。<br/><br/>有一股力量从我背后源源不断地涌向我全身,涌进我每一条神经里,涌到了我的心灵深处,有如强烈的太阳射进了冰封的大地,冰雪迅速地融化……<br/><br/>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朦胧,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次看清楚一切,JACK和窗台前那个长发女子已消失了踪影,月光从窗外映进来,温柔地洒在那张双人床上;掀起的被子下,放着一台淡黄色的电话机,正冒着浓而不散的青色烟雾,诡异地飘荡在它的周围。<br/><br/>“就是它!”我的手无力地指向了那台电话机,无尽的疲惫涌上了心头,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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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7 04:30:10 | 显示全部楼层
<p>第十章 凌晨三点<br/><br/><br/>“……刘云,他没事吧?”我的意识悠悠醒转过来,首先入耳的是林黛玉温柔的声音。<br/><br/>“没死,不过起码要昏迷两个小时才能醒来!”秦赢政用懒洋洋的声音回答。<br/><br/>要昏迷两个小时才能醒来吗?我正想以睁开眼睛的实际行动来否定他的判断时,却猛的察觉自己竟无法完成这个动作。想活动一下手脚,却无从发力;想开口呼叫,却找不到嘴巴的位置。<br/><br/>我,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此刻,我就像被关在一个黑盒子里,四周漆黑一片,除了能听到清晰的声音,其余一无所有,仿佛听觉就是我仅剩的功能。<br/><br/>莫名的恐慌自我心灵的深处升起,但我再也无法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凉。<br/><br/>冷静,冷静下来!我拚命地告诉自己,或许是秦赢政的什么鬼灵力造成我目前这样尴尬的处境,又或许是我正处于一种意识分离的状态,很快便会恢复正常……<br/><br/>“……不会影响今晚的计划吧?”这是马刻丝的声音。<br/><br/>我尽力聆听周围的一切,以此来降低内心的恐慌。<br/><br/>“他在这两个小时里,就像做了一个最香最甜的梦,对计划只会有良性影响!”不知是否为错觉,秦赢政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br/><br/>“今天下午你在宁采臣身上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刚才又碰到这种事,你还行不行啊!今晚我们还要来的!”林黛玉平淡的语调中隐隐透出关怀。<br/><br/>“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守在外面就该封闭一切精神力量的进入,结果还是让刘云出事了!”秦赢政没好气地说。<br/><br/>“从头到尾都没有精神力量进入过这一区!”林黛玉肯定地回答。<br/><br/>“绝对没有!”马刻丝在一旁加强说服力。<br/><br/>“那刘云为什么会中幻术?”秦赢政语气渐渐变得疑惑,说道:“难道JACK灵力出轨时,残留的力量就令刘云崩溃了,已经隔这么久了,刘云脖子上还挂着陨石项炼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推断。<br/><br/>“或许……”林黛玉低声地说,她温柔的声音中带着迷惘。<br/><br/>他们三个人静了下来,四周只剩下车水马龙的声音。<br/><br/>汽车引擎猛的发动,马刻丝忽然说:“黛玉,你之前告诉刘云,我们三个加起来,足以与神对抗,对吗?”<br/><br/>“对,不过现在我想补充一下,三个神加起来,也未必是JACK的对手!”林黛玉苦笑着。<br/><br/>“嘿嘿……”马刻丝也笑了,不过我猜他肯定笑得十分苦涩。<br/><br/>“不要这么灰心,我的推断未必正确嘛!”秦赢政安慰两人,说道:“更何况,我们这边有我嘛!”<br/><br/>“就是因为有你,才叫人灰心啊!”林黛玉说道。<br/><br/>“哈哈……”他们三人竟很爽朗地大笑了起来。<br/><br/>笑声是乐观的朋友,这令正处于奇异状态下的我,恐慌也随之减低了不少。<br/><br/>忽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br/><br/>“喂!”是秦赢政的声音。<br/><br/>“什么!?”秦赢政语气中罕见地出现了惊慌。<br/><br/>“好,我知道了……哦?钟警官也在啊……让他处理好了,我现在还不能回来!明天一早吧……OK,就这样!”<br/><br/>“什么事?”马刻丝仿佛是随意地问。<br/><br/>“白云山上的新楼盘打地基的时候,挖掘到一具女尸,刚刚初步证实,是JACK那位妻子。”