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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空.

元音老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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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10:02:40 | 显示全部楼层
桥流水不流

    元音老人主讲

    一九九0年十一月十四日讲于杭州

    ‘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傅大士这首偈看来有些玄虚,叫人莫名其妙。‘人从桥上过’这句话好懂,我们从桥上过去了。怎么会‘桥流水不流’呢?‘空手’怎么‘把锄头’呢?‘步行’又怎么‘骑水牛’呢?这是什么道理?原来是说,我们的肉身躯壳是等于我们住的房子,而佛性才是住在里面的真人。众生迷于色相就错认这个色身肉体是我,而不知佛性是何物,以致造业受报,生死不了。这首偈就是提醒我们认识主人公,不要错认假相。我上次讲临济大师说:‘看取棚头弄傀儡,抽牵全藉里头人。’就是说这个肉体自己不会动、不会讲话,也不会听话。我们能运动、工作、走路、讲话、听话都是这个主人公的作用。

    这首偈就是颂这个主人公的。‘空手把锄头’,我没有拿东西啊,原来拿东西的那个手(即肉体),就等于你的锄头,是主人公在指使你运作。‘步行骑水牛’,你能够走路、奔跑,也是主人公驱使肉体的妙用,就等于人骑在水牛上赶牛走路一样。‘人从桥上过’,肉身就比作桥,人就是主人公,人在世上不过住一段时期,就要走了,就圆寂了,等于在桥上走过去了。所以,根据这个人生无常的道理,古人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就是个旅馆,暂时住一住就要走的。大家何必在这里争王称霸,斗争不息,杀戮不休呢!?‘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人从桥上过,我们这肉身壳子是不长久的,是变迁的。人由少而壮,由壮而老,这‘桥’不就是在流转吗?在变化吗?‘水不流’,水是代表我们的佛性,它是不流动的。它是亘古常存,不来不去,不动不摇的。这个颂主人公的偈子好啊,就是要我们明心见性。

    但是,打开来见到本来,不过才到法身边。如同回家只走到房子外边,非但没有入室,还未登堂,差得远呢!要做功夫,时时不能懈怠啊!假如你们今天做做,明天停停,这怎么行呢?要知‘打坐’,‘打’是打死妄念,‘坐’是坐见本性。假如什么时候都能坐见本性,这是真打坐,不是坐在那里任妄念翻腾,装模作样为打坐。所以我们修法,要在心地上做功夫,时刻不能放松。“心经”第一句‘观自在菩萨’,不是统称某某菩萨,而是教我们做功夫,观自在—时时观照自己的本性,在本位上不要有走著。假如你上座也坐不安稳,下座后也不摄心观照,任妄念游走就是流浪!那就错过一生了。

    见到法身边不算数,这时自救不了,需继续用功,进入法身正位,更要法身向上,才能圆证佛果。法身向上是什么?一个和尚问长沙景岑禅师:‘师父,请你开示,何为法身向上?’他说:‘一根针,三尺线。’(这就是一切平常,随缘应用,不著玄妙)。和尚不懂,请师父再开示。他又说:‘益州布,扬州绢。’益州的布和扬州的绢都是很出名的。这就是教我们在悟道后于日常工作中顺逆自在。不是顺了就高兴,哈哈笑;逆了就烦恼,就发火。须做到顺也好,逆也好,顺逆自在,安闲自得,潇洒无物,一切恬然自尽,才是一个绝学无为的闲道人。到这地步就坐也不要坐了,安然无事了。孔老夫子说:‘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就是尽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会越出规矩范围。因为他心空了,不再著相,不会再做不道德之事了。有人问我:‘假如我坐得心空了,我可以去杀人放火吗?’这种问题真幼稚得好笑,你杀人放火还心空吗?你为什么要杀人放火,还不是为了著相?要越货,要劫财吗?这正是著有,还说什么心空呢?你真心空就会悲智双运,会可怜众生不了解实相,而著妄情,天天造业受报,妄受生死轮回之苦,就会想方设法救度他们,哪会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呢?

    法身向上是透过理边,在事上圆融无碍,不是一天到晚不做事,死在那里不动的,死坐在那里决不能成道。因为要除尽多生历劫积累的执著妄习,一定要在境上练,在境上多碰钉子,多经敲打,才能把习气消光。不在境上练,死定在那里,妄习种子伏藏在里边,一经翻动习气更大,压也压不住。所以要除尽妄习,非在事境上锻炼,将其连根拔除不可,不是修个灭尽定,将妄种压伏在那里可以了结的。

    我们的无明分四等:粗妄、细妄、微细妄、极微细妄。这四等妄,尤其后面的二种,一定要在境上练,在随众生滚中锻炼出来,才能将其消掉。众生的习惯、习气各各不同,你要度他就须舍己从人,要随顺人,自己先须将习气消尽,才能跟别人跑。所以菩萨有四摄,这随顺他人就是同事摄,你和他一起干,才能把他拉过来。每个众生的脾气都不同,你都能适应,都能对机,你的主观微细习气才能消尽,你的心量才广阔,这无明很细微,像沙泥一样多,教中叫尘沙惑,这种妄念一定要在度生中才能了。所以你度众生,千万不要居功自傲,还要感谢众生,因为你成道,是众生帮你成道的,没有众生,你的习气改不了,福德也无由积累啊!初做功夫要有为,有执著,但循序渐进地做去,功夫做熟了,从保而任,从任而化,那就进入无为了,无为也不住,更进而浑化相忘,才能圆证菩提。功夫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没有天生释迦,诸佛也是修出来的,锻炼出来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佛性,和诸佛一样。只要用功修,勤除妄习,皆能成就。有人问:假如我们现在把无明修掉成佛了,将来会不会再有无明加进来,佛又变成众生呢?答曰:不会。因为,从无始以来我们有这个佛性时就同时有无明,从来未曾觉悟过。如同在矿之金,与砂混杂,经过修炼,去尽无明,犹如出矿之纯金除清杂质不再入矿一样。修成功后,不会再起无明了。

    ‘人身难得今已得’。虽然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但得人身的只不过是一指甲土。这一指甲土和大地的土相比较,不得人身的就太多太多了。像细菌、鱼虫、蚊蝇等,不晓得有多少,它们可怜不得人身啊!我们现在既得人身,就要珍视这身,不要辜负它,糟蹋它,浪费它,要把它放在珍重的位置上做些有益众生的事,才不枉到这世界上来做人一场。‘佛法难闻今已闻’,佛法能有多少人听?就更少了,有人听到的‘佛法’只是烧香拜佛,求佛菩萨保佑长寿、享福、儿女孝顺,或是找个好对象,做生意发财等等,各有所求的佛法。这不是真正的佛法。佛法是教育我们怎样做人,怎样去除迷情,认识人身、宇宙之由来,怎样了脱生死,怎样教化众生共同超脱六道轮回之苦,共享本性天真之乐的。但是,我们的佛菩萨是大悲心切的,要广度众生,先要把众生引进门。先满足众生的欲望,你要牛给你牛,要发财、做官,就给你发财、做官,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观世音菩萨和药师佛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在你得到这些时,你内心就种进了一颗种子,这都是佛和菩萨所赐与的。佛种子种进了,将来决定成佛,这叫‘先以欲勾牵’。等你研究了经论,把道理弄清楚了,才知一切都是虚假不实的,犹如水中月影不可得的。那就一切放下,大开佛智慧了。再经努力用功,除尽妄习证成大道,即可利他度化众生了,这就是‘后令入佛智’。佛为度化众生,想尽方法,真是太慈悲了。

    像我们心中心法,也是为了开智慧成佛。六个印有不同的作用,第二印可以消业障,治毛病,也可以开天眼。开天眼就能看见佛、菩萨、地狱、鬼道与十方世界。但是你不要怕,一切相都是你自己,怕的话,就不要用。从前有个人想开天眼,第二印结了一年,一下子他看到了伏魔金刚神,那样子很可怕,他一下子吓坏了,吓得魂不附体,发神经病而后死了。所以心不空,不要开天眼,以免闯祸丧生。上海有个人修其它密法的,打坐中见到佛、菩萨,心生欢喜,忽然想起有些魔也会化成佛、菩萨的样子来迷惑人,就去问他的师父如何辨别佛和魔。他的师父对他说:‘要试真假,只要念‘嗡阿吽’来考验他,真的佛就不会逃走,假的就站不稳了。’他听师父的话,当再度见到佛现前时,遂念‘嗡阿吽’考验他,见佛没动。他开心了,以为这是真佛,每天打坐,每天见到佛、菩萨,开心得很,哪知一住相,魔即趁虚而入。一天上座,突然出现很可怖的形像,伸出尖利的钢爪来抓他,他一下子吓坏了,神经出了毛病。就此疯狂,不省人事。这是他的师父害了他。应该于见到任何相时都不去管它,只给它个不理、不睬,好的既不喜,坏的也不怕,心不动摇,什么事也没有。我们有一个师兄弟,打坐时看见一只扇子大的大毛手,闷在他脸上,他心慌死了,赶紧持咒,这个咒、那个咒,所会的咒都念光了,大毛手也没有去掉。他转念一想:去不掉就算了,反正肉身是假的,法身是不坏的,随它去好了。这样心空不动,大毛手就没有了。所以见境心不能动,既不要怕,也不要喜,打坐当中各种境界都会有,千万不要动,不要怕。再讲个例子,有个北京人家里有十几间房子,有一间房子专门摆箱子的。有一天,他在自己房里打坐,出定时突然发现自己到了摆箱子的房间里去了。因外面锁著,他出不来,在里面叫,家人来开门,问他怎么到了这里,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这是他从前动过心,想这个放衣服的房间清静好坐的,打坐时入定了,心印和慧心所相合,一下子就过去了,因为他入定时心空了,人身相没有了。所以能穿墙入壁,我们能得神通就是这个道理。心真空了,神通自然发现。像鸠摩罗什小的时候,随他妈妈到庙里烧香,他把大香炉一下子举了起来。过后,他想:‘怎么我这个小小年纪能举起这么重的东西?’心动了,再举,举不起来了。心一生,就有碍,举不起来了。同样,李广打猎,看到草丛中有一块大石头,以为是老虎,‘啪’一箭射进去。走近一看,哎呀!不是虎,是大石头!大石头怎么箭会射进的?再射,射不进去了。我们的心力就有这么大!像前面说的:生公说法,顽石点首。就因为他心量广大。凡夫的心太狭小了,只能遍自己肉体而不能动其他。所以,我们要法身向上,要锻炼,印开狭窄的‘朱点’,才能起大用。坐在黑山背后,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也不会成功的。

