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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昌徐麟

阳光下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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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1

  只见门的把手一转,“呜”的一声,门缓缓地开了。
  “哎,对不起啦。”走进来的是一位老式“经理”型人物——也就是说,是一位大腹便便,一身肥肉,总带着傲慢神情的男人。
  “怎么回事?东尾兄。”跟着走进来的人问道。
  这一位和“老式经理”东尾相比正好相反,是一位现代型的优秀经理,修长的身材,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他们二人,都是北里家下属企业的经理。
  “咳,我这坏习惯,老用脚顶门,”东尾说,“真丢人,我老婆老这样笑话我。”
  二人在起居室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东尾那往下坐的势头,令人担心沙发是否经受得住;而中町,轻轻地坐下,很舒服地架起二郎腿。
  当然,两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挂钟正指向七时半。
  “晚饭还没好吗?”东尾问。
  “好象正在准备,”中町摘下眼镜,用擦眼镜布擦起来,“东尾兄,这用脚开门的习惯是……”
  “这是从前当工人时,每天抱着大推货各处奔走,双手腾不出空来,开门时,只好用抱着货物的手拧开把手,然后“砰”的用脚把门顶开。久而久之,成了毛病了。”
  东尾笑了——他是从一位普通的职工一步一步熬成公司经理的。
  而中町他是作为董事从其它企业调进的。完美得就象画家笔下的实业家。
  二人气质虽然不同,但作为买卖人,哪一位都是没有说的。这一点,北里的眼力没错。
  “喝一杯怎么样?”中町站起来,向酒柜走去。
  “行。”东尾是决不会拒绝这类邀请的。
  “请。”
  “谢谢。”东尾一口气喝干,接着说,“葬礼,真把人累死了。而且无分文利益,真乏味。”
  中町噗嗤一笑,“得抓紧时间,——东尾兄。这以后的事,你如何考虑?”
  “以后的事?”
  “是的。北里浪子一死,留下的是十九岁的加奈子小姐。当然,企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什么机会?”
  “改组的机会。”
  “圆谷先生,还有——”
  这时,门被推开,伸进一个脑袋,中町忙打住话头。
  “哎,凑先生,正好,进来一起聊聊。”
  “我?”
  凑边擦着秃顶上的汗边进来,“事情真让人担心。有什么事吗?”
  “哎,请坐。凑先生也来一杯吧?——不,怕酒精?”
  “对,我只喝茶。请不必客气。”
  凑略挨沙发的一边坐下,仿佛一旦有什么事,他会站起来撒腿就跑。
  “圆谷先生呢?”东尾问。
  “在灵前打瞌睡呢。”
  “这真是。”中町端着肩膀,“明天公司的葬礼上再来那么一下才好呢!”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事情很不好呀。”凑哼哧地咳嗽一声说。其实他本人并未真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是觉得此刻必须说点什么。
  “现在我们正在商谈呢。”中町开口说,“——对企业来说,面临着最艰难的时候。最主要的是要提高效率。我们失去浪子夫人这一栋梁,如果不团结一心,就无法在目前激烈的竞争中立足。”
  “说得有道理。”
  现在北里系统的四个企业,如果不采取相应的措施,公司的实力就会分散削弱。必须没法挽救这局面。
  “对,就是说,要重新改组。”
  “凑先生真是一针见血。”中田微微笑道。
  “那么就去找圆谷先生。”
  “正是时候,现在他好象有空。”
  “待会儿可要平心静气地说。”
  “我不说话就是。”中町毫不在意地说。
  “中心意思,是希望圆谷引退。”东尾说。
  “坦率地说,就是这么回事。”中町的脸上露出一丝令人讨厌的神情。以英俊、潇洒自诩的中町,平时很少有这种表情。
  “他好象还没有不想干的意思。”凑说,“刚才还对我说,头儿死了,这一下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不得了。”中町摇摇头,“他要是放开干可不是好事。”
  “高见。”东尾点点头,“那家伙虽然缺少经营才能,但却鬼得很。”
  东尾毫无顾忌地说。不过,北里系企业的四位经理,圆谷的成绩略为逊色,倒是事实。
  “他的公司没倒闭,全靠下属的三个经营部。”东尾接着说,“这三个部长相当能干,圆谷先生只当他的经理。——得,在他本人面前可不便说这些。”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中町说。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他自然有他的小算盘。所以,才拼命让儿子接近加奈子小姐,想挤进北里家族。”
  “也许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凑点点头。
  “要命,这条线容易成功。真遗憾,我没有一个和加奈子小姐年龄相当的儿子。”
  “我倒有个好办法,把老婆赶走,就可以把她娶过来。”东尾笑嘻嘻地说。
  “总之,首先要让圆谷离开决策机构。”中町用公事公办的口气继续说,“坐等不行,我们应该积极地采取措施。”
  “什么措施。”凑不安地挪挪屁股,“太不象样的事……”
  “你放心,三个诸葛亮,肯定会有好主意。”
  “假如圆谷引退,以后怎么办?”什么都担心的凑,好象总想着以后怎么办,“四个企业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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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5: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可以再商量。”中町赶紧接过来说,“刚才东尾先生说过,圆谷先生那里,有三个经营部,独立性相当强。所以,我们三人各管其中一个,你们看怎么样?”
  凑不禁赞叹道,“不愧是中町先生,好主意!”