秦赢政仿佛也很随意地回答,续道:“根据验尸官的初步分析,她起码死了三年!”<br/><br/>“JACK妻子的尸体在停尸间失踪了,然后可以跑到白云山上死了三年,这是恐怖小说的好题材!”林黛玉温柔的声音竟然十分平静。<br/><br/>我无法像他们那样的从容,如果我能挣脱困住我的那个黑盒子,我想,我一定在拚命地呼吸着空气。<br/><br/>“哈,那宗停尸间尸体失踪案不是由你跟的吗?现在给你的死对头钟警官插一腿进来,如果给他破了案,你岂不是威信全无?”马刻丝竟然还笑出来了。<br/><br/>“喂!要我说几次呀?是他要和我争的,我可是一个虚怀若谷的人,如果他能破案,我还会感激他呢!”秦赢政也笑了。<br/><br/>“听说你的死对头与JACK是好朋友,是不是真的?”林黛玉问。<br/><br/>“真的!不过人家有名字的,他姓钟,不要老叫他作我的死对头,我可是很爱护同僚的……”秦赢政不满地抗议。<br/><br/>就是我见过的那位钟警官吗?这个世界真小啊!我轻轻地感叹。<br/><br/>林黛玉温柔地打断他,说道:“记得有一次,某人喝醉酒,就说要扒开某个钟姓男子的皮,然后洒上蜜糖,再高价从非洲收购回数十万只军蚁,全部扔到他身上去……啧啧!真是残忍!”<br/><br/>“哈哈……”林黛玉与马刻丝肆无忌惮地齐声狂笑。<br/><br/>我猜,秦赢政肯定在一旁很纳闷地点燃了香烟。<br/><br/>他们漫无边际地聊着、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引擎熄火了,四周车水马龙的声音渐渐变得稀疏,我恐慌的心情,也渐渐变成了无奈,到了后来,竟然有点喜欢上这种几乎毫无知觉的懒洋洋。<br/><br/>看来,我的确是个不思进取的人,因为我很容易习惯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这个环境还不算太坏,我还很容易就喜欢上它。<br/><br/>马刻丝说:“时间差不多了,唤醒刘云吧!对他做做思想工作,好让他能配合我们!”话题终于回到我的身上。<br/><br/>一股力量渗进了我的心灵,驱赶了四周的漆黑,知觉渐渐又重新回来。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看到四周的一切由朦胧变得清晰,我坐直了身子,充满感情地打量着我的四肢。<br/><br/>“看你感触良多的样子,有什么需要发表吗?”坐在我身侧的秦赢政,懒洋洋地笑着。<br/><br/>“还活着,真好!”我感慨地说。<br/><br/>“嗯!可以列入年度十大警句了!”林黛玉回头笑了。<br/><br/>我注意到车子正停在马路边,夜色笼罩住都市,几朵乌云正无所事事地在上面闲逛。看周围的建筑,这里该是G市的一个繁华路段,但却有一栋破破烂烂的烂尾楼矗立在我们附近,高入云霄,大概有六十层左右,与周围繁华的气息格格不入,十分抢眼。<br/><br/>“关于今晚的计划,有选择地告诉阿云吧!他有权利知道的!”马刻丝回到正题,但又是同一句话,实在很难令我认同。<br/><br/>“两件必须物件都拿到了,它们可以暂时隔断你与JACK之间的心灵契约!”林黛玉回头凝视着我,轻轻地说:“今晚凌晨三点,我们就在G市阴气最重的地方,永久地抹去JACK铭在你心灵上的烙印!”<br/><br/>“阴气最重的地方?”我放缓了呼吸。<br/><br/>“银座顶层!”林黛玉的手指向了那栋破破烂烂的高楼。<br/><br/>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银座的顶层仿佛与天空的乌云连为一体,隐隐约约中,似乎闪耀出了血红色的光芒。<br/><br/>“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请你把它们吞到肚子里吧!让胃酸把它们消化掉!”马刻丝领着我们向银座走去。<br/><br/>秦赢政见我欲言又止,便拥着我安慰说:“时间可以冲走一切的,包括你脑海中那一个个的问号。”<br/><br/>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病人,医生对精神病人的问题,常常也是一问三不答的,这一刻,我很同情他们。<br/><br/>银座处于一种不设防的状态下,我们毫不费劲就进入其中。踏上那破烂的电梯,便摇摇晃晃地往上升去,随着地面渐渐地远离,我的心情不禁升起了少许彷徨。<br/><br/>银座顶层将都市的夜景一收眼底,大风呼呼地刮过,刮得我们衣衫乱动。空气的流动十分急速,想必将G市中浮躁与虚荣的空气带向了远方。<br/><br/>马刻丝站到了顶层的边缘处,轻吟:“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过,醒时已过赏花归。”<br/><br/>秦赢政双手插进了裤袋里,也吟道:“面如冰透日初明,透日初明路上行。路上行人心斯己,人心斯己面如冰。”<br/><br/>林黛玉坐到了那未建好的直升机降落点上,低声叹道:“对啊!