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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昌徐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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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他还没继续下去之前,我匆匆逃离,赶着去一个重要的约会。我没有心情听他数
说过去的侦探小说大师。
    我坐在哈卡斯特家的门阶上,心情沉郁,等他回来时,我站起身跟他打招呼。。
    “哈罗,柯林?是你吗?你又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了。”
    “我正在气头上呢。”
    “你在我家门阶上坐多久啦?”
    “哦,大概有半个钟头。”
    “抱歉你没办法进我房子。”
    “要进入你房子还不容易!”我生气地说,“你可知道我们所受的训练。”
    “那你为何不进去?”
    “我不想让你难堪,”我解释道,“探长的家让人轻易地便进去了,传出去总是丢
脸的事。”
    哈卡斯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请进来,”他说,“不要胡扯了。”
    他领先进入客室,并且准备着饮料。
    “何时回来的呢?”
    我说没多久,然后我们各自拿着饮料坐下来。
    “案情终于有了进展,”哈卡斯特说,“死者的身分已经认出来了。”
    “我知道,我读过报纸棥??住たㄋ固囟偈呛涡砣耍俊薄?/P>“这个人外表体面,
专靠骗婚为生,或是诳人订婚。那些女人看他颇具财经知识;再加上原本对他一片倾心,
都把积蓄交给了他,然后不久,他便溜之大吉,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我一边说着,脑海里一边回忆。
    “那就是他最大的本钱。”
    “从来没有人告过他?”
    “没有——我们调查过了,然而情报搜集不易。他经常化名。虽然苏格兰场的人知
道,哈雷·卡斯特顿、雷蒙·巴拉尔、劳伦斯·达顿、罗杰·拜伦,都是同一个人,只
是苦无证明。你知道,那些女人不愿说。她们宁愿损失金钱。这个人真是善于变名,到
处收获,手法永远不变,但是狡猾非常。
    譬如说,罗杰·拜伦在南角①消失了,但是一个叫劳伦斯·达顿的便在新堡②开始
作业。他装作害羞拍照——以避那些女人将他拍照。他这样子已经好久了,有十五或二
十年,大约在那时候,他似乎真的消失了。有人谣传他已经过世,也有人说他出国。”
    “总之,直到他死在佩玛繻小姐客厅的地毯上,人们一直没听过他的消息,是不
是?”我说。
    “正是如此。”
    “而他的死亡有许多可能。”
    “当然”“女人被骗了,永远也忘不掉吧?”
    “你知道,是有这种事的。有的女人甚至记了一辈子。”
    “而如果这个女人后来眼睛又失明了——旧仇米泯又添新恨?”
    “那只是臆测而已。一切尚待证明。”
    “他的太太长得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的……麦琳娜·里瓦?很美的名字!不可
能是她的吧。”
    “她的真名叫弗萝茜·嘉普。这一个是她自己杜撰的,比较适合她的生活方式。”
    “她是做什么的?妓女?”
    “不是专业的。”
    “这种人宛转地说,以前我们叫做‘不贞的淑女’吧?”
    “我觉得她本性不坏,对朋友还讲义气。自称为‘过气票友’,偶然替人做点‘女
主人’的工作,蛮可爱的人。”
    “可靠吗?”
    “十足可信。她的辨认非常肯定,毫无犹豫。”
    “那太好啦。”
    “是的。我本来开始感到绝望了。你看到我桌上寻找丈夫的妻子堆积如山!我现在
有个感触,能认识自己丈夫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还有,我告诉你,我看里瓦太太对
她先生的了解比她说出来的还多。”
    “她本人曾经涉及过犯罪事件吗?”
    “没有记录。我想也许有过,也许目前还有几个问题,朋友。个是什么严重的——
只是冶荡,诸如此类的问题。”
    “那些时钟呢?”
    “对她没有什么意义。我想她说的是实话。我们曾经追查镀金的那只和德勒斯登的
磁钟追到波特贝洛市场。没有什么用!你知道那地方在礼拜六是什么样子。摊子的老板
说,大概是卖给一个美国妇人——但我看那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波特贝洛市场随处都是
美国来的观光客。他的妻子说是一个男人买去的,但记不得那人的长相。银钟则是来自
波茅斯③的一位银匠。一个身材高人的女士买来送给她小女孩当礼物的!
    她只记得那女上戴着一顶绿帽子。”
    “第四只钟呢?掉了的那一只?”
    “没话说。”哈卡斯特说。
    我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识。
    ——
    ①英格兰东南部泰晤土河口的一个城市。
    ②英格兰北的一个城市。
    ③英格兰南部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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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柯林·蓝姆的叙述
    我投宿的旅馆是破旧的,就在警察局附近。他们卖有一种烧烤食品,而唯一值得一
提的也只有这一样菜,还有,当然价钱便宜。
    第二天早上十点,我打电话给加文狄希社,说我需要一位速记打字小姐,速记我的
信并重打一份商业合同。我的姓名是道格拉斯·威瑞比,住在卡兰敦旅馆(愈是简陋的
旅馆名字愈是耀眼)。雪拉·威伯小姐有空吗?我有个朋友说她很有效率。
    我运气不错。雪拉能够立即过来,但她十二点有约。我说我能让她在十二点钟之前
把工作做完,因为我自己也有一个约会。
    “道格拉斯·威瑞比先生听你吩咐。”我说。
    “电话是你打的?”
    “是的”“你不能做这种事。”她看起来很愤慨。
    “为什么不能?我打算向加文狄希社付费的。我将你宝贵且昂贵的时间用在街对面
的咖啡店里,而非让你记述令人厌烦的书函,这跟她们有何关系?来吧,让我们找个安
宁的环境喝杯清静的咖啡。”
    金凤花咖啡屋凭它那强烈耀眼的黄,真是各副其实的“金凤花”、无论是桌围、椅
垫、一杯子和碟子,都是清一色的淡黄。
    我点了两份咖啡和圆饼。
    女侍走后,我们隔着桌子对视。
    “好吗?雪拉”“什么意思——我好吗?”
    她的眼睛下有两片黑圈,看起来紫胜于蓝。
    “你这一阵子吃了不少的苦吧?”
    “是的——不——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走了。”
    “是的,但我回来了。”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
    她的眼睛垂视下来。
    “我怕他。”她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那是好长的一段时间。”
    “你怕谁?”