    释迦佛说:末法时代,佛法在居士手中,不在和尚、尼姑手中。戒、定、慧,大小乘有区别。比如讲酒戒,酒能乱性,小乘自己不能喝,可以卖给人家喝。大乘自己可以喝,不可以卖给别人喝。为什么?因为自己喝有把握,不会酗酒。小乘是我不喝,不会闯祸就行了,人家闯祸不干我的事。僧有二种:一种是小乘罗汉僧,学小乘戒、定、慧三学,剃头,穿僧伽衣。第二种是大乘菩萨僧,学大乘戒、定、慧三学,不剃头,不穿僧伽衣,穿俗人的衣服,这是大乘菩萨僧。我们能依佛的教导持戒修行,没有家室,能证见本性,能为人说法,这就是僧,就是出家。我们要好好做功夫,不要把自己看小:‘哎呀,我就是凡夫。’不!我们都是佛,都是菩萨。我们和佛就只有一点之差,就是在发心的时候,自己不敢承当自己是佛。佛教有五乘差别。一切众生都是佛,都具有和佛一样的无漏智慧,和佛的功能无二无别,都能够成佛,这个发心就是佛乘。自己看不起自己,我是凡夫,顶多来世做个好人,或升天,享享福,这是最下的人天乘。基督教就是人天乘。因为它靠天主,死后升天,充其量不过是大梵天,大梵天还在色界,是不出轮回的。由此可知之所以有人天乘、罗汉乘、辟支佛乘、菩萨乘与佛乘的差别,全是由我们发心的大小而决定的,不是由哪位佛、菩萨安排的。圭峰禅师说:‘识冰池而全水,藉阳气以消融;悟凡夫而即佛,资法力以熏修,冰融则水流润,方呈溉涤之功;妄尽则心通灵,始发通光之应。’就是告诉我们:凡夫就是佛,要用佛法来熏修,就像冰就是水,要假阳光来融化一样,冰融为水,即可流通、灌溉、洗涤,我们经过用功、修法,将妄习消尽,也就能现神通,起妙用了。人人都能发神通,没有什么稀奇。有的人很骄慢,看不起别人,这就不对,发挥妙用,人人都能。我们常常说:‘神通与妙用,运水与搬柴。’这运水搬柴,谁不能呀?假如这不是神通妙用,那么这能‘搬’能‘挑’的是谁呀?这不是我们的真性的神用吗?讲到通,就是通达无阻。我们妄念一生,就处处有阻碍,没有妄念就自然通了。

    妄心、妄念、忘想三个词,说起来像是一个意思,但是其中大有分别。妄心是我们本真的心夹杂了无明。所以第八识是生灭与不生灭的和合体,因有无明在,粘著外境,如水起了波浪,变成了妄心了,这是个根本无明。妄心对境之后就动心起念,这叫妄念,妄念一起,爱的想取到它、占有它;不爱的与我的心相违的就厌恶它、舍离它。心粘在境上不放,就成妄想。中国字很有道理,想是心上加个相字,色相粘在心上不去便成想了。念字也是:人二心之意,本来纯真之心见境一动,第二心起,便是念了。要除妄,心不要动!心不住在相上,妄想就没有了。但不能压念不起,压是无效的。如搬石压草,石去草又生起来了。即或压死了,你倒变成土、木、金、石块不能起妙用,还成什么佛呢?所以要用活的转化的方法,念一来,就觉而化之;如果妄念势力强,就念佛或持咒,把心转移到佛法上去了,就把妄念化掉了。如果念起不觉,跟著它跑,这就不对了。所以古德说:‘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念尽管来,你来,我就把你转掉,不让你停留,不跟你跑,你有一百个念头起,我有一百零一个转,结果还是我胜。我超过你了,量变就成质变了!你们知道在化学中,酸的东西要把它变成碱,如果有一百毫升酸,就用一百二十毫升的碱来中和,结果酸跟著碱走,全变成碱了。所以妄念来了,不用怕,怕的是不觉。念头起来,跟著妄念走,你不觉跟进去就变成妄想了。妄的种子种进八识里面去,妄心就更浓厚了,妄上加妄,怎么能成道?所以做功夫就是慢慢地消除妄习,直至把它消光。密宗能证道,因有佛力加持之胜,不要二十、三十年时间。但是现在不少人是真法假修,一边坐一边妄想:哎呀!这事情怎么安排呀?那桩事怎么了结呀?还有的人,今天坐,明天停。这怎么行呢?还不如做气功的人,他们是假法真修。气功不能了生死,是假法。他们却很认真地修炼,拼命地在那里用功。‘一天能卖十个假,十天难卖一个真。’末法的众生,真是愚痴之极啊!

    我们心中心法经过灌顶传授,就有护法神保护你,你们不用功,他们会哭的。你们得了大法,不珍视好好用功,辜负佛、菩萨的一片深心,太可惜、太愚昧无知了。上海有个弟子,印结错了,听边上有人说:‘印结错了。’他吓了一跳,‘是谁在和我说话?’向左右一看,一边站一个人青面,一边站一个人红面,他吓坏了。这是护法神现相指正他的错误,鼓励他好好用功修法。所以你们得法后,要打起精神,好好用功,千万不可轻忽,辜负了佛、菩萨的恩德。

    杭州天目山有个高峰禅师,参禅时总要打瞌睡。他想:‘这样几时才能成道啊?到倒挂莲花上去参!’倒挂莲花是个悬崖峭壁,立在上面,就要小心谨慎,偶一大意,就会掉下去,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他想这样参禅,必会提高警惕,不再打瞌睡了。但他睡习很重,站在峭壁上还是打瞌睡,一下子卜隆冬掉下去了,‘哎呀!不好了,这下没命了。’结果安然无恙!睁眼一看,一个金甲神拿著降魔杵站在他面前,‘这不是韦驮菩萨吗?’他想。这位来者正是韦驮菩萨!他忽生一念,对菩萨说:‘韦驮菩萨,你来给我护法,大概像我这样用功的人还很少吧!’韦驮菩萨说:‘像你这样用功的多如牛毛,你发这种贡高我慢之心,我一百个劫也不来管你。’说完隐去了。他听了懊悔不及,只能坐在那里哭:‘这下坏了!没菩萨保佑我,怎么修法?’哭了一阵,想:‘我当初修道也没有想著依仗韦驮菩萨保护我,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当他没有好了,再站上去修!’修啊,修啊,人一恍惚,又跌落下去了,以为这回可真没命了,结果又安然无恙。他睁眼一看,又是韦驮菩萨在面前。他斥责菩萨说:‘哎呀!你这个菩萨打妄语,说一百个劫不来保护我,怎么又来了?’韦驮说:‘你这个小子不懂事。“楞严经”上说的‘一念顿超百万劫”,一念勇猛心可超过百万劫。你别说这一百劫,就是百万个劫早就过去了。’‘噢,我糊涂!顶礼,顶礼。’高峰深自愧疚地谢罪,更精进用功,后来成为临济宗的元代大德。参禅全凭自力,须起大疑情,所谓大疑大悟,不疑不悟。因为不疑妄念隔不断,即无法打开本来面目。近代禅和子,都起不起疑情,在那里念‘念佛是谁?’所以不得力,不能开悟。普贤菩萨有见于此,将假佛力修持的心中心法传于愚公,以补禅宗之不足,而续佛慧命。所以我们要珍视这部大法,虔诚恳切地修持,千万不可轻忽!

    能得到我们这个法不容易啊!我们这个法在西藏要修二十、三十年后,方能传习。因为西藏人要有个相的依靠才行,没有依靠他就不能修。日本东密也有此法,但因此法是密宗的心髓,是最高深的法,不能轻传,须得阿阇黎的法位才能传,一般人也学不到。现在,我们能得到它,真是无上的福报。故须竭尽全力修持,以期迅速打开本来见到佛性,然后再历境练心,勤除妄习,一地、二地、三地上上升进,到第三地即能够出意生身了;五地之上,就能证到三、五个化身,能变化了;到八地以上,我们的前五根(眼、耳、鼻、舌、身)都起变化了,世界亦在起变化。所谓种类具足,无行作意生身,就是山、水、房子、花草样样都有,都能变显。虽能显化而无显化之迹。这就是无为,不是没做,而是不用有意去做,自然变化的。

    上面说过,弥勒佛对善财童子讲:‘因广度众生,积累功德,所以感得庄严的报土了。你也要如此用功,勤除妄习,广度众生,才能得后得智,而圆满报化身。’所以我们不能得少为足,必须于证见本性后,上上升进,证到十三地,才能圆证果地佛。

    证成佛果的时间短长都靠自己掌握,没有一定的时限。比如释迦佛见到古佛的无限光明报身,很羡慕。他想:我也要证到这个报身。就拼命用功,日以继夜地用功,结果提前七劫成功。我们修法,往往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推来推去,推到弥勒佛下生也不能成就,如果能拼命用功,无一人不能提前成道。“法华经·授记品”释迦佛给诸大弟子授记:你将来什么时候成佛,叫什么名字。一一授记的时限,是不是固定了呢?不是的,真用功的人习气扫空了,就能提前成佛。所谓三大阿僧祗劫是三个(见道位,修道位,证道位)证成道果的不可知之时。时间的长短,全视自己努力不努力而定。比如阿难尊者和释迦佛一齐发心修道,结果佛已证成果佛,阿难尚未开悟,即是明证。‘嗡巴拉巴拉’这个咒扫除习气很快。平时你要发火了,可大声持咒,把你的火气熄掉。我们修道,要恒顺众生,不是要人家顺你的心。要恒顺众生,一下子还容易,恒久地顺从就难了。所以说做一件好事容易,要持久地做就难了。但为佛子者,就要练这持久之力呀!

    开悟不好求,不要著急,要水到渠成。咒念到无念处就自然不念了,一时能念之心与所持之咒忽然脱落,就打开本来,亲证本性了,但一求就不来了。

    圆顿法门讲理事不二,理就是事,事就是理,理到事就应该到。如果说,理到了,事还没有到,理就是没悟,事到了才是真悟。根本不和你讲习气,讲习气就是没有彻悟,彻悟了还有什么习气?!“楞严经”说:‘理属顿悟,乘悟并销。’就是说,彻悟时,什么习气都消尽了。后来人依此理说,禅宗只到六祖为止,后面不算宗,只算教了。为什么呢?后面禅宗行人都讲顿悟渐修了,顿悟其理,渐修其事,有渐次就是教了。‘理属顿悟,乘悟并销’,‘事则渐除,因次第尽’。教上分顿悟、渐修,所以“楞严经”说的是两种法。上面是顿悟,下面是渐修,并在一起作为一种法是不对的。现在我们迁就众生的习气根基,将顿悟渐修联合在一起说先打开本来证见理体,然后再事上锻炼,渐除妄习。本来佛说的法,因各人悟境不同而各有千秋的。昔佛住世时,一次说法后,弟子们讨论时争论起来,各说各对,问佛,佛说:你们说的都不是我的意思,但都可以用。适合各人的根基,可以用就算了。顿悟、渐修,适合近代人的根基可以用就算对了。

    惠能和神秀的两个偈子都不好。神秀说的是渐修,而禅宗是顿悟、顿修、顿证的圆顿法,所以五祖不把衣钵给他。六祖说:‘本来无一物。’这就偏空了。所以五祖说:‘也没有见性!’若真见性了,五祖为什么还要三更说法,说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六祖才大悟呢?这个偈子改一改:‘菩提权做树,明镜假作台。’现相妙用啊,暂且做做树台也不妨!‘本来不染污,说净亦尘埃’。有个清净,还是尘埃。本性是不垢不净,空无一物的,垢既无有,净又何来!?但现在把这两个偈子联合起来亦很当用。因为现代人根钝,不‘常常勤拂拭’,扫除妄习,怎能成道?不作‘本来无一物’会,又怎能不著有?所以近人说:六祖与神秀大师合起来,六祖是醢首摩罗一只眼,而神秀是双目圆明,信不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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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10:35:26 | 显示全部楼层
融禅净密于一体的心中心法

    元音老人主讲

    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七日讲于杭州

    心中心法看是密宗,但它是以禅为体、以密为用、以净土为归、融三宗为一体的大法。不同其他有相密法,须从有相过渡到无相而后才能亲证本真,它是直下见性不须绕弯的,而且它和禅宗一样,都是从第八识下手修行的,所以它实质就是禅宗。

    禅宗行人先要通教义,然后抱定一则话头精心参究,才能有个入处,否则盲修瞎炼,宛如无首苍蝇钻纸窗,无有出处。密宗也不例外,要修密法,先要通显教,所以密宗有九乘次第之分,这九乘次第就是通常说的外三乘、内三乘和密三乘。外三乘就是先学习罗汉、辟支佛与菩萨、佛等乘的教义。内三乘是进入实修的阶段,它分事业部、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现在把它分开来约略讲一下。

    一、事业部。这是随和众生的愿望与要求为之修除病、息灾与增加收益的起用密法,也是‘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引大众进入佛门的方便接引法。现在学佛修行的人大都为了治病、发财和得神通,真为明心见性、了生死的,百不得一,这真太可悲了。治病固无可非议,想发财未免太愚蚕,这在港台人和华侨尤甚,他们来学法,都想学财神法,以满足他们享乐的欲望。殊不知这色、声、香、味、触、法等等法尘都是空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任你使尽计谋,费尽心力,得到的所谓‘乐受’都是梦、幻、泡、影,而无一丝一毫真实受用。临命终时,非但一点也带不走,生前所造的恶业倒紧跟著你,甩也甩不掉,而随它受恶报去。经云:‘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吾人于此岂可不深加警惕!