  “我举双手赞成。”东尾好象无所谓。也许自己就这么想的。不过,就是他自己没有这么想,也不会露出声色来。
  “那么,大家一致同意了。”中町望着凑和东尾,满意地点点头。“——我不是无视凑先生的意见,让一个不愿引退的人辞职,也许多少需要那么一点粗暴的,这一点话务必理解。”
  “当然,我理解。可是,万一到了惊动警察局……”
  凑又担心地说。
  “无论做什么,都需要注意两点。”东尾轻松地说:“首先要成功,还要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对吧。”
  “同感!”中町微笑地点点头。
  “千真万确。”凑也慌忙附和。
  “那么,我们该回去守灵了。圆谷醒来看我们不在,会怀疑的。”中町站起来,“无论如何,我们四人是兄弟一般的朋友。”
  三人全笑了,东尾放肆的笑,中町演戏般的笑,还有凑神经质的笑。三种笑,演出了一种微妙的不和谐的合奏。
  三位经理出去了,起居室又恢复了平静。
  时间大概是八点多钟,门轻轻地开了。加奈子走进来,手拿着用纸盖好的饭菜盒子。
  “怎么样?”密室的门一打开,加奈子忙问道。
  “啊。”上村护着裹着绷带的脚,想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躺着好了。吃的,给你带来了。”
  “太棒了。”上村瞪圆双眼,直盯着盒里的饭菜。
  “是守灵席上的饭菜,不太吉利。”加奈子笑着说。
  “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了,晚上。”
  上村边吃饭荣,边问。“——别人不会怀疑,你拿这么多吃的来。”
  “没事儿,守灵席上的东西没人吃,拿点来,谁也不会注意的。”
  “不会有人来吗?”
  “我把起居室的门锁上了。”
  “吓,起居室的门也能上锁。”
  “其实这里也是妈妈的工作室,作为一个企业的负责人,自然有各种秘密。所以,需要有外人不能突然撞进来的地方。”
  “的确。——你母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是的。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
  上村一会儿就把饭菜吃个干净,喘了口气,“哎呀,真好吃!对了,该听你的吩咐了。”
  “我的?”
  “不是说要我干点什么?”
  “噢,原来如此。”加奈子来到起居室,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来一个小盒子。
  “你听听这个。”
  “这是什么?有这么小的收音机?”
  “是接收机。麦克风藏在书架上,戴上它可以听到起居室里的谈话。”
  “窃听器?”
  “这是妈妈准备的,有了这个,在密室里也能听到别人敲门或电话铃声。拜托你了。电源是用电池,挺耐用的。”
  上村接过窃听器看了看,“有什么目的?”
  “当然,有重要的目的。”
  “我可以问吗?”
  “详细的说明,还得稍候。”
  上村耸耸肩膀。“OK,我会照你的吩咐办的。”
  “那么,我待会儿再来。”加奈子拿起盒子,转身准备出去,“你的伤怎么样?”
  “有点痛,不过没什么。”上村说。
  “好象警察正在这一带搜捕,但我这里他们还没有再来过。”
  “谢谢。”
  加奈子望着上村的笑容。
  外面传来敲门声,加奈子急忙离开密室,关上书架,快步向门走去。
  又是几声敲门声,加奈子打开门。
  “还是在这里。”话音刚落,走进一位身材消瘦,显得不太稳重的男子。
  “圆谷先生。——有事吗?”
  他是正彦的父亲,给人的感觉是,好象就比正彦少点稚气。作为一个经理,确实有点不够分量。
  “正彦没有来吗?”
  圆谷煞有介事地环视着起屏室。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他明明知道不在这里,问问不过是作个借口而已。
  “他没来这里。”加奈子说。
  “是吗……哎,加奈子君,我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事?”
  “这个,你请坐。”
  “我老坐着,还是站站好,你尽管说吧。”
  “哦……是这么回事。”圆谷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你母亲的去世,真令人悲痛。这些年来,多蒙她关照。”
  加奈子默默地靠在书架上。
  “你的一切,我会照顾的。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让你照顾,反而让人担心。加奈子想。“谢谢您的好意,我一个人不要紧的。而且,企业的事妈妈也没有直接经管。”
  “这个,虽然如此……不过,这里的地产、房屋也够呛。特别是你还是学生,尽是些麻烦事呀。”
  “这不是律师、税务员、会计都在吗?有事可以和他们商量,而且菊井医生也会指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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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6:03 | 显示全部楼层
“菊井——嗯,是那个医生吧。是你母亲的老朋友?”
  “是这样的。”
  “得了,加奈子君。”圆谷压低声音,“不是我说某某人的坏话,象你这样年轻的姑娘,独自一人时,肯定会有许多人,借口关心你,给你来这样那样的一大套忠告。这世上,嘴巧的人多得是。”
  加奈子好容易才忍住笑,——这眼前就是一个活样板——
  “总之,对这些人,可要千万小心。还是听听交往多年,可以完全信赖的人的意见。”
  “可是。菊井医生他——”
  “当然,我不是说他,不过是一般地说说而已。”
  “一般地说说?”加奈子说,“我该回灵堂去了。”
  “请等一下。”圆谷慌忙拦住加奈子,“请坐下,——好吗,加奈子君,你还年轻。虽然你很稳重、坚定,但总还是个大学生呀。”
  “您要说什么?”
  “是这么回事……就是,你尽快地和正彦结婚怎么样?我想,这也一定是你母亲所希望的。”
  “妈妈希望的是,我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加奈子说,“况且,人还在守灵,就大谈婚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那,那当然是。不过,我是为你着想。如果你和正彦结婚,照样可以上大学,一切依旧,而且乱七八糟的麻烦事你都不必操心了。”
  “仅仅为这些便急着结婚,实在是毫无必要。等大学毕业后再考虑还不晚。”
  “那,那就……我只想,反正早晚要结婚……”
  “圆谷先生,”加奈子打断圆谷的话,“请原谅,我对正彦并没有明确说过结婚之类的话。”
  圆谷刹那间语塞了。加奈子接着说,“就是婚约,也不是正式的。仅仅是口头约定罢了。而且还有条件,双方互不约束,妈妈问起时,我也是这样回答的。如果把这作为正式婚约,那我就很为难了。”
  “加奈子君,这——”
  加奈子斜眼看到圆谷还要啰嗦,连忙打开起居室的门,拔脚就走。
  “今后,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事情,请您转告正彦,他可以自由地找另外的女人。”说完,用力关上门出去了。
  圆谷满脸通红,双眼直盯着紧闭的房门。不一会儿就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沙发里。
  “屁!这小娘儿们。”虽然象是在骂人,可听起来更象只在抱怨似的。
  门开了,正彦伸进一个脑袋。
  “爸爸,您在这干什么?”