    “你的那个朋友——那个探长。他以为……他以为我杀了那个人,也杀死了伊
娜……”
    “噢,他就是那种样子,”我向她打气地说,“他办起案子,仿佛每个人都是嫌疑
犯一样。”
    “不,柯林。不是那样子的、你想说些话使我打起精神,没有用的。从一开始,他
便认定我和命案有瓜葛。”
    “好女孩,并无对你不利的证据啊!只是因为那天你在场,因为有人设计……”
    她打断我的话。
    “他认为是我自己设计的。他认为这一切是一个捏造的故事。他认为伊娜一定知道
了什么。他以为伊娜认出是我在电话中假借佩玛繻小姐的声音。”
    “那是你的声音吗?”我问。
    “不,当然个是。我没打那电话。我一直是跟你这样说的。”
    “听着,雪拉,”我说,“不论你对别人怎么说,你都要跟我说实话。”
    “那么你是不相信我的话。”
    “不,我相信。那天你也许自己也不知何故打了那通电话。
    也许有人要你这么做,告诉你说这是开玩笑,后来你吓着了,你既然已经说谎,只
有继续说下去。是不是这样子?”
    “不,不,不!我到底要对你说多少次?”
    “这个没关系,雪拉,只是有些事你一直没告诉我。我要你信任我。如果哈卡斯特
握有一些对你不利的事实,某些他没有对我提起的——”
    她再度打断我的话。
    “你期望他什么都告诉你?”
    “呃,他没有理由不告诉我。我们所干的几乎是相同的行业。”
    就在这时候,女侍端上咖啡和圆饼。咖啡的味道谈得仿佛最近流行的貂皮衣的色泽。
    “我不知道你和警察有何关系。”雪拉一边说,一边慢慢搅动杯里的咖啡。
    “我不是警察,我干的完全是不一样的另一行。我要说的是,如果狄克知道你的事
而不告诉我的话,一定有其特殊的理由。那是因为他认为我对你有兴趣。啊,我是对你
有兴趣,而且不止于此。我是‘为’你,雪拉,不论你做了什么事。那天你从屋子里冲
出来。吓得要死。你真的给吓着了。你不是装的,你那样子绝对无法装出来。”
    “我是吓着了!我真的吓死了。”
    “你是不是只因为发现尸体而吓着了?还是因为别的事?”
    “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
    我攒足勇气。
    “你为什么要偷走那只铸有‘Rosemary’字样的钟?”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偷它?”
    “我在问你为什么。”
    “我从未碰过它。”
    “你后来又回到屋里,因为你说把手套给忘了。那天你并未戴手套啊。九月的好天
气。我从未见你戴过手套。你那时候回到屋里;偷走了那只钟。不要想瞒我。是你拿的,
是不是?”
    她沉默半晌,捣碎了盘子里的圆饼。
    “好吧,”她以几乎耳语的声音悄悄地说;“好吧,是我偷的。我拿起来后立即放
在手提袋里,然后再走出去。
    “你为何耍那么做?”
    “因为我的名字——‘Rosemary’——那是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叫‘Rosemary’,不是雪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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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两者都是。”
    “就只因为这个?因为钟上的字和你的名字一样?”
    她听到我并不相信,但仍然坚持。
    “我跟你说过,我吓着了。”
    我瞪着她。雪拉是“我的”女孩——我要的女孩——教终身梦想的女孩。但我不能
欺骗自己。雪拉撒谎。而且恐怕要永远成为一个说谎的人。那是她求生存的方法——口
齿伶俐,直接而容易地否认。那是孩子的武器——而她恐怕永远也甩脱不掉。如果我要
雪拉,我便得接受她的一切——眼前我下定决心攻击。只有这个方法。
    “那是你的时钟,是不是?”我说,“它是属于你的?”
    她喘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
    “告诉我吧。”
    故事慌慌张张地崩塌了下来。这只钟差不多跟她跟了一辈子。她在六岁之前一直用
的是罗丝玛莉这个名字——但她厌憎它,坚持人家叫她雪拉。。近来这只钟很是不顺。
她把它带着,想拿到打字社附近的一家钟表店去修理,但给弄丢了。
    ——也许是在公车上,或是中午吃三明治的牛奶铺。
    “这事发生在威尔布朗姆胡同十九号命案之前多久?”
    她想,大概一星期。她并不觉得十分懊恼,因为这只钟实在是老了,走起来并不准。
真该买只新的。
    “起先我并没有去注意,”她说,“当我走进客厅里,我并没有注意到。而后我发
现了尸体。我浑身瘫痪。我在摸过他后站起身来,愕在那儿,而我的钟在靠近壁炉的一
张桌上正面对着我——我的钟——我的手上又是沾着血——然后她走进来了,我吓得忘
掉了一切。因为她就要踩到了他。而——
    于是——我便猝然惊叫。夺门而逃——当时我只想到这个。”
    我点点头。
    “后来呢?”
    “我开始想。她说她没有打电话找我,那么会是谁呢?是谁把我骗到那里,并把我
的钟摆在那儿?我——我便说我掉了手套——然后把它塞进我的皮包里。我想我——真
笨。”
    “你所做的再也没有比这更傻了,”我告诉她说,“在某些方面。雪拉,你实在一
点道理也没有。”
    _“但是有人要陷害我。那张明信片。一定是知道我偷走了钟的人寄来的。明信片
上——那栋建筑物。如果我父亲是个犯人——。
    “你对你父母的了解有多少?”
    “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因为发生意外而丧生。这是我姑妈告诉我的,她一直跟我
这样说。但她从来不曾对我说过他们的事(从来没有。有时候,我问过她一两次。两次
所说的都不一样。所以我知道,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所以。我想我父亲也许犯过罪——甚而是个杀人犯。或者,犯罪的人是我母亲。
如果别人对你谈起你的双亲,徐非有什么特别的理占——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事不要你知
道,否则不会说你的双亲死了,或者不愿告诉你他们的事。”
    “这一切都只是你个人的猜测而已,也许事情很简单,你只是个私生子而且。”
    “这点我也想过,人们有时候把这种事瞒着孩子,不让他们知道,实在愚蠢之极。
其实不如把事实公开,反而要好得多。时代不同了,这种事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然而
整个问题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为何给我取名罗丝玛莉?它并个是
家族的名字。它是缅怀或记忆的意思,不是吗?”
    “它可能是个好的意思。”我指明道。
    “是的,可能……但我不觉得如此。总之,自从那天探长问了我一些问题之后,我
开始想,为何有人要设计我到那里?
    教我到那里碰上一个死人?或者是那已死的人要我到那里和他相见?难道,他是—
—我的父亲,他要我为他做什么事?于是,来了一个人将他杀死了。或者,从一开始那
个人便处心积虑要陷害我为凶手?噢,我方寸已失,我好害怕。总之,不知何故,事情
总是对着我来。把我骗到那儿,一个死人,钟上有我的名字——罗丝玛莉——然而钟本
来不在那里。我心里惶恐,所以做出了你所说的笨事。”
    我对着她摇摇头。
    “你读了太多的恐怖侦探小说,或者是说这类作品打字打得太多。”我责备她说,
“伊娜?你知道她的心事有什么事吗?