    说到神通,真是没一个人不想要,但是这要妄想消尽,旧习除光后,由真如自性中自然挥发出来的才是不退转的真神通。若从法修来或依靠外物求来的,非但不是真神通,得不到真实受用,还要闯大祸,受恶报。所以在妄念未息,妄心未空时,千万不要妄求,以免莽莽荡荡遭殃而受恶报于未来。

    二、生起次第。到这里才真正开始进入实修的途程。了生死,出苦海,密宗的修持法门很多,由浅入深,先修生起次第如:颇哇法,气脉明点等等,从观想入手,由无至有地生起气脉与明点等的作用。所谓明点即第八识,以之从会阴至梵穴,随呼吸升降,炼成后,临命终时,即能迁识往生净土。这些修成的都是有相功夫,还不能成道,再要进一步修圆满次第。

    三、圆满次第。将观想修成的气脉、明点等有相东西化空,与法身相应,进入圆满次第,以资即生成佛。法身无。它一法不立、一丝不挂、一尘不染。如电无相可见,一切作用都由它生起,离电灯不能亮,机器亦无由运转。法身亦如是,我们之所以能说、能听、能行、能动都是它的作用,离开它这肉体即如石板、木块,非但不能动弹,还要腐臭霉烂。我们现在修行,就是要亲证这无相的法身,才能不著于相而了生死,出轮回。进入圆满次第分三乘,就是密三乘:

    第一、嘛哈约嘎,即大圆满相应。将观想修成的气脉等有相东西完全化空,以与法身相应。相应即是瑜伽,瑜伽者,‘相应’也。

    第二、阿努约嘎,即无上圆满相应,用界智为趣入门,进一步把种种显现都化为一实相。

    第三、阿底约嘎,即无比圆满相应。合三乘为大密咒乘。

    密三乘中以阿底约嘎鸟最高,亦称为无二大圆满。它的意义是一切染净诸法统统在现前离垢、明空、豁朗的本觉中完全具足。这就是从有化空,空亦不可得,复从空显有的层层入深的心中心法。

    所以我们修的心中心法是无相可得,直下见性的大法,有缘得此法者,真是无上的大福报,若非前生广植善根,何能得此?!

    心中心法既与禅相应,同时也和净土融为一体,因为它是以净土为归宿的。“佛心经”说:心中心法第四印,可以往生西方净土。而且也可以随愿往生其他净土。可见这部法真是妙到巅毫。末法众生要出生死轮回,舍此法外,恐怕别无可求了。

    修此法所以能生净土者,因心即土,土即心。经云:‘欲净其土,先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万物生长靠大地,同样,世出世间一切法皆由心生。佛、菩萨、罗汉、辟支佛四圣与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六凡这十法界,以及山河大地、草木丛生和森罗万象莫不是我人真心所造成、所显现。讲到这一点,十法界全由我们的真心所造,大家还易理解,较易接受,但说山河大地、森罗万象也由我们的法身所显现,大家就不易明白了。现在举一个较易知晓的简单例子来说明一下,比方造房子,先要让工程师设计图样,然后由工匠们依图建造,这设计图样的和建造房屋的不全是真心的妙用吗?离开真心,这肉体动弹不得,还能动脑筋、设计画图建造房屋吗?所以世间的一切一切,都是真心所作,本性所现。离开真心,一无所有。

    西方净土也不例外,它是阿弥陀佛真性净心所感召的功德大果报。我们欲生净土,先要把心洗清净了,与净土相应,方能往生;否则心地秽垢,只能生在秽土,不能往生西方净土。净土宗的行人每天要念十万八千佛号,为的是用圣号把心中的积垢、污染洗净,为将来得生净土作准备。

    我们修心中心法,每天结印持咒,也是在洗心革面,假佛、菩萨加持之力将历劫多生的颠倒、执著妄习除尽,以打开本来,亲证佛性。当打开本来时,因心清净无染故,当下就是净土,不待命终往生,即已现生净土了。因生时既已与净土相应,死后往生净土当能如愿以偿。净土宗说的‘花开见佛悟无生’,不是死后生到西方,坐在莲胎里,经多劫精修,等莲花开敷,参见阿弥陀佛,而后方悟本来无生无灭,而是说我们用功至妄念消灭时心花开敷,亲见与佛不二之真性也。我们能否往生净土,全视我们的心是否清净,不在修什么法上。有的人误解了净土宗的真义,以为只有念佛的人能生西方净土,不念佛不能生西。假如真是这样,佛的心量倒和我们这些执著凡夫一样狭窄了,这样狭隘的心量和分别取舍的劣行能成佛吗?在我们凡夫地,还要断分别取舍,广为群众谋福利,何况是已成道的佛、菩萨呢?所以这种邪见,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劣见,不足与论。

    就密宗的经典说来,佛是兴无缘大慈的,不论你修什么法,学什么宗,即便不学佛的人,临终时,佛也是一视同仁,普为放光接引,往生净土,绝不是只接引学佛的人,其他都不屑一顾的。只不过不学佛的人,业障深重,不见佛接引,犹如生盲,不见天日,辜负了佛恩。甚或业障深重的人,畏佛光强烈,向黑暗处乱窜,反而投入地狱、饿鬼道中受苦去了。

    所以欲生西方净土,除念佛外,诵经、持咒、做善事等等都和念佛一样,只要将心打扫清净了,发愿往生,决定能如愿以偿。相反,心不清净,恋著娑婆,虽多念佛,亦不能往生。因心有恋著,即如‘抱桩摇橹’,虽用尽心力,因缆绳系在岸边的木桩上,船何能行动?往生耶无望了。所以能否往生西方净土如上面所说,不在用什么方法,而在心是否清净与有否发愿。我们只要一心持咒,发愿往生,决定能如愿,正不须于打坐修法之外更修净土念佛法门也。心中心法是融禅、净、密于一体的大法。先师骧陆公说心中心法是以禅为体、密为用、净土为归的妙法,确是中肯的定论。

    大愚师公太慈悲了,怕我们顾虑这一生修法不成功,又为我们开发往生兜率净土与弥勒佛结缘的慈氏咒,藉以保险,如不愿生兜率而愿往生西方的,还可加持‘往生广咒’,往生西方净土,这咒本是净土宗的本门咒,“净土十要”中有述此咒功德与功力的专文。可惜净土宗的近代行人都不知道而遗忘了,真是太遗憾了。我们修心中心法既可一生亲证本性得大成就,又有双保险,临终往生净土,还有什么顾虑呢?我人能于玆末法时代遇此大法,再不好好用功,真是太可惜,太辜负佛恩与自己了。

    我们学佛,根器有五种不同,这是过去世所植善根的深广度不同而有此差别,不是佛、菩萨或其他人安排决定的:一、人天乘,世间很多善心的人,以为只要做好事,扶危济困,帮人家忙,不害别人就一生事毕,不需要学佛,更毋须修法,这种善人于社会确是有益,但只能因行善而得福报,感人天小果,不能超越轮回。二、罗汉乘,这比前一种人有智慧,知行善虽有福报,但福享完后,依然要落轮回受苦,要真消除生死的痛苦,非出六道轮回不可,因而发心学佛、修怯,但他们只顾自了,不愿救度他人,只悟偏空之理,不了法执,所以佛呵为焦芽败种。三、辟支佛乘,与罗汉一样,只顾自了,但比罗汉聪敏,见微知著,从因悟果,所以他们修的法是十二因缘,不像罗汉修四谛法门由果究因。他们在无佛出世时,见花开花落即悟苦空无常而证道,所以较罗汉略胜一筹。四、菩荫乘,悟我法二空之理,修六波罗蜜和四摄,自觉觉他以证道的大乘道。五、佛乘,悟自心与佛无二无别,无漏智慧、曾无稍减,只因不觉,迷于声色而造业,始沦为众生。今苟觉悟,六尘空花,无可取著,一切放下,即能恢复本有光明,犹如千年暗室,一灯能明,正不必历尽艰苦而后始能成就,更不是高不可攀、人人无望的难事,这是大根利器人的事,不是小根劣器者所敢望其项背的。我们学佛就要有这种勇气:敢于承当—就是佛。然后,不惜牺牲一切,断然放下‘屠刀’,时时处处回光返照,在一念上熏修,定能完成圆证佛果的丰功伟业。这五种根器各就各位,无可勉强逾越,所以我们要勤修福德,广植善根,培养自己的根基。绝不可仅打坐修法了事。

    近世修净土宗的同仁大都不敢承当自己是佛,能毫无疑问地确认自己实具如来佛性的已是十分难能可贵了。其实,这不是请客吃饭,不必谦逊退让。勇于承当了,无形中就有一股强劲的推动力,使你一往直前,努力精进,一句圣号念得心花开敷,即能上品往生与佛同行。否则,充其量亦不过下品往生。净土之所以有九品往生,全在吾人自己认取,努力精进,不是佛、菩萨有厚此薄彼的安排的。

    讲到开悟、明心见性其实不难,难在自己不识,处处为自己所瞒。我们说过:这能说、能听、能动、能行的功能就是佛性,因它无相,不可以眼见,只可以意会,所以说心地法眼可以见道。禅宗祖师们从前也是直接开示学人当下见性,不像现在须参话头,这到南宋以后因学人不尊重直指才改为参话头。临济宗的开山祖师临济禅师尝直截了当地开示学人:‘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要识这无位真人么?即今说法听法者是!’请看,这是多么鲜明了当、坦率真诚的指示!所谓无位真人,即是无相的真如实性。“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无相的‘能’,才是真实不虚的法身。那么,它在什么地方呢?就在你六根门头放光,所以说‘赤肉团’上。又怕我们不明白,再加一句:‘即今说法听法者是。’这样坦率明朗的开示,还有疑问吗?!