  “是正彦?哎,进来。”
  “什么事?”
  “关门!”
  “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正彦笑着说,“是因为酒精中毒?”
  “混蛋!你小子,到底干什么吃的?”
  “什么!”
  “那小娘儿们,加奈子。”
  “怎么了,您说她?”
  “你们来往几年了……”
  “三年吧。”正彦从桌子上装香烟的盒子里取出一根烟点上,顺手又拿了几根放进口袋里。
  “还没有弄到手?”
  “可是,爸爸干吗对她这样关心起来——”
  “那女人,有另外的男人了。”
  “怎么会呢?”正彦脸色顿时变了,“是她亲口说的?”
  “她居然说出不记得和你有过婚约,还说,暂时不考虑结婚,你可以自由地选择其它女人。”
  “混蛋。”
  “就这么回事,有法子吗?”
  圆谷沉着脸,抱着双臂,“真没出息,来往两、三年了,反而让女人弄得团团转。”
  “您别这样说,她精得很。和普通的女人可不一样。”
  “你给我好好干,你懂不懂,我冲着什么花钱让你去上私立大学的?”
  “好象上私立大学就是为了学习勾引女人。”
  “你说什么呀。”
  看来儿子有他的弱点,无法作出强有力的反攻。
  “怎么办好呢,今后?”
  “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弄到手!怎么样?我现在不过是北里手下一个小小企业的头儿,要抓住整个北里系企业,首先必须抓住这个小娘儿们。”圆谷语气粗鲁地说道,“这女人,对北里手下的其它人有影响力,对付他们,光靠我的财力是无济于事的。唯一的武器,就是你!他们可没有能和这小娘儿们匹配的儿子。怎么样,无论如何不要放弃这个女人。”
  “虽然如此。”正彦摊摊手,“怎么办才好?请你指教。”
  “无用的家伙,——这点事你自己想办法。”圆谷训斥完,便快步走出起居室,甩手把门关上。
  正彦出了口粗气,来到落地窗前,打开窗帘,“咳,下雨了。”他嘟囔道。
  倾耳细听,雨声浙沥。——正彦想,侍会儿去墓地还下雨就坏了。他顺手从酒柜里取出威士忌,斟了一杯喝起来。
  门“砰”的一声突然被打开了。
  “啊!你在这。”加奈子快步走进来,“独自喝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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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6:3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彦苦笑一下。
  “真要命,你父亲说什么了?”
  “没说你什么,倒把我训了一顿。”
  加奈子拉开写字台的抽屉,“咳,钢笔哪儿去了?明明放在这里的。啊,有了。”
  “哎,加奈子。你,又有了新的男朋友?”正彦问。
  “是从你父亲那里听来的吧?”加奈子笑了笑,“没有,因为你父亲老唠叨着让我早点和你结婚……”
  “爸爸是个急性子,——哎,并没有那回事吧?”
  “哪回事?”
  “说你要和我解除婚约。”
  加奈子“哎呀”地叫了一声,朝着敞着窗帘的落地窗走去。“下雨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呀。”
  紧追过去的正彦从背后抱住了加奈子。
  “躲开!”
  加奈子挣扎着,“他们守灵的——会上这头的。”
  “还没来呢,——哎,加奈子,我是不是不够主动?”
  “什么意思?”
  “现在年轻人,如果来往二、三年了,还没在旅馆里睡过觉,会让人笑话的。”
  加奈子使劲挣脱正彦的双臂,转过身来。狠狠地给了正彦一耳光,把正彦的眼镜都打掉了。
  “如果你想要那种女人,去找她们好了,我,对不起!”加奈子大声地说罢,径直朝门走去。
  正彦从后面快步冲上,两人扭在一起捧倒在地。
  “你干吗?”
  “你——是我的。”
  正彦用身子压住拼命挣扎的加奈子。令人讨厌的姿势,正彦的一只脚己伸进加奈子的两腿之间。
  “放开我,你疯了!”
  “别闹,不管怎样,你……”
  一声雷响,雨下的更大了。
  “放开我!——”
  正彦撩起加奈子的裙子,加奈子拼命扭动身体。
  一对一的话,就是男人对女人,力量的差别也不是特别悬殊,何况正彦没多大力气。加奈子一把抓住正彦的头发。
  “畜生……”
  正彦粗暴地压住加奈子的胸膛。两人翻滚在一起。
  突然,一只手伸向正彦的头部,用布把正彦的胸袋蒙住了。
  “谁?”
  正彦慌忙放开加奈子,正彦的腹部已挨了一拳,他一声呻吟,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加奈子喘着粗气,爬了起来。
  “——没什么吧——”上村好象喘不过气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真怕来不及,腿脚不灵便,实在令人焦急。”
  “谢谢……”加奈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
  “是受他父亲挑唆的。就在这里。”
  加奈子脸上泛起红潮。
  “真是!难道女人一旦嫁了人,一切就得唯丈夫之命是从?”
  “你好象还是老脑筋呀!”上村讥笑道。
  “哎,快进去,人来了可不得了。”
  加奈子让上村扶着自己的肩膀,急忙朝打开的书架走去。上村呻吟了一声。
  “伤势很重?”
  “没事儿,就这点伤。“上村轻松地说道,“不怕我卡死你。”
  “你不是不顾危险来帮我了吗?……哎,快进去。”
  “你们家可真够复杂的。”走进密室的上村说。
  “还不止于现在这些呢。以后有空再告诉你。”加奈子赶紧把书架关上。
  就在这时,真理子进来了。加奈子赶紧整理一下衣服。
  “小姐,请客人上这里来吗?”
  “我想还早了点。不过,你先开始收拾吧。”
  “是。”
  加奈子出去了,真理子把椅子、沙发摆整齐。
  “唉——”正彦哼了一声,爬起身来。
  “唉呀!怎么您在这……”真理子说。
  正彦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布,扔在地上。“他妈的!”