有时尽管天天都从同一条路上经过,但感觉还是这样地陌生……”<br/><br/>马刻丝轻轻摇头:“黛玉,你对这诗的理解太负面了,我们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br/><br/>“……”<br/><br/>天啊!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竟还有心情讨论文学……<br/><br/>我无言地坐倒在降落点上,抬头看着在天空中徘徊着的几朵乌云,不禁有点羡慕它们的逍遥。<br/><br/>本来等待是一件漫长而无聊的事,我以为时间这位恶作剧精神病人会令我倍受煎熬地坐到三点,可是我错了,我竟十分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或许是因为这一分钟,我离天空很近,坐在城市的一个高峰上,也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镇定从容感染了我……直到他们叫我起来,我仍对刚才的宁静恋恋不舍。<br/><br/>我在马刻丝的指示下,盘膝坐到直升机降落点的正中,身前摆放着黄色的电话机与那份灵异文件。<br/><br/>林黛玉在我周围点燃了三支彩色蜡烛,按照蜡烛的分布位置,连起来应该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叫我惊诧的是,风这么大,蜡烛的火头竟直直向上,晃都不晃一下,完全违反了自然规律。<br/><br/>“假的?”我想伸手去摸摸那些蜡烛。<br/><br/>“啪!”林黛玉打回我伸出去的手,柔声说:“大白痴,别乱碰!哪根蜡烛熄了,我们就有难了!”<br/><br/>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令我回忆起初见林黛玉时,摩托车由高速到静止,她的身体竟动也没动过,仿佛完全没有惯性的画面。<br/><br/>“闭上眼睛,别胡思乱想,将心神与天地元气连为一体,令自己完全融进混元之中!”马刻丝冷喝。<br/><br/>他们三人按着蜡烛的方位,远远坐在我的周围,隐隐有守护着我的架势。<br/><br/>“这么深远的境界,我怎么可能做到啊?”我喃喃了一句,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br/><br/>有一股力量令我全身都松弛了下来,脑神经仿佛被打了一支麻醉针,毫无知觉的懒洋洋,令我的意识越来越朦胧。<br/><br/>隐隐约约中,似乎有几股不同的力量进入了我的心灵深处,它们迅速汇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以惊涛骇浪之势,冲洗着我心灵中每一个角落,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了,迅猛依旧。<br/><br/>终于,另一股冰冷得叫人窒息的力量慢慢苏醒,它以无比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如同一团焚烧已有万年之久的火焰,直直就迎上那股洪流。<br/><br/>它们剧烈的碰撞,令我本已麻木的神经跳动了起来!超乎想像的疼痛,由心灵深处迅速扩散到了全身,我咬紧了牙,苦苦支撑着!<br/><br/>一浪高过一浪的洪流,始终无法将火焰扑灭,那团火还越烧越烈,无限地往外扩张,直有将洪流烧成干竭之势。我感到自己的心灵这一刻,有点像二战时的萨拉热窝,无助的乏力感充斥全身。<br/><br/>一把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是来自穹苍的呼唤,具有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我无法抑制地睁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朦胧中见到夜空深处多出了两颗极为亮丽的星星,它们仿佛充满了感情地眨呀眨着。<br/><br/>当我渐渐看清了那对巨大的“星星”时,无尽的冰寒立时袭遍了全身,那竟是一对眼睛,正在天空中充满笑意地凝视着我。<br/><br/>一股猛烈的强风适时吹过,左侧的空间猛烈地跳动了一下,那对巨大的眼睛消失了,天空中除了乌云,漆黑一片。<br/><br/>我心灵深处的斗争已经停止了,但我无法享受极度痛苦过后应有的平静。秦赢政怔怔地打量着我的左侧,我才发觉到左边的蜡烛,竟然已经熄灭了!<br/><br/>秦赢政弹地而起,向我扑来,在我愕然中,他已将我拉起,直冲台外跑去,嘴边吼道:“林黛玉,你还看?快跑啊!”<br/><br/>林黛玉才猛的醒觉,急忙紧跟我们身后往电梯的方向跑去。<br/><br/>我莫名其妙地被拖得踉跄前行,回头看去,竟看到马刻丝形如疯状地仰天长啸!我大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br/><br/>“马刻丝灵力出轨了!”林黛玉语气微微急促,双眼上布了不少血丝,一向温文尔雅的她,罕见地表现出少许狼狈。<br/><br/>“那我们更应该留下来帮助他啊!”我不满地盯向秦赢政,停住了脚步。