    我们修心中心法,绵密持咒,持至无心可心时,能持之心与所持之咒忽然脱落,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齐消殒,但非如木石无知而灵知了了,这就是真心显现时,也是亲证本来时,不要小看这一点,将来神通显发全基于此。犹如金翅大鹏,一翅能飞数十万里,全靠脚下一点劲,脚如不点地即飞腾不起。今亲证本真,即是脚跟点地时,这和从书上看来或听别人讲来的理解完全不同。

    修心中心法之所以修一千座者,以一千座内只要毫无间断地如法修持,定能打开本来,亲见实性。其如未到者,或是断续行持,或是不如法—边持咒边打妄想,或是当豁开时因恐怖而中止爆破,更或是略带昏沉而滑过,这就是行人福德不够才遭此挫折迂曲的。

    但这也不要紧,今天如仍有不明白的,我再来为大家重说一遍:这能说法、听法的就是当人的真如实性。只要你们听了深信不疑,立稳脚跟,绵密保护,外不为物境所牵,内不为妄念所转,久久用功,将来一定能打成一片,圆证佛果。假如将信将疑,那就咎由自取,佛祖也无能为力了。

    讲到这里,有的人不免要问,这能说能听的就是真如佛性,我们现在明白了,假如这就等于开悟,怎么不发神通呀?不是说开悟的人要发大神变吗?是的,彻悟的人是要发大神通的,因为我们的本性是具足六通的。但是,现在只是初悟,犹如婴儿刚离母胎,不能起用,要妥善保养,迨其长大才能起用。所以我们要绵密保护,勤除妄习,一切无住,先得漏尽通,而后发五神通,才是真实的道通。相反用法修来的,或依靠鬼神妖等附体而得来的那是假通。真通是永远存在而不变的,假通一口气不来就完蛋了。

    “楞严经”云:‘理属顿悟,乘悟并销;事则渐除,因次第尽。’这本来是说的二种法门:一是圆顿法,一是渐次法。大根人一悟即彻,所有执著妄习,乘开悟的刹那即已消灭,神通即可发现了;根器稍钝的人须于悟后,在事上磨练,渐除习气而后始能慢慢地发挥作用。但现在末法时代的人,根钝障重,不能顿悟、顿修、顿证,只好将二种法门合为一门,在理悟后保任除习,而渐渐地发通证果。

    这修证的过程,临济祖师因用心细密,亲历过来,说得很清楚彻底。他说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项具三玄,一玄门须具三要,这三玄一要是临济宗的心法,我们要细细参透,方知由初悟,渐臻圆满的玄奥。

    他说一句中具三玄,这一句是那一句呢?就是上面说的‘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即今说法听法者是’。所谓说法听法的无位真人,即本来本真,不因造作,不用修成而无依倚的本色道人也。我们现在说法听法,四大色身不解说法听法,脾、胃、肝、胆与虚空物境也不解说法听法,这解说法听法者乃各人目前历历孤明而无形相的‘这个’。我们会得‘这个’,只为初悟,习气未除,自救不了,需要历境练心,上上升进,所以临济祖师把这段途程分为三玄三要。

    从这句说法听法的无位真人上分为三玄,是哪三玄呢?第一是体中玄,第二是意中玄,第三是句中玄。盖从悟得的妙体上发而为之的大意,由意产生妙用拈出而为言句。临济公于每一玄各有一句说法,今为各位列出并解说一下:

    (因与“禅海微澜”中讲述三玄三要和‘喝’的公案大致相同,故此处略去一部分。)

    我们做功夫就要毫无滞留,潇洒自在,尽管接应千变万化的工作和事业,如没事人儿似的,一点也不动情,才是大机大用,方符大乘佛教的宗旨,决不是死坐在那里不动,守住空寂能成大道的。希望大家听后,第一要知‘有’,即明白这听法的无位道人,即是自己的本来佛性,不再向外求取;第二要绵密保护这‘无位真人’空灵无住,才有念起,即便觉除,既不住境亦不守空;第三不要死保,比如孩子长大,要任其自由,不可拘住不放,要坐便坐,要行就行,毫无拘束,潇洒自在,方得真实受用。正是:

    著有不解空,昧却主人翁。

    空有皆不住,即是大神通。

    住空不知有,死水黑山中。

    若人会此意,面向西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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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10:35:40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佛成道没有难处元音老人讲述

    美佛慧讯第七十期

    阿弥陀佛,你们好:

    各位善根具足,有福德,所以能修道,将来必有大成就。这是各位过去世所种的善根,不然就不能修道。我的师父王骧陆居士说:‘能遇到这个法,是无上的善根,不然就不能修这个法,即便是修了,也修不下去。’各位虔心修法,说明各位善根和福德具足,只要坚持修下去,必定有大成就。

    本来一切众生,都有像释迦牟尼佛一样的无漏智性。只是我们迷住了外相,追逐外相而忘失了本来,只要我们回头就行了。所以我常说,学佛成道没有难处。因为本来一切具足,都有佛,不是我们没有佛性,佛性不是修出来的。学道要成,根本在悟。大道在悟不在修。悟,就是明悟、醒悟。‘我们本来就是佛,不要追逐外相,不要把自己的本性光明遮盖起来。’所以道是悟,不是修。只要返本还源,返璞归真、归于本来就行了。所以学佛成道,没有难处。

    我们只要时时刻刻警惕自己不要著相,认知所有的‘境’和‘相’都是妄想境,是我们们真心显现的影子。反过来,一切‘境’和‘相’,就是我们的性。永嘉大师在《证道歌》里说:‘心是根,法是性,两者犹如镜上痕。’根和性是相对的,有如镜上的灰尘。其实,所现的一切色相、音声、香臭等种种东西,都是自己的法身,也就是自性的显现。识得真,一切都真,一真一切真。反过来说,不认识真,不识得本性,一假,一切都假了。如果跟著假去转,你的根本佛性也被它包起来,跑到假的堆子里去了,虽然有真迹也不显,如同一颗大珍珠滚到烂泥里,被烂泥包住,珍珠也不见了。所以,如果我们识得本性,一真一切都真,都是自已,一切色相,都是自已的化身佛。因此,学佛成道没有难处。

    我再三讲‘一念断处’,也就是前念已断,后念不起,那个了了分明的灵知自性,它是先天地而生、后天地而不灭,那就是自己的本体。你要再去找,没有了,那里有啊!认识这个本来,不再疑惑,时时保护它,不要忘记,那就决定成道。六祖大师问他的徒弟南岳怀让:‘我们的本性,染污不染污啊?’南岳答:‘修证不无,染污即不得。’本性光明,不染污,它不因我们有无明就失掉光明,犹如珍珠,虽被污泥包裹,只要把烂泥洗掉,珍珠还是珍珠。虽然不染污,但‘习气’却很坏。习气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它是多生累劫积成的,是积垢。我们常说‘积重难返’,就是指人的脾气是一天天积累起来的,很厚也重,一下子推不倒它,所以要渐渐去除,也就是在事上要渐渐去修。当然,有顿修、顿悟、顿证,可是,那是大根器,大根器才能顿修顿悟顿证,那是过去世渐修渐悟渐证所积累的,没有过去世的渐修渐悟渐证,就没有后来的顿修顿悟顿证。所以都是渐修渐证,是历劫多生的积累,修、修、修,积累到一定程度,‘呵!一下子顿修顿悟顿证了。’

    所以,积累起来的‘顿’,就是现在的‘渐’,都是这样子的。不要怕,更无须疑虑,只要时时刻刻做工夫,不忘记‘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就行了。人坏就坏在惰性上,一下子推三阻四的不去修了,例如修法时有人就以‘今天有事忙啊’、‘明天身体不好啊’,这就是惰性,惰性害人不浅,若能把惰性除掉,警惕的保护自已本的佛性。‘再不保护它,等待何时啊!’。所谓‘朝于斯、夕于斯’,要好好地保护。

    学法三大难之一,肯定本性不疑难

    学法有三大难,第一是肯定本性不疑难。要真的体认到当下一念断处,那了了觉知的本性,‘这就是’要承担,要肯定,要不疑,蛮难的!难就难在疑。疑在什么地方呢?疑在不发神通。人们往往都有‘先见’──先人之见,以为发神通才叫见性,不发神通,就不是见性,见性就是要发大神通,没有发神通,就没有见性。这样就自误误人,太可惜了。实际上历代大祖师,都是先证悟,然后再通,即先悟后通。先通后悟有没有?也有,但那是极少数,是宿世带来的,叫‘报通’。通是通,但不是开悟。

    神通和开悟是两码事。我常以破山祖师为例,四川成都‘双桂堂’的开山祖师名叫破山祖师,他在宁波天童寺时,跟密云圆悟禅师修法,那是明代,正是闹张献忠的时候。他在宁波天童专修法没开悟,虽未开悟,但能出‘意生身’,自以为了不起,‘哦!我有神通了!’他年轻到外面去玩耍,看见一群鸭子,就抓只鸭子偷偷玩。

    今天偷一只,明天偷一只,偷了四五只之后,乡人发现鸭子少了,知道一定是被人偷去了。那好,我今天把鸭子放到河溏,躲在一边,看看谁来偷,就把他抓住。果然,破山又来偷了。‘抓贼啊!赶快抓贼啊!’破山拿起鸭子就跑,他‘意生身’跑得多快呀!乡人怎么能追得上他。乡人看见破山跑到庙里去了,就在天童寺门口破口大骂,这才真叫‘骂山门’!

    ‘你们这些秃驴,说得好听都是修道的,不吃荤;守戒的,哪里知道,非但吃荤,还偷,还做贼!’乡人就在山门这么骂,把知客师骂出来了!‘你这个乡人怎么在这里骂人,我们寺里的清规很严,没有犯戒的人,你这样污辱我们,是要下地狱的呀!’‘哦哟!还下地狱呢,是你们先下地狱去!你们的和尚偷了我的鸭子,我看著他逃进庙里去的。’‘哦,真有这种事情吗?’‘当然了,难道我还会冤枉你们吗?’知客师听乡人这么说,就说:‘真要是这样,那我得查出来,是谁破坏了戒律。来吧,我带你去查。’

    天童寺的房间说有九百间之多,知客就带乡人一间一间地查,连厕所都查。没有。‘没有吧!你这个乡下人真是罪过哟。我们这里都是修道人,不会有这种的事。’乡人说:‘你们这么多房间,转来转去,都转糊涂了,一定还有哪一间,我没有走到……’‘都走到了,那里还有没走到的呀?只剩下一间禅堂是反锁的,人家正在打七,不好去!打七的人也不好出来,都在用功……。’乡人又吵著说:‘好,你不让我进去看!’‘哎呀,不是不让你看,打七用功,破坏人家的慧命,那你的罪更大了!’‘你不让我去,你理亏了吧。你心里有鬼!’

    吵著吵著,把圆悟方丈给吵出来了。‘你们吵什么?’知客师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方丈说:‘好,你把钥匙拿来,我颌你进去看。’禅堂里光线很暗,打七的人沿著四壁坐著,禅堂当中空著可以‘经行、跑香’。乡人一个一个都看了,没有,他呆住了。‘我说没有吧!’知客师小声地说。方丈说:‘你找不到,还是我帮你找吧!’方丈走到破山的面前:‘你拿出来吧,你衲子里的鸭子!’嘎,嘎,鸭子叫著从跛山的袖子里跑出来。圆悟禅师指著破山说:‘神通是有啊,佛法未梦见在,赶出山门!’破山原以为自已已经成道了,原来佛法还未梦见在,就祈求方丈:‘请和尚慈悲,为弟开示。’圆悟说:‘你破坏清规,庙不能住了,出去参,父母未生之前是什么样子?到外面去参,像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出阳阳!不相干,不相干!’破山有神通吗?有!开悟了吗?哦,不相干!