  真理子拣起布来。“您戴着沙发罩干吗?”说罢,便把罩子罩到沙发上去。
  “您要休息,在沙发上多好。”
  “你少管闲事。”正彦走到酒柜前,拿出威士忌,斟了一杯,然后在椅子上坐下,等真理子一出去,正彦把杯中的威士忌一口气喝干。
  “眼看就要成了。可哪来的家伙?”
  正彦恨恨地说。他皱皱眉头,好象肚子还在疼。
  “哼,得了。不管那么多啦。那家伙不是女人。”
  窗外又是一阵雷响。
  暴风雨来了。一道白色的闪电,照亮了院子,紧着隆隆的雷声,震得空气也在颤抖。
  落地窗的窗帘半开着。——又是一道白色的闪电,照得窗外一片通明。这时,一个身穿风雨衣的人影清清楚楚地映在窗上。
  “啊!——”
  正彦丢下酒杯,靠在沙发上,双手摸着肚子,眼睛轻轻地闭上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起居室的门开了。客人们鱼贯而入。东尾、中町、凑以及他们的夫人,还有哭丧着脸的圆谷和他的夫人。
  “哎呀!雨下得真大。”
  “大概马上就会停了吧。”
  “是呀,据天气预报说,明天要转晴。”
  “那么,要晴天了。”
  “不过,天气预报的准确性得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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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6:5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各自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坐下,水原在来来往住忙着什么。
  “——加奈子,累了吧。”东尾问,“我们稍待一会儿也就告辞了,你早点休息吧。”
  菊井医生悄悄地进米。他妻子早已去世。所以一个人远远地待在一边。
  真理子和来帮忙的姑娘们,来回忙着给各桌子上饮料和冷盆。
  “真的,加奈子,你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一位经理的夫人说。
  “谢谢。不过,没关系。因为我是北里浪子的女儿。”
  “吓,名不虚传!”东尾拿起酒杯说,“不愧是你母亲的引以为骄傲的女儿。”
  菊井医生来到加奈子身旁说,“头发怎么这样乱?”
  加奈子慌忙用手理理头发,“谢谢,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交。”
  “多留神。——明天就是告别仪式。我已经吩咐水原君了。”
  “谢谢,医生。”
  “今晚雨很大,但愿明天有个好天气,——今晚上都是自己人,明天可不同。”
  “我明白。”加奈子微笑着说。
  这时,一位来帮忙的姑娘进来。
  “请问……”
  “什么事?”
  “给在那边的先生也送上饮料吗?”
  “唉,是正彦吧。不必了。”加奈子瞟了一眼哭丧着脸的正彦。
  “不,有两个人。”
  “两个人?”加奈子反问道。
  “啊,那样的话——”水原进来,插上来说。“是刚刚才到的客人。”
  “是哪一位?”
  “他叫山下,说找夫人有事,我告诉他夫人已去世了,他便说要见见小姐。他正在等您。”
  “你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是的。”
  加奈子拼命抑制住心头的激动。她看到正彦已经睡着了,在他的对面,孤零零地坐着一个男人。
  “好的,请给他送饮料。”
  “是。”帮忙的姑娘走了。中町进来。
  “小姐,很抱歉,这时候来打扰您,但有紧急文件,需要用令堂的私章……”
  “我知道了。”加奈子点点头,“这方面的事,在我没把事情弄清楚之前……”
  “现在一切还为时过早。”菊井说,“明天就是告别仪式,那时律师也要来。等仪式一结束,就顺便请律师留下,法律上的事……”
  突然,“啊”地一声惨叫穿过起居室。
  托盘“当”地一声落在地上,酒杯在滚动。
  “他死了!——死了!”
  送饮料的姑娘,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加奈子和菊井同时跑过去。
  加奈子最先看到,身穿灰色西服的山下,趴倒在地上。
  后背的中间,一块红色的斑痕越来越大。正中央,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加奈子发现,锋利的刀刃是从椅子后背刺进去的。
  突然,又是“啊”地一声。加奈子吓了一大跳,以为这男人又死而复活爬起来了。
  ——原来是正彦的声音。
  “睡着了!——哎呀,怎么啦?你们干吗都站在这里?”他疑惑不解地望着周围的人的脸孔。
   
2

  闪光灯象闪电似的,在起居室里闪个不断。
  “简直象个恶梦。”加奈子说。
  起居室里挤满了“入侵者”,给尸体照像的,戴着手套收集指纹的,还有穿白大褂的……
  加奈子站在起居室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切。
  菊井轻轻地把手放在她肩上,加奈子伸手握住。
  “晚上的事,真出人意外。”
  “不要紧吗?我真担心你神经是否受得了。”
  “神经没问题,只是有些累。”
  “那人是谁?”
  “哦,可能是妈妈的朋友。不知道他来干吗?”加奈子说。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被杀?”
  加奈子默默地摇摇头。
  事情太突然了。应该怎样和警察说呢?聪明的加奈子,这时也没了主意。
  在山下的尸体旁边,一个正在忙碌的警察,这时站起来朝加奈子走来。
  “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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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7:0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是刑侦多田,“因为这样的事见到您,实在……”
  “谢谢……您不是正在追捕上村吗?”
  “是在追捕。附近的警戒线还没撤呢。”
  “有什么线索没有?”加奈子若无其事地问。
  “一点也没有……”多田阴沉着脸回答,“我们正在研究,凶手到底逃到哪里去了……这时听到发生了这一案件,心想,也许有点关联,便急忙赶来了。”
  “您觉得凶手就是那个逃犯吗?”
  “有可能。一个杀人嫌疑犯正在这里出没,又出现了杀人案子,做这样的怀疑也是顺理成章的。”说完,多田微微一笑,“当然,也许毫无干系。”
  加奈子不由得跟着笑起来。——心想,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厉害。多田的一席话,把加奈子的劲头提起来了。
  “要说被害者,我还认识他呢。”多田这样一说,加奈子大吃一惊。
  “他是您的朋友?”