    她每天和你在办公室见面,为何却又跑到你家要和你说话?”
    “我一点也不知道。她不可能以为我和凶手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的。”
    “会不会她偶尔听到了什么,而产生了误会?”
    “没有的,我告诉你,没有的!”
    我心里怀疑。我禁不往怀疑……甚至就在这一刻,我不相信雪拉是在说实话。
    “你有没有敌人?怀恨的年轻人,嫉妒的女孩子,或是某个心理不太平衡而有可能
找你麻烦的人?”
    我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没什么信心。
    “当然没有。”
    事情就是这样。即使现在我对于那只钟也不确然。这故事可真玄。四点十三分,这
数字有什么意义呢?明信片上除了这数字,还写着“记住”两个字,为什么呢?除非它
们对发信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叹了一声,付清帐,起身。
    “不要担心。”我说。(那是英语或者任何其他语言里最愚昧的话。)“柯林·蓝
姆私人服务社将尽职到底。你会没事的,我们将会结婚,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我知道,
如果就此打住,让那浪漫作为休止符,一定要好多了,然而我实在压抑不下柯林·蓝姆
的好奇,于是添加了一句;“那只钟你到底如何处理了,藏在抽屉里?”
    她沉默片刻,然后说;“我把它扔进了隔壁的垃圾箱。”
    我听了不禁讶然。干净俐落!真亏她想得出来。也许,我低估了雪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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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柯林·蓝姆的叙述
    雪拉走了之后,我过街回到卡兰敦旅馆,收拾好行李袋,交给侍者。这种旅馆尤其
在意你是否在中午之前退房。
    然后我便出发了。我的路线经过警察局,我踌躇了片刻之后才进去。我告诉他们我
要找哈卡斯特。他在。我看见他眉头紧锁,低头看着手上的一封信。
    “我今晚又要走了,狄克,”我说,“回伦敦去。”
    他抬头看我,若有所思。
    “我给你一个劝告如何?”
    “不要。”我立即回答。
    他没有理睬。人若要给人家劝告,都是如此的。
    “你应该离开——离得远远的——如果你知道什么对你最好。”
    “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判断什么对他是最好的。”
    “我怀疑。”
    “我要告诉你,狄克。等我了给目前这项任务,我便要辞职。至少——我想如此。”
    “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像个维多利亚时代老式的牧师。我太多疑了。”
    “你太急躁了。”
    我不太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我问他为何看起来这般烦恼。
    “你读读看。”他把那封信送给我。

    亲爱的先生:

    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情。你问过我,我的先生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没有,我说没有。
我弄错了。事实上,他的左耳后方有个疤痕。似前我们养的一条狗向他扑去,他被剃刀
刮到,缝了几针,因为伤口不算大,后来便把它忘记了。

      顺颂祺安

                     麦琳娜·里瓦

    “她的字蛮漂亮的,”我说,“虽然我不喜欢紫色的墨水。
    死者身上有疤吗?”
    “他是有个疤痕,就在她所说的地方。”
    “她认尸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吗?”
    哈卡斯特摇摇头。
    “给耳朵盖住了。必得把耳朵向前掀才看得到。”
    “那就好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加强证据。你怎么啦?”
    哈卡斯特哀伤地说,这件案子可是邪得很!他要我去看看我在伦敦的那个法国或比
利时朋友。
    “也许吧。为什么呢?”
    “我曾经向局长提起他,局长说他还记得这个人——导游小姐那桩谋杀案。如果他
肯来一趟的话,我非常热诚地欢迎他。”
    “恐怕不行,”我说,“这个人不轻易行动。”
    当我摁着威尔布朗姆胡同六十二号的门铃时,时间是十二点十五分。赖姆塞太太来
开门。她几乎没抬头看我。
    “什么事?”她说。
    “我能和你谈一下吗?大约十天前我来过这里。你大概忘了。”
    这时她才拾起眼睑把我看个仔细。双眉微蹙。
    “你是——你是和探长一起来的那位吧?”
    “对的,赖姆塞太太。我能进来吗?”
    “你要进来就进来吧,你是警察。”
    她领前进入客厅,唐突地面对着我坐下来。从前她的声音有点尖酸,今天的样子却
是以前我没发觉的无精打采。
    我说;“今天好像很静……你的孩子回学校去了吧?”
    “是的,整个都不一样了。”她继续说,“我猜你是要问些有关最近的凶案的事?
那个女孩被人杀死在电话亭里。”
    “不,不然。我并非真正在警察局工作。”
    她的样子有点惊愕。
    “我原以为你是蓝姆警佐,不是吗?”
    “我是叫蓝姆,不错,只是我服务于另一个部门。”
    赖姆塞太太脸上的倦怠一扫而光。她直直地逼视着我。
    “嗐,”她说,“那么,有什么事吗?”
    “你先生还在国外?”
    “是的。”
    “他去好久了吧,赖姆塞太太,是不是?而且去很远的地方?”
    “你知道了什么?”
    “嗯,他到铁幕里去了吧?”
    点不错”“他去前你知道吗?”
    “隐隐约约地知道。”她停了一下再说,“你要我到那里与他会合。”
    “这件事他是不是想了很久?”
    “我想是。最近才告诉了我。”
    “你并不赞同他的想法吧?”
    “以前我是同意的,但你们须了解那已经···你查得蛮彻底,不是吗?”
    “你也许能够提供一些消息给我们,对我们将一定有很大的帮助。”我说。
    她摇摇头。
    “不;我做不到。我不是说我不愿意、你知道,他从来不曾跟我讲明任何事情。我
不想知道。对于这一切,我已感到厌倦!当麦可告诉我他要离开这个国家,到莫斯科去,
永远不再回来时,我一点也不觉惊讶。于是,我必须决定我要的是什么。”
    “于是你决定,你对你先生的企图并不十分赞同?”
    “不,我不愿这样说!我的看法完全是个人的。我相信事情最后终必和女人有关系,
除非我是十足的狂热者。而女人可能是这种样子,但我不是。我一向只是个温和的左
翼。”
    “你的先生和赖金案有牵连吧?”