    开悟是悟到本体本性。本体本性是没有东西,但又能显现一切东西。要知道,本体是本空的,是‘体若虚空勿涯岸,不离当处常湛然。’跛山搞的是邪泫神通,是著相,所以,著相的人有神通也不算开悟。现在,人们都把‘悟’和‘通’摆在一块,混为一道。你说你开悟,见性了,你要发神通;你若没发神通,就是没开悟。其实这是两码事。‘悟’是醒悟,不再著相,一切都找自已,根就是境,就是尘,都是我们的法身。所谓‘神通’,就是一切时,一切处能起用。本性起用叫‘神’,即神用无边。‘通’是通达无阻,没有妨碍,你住境,就是有妨碍,有阻。所以吃饭睡觉、运水搬柴,都是神通,那样不是神通啊?人就是执著,大家都能的,不算是神通,我能人家不能的,才算神通。众生就众生,不从根本上著力,愚昧贪执,讨便宜。禅宗祖师骂这种追求神通的人是‘偷(贼),一不死。’真是一针见血。你修道是为了追求所谓的神通,这就障碍了自已,不承认当下一念断处就是自性,不肯承当,不敢承当,所以第一难,就难在肯承当而不疑。

    第二难,就难在保护它

    第二难,就难在保护它,不忘记,时时刻刻,行、住、坐、卧都不要忘记保护自己。保护的方法,八个字,即:内,不随念转;外,不为境迁。我们的念头,都是从内心里,咕噜咕噜的翻出来,所以说‘家贼难防’,是家贼不是外来的,是防不胜防的。有一首偈子说:‘学道犹如守禁城,昼防六贼夜惺惺,中军主帅能行令,不动干戈自太平。’‘六贼’就是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中军主帅’指我们的‘主人翁’,念头一起,不随它转。外不为境迁,如八风不动,无论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四顺四违,如如不动。像苏东坡,他自认为已经八风不动了,于是写了一首诗给佛印禅师,佛印在他的诗上批了两个大字-‘放屁!’苏东坡不服,过江找佛印理论。佛印见苏东坡怒气冲冲来了,‘呵!好一个八风不动!一屁却把你打过江’。所以,保护,不忘记,蛮难的。

    第三难,保护不死难

    第三难,难在绵密保护之后,保护不死难。要保护,但不能死掉。人们往往保护保护,不要动、不要动,就死掉了。学佛就是要活泼泼地,要活泼起妙用,不能死掉不动,若死掉不动,就成了死水不藏龙了。

    透过这三难,就成大道了。也就是说,一,认识本性不疑惑;二,绵密保护不忘记;三,在不忘记保护中,不死,要活泼泼地。三难能透过,一定成就大道。人人都能成道,之所以不能成道是:第一,不认识本性,执著外相。迷住不放,就完了。我们坏就坏在一天到晚,妄心颠倒,那怎么成道呢?第二,不知道诀窍,修法怎么修祛,不得诀窍。修道不难,要有诀窍。第三,晓得诀窍不去做。王阳明先生说:‘知而不行,是为不知。’知道了不去行,不去做,等于不知道。苦行而不知,还可以致知。现在我把诀窍公开,就是大家不肯去做。我们要在行住坐卧、时时刻刻保护它、看住它,经常要提醒自已:‘主人翁,惺惺著’,不是打坐一个时光,别的时间都忘记,放野马了,那怎么能成道啊。历代祖师都是绵密保护的。

    六祖大师悟道后,隐匿在猎队中保护自己,就是做工夫,六祖之以后,都是保护,后来的‘牧牛行’也是保护。‘牧牛’就是放牛,鞭子高高举起,牛鼻绳抓得紧紧的,只要犯人家禾稼,就把鞭子抽去。‘禾稼’就是动念。念头一动,就把它扭转过来。所以祖师们常问弟子:‘你怎么样了?’有的说:‘我三年之后,一切都做得了主了。’有的又说:‘三年之后,有如蚊子叮铁牛。’都是这样做工夫的。所以古德说:‘皮肤脱落尽,唯露一真实。’都脱光了,时时刻刻显出真心。这都是保护成道。不是一悟就成道,就发神通了。

    学道人要知道先后,要先悟后通,不是一悟马上就通。‘但得本,不愁末。’祖师们都这么说,只要悟到根本,不愁神通不发生。你现在求,求不到,求到了也是假的,所以求神通是很害人的。坏就坏在我们放不下,真要一切放下,一切能舍,决定成道。学佛是大丈夫的事业。大丈夫慷慨豪放,能舍、能放。小根小器不行,他执著的很,所以难成道。我们师父说,越是那些被人看不起的人,如妓女、戏子,在这些人当中,倒有些慷慨之士(当然不是个个都是),而越是达官贵人,越是执著,一点都碰不得。所以莲池大师说:‘下等人有上上智。’人品都不是一样,有的人慷慨豪放,大方的很;有的人却小气的不得了,根器都不一样。

    说到‘定’,实在说来,就在于能不能舍,知道一切都是虚幻不实的,都不黏著,那就是‘定’,假如你样样都认为是真的,不能放,怎么能定下来?譬如,有钞票的人,很苦,苦在他要想设法保护那些钞票!很多人就是这样:‘我现在有五十万,物价这么涨,再下去就只成五万元了,再过些日子,连五万也不值了。哦,买金子,可是金子不会生利息!而且现在的金子,只出不收。烦心,买美钞,美妙也会贬值!干脆把钱存到国外去……’

    其实财产是流通的,要保是保不住的。之所以保不住,其一:遇到兵荒马乱,连命都保不往,何况财产;其二,国家的法令,法一变,或被抄家抄了去,那些想把财产存到国外去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心理;其三,火灾、水灾,所谓水火无情是也;其四,盗贼刀枪,遭绑票;其五,留给子孙,若子孙后代不孝,花天酒地,不但害了子孙,结果仍然是倾家荡产……!你们看,保不住财产的因素太多了。问题是,人就是想不开,免不了要做守财奴,死后还要做个守财鬼。有件真实的事,讲给各位听:

    以前有位银行家,叫徐蔚如,是位大居士,当时和印光大师在一起弘扬净土宗,因为有钱,做了很多好事,在他的金库里,都是锭器啊、有价证券啊、什么钻石、美钞、法琅、英镑等。他死了之后,就守在这个金库边,怎么知道的呢?因为他和我师父王骧公有亲戚关系,又是净土宗的学人,心想他一定是往生了。密宗有个法,能把中阴身勾来,为他说法,送他到西方去,如果已经生西了,就没有中阴身。我师父就去查去找,一看,没有中阴身。好,那一定是往生了。不过又一转念,他是银行的总经理,金库都是他的家产啊,再看看,就到金库边上去寻,一找,找来了,‘哎呀!你还守在金库边啊,太可怜了!你怎么不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去?这个样你不成了个守财鬼了吗?’这是徐蔚如,是位蛮有名气的大居士。

    还有,江苏镇江,有三大寺庙──金山寺、甘露寺及焦山的宝慧寺。禅宗庄慈老法师,就是当时定慧寺的方丈,讲经说法能得到天下雨花的供养,是了不起的一位大法师,非常有名气,所以四面八方都供养他老人家。他的子多得不得了,都是一箱一箱的金条,都存在库房里,库房的钥匙总是攥著不放。他圆寂后,那些弟子们可乱了套,都说:‘库房的金子,师父在时不好去拿,现在可以去拿了。’一看,库房的钥匙还紧紧地攥在师父的手里,掰掰不开。是啊,人死了以后,尸体都僵硬了,掰不动。有的人说:‘现在不好掰,还是先给师父做做佛事!’有的说:‘时间拉越长,就越掰不动。’有的说:‘不要紧,可以用热手巾敷,敷软了就掰开了。’

    七嘴八舌,大约过三个七,弟子们等不及了,赶快用热手巾去敷,敷著敷著,总算把攥在手里的钥匙拿出来了,急急忙忙到库房去,门一打开,‘轰’地一下,从库房里窜出一条大蟒蛇。可怜,这位能讲经说法的大法师,竟堕落到畜牲道里去了。为什么?因为掰他的手,使他一时起了嗔心,嗔心一起,就聚集成毒性,于是就堕落成一条大蟒蛇。贪、嗔、痴三毒,是学佛人的大心!

    我们平常说:要除‘五盖’(财、色、名、食、睡)。第一个就是财要舍,要放,看来也是蛮难的。所以我们时时刻刻要在这些地方用功,做工夫。座上,要心念耳闻;座下,要紧密观照。禅宗有两句话──‘生处放叫熟,熟处放叫生。’生处,就是我们做工夫,很生疏,常常忘了,要熟起来,时时刻刻不忘记保护,心空无住。熟处,就是我们著相,顶熟,一下子就碰上去,就黏著了,这个爱著相的习气,要在做工夫的过程中,让它生疏下去。

    其实做工夫,只要知道诀窍,肯做,大家都能成就,人人都是佛,那个不能成就啊!

    所以说学佛、成道、没有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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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10:35:56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佛第一要知见正

    元音老人主讲

    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七日讲于杭州

    学佛第一要知见正,我们学佛为的什么?先把目标订正,然后再计划怎样下手,学些什么,怎么来修行,庶几能证得个预期的结果。古德说:‘因地不正,果招迂曲。’就是学佛初步的因—‘为什么来学佛’先要搞清楚,不清楚,将来结果就不得圆满,非但修行时要走弯路,还有误人歧途的危险。所以知见正是学佛的第一要事。我们上次已经讲了很多,怎样修行能明心见性,见性之后怎样保护,进一步怎么放任。但是,大家对这点还是不甚理解,所以有人给不修正法的人说些相似神奇的话,一拉就拉过去了。现在这个时代,魔法横行,不知道有多少邪恶的人使用种种花样来骗人,榨取钱财,引人入邪路。所以知见第一要正,免得上当受骗,非常重要。今天我们还是要再讲知见正的重要。

    就知见讲来,有很多不同的知见,今天我们就藉“禅”刊这篇文章l“禅和密的关系”,扼要地和大家讲一讲:禅宗与密宗的见地如何,修的方法是否相同,证的结果是不是一样。在佛法五种知见外有一种凡夫见,凡夫见就是著一切事物都是实有,一切东西都实实在在有。所以向外追取、求得、贪得无厌,因而造业受报,生死不了,这是凡夫知见。我们学佛就要把这个知见去掉。

    在佛法讲来,有五种知见:

    第一种是人天乘。知道有因果,要做好事,不做坏事,帮助别人,牺牲自己。但是不知道怎么学佛,不知道怎么修法。这个就是人天乘。它能够保持人身不失,还可以升天,在天道享福。