  “不,只是工作关系。这位山下是侦探。”
  “侦探……他在侦探社工作?”
  “不。他一个人单干。”
  “那么,是私人侦探?”
  “也不是。也许确切地说,是个人经营侦探社。”多田回头看看尸体,“干这一行的,形迹可疑的很多。不过,这个山下,倒是非常正派,从没有跟委托人发生过什么纠纷,名声很好。加上一个人干反而不用担心事情泄漏出去。”
  “我母亲雇的人,绝对是可靠的。”
  “是呀,有钱人或者社会名流,想调查什么时,总来找山下,这家伙嘴严是有名的。”
  尸体被抬出去了,加奈子的目光追着盖白布的尸体。
  “真可惜。”多田轻轻地说,“——可是,您母亲究竟让他调查什么呢?您知道?”
  加奈子摇摇头,“一无所知。喂,那人带什么东西没有?”
  “只有记事本,钱包什么的,有关的东西一概没有,可能本来就没带什么。——可是,有一点不合常理。假如他是第一次来见您母亲,不会立即就被杀害。”
  “真理子接过这个人打来的电话。”加奈子说,“听说他自称山下,说‘要把调查材料送来!’”
  多田露出满意的样子,“看来,调查材料可能给凶手夺走了。他没说调查的内容?”
  “没有。请直接问一下真理子吧。”
  “好。—一这地方可真不错。”多田环视着起居室,“这时候来打扰您感到很抱歉,可是这种案件最初几个小时至关重要。只好马上麻烦你们几位。”
  “不用客气,这也是工作。”
  “既然您这么说……我想就在这房里,可以吗?”
  加奈子略为迟疑一下。转念一想,反正警察也不可能发现密室。也许让上村听听他们的谈话反而更好。
  “不嫌太大?”
  “不会的,现场那边不用,就在壁炉这边。尽可能想让谈话随便一些。总之,让人觉得不是在审问。”
  “那好。请便。”
  “哎,刑侦先生。”菊井插了一句,“明天的告别仪式能按期举行吗?”
  “那当然。不会打搅到那时候的。”
  “那好。加奈子君已经很累了。希望能快点结束,她好休息一下。”
  “医生,我不要紧的。”加奈子说。
  “明白了。我想也不需要问很多。”
  “大家还要参加明天的告别仪式,希望能早点让他们回去。”加奈子说,“我排在最后好了,因为我一上二楼就可以休息。”
  “好。那么,先把今天全部在场的人的姓名、住址记下来。——现在他们在哪里?”
  “都在餐厅。”
  “那么,麻烦您请他们依次写一下。最先,带山下进来的……”
  “是水原。”
  “好,请他来一下。”
  “马上。”加奈子连忙走出起居室。
  多田摇摇头说。“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姑娘。”
  “非常象她的母亲。”菊井说,“那么我到餐厅等候。”
  “不会让您久等的。”多田很诚恳地说。
  “他来的时间是?”
  笔直地坐在壁炉前椅子上的水原有些紧张,“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大家来到起居室前的半小时。”
  “好。你上大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不过,葬礼的一切事宜,可以说都是由我负责的,所以,迎送客人也是——”
  “知道了,就是说,并不是有什么具体的事才上大门口去的。”
  “是,其它的人都在忙,连来帮忙的姑娘也正忙着准备饭菜。”
  “当时外面雨很大。山下什么打扮?”
  “穿着雨衣,进来后便说,‘我叫山下,想见见夫人。’我告诉他夫人已去世,他听了大吃一惊。”
  “能看得出来象是装的?”
  “这……起码我没看出来。”
  “那,后来还说了什么?”
  “嗯,好象有点盘问似的,‘因为什么去世的?’我说,心脏发作,今天早上突然去世的。他追问道,‘肯定是心脏病发作?’”
  “追问……好,然后呢?”
  “我回答说没错。他便说,‘那就见见小姐。’”
  “想见加奈子小姐,他——山下是这样说的?在你根本没作任何提示的情况下。”
  “是的。我告诉他,现在小姐正在守灵,他说他等着,所以,我便把他带到起居室里来。”
  “你也跟着进来了?”
  “嗯,我想想。”水原想了一会儿,“没有,没进来,当时门正开着,我只说,请在这里稍候。”
  “那么,当时没有发现圆谷正彦正睡在那里?”
  “没有发现。”
  “然后,你又回到守灵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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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7:2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
  “此后,过了三十分钟,大家便到起居室里来了。——这之前,你知道有没有人离开过灵堂?”
  水原好象不知怎么回答好。“实在不知道,——当时人很多,有的去上厕所,有的在走廊上谈话……几乎每一位都出去过。”
  “这么多?”
  “还有接电话。他们都是各企业的首脑,见面的话,少不了谈话,还有电话……”
  “的确也是。”多田有些丧气,“就是说,无论哪一位,都有杀死山下的可能。”
  “你说什么!”水原瞪大眼睛,“岂有此理,他们都是有身分的人。”
  多田露出温和的笑容,说,“要说名人,其实比我们这些普通的人,麻烦事更多。这就是名誉、地位这些东西。所以,有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完全可以当作被老婆挠了一把一笑了之的,可对名人们来说,简直等于是宣判他的死刑。”
  “我没有老婆,我还没结婚,是个单身汉。”水原大概紧张,脑子有些混乱。
  “再说,这是凶器。”多田指着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刀子,“记得见过这个吗?”
  “好象是墙上装饰盒子里的东西。”
  “那盒子没上锁?”
  “这个……因为它并不是什么枪支弹药,谁家里会把菜刀什么的都锁起来?”
  “说得也是。”多田微微笑道,“今晚来的客人,都知道这把刀子?”
  “我想是的。他们一年到头在这里常来常往。”
  “嗯。”多田停了一会儿,“你是北里浪子夫人的秘书?是的。”
  “那么,浪子夫人为什么要雇用山下,你知道吗?”