<br/><br/>“你懂个屁呀!”秦赢政粗蛮地将我拦腰抱起,继续往前狂奔,说道:“灵力出轨时,需要大量的发泄,我们留下来非但帮不了他,还会没命啊!笨蛋!”<br/><br/>这时,我看到马刻丝已停止了怪叫,以与他年龄绝对不相称的速度冲我们射来。这样的速度如果能在奥运会上出现,定能为我国夺得荣誉。<br/><br/>秦赢政与林黛玉的速度已经算是奇快了,还是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但我们离电梯起码还有二十米的距离。<br/><br/>“来不及了!”林黛玉说道。<br/><br/>“跳下去!”秦赢政吼叫着。<br/><br/>“什么?!”我叫道。<br/><br/>事实已告诉我,秦赢政想干什么了,他往旁边一移,踏着边缘就往下跳,林黛玉也紧随着他跳了下去。天啊!他们要从六十多层的高楼上跳下去吗?<br/><br/>我尖叫中,他已抓住了烂尾楼周围撑起大楼架构的竹子,林黛玉也挂到了我们的一旁。<br/><br/>秦赢政将我的身子转了回来,心惊胆战中的我慌忙将竹子抓稳,狂风在耳边呼啸,回头看去就是都市的夜景,但一点都不美丽。我发觉不但是我,连秦赢政与林黛玉都急促地喘起了大气。<br/><br/>看看那深不见底的下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把那竹子握得更紧了,我不希望明天日报的头条新闻有我。<br/><br/>马刻丝张牙舞爪地在我们上方探出了头,他的脸因为过分狰狞而变得扭曲,他口中不断发出人类不可能发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br/><br/>“往下爬两格,安全一点!”秦赢政率先延着竹子就往下爬。<br/><br/>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动作,不时抬头看看马刻丝,担心地问:“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吗?不会跳下来吧?”<br/><br/>“对,他是失去理智了!但你什么时候看见过野马会自动冲下悬崖的,这是生命抗拒危险的本能,他不会跳的,你别担心了!”<br/><br/>“你这样将马大叔比作畜生是不对的!”我说道。<br/><br/>“刘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讨厌啊!”秦赢政道。<br/><br/>“别吵了,你们看看上面,那是什么啊!”林黛玉说道。<br/><br/>“马大叔很狰狞地冲我们挥手!”我道。<br/><br/>“看天空啊!大白痴!”林黛玉说道。<br/><br/>我的目光不禁掠过马刻丝的头往天空看去,只见一个血红色的巨大漩涡已经形成,正在银座的正上方缓缓地转动。<br/><br/>“那是什么?!”我迎着冷风喊。<br/><br/>“Shit!屋漏偏逢连夜雨!空间扭曲了!”秦赢政的手颤抖了,以无比惊恐的眼神盯着天空。<br/><br/>“空间扭曲?”我疑道。<br/><br/>“就是我们的空间与另一个空间,因为力量的碰撞而打开的一扇门!”林黛玉温柔的声音也微微颤抖了。<br/><br/>“会有什么不良后果?”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首先关心的是结果。<br/><br/>“那个空间中的生物,可以通过这扇门来到我们这个空间!”林黛玉道。<br/><br/>“魔族入侵?!”我爆出了一个时髦的句子,打了个冷战。<br/><br/>“魔你个头,鬼知道接通的那个是什么空间啊!说不定那个空间中的生物看到这玩意比我们还害怕呢!”秦赢政说道。<br/><br/>漩涡渐渐往外扩张,转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br/><br/>“不能让它转下去,空间扭曲很可能造成天地消失的毁灭性后果!”林黛玉往上爬了。<br/><br/>“刘云,我和林黛玉引开马刻丝,你去关闭时空之门,停止空间扭曲!”秦赢政语气中带着沉重。<br/><br/>“我来关啊?它这么高……”我盯着高不可攀的天空,盯着那个血红色的漩涡。 </p><p></p><p>完</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9-26 20:30:4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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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27 05:53:27 | 显示全部楼层
<p>好……好長哦……</p><p>我快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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