    第二种是罗汉见。他们也知道因果,但是偏空了,不知道妙有。假如一切都空无所有,还成什么世界?还要修什么佛法?佛教讲的不是空无所有的空,而是无可取、不可得的空,是妙有真空,不是偏空。所谓空者,是指佛性无相可见,看不见,摸不著,所以是空。但是它不是空无所有,它有灵性在,一切作用都是它起的。我们能看见东西、听见声音、工作、走路等等,都是佛性所起的作用,一切色相都是佛性所显现的幻相。我们的身体、眼睛、耳朵等失去佛性就不能起作用,同样宇宙万有离开佛性也无从显现。譬如我们一口气不来了,这个身体就像木头一样没有知觉了,眼睛不能看,耳朵不能听,嘴巴不能讲,手足不能动,大脑不能思维,世界也就无从建设了。所以现在能讲、能看、能闻、能做都是佛性的功能,所以它是妙有真空,不是偏空。二乘不知此理,只空人我,即只知这个身体不可得,所以能了分段生死,反过来执法相,认为法我是有的。法我就是认佛性的地水火风四大种性为我,认为有法可修,有菩提可证,有生死可了。所以二乘是偏空而不知妙有,著在法上,这就是偏空智。

    第三种是外道见。是带异计而修者。所谓异计,就是执断执常。有的说,人死了之后一定是有的,有的是冥谛,像木头一样,不知道了,那不对;有的说没有,死了就完了。所以就争论。计常,就是常有;计断,就是没有。所以外道见就是心外取法带异计而修。

    第四种是菩萨知见。就是依深明因果和我法二空之理修行者,就是知道人我不可得,法我也不可得。如上所说,法我是我们佛性中最根本的元素,即地、水、火、风四大种性。种性就像稻种、麦种,种下去可以长出稻子、麦子来一样。我们的世界和一切东西都是由佛性四大种性地水火风生成的。假如执牢这个种性是真实的我,还是执著,法我不空,不能成道。须进一步达我法二空,就是人们的身体及一切现象不可得,本性的地水火风四大种性也不可得。才能了两种生死而成道。一著相即有一个东西梗在你心中了,就遮蔽了心光,不能圆明朗照了。所以这个也要空掉,才能真正成佛,这就是菩萨知见。

    第五种是佛知见。若能明白我们自己就是佛,一切众生都是佛,不仅我一个人是佛,大家都是佛,以这种知见来修法,就是佛知见。我们学佛、修法第一要树立这种佛知见,认清我们大家都和佛一样具有无漏智性,本来清净,原无烦恼。此心是佛,不是用个什么法修成佛。只因为我们不明白,看外面东西以为是真的,就像凡夫知见一样的,认为外面一切东西都是实实在在地有,贪得无厌地追求。如果我们明白大家都具有佛性,不迷于外相,一切放下,返本还原,就成佛了。佛不是修成的,是本来现成的,所以叫作本性天真佛,本来如此。只是我们迷于外相,走错了路,贪取无厌,造业受报,才落到六道轮回,生死不了。佛看我们可怜,一切众生都有佛性却不知道,在这里浑浑噩噩造业受报,枉受生死轮回之苦,因而出世现身说法。叫我们大家梦醒,不要执著。我们能放下就成佛,所以很快、很便当,不是没有希望。大家不要疑惑:‘唉呀,我没有希望啊,我们的业障重啊,不能成佛啊。’那是错误见解。所以第一要知见正。

    显教里面这么讲,密教里也这么讲。它也说几个知见。

    第一个是凡夫知见。认为一切都有,执著不舍不放。

    第二是外道见。计断计常,就是执著。计常者,就是有个东西可得,我有阳神,这个是永远存在的。它不知道这个阳神也是我们第七识所生起的,还是假象,不是我们的天真佛性,所以这个阳神还是有寿限的。从前吕纯阳祖师见黄龙禅师,他以为自己炼成阳神永远不死了,没想到黄龙禅师说,你‘纵饶百万劫,依旧落空亡’。顶多你活得比常人时间长,但是百万劫之后你还是归于无有。因为有生必有灭,没有灭哪有生,这是辩证法,既然已经生出来了,将来必定要灭亡。而我们的佛性呢,是本来天真,不生不灭,不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所以说无始以来,本来就是如此。

    第三种是声闻见,即罗汉见。就是说偏空之理,不知道佛性之妙有。

    第四种是唯识见。唯识是什么,就是我们中国的法相宗,就是玄奘法师到印度取经取来的“成唯识论”,是法相宗最要紧的一部经论。其中讲三种性,一是遍计所执性,二是依他起性,三是圆成实性。什么是依他起呢?就是一切事物皆是依靠别的东西而生起的。譬如这个杯子,本来没有,是瓷土放到窑里面去烧,烧成杯子。桌子本来也没有,是木头做成的。佛经里叫做因缘所生,就是关系条件聚合起来而生的,所以叫做依他起性。从依他起性来看,一切东西都没有自体、都是依靠别的东西合起来的。东西既然本来没有,就不著相了,就进到圆成实性,就见到本性了。假使著相,不知依他起的假相,认为这一切都是实有,去追求,那就是遍计所执性。就是普遍执牢,认为实有,这就是妄想。所以第一种是妄见,第二种就是知道一切东西本来没有实体,都是虚幻不实的,不执著。不执著就是放下,就证到本性—圆成实性了。

    第五种是中观见。就是一切东西本来没有,是真空妙有,缘起性空,一切事物都是关系条件结台起来而有,本体是无有的。

    第六种是俱生知见。即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是佛。不要藐视自己,认为我是薄地凡夫,不是佛,有卑劣之见。要大胆承当,我就是佛。因为承当得起,我是佛,所以我的行为就要符合佛的等级,真能一切放得下,妙用起得起,坦坦荡荡,潇洒自在。所以我们承认是佛就要有妙行来相继相应,把我们从前所有的执著恶习都消光,恢复我们的本性,这就是我们的大智慧。

    最后一种就是大圆满知见。大圆满知见就是所有一切妙有就是我的性所显现,性就是相,相就是性,性相不二。即空即有,有就是空,空就是有,一切有都是我的妙性显现。所以不是在相之外去见性,也不是在性之外取相,相都是我们的妙性所显现的。譬如造房子,造房前先要工程师设计图样,设计图样的时候要通过大脑,要思维怎么样建造,算好要多少材料,这一切都要经过大脑。大脑的功用怎么起来的?就是靠我们的佛性起作用,一个人心脏不跳已经死了,而大脑没坏,这大脑为什么不能起作用呢?是因为佛性离开身体了,它就不起作用了。就像电灯,电网电线拉好之后,没通电,电灯就不亮,通电之后电灯才亮起来。佛性等于是电,所有这一切作用都是佛性的作用,一切相都是佛性所创造、所显现、所看见的。所以一切相就是我自己,我就是一切相,这就是大圆满知见。即有即空,非空而非有,非有而非空。你说空,明明有三千大千世界,森罗万象;你说有,一切相都不可得,都是镜子里的影子。因为我们的佛性就是大圆镜智,朗照大千十方世界。因此,有佛性就有一切相,这些相就是我们心的妙用,性的显现。佛性本身无相可见,但它能现一切,所以相就是我们的本性。这是大圆满知见。

    我们现在把知见立正,知道我们不是空无所有。禅宗说要知道妙有,是指我们的佛性是有的,佛性虽然无相可见,但它能起一切妙用,现一切假象。认识这个假象就是我的性所显现的,不去执著这个假象,这样用功就快了。因为既不著空又不著有,就可以证道了,所以知见第一要正。不是空得什么都没有,偏到空里去了,把什么都丢光了,那又错误了。从前希腊的大哲学家苏格拉底,研究哲学,也发现一切都不可得,所以大智慧的人都知道事相是空不可得。但他偏空了,不知道妙有,所有东西都不要了。晚上在阴沟筒里睡觉,房子也不要了,裤袋上挂一个杯子,到河里舀点水喝。一天看到小孩子在外面玩,两个手捧水喝,他看到了,哦,杯子也不用了,把杯子也丢掉了,喝水用手捧著喝。太偏空了。所以外道见不是计常就是执断。现在很多做气功的人都是执有,执著有气,在精气神上著有、著常见,而不知道这是假象,不是真的。这个精气神,外道说是三宝,其实根本在我们的佛性上,没有佛性就生不起精气神,精气神就是我们的佛性所发起的。所以要认识根本。

    我们学佛,第一要把知见立正。我们的佛性是非空非有,你说有,它无相可得,你说空,它有妙用,显现一切相,起一切作用,它能说能听,能做事能走路。非空非有,两面不著,中间也不立,两面没有就没有中间了,有两面就有中间。以这种知见学佛,就自然能证到圆满的结果,就成佛。所以知见非常重要,今天再与诸位把知见提一提,认识这个真正的知见,不要偏空,认为一切都没有,更不能执有,认为一切都是有,赶快去追求,贪得无厌,这样更不对。所以我们既不偏空,又不著有,一切事随缘应用,今天有多少就受用多少,不去和别人攀比。我们的大错误就是和人比较。唉呀,别人有花园洋房了,我没有,我想办法弄个花园洋房,人家进出有轿车,我没有,我也想办法弄。弄不到就不惜做坏事,杀人放火都来了,所以造业受报了,我们明白这个道理,一切随缘,有就用,没有也不去求。一切都是假象,各人有各人的因缘,因为我们每人所造的事业都不同。像现在各人所做的工作事业都不同,所造事业不同,所得结果当然不同。有的人收入很多,他的受用比较好一些,有的人收入很少,受用就比较差一些,不可能拉平。什么缘故?因为过去世造业不同。过去世是因,这一世是果,过去造的因不同,这世受的果也不同了,这世我们又做事又造业了,我们往往要满足自己的欲望,欺负别人,打倒别人,自己可以往上窜,做坏事了。所以做事业当中,有时做好事,有时做坏事,人就是善恶夹著的。假如没有恶就升天了,就不在人道里了。六道轮回,有善有恶的入人道,纯善无恶的升天,纯恶的贪嗔痴俱全的下地狱,嗔心特别重的入修罗道,贪心特别重的入饿鬼道,愚痴特别重的入畜生道,一切唯心造,都是自己创造的,自作自受,不是由谁来支配的。学佛成道,这是我们的大福德。芸芸众生,能有多少人信佛?很少。信佛的人比不信佛的人已经少了,但真正信的、深信因果的有多少呢?更少。许多信佛的都是在烧烧香,拜拜佛,求佛加被,获取福报,这样的信佛不算是真信佛。要明白自己是佛,要明白一切众生都是佛,从而用功,把自己执著贪嗔痴的妄心、妄想、妄念消光,圆成佛道,才是真信佛。所以我们现在真信佛,是不可限量的大福德,这样才能出六道轮回。今天大家来学佛,来修道,这是大福德,所以要把大家指引到正路上去。就是认识到我们都是佛,众生都是佛,只要我们放下,就能够成佛,所以非常重要。

    讲到我们修法,我们现在传的是心中心法,心中心法是密宗里的上乘佛法。上次我们也讲过,密部里有九乘次第,有外三乘,内三乘,密三乘。这心中心法属于密三乘中顶尖的法,即最后一个无比相应大圆满法,就是与红教的大圆满相应的法。诸位可能有疑问,大圆满是红教中最高的佛法,而心中心不属于红教的大圆满,怎么会相应呢?现在来解释一下。红教大圆满法分二部,一部是‘彻却’,汉文译义就是‘立断’,妄念一起当下就把它斩断,不随之流浪,使真心现前;后一部是‘脱嘎’,译文为‘顿超’,修之能超出三界,了断生死轮回:心中心法修的就是立断顿超。它是无相密,以一个咒、六个手印来修持,直下见性,不要修什么相来过渡。有相法须修成相后,把相化空,才能见到本性。须走很多弯路,不能立断顿超。