    “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有。他从来不曾对我提起这件事。。
    她突然精神抖擞地看着我。
    “我们最好把事情讲明白,蓝姆先生,或是披羊皮的狼先生,不管你是谁,我深爱
我的丈夫。也许我应该跟他一起到莫斯科去,无论我是杏赞同他的政治立场。他要我把
孩子一齐带去,我不要!事情就这么简单,所以我便留下来和孩子在一起。我不知道将
来是否还能和麦可见面。他必须选择他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我也必须选择我自己的。但
有一件事会是十分肯定的。在他和我谈过这件事之后。我决定让孩子生长在他们的国家
里。他们是英国人。我希望他们做个平凡的英国孩子。
    “我了解。”
    “我想就是这一些。”赖姆塞太太说着站起来。
    她的态度突然坚决许多。
    “那一定是个艰难的抉择,”我轻柔地说,“我为你觉得难过。”
    “我也是。”也许我声音里真正的同情传达给了她,她淡淡地一笑。
    “也许你真的是……我想你们干这行的,必须挖进人的皮肤底下,知道他们的感觉
和想法。这件事于我确实是个打击所幸我已度过最坏的···如今,我们须有所计划,
做什么,到何处,留在此地抑或搬往他处。他将得找个工作。我曾经做过秘书工作,也
许我要去上课,把速记和打字温习一下。”
    “嗯,不要到加文狄希社工作。”我说。
    “为什么”“在那里上班的女孩似乎坏运连连。”
    “如果你以为我对那事有所知,你就错了。我不知道。”
    我祝她好运后。便离开了,什么收获也没有,其实本来也没这打算。然而松散的蝇
头总得把它打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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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铁栅门时,我几乎撞上马克诺顿太太,她正拎着一个购物装,步履摇晃不足。
    “让我来。”我说着把它接过来。起先她想把它攫回去,后来头向前倾,偷偷看了
我一眼,才把手放开。
    “你是警察局的那个年轻人,”她说,“起初我没认出是你。”
    我拎着购物袋来到她家门前,她在我旁边摇摇欲坠。袋子出乎意料之外地重,不知
道里头是什么。好几磅的马铃薯?
    “不要按铃,”她说,一各门没有锁。”
    威尔布朗姆胡同的人家,大门似乎都不上锁。
    “事情办得如何?”她和我闲谈时间起,“他在世的时候似乎结了好多婚。”
    我不知道她在说谁。
    “谁啊?——我这一阵子不在。”我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是在跟踪某人吧。我是说里瓦太太。我听过侦讯会。一个容貌平
凡的女人。我得说她对她丈夫的死似乎并不十分难过。”
    “她有十五年没见过他的面。”我解释说。
    “客格斯和我结婚有二十年。”她叹了口气说,“好久啦。
    如今他不再教书。尽搞园艺……人要知道忍受自己实在不容易。”
    就在这时候,马克诺顿先生手里拿着圆鍬,从屋角转出来。
    “哦,亲爱的,你回来了。来,东西我来拿——”
    “就放在厨房里。”马克诺顿太太突然扭过身——以肘轻触我,“只是一些玉蜀黍
片、蛋和一个西瓜。”她笑着跟她丈夫说。
    我把袋子搁在厨房的桌子上。叮当一声。
    什么玉蜀黍片!间谍的本能摆住了我。在一张胶布的掩盖下是三瓶威士忌。
    我明白了为何马克诺顿太太有时候那么爱唠叨,有时候步履不稳。也许因此马克诺
顿才辞去讲座。
    对于邻居而言,此时还是清晨。当我沿着威尔布朗姆向阿尔巴尼路走去时,遇到了
布兰德先生。布兰德先生看起来精神不错。他一眼便认出了我。。
    “你好?案子调查得如何?死者的身分认出来了吧。生前对他妻子似乎很不好。哦,
对不起,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避开正面说我是从伦敦来的。
    “原来苏格兰场也有兴趣?”
    “嗯——”我不置可否地回答。
    “我明白,不能向外人道的。然而,侦讯会你并没有参加。”
    我说到国外去了。
    “我就知道,哈,’孩子,我就知道!”他向我眨眨眼。
    “你去过巴里欢乐区啦?”我也向他眨眨眼。
    “但愿去过。没有;只到过一天旅程的布伦。①”他用肘刺入我的胁下。(一如马
克诺顿太太一样!)
    “我没带太太去。和一个金发女郎配对组团出去,真刺、①法国北部的一个海港
激。”
    “因公出国?”我说。我俩纵声大笑。
    他走向六十一号,我则继续向阿尔巴尼路走去。
    我对自己并不觉得满意。诚如白罗所说的,邻居们所知道的应该更多才是。竟然没
有半个人目睹过什么,实在太奇怪了!也许哈卡斯特没有问对问题。但我能问得更好吗?
当我转入阿尔巴尼路之后,我在心里拟了一些问题,大概如下:
    寇里(卡斯特顿)先生被下了麻药——何时?
    同上被杀——何处?
    寇里(卡斯特顿)先生被移到十九号——如何?
    一定有人看见什么!——谁看见?
    同上——看见什么?
    我再次向左转。现在,我走在威尔布朗姆胡同了,正如九月九日那一天。我要不要
去拜访一下佩玛繻小姐?按门铃,然后说——嗯,我该说什么?
    拜访华特豪斯小姐?但我能对她说什么?
    也许,黑姆太太?对于她,要说什么比较没有关系,她根本没在听,但她出口随便,
风马牛不相及,反而也许能得到什么。
    我一边走着,一边像从前一样,注意着号码。寇里先生生前来到这里,是否也是这
样找着门牌号码,直到找到他们要拜访的那一家?