  “不知道。夫人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作为私人秘书,本来多少也要帮着做一些她个人的私事——也就是有关私生活方面的事情。但是,夫人她,如果是与工作无关的事情,连一张邮票都不用我贴。”
  “了不起。——那么,有关山下的事,与你毫无关系……”
  “是的。”
  “我知道了。”多田点点头,“行了,那么下一位——”
  “我什么也不知道。”圆谷正彦不耐烦地说。其实他内心相当紧张,双手不断地搓来搓去。
  “你一直睡在那儿?”
  “大概四、五十分钟吧。令天一大早就起来跑到这里来了。”
  “是呀。”多田看看笔记,“你父亲是北里系企业的一个经理。你是你父亲企业的职员?”
  “是。”
  “由于父亲是经理,没有感到反而有些不便?”
  “那倒没什么。”正彦耸耸肩膀。
  “哦……据说你和加奈子已经订婚?”
  “这个……”正彦语塞了,“这……也有也没有……”
  “到底有没有?”
  “大概比朋友略强些。”
  “你在睡觉前喝酒了。”
  “是的。这里的酒可以随便喝。”
  “你离开灵堂上这里来,有什么原因?”
  “没有……只是不太喜欢那里阴森森的气氛。”
  “所以,就溜出来了。”
  “是。”
  “但据佣人说,你睡觉前一人喝了酒,而且在此前,还蒙在沙发罩里躺在地上,这是干什么?”
  “没,没什么。不过开个玩笑。”正彦用手帕擦擦额头的汗。
  “那时,你见到过加奈子吗?”
  “这?……”
  “据说,你好象肚子疼。”
  “当时,肚子稍稍有些疼。”
  “是吗。”多田的脸上稍稍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结束了对正彦的盘问。正彦慌忙出去了。
  “呀,真遗憾。”菊井说,“我和浪子夫人虽是老朋友,但到底委托山下作什么,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多田慢慢地点点头。“浪子夫人,除了您以外,还有没有能在一起商量各种私事的人?”
  “这个……其实,对她的私生活,我也并不十分了解。我想大概没有这样的人了。”
  “她连您都秘而不宣的事情。……大概是什么样的秘密?您能猜得出吗?”
  菊井想了一想,摇摇头说:“不行,猜不出来。”
  “是这样。——那么,您从灵堂里出去过?”
  “出去?”
  “就是说,到走廊上或来过这个房间吗?”
  “噢,没有。没来过这个房间,但上走廊去过,比如上厕所什么的。”
  “还有其它的事吗?”
  “没有。”
  多田看看记事本,“好了,劳驾您叫一下加奈子。”
  菊井站起来,朝门走去。多田又问道:“对北里浪子夫人的死因您没有任何怀疑?”
  菊并露出惊奇的神色,回头说道:“那当然。心脏不好,很难活得长久。”
  “是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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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7:31 | 显示全部楼层
——菊井出去了。多田自言自语地说,“作为医生,自己诊断的正确性被人怀疑,肯定是大为生气的,菊井并不是傻瓜,不会真的不懂我的问话的用意,可是,为什么他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这时,加奈子进来了,坐在壁炉前面的椅子上。
  “时间很晚了。真抱歉!”多田说。
  “没什么;有眉目了?”
  “至今还没有确切的结论。问题在于,要查出杀害山下的凶手,首先必须弄清楚您母亲到底委托山下作什么?”
  “我明白。”
  “刀子上没有留下指纹。府上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在守灵的,还是来帮忙的姑娘们,都有可能杀死山下。”
  “但是,妈妈对我也没说什么呀!”
  “您没有想起来什么吗?”
  “我都想遍了,可什么也……”
  “是吗。——这样,也许调查得稍稍延长一些。”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外边的人作的案?”
  多田轻轻地摇摇头说,“我想不可能。如果是外面的人,要想进起居室,必须要通过走廊这边的门或者是落地窗,再说大门是锁着的,如果有人从那里进来,象刚才的水原先生,守灵的客人,还有来帮忙的姑娘们,总在那里出出进进,要想不被发现是很困难的。”
  加奈子点点头,多田接着说,“还有,杀死山下,不逃出去,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从落地窗这里呢?”
  “溜到这里来。”多田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窗户是销上的。当然,它很容易打开,在外面稍稍想点办法就可以。”
  “那么干吗您说没有这种可能性?”加奈子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现在虽然还不能说她已轻松自若,但睡意已完全消失了。
  “您看看这玻璃。”多田说。窗外,风夹着雨,正敲打着玻璃窗。“案件发生的时候,外面正是风雨交加,下得很激烈。”
  “是的。”
  “那么,不管凶手进来的速度有多快,窗户打开的那一瞬间,雨肯定会打进来,而且,鞋子也肯定是拖泥带水的。”
  “对了!——我明白了。”加奈子在落地窗前蹲下,用手抚摸着深厚的地毯,地毯不仅一点也没有弄脏,就连一点湿气都没有。
  “的确不会从这里进来呀。”加奈子站起来,“那么,还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位就是凶手——”
  “只能是如此。哎,请回到这里来。”
  多田和推理小说中的名侦探可不一样,没有装腔作势那一套。
  “这个人,他知道你母亲委托山下作什么,而且他知道山下带来的调查材料如果给其它任何一个人看到,都对他极其不利。”
  “所以,就是妈妈已经去世了,还要……”
  “所以,凶手不仅仅是对您母亲个人要隐瞒什么,而是害怕另外一件更大的——一起巨大的罪恶的暴露。”
  “巨大的罪恶……”
  “例如——当然,这纯属想象,某人胡乱处置公司的财产等诸如此类。”
  加奈子不由地想,就是想象力最丰富的侦探,大概光靠推测,是不可能查清事实的真相。
  “那,下面可就麻烦了。”加奈子说。
  “非常抱歉,只有再继续深入调查。”
  “不得不这样了。”
  多田稍稍想了想后说,“——其实,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在我们知道山下的调查材料之前,实际上,这时候调查的结果已经有了。然后,您母亲突然去世。对凶手来说,就是冒险杀死山下,也要保住这个调查材料的秘密。所以,您母亲当时已处在危险之中。”
  加奈子凝视着多田,“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您母亲的死,到底是不是真的病死。”
  这对加奈子来说,实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问题。
  “这……可是,菊井医生……”
  “当然,请您不要误解,我并不是说菊井医生撒谎,您母亲心脏不好,这是人人皆知的,稍稍在药物上作些手脚或别的什么,都有可能使您母亲心脏病发作。这一点,菊井医生即使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有杀人的嫌疑。”
  “那……怎么办呢?”