    我人本性是无相可见、摸不著、闻不到的。大家一下子无从下手,因而西藏密宗要走很多弯路,先要做磕大头等四加行,再做前行观想,把相观起来,有个著手处,才能进一步修见性法。大圆满‘彻却’先也要修气脉明点,在气上下手,观脉管,三脉七轮(三脉—中脉、左脉、右脉;七轮—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丹田轮、海底轮)观好后,再把这个相观空,这叫大圆满彻却前行,就是修行前的方便。我们用六印一咒,不要观什么脉管,当下把我们的妄心聚在一个咒上,就是念的时候心念耳闻,用心念咒,耳朵听清楚自己念咒的声音,把意根妄想抓住,使妄念不行,当下即能深入禅定。这样修行就是观世音菩萨耳根圆通法门。娑婆世界众生六根当中,耳根最灵敏。譬如眼睛能看很多东西,很远都能看见,但是一张纸一隔就看不见了;耳朵不然,隔著大山声音还听得到。又譬如睡著了,拿张纸给他看,他也不能醒,但一喊他就醒了。所以耳根最灵敏,用耳根来修法最好。“楞严经”说得很清楚,二十五个大师(都是大菩萨),说各自的用功方法,观世音菩萨说从耳根入,最后佛叫文殊菩萨选择,娑婆世界众生用哪一根修法最得当、最快,文殊菩萨选择观世音菩萨耳根法门。因为耳根最利,所以我们现在就用耳根来听自己念咒的声音,把意根抓住,第六意识就不动了。这样修法比大圆满法更直接,更‘立断’。

    大家注意:修法时一定要心念耳闻,要如法,绝对不能嘴念咒,而心想别的事情,有口无心,没用处。念佛也是一样,念阿弥陀佛,口念心散乱,思想乱七八糟,佛号念不上,将来西方极乐世界升不到,因为心太乱了。心不清静,佛现身时就看不见了。永明寿大师(永明寿大师既是禅宗大祖师,又是净土宗大祖师,他是法眼宗的徒孙,最后皈心净土,所以是净土宗大祖师)说:‘口念弥陀心散乱,喊破喉咙亦徒然。’为什么这样说呢?他说心如水也:心水清静了,就像河里的水清静了,天上的月亮影子就显现出来。阿弥陀佛等于是天上的月亮,我们的心等于是水,水不清静天上的月亮显现不出来,心不清静阿弥陀佛在你心里显不出来,那就见不到阿弥陀佛来接引,就不能往生了。大势至菩萨教导我们‘都摄六根,净念相继’,要以一句弥陀圣号把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抓住,清清静静地念阿弥陀佛,念到一心不乱,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我们知道六根当中意根是最难摄的,一静下来这个妄想就来了。因为动惯了,不静下来还不知道,有时候心乱了,还不知道,静下来后就容易看见。这是什么缘故?因为水清静了,泥沙沉下来,就看见了,水不清静,就看不见泥沙,所以坐下来就看见了。妄念颠倒,很难掌握住不起妄念,所以要用心念耳闻的办法来抓摄六根,把妄想打断、身心脱落,本来的佛性就显现了。所以,如法修持非常重要,不如法修持就不能见性。

    大家修心中心法,修了很多时了,应该有所成就。为什么呢?因为本来是佛,只要肯放下,就能恢复本来,就能见道。修了很多时,为什么还不行呢?就是因为不如法。

    第一种不如法的人就是坐坐停停,停停坐坐。今天坐坐,明天说身体不好、事情很忙,就把功夫耽搁下来了,这样修就不行了。譬如烧饭,饭没烧好就拿下来,冷一冷然后再烧,再拿下来,这饭就烧僵了。我们学法修行,犹如逆水行舟,若不用劲撑船,船就被水冲下来了,所以断断续续修行不好。

    第二种是没有心念耳闻。耳朵没有在听,而是一面念咒,一面打妄想,‘这个事怎么办?那个事怎么解决?’这就是不如法,妄心就斩不断,斩不断怎么打得开本来呢?怎么见得到本性呢?

    第三种重要原因是下座时不观照,忘记了。在座上修法勤勤恳恳,下座后随妄念转,跟著境界跑,等于一曝十寒,功夫因之很难做上。尤其是现在这个动荡的时期,比如大家都做股票,心思都到股票上去了,‘唉呀,我买的股票赚钱了吧,涨价了吧,跌价了吧,折本了吧。’颠颠倒倒地妄想,不观照。用功须时时观照,念头一起就看见,不要跟著跑,要了了觉知这能说、能见、能闻的是我的本性,不为境转才行。这些缺点不改进不能见道。

    修法的目的在于打开本来,见到本性。我们修心密只要如法,决定能迅速做到。我们修法,念咒念到不能念时,忽然之间能念之心和所念之咒一时脱落,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齐化空,虚空也粉碎。但非断灭,有个了了灵知在,那就是本性显现。本性显现之后,还有多生累积习气在,还没除光。所以大圆满还须修脱嘎,也就是保护本性,使妄习渐消,觉受增长,和我们说的悟后保任功夫一模一样,要好好地保护本性。正行就不讲有修了,修不修都是两头话,时时观照除自己习气即是。不过大圆满要观光而身化虹光,我们心密修法是宗禅法,不著身相。所以不注重化不化虹光。假如著在身化虹光上,反而被呵为‘宇宙之间一游魂’而不能圆证圣果。

    我们本来是佛,所以见性不难。现在可以用禅宗公案直接和大家讲什么是性,指示大家当下见性。禅宗是直接指示大家见性,不用参什么话头的。比如你问师父:‘如何是佛?’师父指示你:‘清谈对面非佛而何!’或对你说:‘你即是佛!’更或唤你一声,你答应了,即对你说:‘即此是!’等等。达摩大师从印度来就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没有人用功处。后来因为人的根性钝了,直接指示不敢或不肯承当,以为这没什么了不起,所以祖师们改为参话头,这是宋朝以后的事。参话头,起疑情,用疑情挡住妄念,把妄念隔断,从而打开本来,这就多跨一道门,多走一段弯路了。有相密宗要到最后才直接指示什么是本性,叫做开示见宗,见宗就是叫我们明白自己的本性,就是见性,即直接指示你见性。所以最高深的密宗就是禅,禅是无上密,是最高层的密法,禅和密没有两样。把密宗和禅看成两样是错误的,禅就是密,密就是禅。心中心法一开始就说,以禅为体,以密为用,即藉密咒和手印用一用,藉佛的力量加持,以打开本来,亲证本性。证到本性后,以净土为归,归到一真法界常寂光净土。西方极乐世界有四种土:凡圣同居土,方便有余土,实报庄严土,常寂光净土。常寂光净土,就是尽虚空遍法界都是净土,没有什么方所,没有东南西北方的分别,都是净土。因为我们的法身,就是一真法界,尽虚空遍法界,不分方所,没有垢净。有个清净就不是,没有污秽哪有清净,所以它是一尘不染,一丝不挂,一法不立的。所以不到净土不算究竟,要证到十方都是净土。我们上次也直接指示大家,这个佛性不在别处,就是现在一念断处的离念灵知。当妄念都放下,一点不起的时候,这时候也不是没有知觉,还是了了分明。这了了分明的灵知,就是我们的佛性。所以见性不难。不要在那儿猜谜,‘噢,悟道了,看见黄的红的绿的东西了。’不相干的,那是见鬼。见性是见无所见,没有一点东西的。譬如现在你们大家把念头一断,什么也不想,一切的现象都在你们的视线之内,但是你们没有著哪样东西哪个人,虽然有许多人很多东西,但见无所见,不知道谁是张三,谁是李四,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无念的灵知,能起见闻觉知的功能,即当人的本性。如果我看见张三、李四、茶坏、阳伞等等,那就糟糕了,那是著相了。经云:‘见见之时,见非是见。’假如你有所见,那就不是真见,所以‘见不能及’,‘见要离见’,要离开自己的见,才是真见。无所见,那就是你们的佛性。所以见相不著相,无所见,就是真见。所以明心见性不难。有人自夸:‘我的佛法好。你们到我这儿来学法六个月,不要,六天,也不要,六个钟头,即教你们见性。’其实,见性一分钟也不要,当下就能教大家明白见性了。但是大家往往在这个地方不敢承当。‘这就是见性啊,恐怕不是吧?假如这就是我的本性,我怎么不发神通呢?’大家都被神通挡住了,迷住了。他们其实不知道什么是神通。我们说话,大家听话,这不是神通是什么?假如不是神用,这个身体就听不见,说不出。身体就像机器人,不通电这个机器人不能动。现在能说能听,就是佛性的妙用。佛性无所不能,所以叫神,无所不具,所以叫通。佛性样样都能,样样都通,没有阻隔。你一著相就不通了。执著看这个坏子,就不见其余,那你就不通了。你不著,没有挡路牌,一切事物俱在你视线之内,你就通达无碍了。所以一切妙用都是神通。庞居士说,运水与搬柴就是神通妙用。大家时时在神通妙用中而不知道,执著人家不能而自己能,那才是神通,真冤屈死了。其实三明六通也不难,为什么呢?因为道人都是见性在先,除尽旧习,得通在后。宗师称为:‘但得本,不愁末。’刚刚悟道,才明白道理,事相上还透不过去。这时自救不了,多生累积的习气还在,把本性妙用给遮盖住了,要把这个习气除掉,才能发通。这就相当于大圆满法里说的正行。所以于见性之后须进一步用功,时时刻刻断念、保护,一切相都不可得,不要有所住著,自有水到渠成圆证圣果之日。

    不要以为这个初悟没用处,将来发大神通成大道就靠这个初悟,因为不明白这个真性,就无从下手用功。要认识这个本性,保护这个本性,才好用功,所以叫做悟后真修。保护自己,就像婴儿刚刚生下来,一切作用不能起,要靠大人保护他。但你不能因婴儿不起作用而说他不是人。他是人,保护他长大就行了,所以说悟道这一点最重要,大家不要轻视这一点。绵密保护,念头一起就把它斩断。有些人弄错了,以为清清楚楚看见这个念头就是了,这大错特错!清清楚楚住著这个念头,是妄上加妄,不是本性,要念头断处了了分明的才是本性。看见念头起这不相干,假如看见念头起,著相,这是凡夫,把这个念头看成是真的,这就走到错误道路上去了。看见念头起,不跟著念头跑,把这个念头斩断才对,千万不要弄错!做保护功夫,保护得愈绵密愈好。