    威尔布朗姆胡同从未让人感到如此重要。我发觉自己几乎以维多利亚时代的口气想
要喊道:“噢,但愿这些石头会说话!”这是当时人们很喜欢的一句话,今日似乎不然。
但是石头不会张口,砖头灰泥也不会。威尔布朗姆胡同依然寂静如昔。古老、遥远、寒
酸,闭口无言,仿佛很不赞同我这个徘徊者,连买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街上几乎没有人,一两个孩子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经过,还有两个提着购物袋的妇
人。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此时已经是,或搂近英国传统所认可的不可侵犯的时间:午餐。
有一两户人家,从拉开窗帘的窗户看进去,可以看见一些人围坐在餐桌旁,但即使那个
也极其稀少。大部分在家的人,因循六十年代的习惯,都在“现代的”厨房里进餐。
    我心里想,这真是一个谋杀的好时间。凶手是不是也这样想过呢?这也是凶手计划
的一部分?终于,我来到了十九号。
    像个痴人一样,我伫立着,瞪视。此刻,视野之内,不见一个人。“不见半个邻
居。”我黯然说道。
    我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我错了。有个“邻居”就在这儿,只是这个邻居不会说话。
我依靠着二十号的门柱,以前见过的那只大橘色猫正蹲坐在门柱上。我弯下腰和它说话,
我先移开它的脚爪。
    “可惜猫不会说话。”
    橘色猫张开口,有韵律地咪咪叫。
    “我知道。”我说,“我知道你正和我一样,也会说话。只是你说的话和我不一样。
那天你就坐在这里吗?你看见谁进入或从那房子里出来吗?你知道事情的经过?乖啊。”
    猫对我的一番话似乎不解情。它把身体扭过去,摇摇尾巴。
    “对不起,陛下。”我说。
    它转过头冷冷地看我一眼。而后开始勤快地舔洗自己来。
    什么邻居嘛,我心底觉得难过!无疑地,威尔布朗姆胡同是没有所谓的“邻居”。
我所需要的——哈卡斯特所需要的——
    是令人愉快的闲谈,多管闲事,和老太婆的窥伺,她们永远希望看看窗外,看人的”
隐私”。问题是这个年头,这种老人渐渐凋零了。他们如今都聚坐在舒适的老人之家,
或是挤在医院里,占据着真正急病者所需的床铺。对于罪犯的调查,这是一个严重的挫
折。
    我看过街对面。为何没有半个邻居的影子呢?“为何那里个是一排整齐的洋房,却
是一栋巨大。冷漠的水泥块?一个人口麇集的蜂窝,住满着早出晚归,回来后匆匆刷洗
打扮一番又赶着出去约会的工蜂。和那钢筋水泥大楼的无人性相比,对于威尔布朗姆褪
色的维多利亚时代的优雅,我开始有一种亲切感。
    我的眼睛突然感到大楼的中央闪过一道亮光。我觉得奇怪,抬头观看。啊,又来了。
有扇窗户打开了,有人望着外面,手上举着什么东西,把脸孔遮掉了一点。亮光又问了
一下。我把手深入口袋里。我的口袋里一向放着许多东西,也许有用的东西。它们的用
处,有时令人惊讶。一点胶带;几样看起来不起眼却能打开各种门锁的工具,一小罐粉
末,贴着不相干的标签,以及用来吹它的吹管。还有一两件一般人认不出的设计精巧的
小机械。除此,我尚有一具观鸟的望远镜,倍数虽然不很高,但足够派上用场了,我掏
出来,举上眼睛。
    是一个小孩子。我可以看见她长长的辫子里落在肩头。她有一只着歌剧用的望远镜,
正专心地在观察我,因为四月并无别的可看。然而就在那时候,威尔布朗姆胡同出现了
另一样干扰物。
    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司机开着一辆罗斯劳埃斯老爷车过来了,他看起来颇为威严,但
对生命似乎非常嫌恶,脸色严肃地开过我的前面。我发现那小孩子正在追望他。我伫立
在那里,想着。
    我一向相信,只要肯等待,总会有好运气来敲门的。有时候那时是无法计算,无法
料及的,但它就是来了。这会是我的好运气吗?我再次抬头望着那巨大的方块积木,小
心地注意那扇窗户的位置,仔细地数着它的层次。三楼。然后我沿街走下去,来到楼房
的入口。建筑物四周有一条私人车道,车道旁边的草地上还有精心设计的花圃。
    平常大半时间,我一定认为有门房在,但在一点至两点这段“不可侵犯”的时间里,
入口处大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只铃,贴着“请呼叫门房”的标签,但我没有去动它。
我进入电梯内,按了三楼的钮。
    从外面看,要到那房间似乎极其简单,其实一进到里面却叫人头昏眼花。所幸,我
在心底早已演练并计算了许多次,我有十分的把握找对了门。门上的号码,不偏不倚,
正是七七。”啊,”我心里想;“七是幸运的号码,这儿就是啦。”我接了门铃,退后
一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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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19: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柯林·蓝姆的叙述
    我等了一两分钟,门才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的北欧年轻女人,红润的脸孔,穿着一件色彩活泼的衣服,以
质询的眼光看着我。她的手刚刚匆匆擦过,但仍留着面粉的痕迹,同时鼻头上边也沾着
一小撮面粉,我很容易使猜到她刚才在做什么。
    “对不起,”我说,“我想你有个小女孩吧,她从窗口掉了东西下来。”
    她对我笑笑,大概还不善于讲英语。
    “对不起,你说什么?”
    “这里有个小孩子——小女孩。”
    “是的,是的。”她点点头。
    “从窗口——掉了东西下去。”
    我比了一下手势。二“我把它捡起,拿上来。”
    我伸出一只张开的手,手上一把银色水果刀。她看着,但不认得”“我想不是——
我没见过···”“你正忙着煮饭。”我说。
    “哦,是的,我在煮饭。是的。”她用力地点点头。
    “我无意打扰你,”我说,“但请你让我把这东西拿给她就好。”
    “对不起。”
    她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领我经过廊道,打开一扇门。门内是一间可爱的客厅。一
张沙发被拉近商边,上面站着一个大约九或十岁的女孩,一条腿上敷着石膏。
    “这位先中说——你掉了……”
    就在这时候,很幸运地,厨房里传来一阵强烈的烧焦味。
    我的引路人发出惊慌的叫声。
    “对不起,真对不起。”
    “你快去吧,”我诚心诚意地说,“我自己来’。”
    她飞也似地向厨房奔去,我走进客厅,并上门,向沙发走去。
    “你好?”我说。
    小女孩说;“你好?”然后投给我税利的一瞥,使我几乎失去了镇静力。她是“个
非常朴素的孩子,额头突出,下巴尖削,有一双聪明的灰眼睛。
    “我是柯林·蓝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格兰汀·玛丽·亚历山卓·布朗。”
    她随即回答我。
    “格兰汀·玛丽·亚历山卓·布朗。”
    “乖乖,”我说,“好长的一个名字,不简单。人家叫你什么?”
    “格兰汀。有时叫格莉,可是我不喜欢,而且我爹也不赞成用简称”和小孩子打交
道,最大的一个有利之处是他们有他们自己的逻辑。若是换了成人,则会立即问你要什
么。格兰汀已经完全准备好与我交谈,而无需求助于那些笨问题。她一个人孤单单的,
没有伴,正觉无聊,任何访客都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新鲜事。除非我自己表现得沉闷无味,
否则她会和我谈下去的。
    “我想你多不在家吧。”我说。
    她的回答和先前一样的快速而且详细。
    “他在海狸桥的卡町贺汶机械工厂上班,”她说,“离开这里的正确里数是十四又
四分之三哩。”
    “你母亲呢?”