  “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检查一下您母亲的遗体。”
  加奈子不知如何回答——母亲是被杀的?这实在是难以相信。可是,仔细一想,那秘密,虽然由于时间的关系,在法律上已失去作用,但一旦某人被人知道他曾是个杀人犯,这个人的生命,在某种意义上也等于被判处了死刑。
  这完全可以成为充分的杀人动机。
  母亲如有他杀的可能性,那必须要抓住凶手。
  “行,随您的便。”加奈子爽快地回答。
  “谢谢。我想,您一定会这么说的。”多田微微笑道。
  “可是……一定要悄悄地检查,行吗?如果让菊井医生知道,即使是说没有他的责任,恐怕也会引起不快。而且,万一查不出个名堂来,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谣言来呢。”
  “这也是。那么,悄悄地把遗体从棺材中搬出,检查后再放回去,这如何?”
  “这能行吗?”
  “今天晚上想法把它搬出来。”
  “可是——明天的告别仪式,空着棺材……”
  “这个,那就这样。告别仪式后是马上去火葬场吧?”
  “是的。”
  “那就在火葬场上悄悄地取出遗体,这怎么样?”
  “这……可是……”
  “没问题,一切都交给我吧。如果您没有什么异议的话。”
  多田好象已胸有成竹。加奈子点点头,她感到害怕,觉得事态好象会无限扩大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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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7:45 | 显示全部楼层
3

  加奈子轻轻地把门打开,手拿着盖好餐巾的盒子,走进漆黑的起居室。
  要是正彦之流躲在这里就坏了。加奈子打开灯。把盒子放在桌子上,里面山下遇刺的地方,拦上了三张椅子。
  谁也不在,谢天谢地。
  加奈子把门锁好,关上灯,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如果有人看到起居室里还亮着灯,也许会疑心的。
  暴风雨已经过去。月色如水,透过落地窗的缝隙在地毯上画出条条白色的纹路。风还在刮,呼——呼——地,好似口哨声。云在飞快地流动,使得月色若明若暗。
  加奈子打开密室的门。
  “——是你?”上村从沙发上站起来。
  “把你吵醒了,抱歉。”
  “不,已经睡够了。”
  “饿了吧。”
  “还好。”
  “那我就搁在这里,饿了时再吃。”加奈子把装在盒子里的三明治放在桌上,“还有这咖啡壶里有咖啡。”
  “谢谢,我趁热喝一杯。”上村把咖啡倒在杯里,拿起来一气喝干。喘了口气。
  “好喝吗?”
  “真香。”上村微笑着说,然后挺认真地问道。“出事了?”
  “你听到了。”
  “是。从头到尾。是凶杀案吧?——真不凑巧。”
  加奈子又给上村倒了一杯咖啡。
  “你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没有?”
  “没有,根本没听见喊声或呻吟声。——凶手干得真漂亮,要不,一定是被害者睡着了……”
  “短短的一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加奈子叹了口气。
  “你不觉得害怕。”
  “我?我害怕。”
  “我是说不怕我吗?”上村目不转睛地盯着加奈子,“也许我就是杀人犯。而且,杀害山下的凶手也可能是我。为什么你还毫不在乎地独自上这里来?”
  加奈子笑了笑说。“我是安全的。”
  “为什么?”
  “你杀死我,你就会饿死的。”
  “哈哈。”上村笑了,“可是,我不会老是需要求你的。”
  “得了,我告诉你,现在还不是你得意的时候。”
  “是。——真要命,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或什么人老盯着我似的……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倒这邪霉。”
  “凶手一定会被抓住的。”
  “但愿如此。”上村点点头,“不过,我想问你一下案件的详细情况。——虽然听了警察的盘问稍稍知道一些。”
  “这事与你无关,要说事件的真相的话。”
  “这话怎么讲?”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这个男人。——这个也许就是杀人嫌疑犯的男人。
  也许他能帮助我,但是,如果他的好处仅限于外表上的话,那不是自己的弱点反而落在他手里了吗?
  然而,我却要把对警察、菊井都秘而不宣的秘密告诉他……
  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不可能再收回,加奈子只能说下去,她把一切都告诉了上村。
  说完后,她避开上村的视线。上村一直静静地在所着。
  加奈子扬起脸,只见上村陷入沉思。
  “哎,你怎么了?”
  “啊……我在想我到了个好地方。真给你添麻烦了。”
  “算了。我高兴把你藏起来。”
  上村好象在回味加奈子的话似的,“那个,你妈妈信上所谓的,那个房间是指……?”
  “就是这里。”加奈子站起来,在墙上敲了敲,乍一见毫无异样的墙璧上,突然一处二十厘米见方的地方轻轻地脱落,露出一块带钥匙孔的小门。
  “真有意思。”上村也站起来。拖着一条腿过来,“这简直是机关。”
  “听说这里装着妈妈最重要的物品,但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钥匙吗?”
  “钥匙不知给谁偷走了。”
  “有没有备用的?”
  “没有。妈妈把备用钥匙给处理掉了,留下唯一的一把钥匙;妈妈每天都带在身上。”
  “怎么才能把它打开呢?”上村用手敲打木制的小门。
  “毫无办法,这锁又坚实又复杂。”
  “把小门砸开……”
  “不行,这门看起来是木制的,但中间嵌着轶板,砸是砸不开的。”
  “搞得跟保险箱一样!”