    “妈咪过世了。”格兰汀说着,并没有减少她的欢愉。接着又说;“我两个月大的
时候她便去世了。她从法国搭飞机来,飞机坠地,机上的人都死了。”
    “原来如此,”我说,“所以你有——”我前门口看一看。
    “她叫英格丽,从挪威来的。她到此地只有两个星期,还不大会说英语。我正在教
她”“她教你挪威话吗?”
    “教不多。”格兰汀说。
    “你喜欢她?”
    “是的,她很好,只是有时候煮的东西甚是古怪。你知道吗?她喜欢吃生鱼。”
    “我在挪威也吃过生鱼,”我说,“偶尔觉得还不错。”
    格兰汀似乎个相信。
    “今天她试着在做一种糖蜜糕。”她说。
    “听起来不错嘛。”
    “嗯——是的,我喜欢吃。”她很有礼貌地又加了一句:
    “你是来吃中饭的吗?”
    “不然。事实上,我从外面经过,我想你从窗上掉下了东西。”
    “我?”
    “是的。”我送上那把银色水果刀。
    格兰汀起先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它,而后赞许地叹息。
    “好棒哦。”她说,“这是什么?”
    “水果刀。”
    我打开刀子。
    “噢,我知道了。你是说可以用它来削苹果。”
    “不错。”
    格兰汀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我的。我没有掉。你怎么会以为是我掉的?”
    “哦,你刚才在观望窗外,而……”
    “我常常望着窗外,”格兰汀说,“我摔倒过,折断了腿骨,你看。”
    “运气不好。”
    “是的。那次摔得没什么意思。我从公车上下来,突然跌倒了,起先觉得好痛,现
在不会了。”
    “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我说。
    “是的。但爹给我买了许多东西。有塑胶、粘土、书本、,粉蜡笔、拼图等等,可
是玩久了也会腻,所以我大半时间都拿这个来看外面。”
    她骄傲地把那只小望远镜拿给我看。
    “我可以看一下吗?”我说。
    我把它接过来,调好焦距,向窗外望出去。
    “很不错。”我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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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副望远镜确实非常好。如果这是格兰汀的父亲买的,一定花了不少钱。威尔布朗
姆胡同十九号以及邻近的房子,都可以看得很清楚,清楚得令人惊讶。我把望远镜交还
给她。
    “太棒了,”我说,“一流的。”
    “这是一般人用的,”格兰汀骄傲地说,“不是玩具。”
    “是的……我看得出来。”
    “我有本小记事本。”格兰汀说。
    她拿给我看。
    “我在上面记载事情和时间,就如火车观察记事本一样。
    我有位表兄叫狄克,他就这样做。有时候我们也用来观测摩托车的车牌号码,看你
最远可以辨认到多远。”
    “很不错嘛,挺有意思。”我说。
    “是的,可惜这条街上没有什么车子来往,所以有时候只有放弃了。”
    “我想下面那些房子你一定都很熟悉——谁住在里面,以及各式各样的事。”
    我说得很小心,但格兰汀却立即回应。
    “噢,是的。但,我当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名字,所以只好自己给他们取名字。”
    “那一定非常有趣。”我说。
    “那一家就是卡拉巴斯女侯爵,”格兰汀指着说,“就是树木凌乱的那一家。她养
了许多许多的猫。”
    “我刚刚还在和其中的一只讲话。”我说,“橘色的那一只。”
    “是的,我看见了你。”格兰汀说。
    “你的观察一定非常敏锐,”我说,“希望你没遗漏了什么。”
    格兰汀愉快地笑着。英格丽打开了门,气喘喘地进来。
    “你们谈得如何?”
    “没事的,”格兰汀坚定地说“你不要担心,英格丽。”
    她用力地点点头,比了一个手势。
    “你回去,你去煮饭。”
    “好吧,我走。很高兴你有客人。”
    “她每次进厨房就好紧张,”格兰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当她想试做新菜的时
候。因此有时候我们便很晚才吃饭。我很高兴你来,有人分散了你的注意力,你便不会
想到肚子饿。”
    “多告诉我那些屋子里的人的事,”我说,“以及你所见的。
    隔壁那家房子——干净整洁的那一家——是谁住的。”
    “噢,一个瞎眼的妇人。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然而走起路来却似没有失明的人。
门房跟我说的。他叫哈瑞,人很好。他告诉我许多事,谋杀案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谋杀案?”我装出适当的惊讶声。
    格兰汀点点头,眼睛露出严肃的光彩。
    “那栋房子出了命案。我真的‘看见’了。”
    “好有意思啊。”
    “就是啊。我从来没见过谋杀,我是说,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发生谋杀的地方。”
    “你看见了什——什么?”
    “嗐,那时候四处没有什么动静。。你知道,那是一段真空时间。令人兴奋的是,
有人高声尖叫地从那屋子里跑出来,当时我便知道,一定发生事情了。”
    “谁在尖叫”“一个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她走出门外,尖声高叫,声音好尖。
有个年轻人正沿街走过来,她跑出铁栅门,紧紧地揪住他——像这样。”她用手臂做了
个样子,共然凝视着我。
    “他看起来很像你。”
    “一定有人抄袭了我,”我轻松地说道,“然后呢?好刺激“哦,他忽然叫她坐下
来,坐在地上、,然后自己走进那屋子。而‘皇帝’——那只橘色猫,我叫它“皇帝’,
因为它看起来一到高傲的样子——停止了舔洗,十分讶然,然后每‘矛杆’小姐从她家
里走出来——就是那一家。十八号——她站在台阶上注视着”“因为她是一眼便可着穿
的人”。所以我叫她‘矛杆”小姐她有个弟弟,‘她经常欺侮他”“还有呢?”我觉得
十分有趣。
    “然后各种事都发生了。那人又从屋子里出来——你确实不是那个人?”
    “我的相貌极为平常、长得像我的人很多”“是时,我想你说得不错”格兰汀并无
贬降的意思说:
    “嗐,总之,这个人走下街道,到电话亭里打电话,不久,警察就陆陆续续赶到。
她的眼睛发亮,有说/:“好多警察,然后救护车载走了尸体。然后,当时围观的人不
少,我看见贝哈瑞也在人群里头。后来他跟我说了。”
    “他有没有说是谁被杀了?”
    “他只说是个男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你说的这一切很有意思。”我说。
    我祈祷英格丽千万不要在这时候闯进来。
    “但是再早一点,告诉我再早一点时候发生的事。你看见这个人——这个被谋杀的
人——你看见他进入屋子里吗?”
    “没有,我没看见一我想他一定在那里好久了。”
    “你是说他住在那里?”
    “不,不,除了佩玛繻小姐之外,没有别人住那儿。”
    “你知道她的真名?”
    “噢,是的,报纸上写的。谋杀案报导。尖叫的女孩是雪拉·威伯。哈瑞告诉我,
被谋杀的人叫寇里。很好玩的名字,是不是?好像是可以吃的东酉。还有,又发生了第
二宗谋杀案,你知道,不是同一天——晚一点——发生在街下头的电话亭里。我从这儿
可以看得见,只是得把头伸出窗外。当然我并非真的看见,我是说我并未看见它的发生。
那天早上一大堆人站在街上,观望对面的房子,真是愚蠢,你说是不是?”
    “是的,”我说,“非常笨。”
    英格丽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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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20:51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上就来了,”她保证道,“很快就好啦。”
    她又离开了。格兰汀说,“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她。她只要担心她的糕点。除了早餐,
她只须照顾这一顿就好。晚上爹都上馆子吃,然后为我带点东西回来,有时是鱼,有时
其他的。不算是真正的一餐。”她的声音里有些怅惘。
    “你通常何时吃午饭,格兰汀?”
    “你是说我的正餐?这是我的正餐。我晚间没有正餐。这个嘛,英格丽什么时候煮
好,我什么时候吃。她的时间观念很好玩。早餐因为有爹在,一定准时,但是中午这一
顿就没有固定的时间。有时候十二点吃。有时候要到二点才吃。英格丽说,准备好了就
吃,没有什么一定的时间。”
    “嗯,这样想倒是很悠哉,”我说,“发生谋杀案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吃午餐——
我是说正餐?”
    “那天是十二点吃的。你知道,那天英格丽有事外出,她去看电影或是做头发,由
裴里太大陪伴我,她好可怕,真的。
    她喜欢拍抚人家。”
    “拍抚人家?”我有点迷惑。
    “拍抚人家的头,口里一边说着‘亲爱的小宝贝’这一类的话。”格兰汀说,“她
不是那种可以好好交谈的人,但她常常拿糖果给我。”
    “你多大啦?格兰汀?”
    “十岁。十岁又三个月。”
    “我看你的言谈很伶俐。”我说。
    “那是因为我常常和爹谈话的关系。”格兰汀认真地说。
    “那么发生凶杀案的那天,你吃得很早啦?”
    “是的,英格丽把碗盘洗好、赶在一点钟出门。”
    “那么,那天早晨你都在窗边瞄望,观察人们吧。”
    “噢,是的。只看了一段时间。早一点时候,大约十点钟,我在玩字谜。”
    “我一直在想,你是否有可能看见寇里先生来到那栋房子?”
    格兰汀摇摇头。
    “不,我没有。我是觉得很奇怪。”
    “也许,他一大早就到那儿了。”
    “他一定是没有走前门,摁门铃,不然我就可能看见了”“或许他是穿过花园过去
的。我的意思是说,由房子的另一边。”
    “噢,不会的”,格兰汀说,“花间背对着另外的房子,没有人会高兴让陌生人穿
过自己家的花园的。”
    “是的,我想他们不会”“但愿我知道他长得怎么样。”,格兰汀说。
    “噢,他年纪根大,大约有六十岁。面容白净,没有留前髭,穿一套暗色西装。”
    格兰汀摇摇头。
    “听起来样子很平凡嘛。”她有点失望。
    “总之,”我说,“你经常依靠这里观望,要你记得而且分清不同的日子,我想不
太容易。”
    “一点也不困难。”她挺起身接受挑战。又说;“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早上发生的每
件事。我知道。‘蟹太太。何时来,何时离开。”
    “就是每天来打扫约那个妇人,是不是?”
    “是的。她走起路来非常快,就像螃蟹一样。她有个小男孩,有时候会一起带来,
但是那天没有。然后佩玛繻小姐大约十点钟时出来,到盲人学校教书。‘蟹太太’大概
在十二点钟时离开。有时,她会带一小包东西离开,她来时没有这东西,我想是奶油和
干酪,因为佩玛繻小姐着不见、那天发生的事我特别清楚,因为我和英格丽吵架,她赌
气不和我说话。
    我教她英文,她想知道‘直到我们再见面’这句话英文怎么讲。她不得不和我说德
文。aufwiedersehen。我去过瑞士,那里的人这样说,所以我知道、他们也说cruss
gott。”
    “那么你跟英格丽怎么说?”
    格兰汀大笑,笑得很邪。她想开口说话,但是笑得呛得说不出来,好不容易她开口
了。
    “我教她说‘该死,滚蛋!’,于是她便拿去对隔壁的布斯姥德太太这么说,布斯
姥德太太气得不得了。英格丽知道真相后,赌气和我不再做朋友。直到第二天将近下午
茶的时候,我们才和好。”
    “所以你便专心玩你的望远镜了。”
    格兰汀点点头。
    “因为这样,我才知道寇里先生未由前门进去。我想,他不知用什么方法,也许在
夜里潜了进去,藏在阁楼里。你想可能吗?”
    “我想什么事都有可能,”我说,“就这件事而言,我看不太可能吧。”
    “是不可能,”格兰汀说,“他那样要饿肚子的,是不是?
    而且,如果他是躲着佩玛繻小姐,就没法向她要早餐吃。”
    “那么,没有人到那屋子去?”我说,“什么人也没有?没人坐车子来——做生意
的——或是来拜访的?”
    “杂货店的人每个礼拜一和礼拜四才来,”格兰汀说,“送牛奶的每天早晨八点半
送达。”
    这孩子真是部百科全书。
    “像花棚菜这类东西,佩玛繻小姐都是自己买的。除了洗衣店之外,没有人来、那
是一家新的洗衣店。”她说。
    “新的洗衣店?”
    “是的,通常是南唐洗衣店。大多数人的衣服都是给南唐洗的。那天来的是一家新
的——雪花洗衣店。我以前从未见过雪花洗衣店,一定是刚开业的。”
    我努力抑制自己,不让自己异样的声音刺激她的兴奋而说话夸大。
    “他们是送衣服来的,还是来收衣服”我问。
    “送衣服,“格兰汀说,“篮子好大,比一般的要大许多。”
    “佩玛繻小姐收下来了吗?”
    “没有,当然没有,她又出去了。”
    “那是什么时候,格兰汀?”
    “一点三十五分,正确无误,”格兰汀说,“我写下来了。”
    她神气地又加了一句。
    她指向一本小记事本,打开它,以肮脏的食指指着一行字:一点三十五分,洗衣店
到十九号。
    “苏格兰场应该请你去。”我说。
    “他们有女侦探吗?我很喜欢。我指的不是警察,我觉得警察都很笨。”
    “你没告诉我洗衣店的人来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格兰汀说,“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取出篮子,摇摇晃晃地绕
过屋侧,到后门去。我猜他进不去的。
    佩玛繻小姐大概把门锁上了,所以他可能就把篮子放在那儿,然后回来。”
    “他长的什么样子?”