  上村吹了声口哨。
  “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既不是有名的侦探,也不认识与案件直接有关的人,所以,反而不为其中的利害所左右。”
  “那倒也是。我简直难以想象,多年交往的老朋友会是杀人犯。”
  “这话筒性能真好,听起来非常清晰。不巧没有摄象机,要不就能发现凶手了。”
  “地毯太厚了,没有听出脚步声吧?”
  上村突然好象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要说……”
  “什么?”
  上村想了一想,“怎么解释好呢……大概就在凶手动手那时候,话筒里突然出现强烈的杂音。”
  “杂音?什么样的。”
  “只是杂音。不过,如果是电流上的问题,该是噼啪——啪——这样的声响,可杂音是喳——喳——的,有时还有呼呼的声音。”
  “麦克风里有这样的声音?”
  “我还不能肯定真的有这样声音,还是电路出了毛病。”
  “杂音……持续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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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6 22:28:10 | 显示全部楼层
“只一会儿。不过,这声音出现前后,很安静。不,这之前好象有吵吵嚷嚷似的。”上村忍不住笑了。当然,他是指圆谷正彦纠缠加奈子的事。
  “当时多亏你帮我一把。”加奈子说,“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得了,比你为我做的,实在微不足道。”
  “不过,我真奇怪。”
  “什么?”
  “正彦不是说什么旅馆吗?当时虽然气得我给他一耳光。不过……我以前还真想过,上那些地方去——一次也好。”
  “和那家伙?”
  “是的。——甚至还想,跟他结婚也不坏。一切都在变,我也变了。妈妈去世了,又出了这样的事……而且又知道了妈妈的秘密。”
  “可是,应该理解你母亲的行动。无论是谁,如果自己的孩子被扣作人质,那别人的生命见鬼去吧,都会这么想的。”
  “不过,罪孽还是罪孽,——这罪孽压了母亲一辈子,无论如何,也要使这无辜的受害者得到昭雪,让九泉之下的母亲也安心。”
  “但愿我的不白之冤也能早日真相大白。”
  “没问题——所谓雨过天睛,就这么回事。”加奈子说完,赶紧又说,“对不起,这是不负责任的话。”
  “真少见,有钱人的小姐,居然也会在乎别人的感情。”
  “你有偏见。”
  “穷光蛋都会这么样的。”上村笑着说,“——哎,你应该稍稍休息一下。”
  “好的。不过,我睡不着。怎么不是?这样的晚上,一生再不会有第二回。”
  “你简直——”上村笑了笑,“好象是以此为乐,等你烦了时一定够瞧的。”
  “对了,妈妈就是这样的人。不管碰到怎样艰难的事,总想,这是一场戏,而我是这场戏中的主角。这一想,便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了。”
  “这是生活都象你母亲那样富有戏剧性的人才有想法,而我——确切地说,大多数人是过着毫无戏剧的平淡无奇的生活。”
  “不过,现在你已经开始演戏了。”
  “如果是大团圆的话,倒是一大乐事。”上村苦笑道。
  “——啊!差点忘了。”
  加奈了打开带来的纸袋,取出电动剃须刀和护肤水。
  “啊,谢谢!你怎么有这玩意儿?”
  “是水原先生的,悄悄地就给拿来了。”
  “那么,就算借吧。省得麻烦。”
  上村打开电动剃胡刀,刮起胡子来,随着吱——吱——的声响,胡子拉碴的脸蛋变得光滑了。
  “啊!真舒服。”上村刮完脸,搽上护肤水,长长地舒了口气,“简直象死而复生。——谢谢。”
  “这,不是为了你。”加奈子说。
  “唉?”
  “是为了我自己才拿来的。”
  “你也长胡子了?”
  “这可是失礼!”加奈子笑着凝望着上村。然后,加奈子的脸凑近上村,两人的嘴唇慢慢地贴在一起。
  “接吻时,我可怕胡子扎……”
  加奈子嗫嚅着,伸手搂住上村的脖子,不知所措的上村,也犹犹豫豫地把加奈子搂住,然后轻轻地放开。
  “——有点象演戏了。”他嘟囔道。
  突然,加奈子抬起身子,“——有人来。”
  “有人?”
  “门口好象有声音,我过会儿来。”加奈子急忙走出密室,关好书架,直向门跑去。
  “这时候是谁来呢?”她打开起居室里的电灯,开开锁,门一打开,原来是真理子。
  “小姐,您在这里?”
  “谁来了?”
  “是菊井先生。”
  这时,一位身材修长、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真理子的身后。
  “啊,是您。”加奈子大声地叫道,“真理子,快去叫菊井医生,请他来。”
  “不,不用了。”来者是菊井医生的独生子菊井和昌,他拦住真理子,“家父上岁数了,让他休息吧。明天早上再见面也不迟。”
  说罢,走进起居室。
  “和昌先生,几时来的?”加奈子问。
  “我刚到。听到您母亲去世的消息,真想立即就赶来,可学校里有事走不开,只好等完事后才开车来的。”
  “给您添麻烦了。——不喝点什么?”
  “不啦,这么晚了。”
  “真理子,麻烦你,还有三明治吧,给拿一点来。”
  “是,把咖啡也热上吧?”
  “如果方便的话,劳驾了。”
  菊井和昌快满四十了,比他父亲更有气派,更有种才华横溢的风度。他在医学方面颇有建树,他实现父亲——一个私人开业医生——的梦想。成功地获得一流私立大学副教授的地位。
  “你妈妈,真不幸呀!”
  “谢谢……”
  “我倒是说过,让你妈妈到大医院去,好好地治疗一下,不过你妈妈只要没有躺倒,是决不肯进医院的。”
  “妈妈是满意的,按着她自己的心愿离开人世。——您,请坐。”
  “回到家里,佣人说,爸爸睡在这里,半夜三更的,心里有点犹豫,但还是来了。”
  “是我求他留下的,我一个人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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