    “跟普通人一样。”格兰汀说。
    “像我?”我问。
    “噢,不,比你老多了。”格兰汀说,“我没有看清楚,因为他是靠着——这边开
近十九号。“她指着街道的右侧。“他开错过了,但是像这种街道是没关系的。而且,
当时他扛着篮子,弯着身子,我只看见他的头部背后,当他又走出来时,正抹着脸。我
想是因为大气热,又扛着重物的关系吧。”
    “然后他就走开了?”
    “是的。你怎么对这个那么感兴趣?”
    “呃,我也不知道,”我说,“我想他也许可能看见什么有趣的事。”
    英格丽突然推开门,推着一辆手推车。
    “可以吃饭啦。”她轻快地点点头。
    “好极了,”格兰汀说,“我正饿哩。”
    我站起来。
    “我得走了,”我说,“再见,格兰汀。”
    “再见。这东西怎么办?”她拾起水果刀说,“它不是我的。”
    她的声音怅然,又说;“但愿它是。”
    “看来好像没人的,是不是?”
    “好像是上天送的?”
    “大概是这样,“我说,“我想你最好把它保留下来,就这么办,直到有人来领取。
但依我看是不会有人这么做的。”我说的是真话。
    “给我一个苹果,英格丽。”格兰汀说。
    “苹果?”
    “Pomine !Apf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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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嗯,那疤痕的细胞组织却是奇怪的事。当然,疤就是痕,你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但是医生却能够说出许多道理来。他们可以说出,这个疤大约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很简单的,里瓦太太。根据法医以及其他医生会商结果,你丈夫耳后疤痕的
组织,显然地表示受伤时不会超过六年前。”
    “没有道理,”里瓦太太说,“我不信。我——没有人可以这么说。总之,不
是……”
    “所以,你知道,”哈卡斯特以温和的声音继续说下去,“如果那刀疤是六年前留
下来的,便表示说,如果这个人‘是’你的丈夫,他在一九五一年离开你时并没有疤
痕。”
    “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他是哈雷没错。”
    “但是从分手后你便没见过他,里瓦太太。如果你一直没见过他,你如何知道他在
五、六年前留了一个伤疤?”
    “你把我搞糊涂了,”里瓦太太说,“你把我搞得迷迷糊糊。
    也许没有像一九四八年那样早——人无法每件事都记得的。
    无论如何,我知道哈雷有那个疤。”
    “我知道,”哈卡斯特深长说着,站起来又说;“我想你最好把你所说的仔细地想
过一次,里瓦太太,你并不想惹麻烦的,你自己知道。”
    “什么意思,惹麻烦?”
    “这个,”哈卡斯特探长带着歉意说,“伪证。”
    “伪证。我!”
    “是的。你知道,这是严重犯法。你会惹来麻烦,甚而坐牢。当然,你尚未在验尸
法庭上发誓,但你可能需要在一般开庭时发誓作证。那时——啊,我希望你能仔细想一
想,里瓦太太。也许是有人——建议你告诉我们这个疤的故事?”
    里瓦太太站起来,站得高高的,眼睛睁得闪亮,一副不可犯的样子。
    “我一生里从没听过这般可笑的事,”她说,“实在可笑。
    我只是尽我的责任,我去见你,帮助你,告诉你我所记得的,如果我有错误的地方,
那是很自然的事。毕竟,我认识的——
    嗯,绅士朋友很多,记错是难免的。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那个人是哈雷,
而哈雷左耳后有块疤。我十分确定。而如今,你,哈卡斯特探长跑到这里来暗示我在说
谎。”
    哈卡斯特突然站起来。
    “晚安,里瓦大太,”他说,“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下,如此而且。”
    里瓦太太昂起头。哈卡斯特走出门外,离开了。突然,里瓦太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
的转变。原来的抗辩遽然崩塌了,模样看起来害怕而忧虑。
    “使我陷进去,”她喃喃自语道,“使我陷进去。我——我才不要。我——我——
我不要为别人给自己找麻烦。跟我说了许多事,骗我,欺骗我。卑鄙,真是卑鄙!”
    她晃颠颠地来回走着,然后终于下定决心,拿起屋角的雨伞,再度出门。她一直走
到街的尽端,在电话亭前踟躇片刻,然后走到一家邮局,进去换了零钱,进入其中一个
电话亭里。她投了电话台,说出对方的号码。她站着等候。
    “接通了,请说话。”
    她开口说道:
    “喂……哦,是你。我是弗萝茜。不,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但我不得不。你一直没
跟我说实话。你没告诉我,我可能陷入的处境。你只是说,如果这个人被认出来,会使
你困窘。我作梦都没想到竟涉入命案……啊,你当然那样说,但是不管怎样,你跟我说
的不是这样……是的,我是。我想你把事情扯混在一起……啊,我不想可忍受了,我跟
你说……事情出了问题,呢,这个,从犯——大概是这样,你明白这个名词的意义。虽
然,我一向以为那是人造珠宝,总之,我害怕,我告诉你!……要我写信,要我跟他们
说疤的事。如今,那刀疤似乎只是一两年前才有,而我却硬说是他多年前离开我时留下
来……那是伪证,我要坐牢的。啊,不要哄我,没有用的……不……守信是一回事……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你付我钱,再说也没有多少···啊,好吧,我听你的,但是我
不再……好吧,好吧,我不说……你说什么?···多少?···不少的钱。我如何知
道你拿到了···啊,是的,当然这就不同啦。你发誓你和这事没有关系?。——我的
意思是说杀人···不,啊,我相信你不会。当然,这个我明白……因为接触的人多,
弄混了是难免的事,、那不是我的错···你总是能把事情说得仿佛很合理……你…你
一向如此。···啊,好的,我会考虑,但一定要快…明天?什么时间?……是,是,
我会来,但不要支票,也许会退票……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定会扯进这件事……好吧。啊,
如果你这样说。···嗯,我无意威胁……好吧”她走出邮局,在人行道上迂回行进,
脸露笑意。
    为了那笔钱,值得和警察冒一点险。以后日子可以好过得多,何况也并不真需要很
冒险。她只要说她忘掉或记不得了就好。许多女人连发生还不到一年的事都无法记得的。
她只要说她把哈雷和其他的男人混在一起了。啊;她可以说的多得是——一里瓦太太自
然是个机伶的人。她先前有多么沮丧。现在就有多大的快乐。她开始认真思考,盘算着
钱到手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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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30 14: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累死我了妈呀,顶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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