    一切色相都是我们真性所显现的影子,换句话说就是我们的化身。一切东西都是我们的真心变化做作,都是我们的化身。大家要成就法、报、化三身,现在我们一念断处,了了分明的,就是我们的法身;光明朗照一切东西,这就是我们的报身;一切东西都是我们佛性所显现的影子,不执著,不追求,就是我们的化身。法报化三身都具足了,这不当下成佛了吗?!所以成佛没有难处,不要说成佛很难。大家都是佛,当下都能成就,法报化三身当下都能圆满。不要把成佛推到高不可攀、很复杂、很艰难的道路上去。以卑劣的心理,认为我们都是凡夫,成圣作祖那都是佛菩萨的事,那就错误了。要自肯承当,我就是佛,一切众生都是佛,没有众生不是佛。要时时无住,从而圆成我们的佛格。既然是佛了,就要有佛格,佛不住著一切东西,一切东西都无所爱。做一切事情尽管做,因为我们的佛性是能起一切妙用的,任何事都能做。但是都不执著,都无所得,成佛就成个一切无所得。不要乱去追求神通。以为有神通才是佛,错误!追求神通,非但不得神通,而且会著魔,成魔有份在。佛和魔好比一只手,这里了了分明,不著相,就是佛;那里著相了,就是魔。沾沾自喜,‘噢,我成佛了,我有神通了’,那你不是成佛,你成魔了。因为神通人人本具,不是你一个人有,都是一样,哪有什么稀奇夸张的?所以没有什么沾沾自喜的地方,一切都不可得,无所得,那才真正成佛。真成佛时,佛也不可得。赵州和尚说的‘佛之一字,我不喜闻’即是此义。所以不可时时住著「我就是佛’这个念头。“圆觉经”说得很清楚:‘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妄想境就是山河大地,草木丛林,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的妄想所孕积成的,这就是我们不明白真性之用。而明白之后,这些境界都是我们的佛性所显现的,都是我们的法身变化的。但是不可有这个‘了知之心’,住著在成佛之念上。再也不可起真妄虚实之念了。

    所以开悟之后,妄想、妄念、妄心,都翻成我的佛性的妙用了。今天再给大家下个注解:妄心、妄想、妄念,著相就是妄。反过来不著相,所有一切思想都是我们佛性的妙用,所有一切思想都是成就一切事物的妙用,都是我们佛性的妙用。佛性要起妙用,不是坐著守住不动,那是黑山背后,坐在鬼窟里面,不能成佛,坐几千万年也不能成佛。因为死在那里不动,不知道怎么叫佛。佛就是现在妙用无边而不著相,能说、能讲、能行、能做一切工作,无所住著,活泼泼的,灵妙真心,这是真佛。所以大家要注意,善于分别什么是真佛,不要跟邪道走。现在邪魔歪道多得很,到处都是,都来欺骗人,叫人一时很难分辨。但是真的分辨也不难,可以听其言,观其行,看他言行是否一致。若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根本就是魔说。还有人做坏事,按个好听的名目,最后还说我是用来锻炼你们的分别和执著心的,自己做坏事还锻炼别人,这真是无耻的自欺欺人之谈。所以我们要慎重看他的行为是否端正,不可单听他的一派狂言而信以为真。

    大家要明白,我们修法为的是恢复我们的真性,亲见我们的本性,亲见本性后要时时刻刻在事境上锻炼,除去自己的妄习。千万不可心外取法、在气脉和光明上著眼,须知我们的本性是个大光明藏,不是仅仅看到一点红光,白光,黑光算数的,它是朗照十方的大光明,是十方净土一时显现的大光明,不是现在你们能得到的。现在你们第一须开悟见性,就是明白我们一念断处,了了分明的是佛性。不是念头起处是佛性,更不是亲见念头起是佛性。是看到念头起,不跟他跑,一念断处了了分明的是佛性,这点不要弄错。还有不著相的念头是起妙用,著相的念头是妄想造业,这里须分别清楚,不可含糊。今天畅晓无误的告诉你们怎么样是见性成佛,怎么样是妄想,怎么样是妙用,给你们指点清楚,不要走到歧途上去。你们有了验证魔正的方法,就不致于走错路头,而受别人欺骗,不然给你们说魔法也不知道。希望你们大家好好用功。净土宗也很好,一心念佛,生净土很好;当下见性成佛,发愿往生净土,能够上品上生更好。所以要一门深入,不要这条路走走,那条路走走,结果是一无所成。大家要一门深入好好用功,修法的时候一定要心念耳闻,下座的时候一定要行住坐卧时时观照,断除自己的妄习。著相就错误,千万不要著相。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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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10:36:11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佛无难,但观自在

    元音老人主讲

    一九九四年三月三日讲于杭州三台山

    学佛并没有困难,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智慧德相,都有佛性。只是大家不识,追逐外境执取色相,忘记自己本来面目而造业受报,沉沦六道。只要我们醒悟,回光返照,不趋外境,不著外相,回头就是。佛性的功能,表现得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我们看外境并不是眼睛看,现代科学家也讲,单凭眼睛看不见,之所以能见,是大脑的作用。但是这还没有说到根本,因为大脑神经只如电线电网,眼睛比如是灯泡,电网拉好、灯泡接好,电不通还是不起作用。这电是什么呢?电就是我们的真心,我们能嗅能尝,能说能动,那都是佛性的功能。只要明白这一点,不著外相,时时回光返照,就成功了。所以学佛并没有什么难处。

    憨山大师说:‘修般若之所以成功迅速者,以人人本具此心光也’一切众生都本具此心光,不是从外追求得来的。诸佛不迷了,证到这个心光,能起神通妙用;众生迷而不觉,就六道轮回,颠倒受苦。假如能够明白我们本具这个心光,回光返照,一念薰修,就是在一念未起前著力,念头一起就看见它,不要跟念头跑,用智慧光把我们八识田里的执著种子都薰光,这样做功夫,就不难成就。心地法门是诞生王子,将来必定能够成佛,如果用其它什么法,修什么通,那只是外围功勋位。功夫再好,神通再大,也只能俯首称臣,不能做皇帝—成佛。所以要在心地上修,这是最根本的法。其实一切法都是多余的,“金刚经”说:‘法如筏喻者。’临济祖师被黄檗祖师三打之后,他悟道了,说:‘原来黄檗佛法无多子。’没有什么玄妙与复杂,我们大家执著玄妙反而复杂了。六祖大师说佛性本来具足一切神通妙用,就是说,人人都有神通,现在不能发现,就是我们的妄想颠倒执著作怪,盖覆了我们的光明,我们能时时回光返照,不著外相,把执著的乌云驱散,那就恢复光明了。

    “心经”第一句‘观自在菩萨’,‘观自在’就是叫我们做功夫。‘观’是观照,时时看著念头的起处,不动摇;‘自’是自己。什么是自己呢,我们大家错认色身是自己,我这身体要享受,要吃得好、穿得好,贪得无厌,这就造业受报了。这色身不是我,这色身是我们所住的房子。里面有个真人,这真人才是我。这真人就是现在六根门头放光的这个东西—能见能闻的功能。我们在当下一念不生,前念已断,后念不起,当中没有念头的时候,此时虽一念不起,但非木石无知,而是了了分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能见所见,能闻所闻,都不可得,能所双亡,这就是我们的本性,这就是自己。圭峰禅师说:‘莫认色身,以空寂为体。’我们的本性像虚空一样,虚空就是我,我就是虚空。假如我之外有一个虚空,还有一个空在,那也不是了,我们不要向外面去求取,放下就是。莫求真,但歇妄。不要求啊!你本来就是佛嘛,还求什么佛呢?歇下妄心就是菩提。菩提者,就是正觉,就是觉悟,我们观这个自己,在刚开始只是明白了道理,心还捉不住,要跟境界跑,需要做功夫看住它,观照这本性在不在本位上。功夫做熟了,进一步就观也不要了。观是有功之用,再要进到无功之用。无为法,一切不可得,观也不要了,但是要注意:功夫到这一步,才能不要观;功夫没有到,你把观放掉,便流浪了。有人说一切时做功夫是住著,开始时需要住著,你不住著功夫上,你就跟境跑了。心中心法也是这个道理,一上来叫你观住不动,没有定力做不到,所以给你住著个法,把别的东西就丢掉了,这是转换法门,就像念佛一样,也是转换法门。我们念佛时,心念佛,佛就是心。念佛、法、僧,就不念贪、嗔、痴。但是一上来不念做不到,因为多生历劫,习气深重,还是要有个法来修。密宗的起用法门很多,很多人修行为了得神通、求发财,不知道修心中心法是叫你修大道成大器。现在用什么法得到点小神通,非但没有用,还要闯祸,因为心未空。有的得了天眼通,见到一些可怕形像,吓得发了精神病。外道执相修法,出神也不是好事,叫你将来著魔。但是人都喜欢这一套,求这一套就不能成大器,不能出六道轮回。还是要把心练空,一切无住,发挥我本性所具的神通。虽然发了,等于没有神通,就像现在我们能够穿衣吃饭一样,寻常得很,没有什么玄妙奇特。因为一切众生都本具这功能,暂时没有发出来是因为被这妄念颠倒执著所盖覆了。我们人为什么比动物聪明,就是因为人的盖障比动物少、轻,动物的盖障重、沉,所以比人愚笨得多。我们能够拿掉这盖障就好了。“心经”说‘观自在’是要我们做功夫,观照自己在本位上不动摇。‘自在’,就是我这本性时时在。而我们平时就不在,跟境界跑了。圜悟勤祖师说:‘一刻不在,便同死人。’就是行尸走肉。要时时‘在’。‘在’熟了呢,‘自’也不要了,有‘自’还是做作。“圆觉经”讲:‘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妄心不要灭掉,因为妄心就是真心,波浪就是水,把波浪去掉,水就没有了,所以妄心起来亦不压灭它。只要转,不跟它跑即是。念佛、念咒即是活泼泼地转妄念的最好方法,心摆在佛上、咒上,妄念就转化了。‘住妄想境不加了知’,就是自己不要执著自己,时时刻刻认著自己。到此时,知就不要了,只有‘在’在。‘于无了知不辩真实’,一切都不可得,真即假,假即真,更无圣凡之别,一切一切都融归自己,无在无不在,‘在’也没有了。一切经文讲的经义都是这些。“心经”是一部成佛的法,不是念念就行了。一切众生能观自在,就是“心经”所说的菩萨;你不能,那么你就是众生了。

    修心中心法用印、咒、观三密加持,把你的妄心消了,根尘脱落,人、事相、世界、虚空、一切都消殒,大地平沉,虚空粉碎,叫你亲自证见一回,这就是佛性的显现。但大家都疑惑不定:‘恐怕不是吧?为什么没有发神通呢?显然不是!’其实这就是啊,实实在在的是啊!暂时不能发神通,是你的执著习气还在,还没有除尽。圭峰宗密禅师说:‘真理虽然顿达,此情难以卒除,须长觉察,损之又损。’我们明白了道理,但是旷劫以来在六道轮回中转来转去,习气深厚,非常执著,不能马上除掉,需要时时刻刻觉察,在境界上锻炼,损之又损。圭峰宗密禅师说得很好:识冰池而全水,藉阳气以消融。悟凡夫而即佛,资法力以薰修。冰融则水流润,方呈溉涤之功。妄尽则心灵通,始发通光之用。

    我们修心中心法,藉这法渡过河,不能执著法。骧陆先师说修心中心法一千座可以了,很多人就为这一千座迷惑,认为一千座修不好就没有用处,不用再修了。其实不是这个说法,一千座是说我们这个法有这么大的作用,能打开本来,见到本性。见到了之后呢,就不要再执法了。我们打坐的人有体会,前四五百座时有些痛苦,手痛、脚麻、胸闷,因为平时像猴子跳惯了,要他不跳不行,他要跳,你不准他跳,所以就难过了。五六百座之后,心定了,就舒服了。四禅定讲的渐次法理:二禅喜、三禅乐。因为这时身体起了变化,气血流转通畅,这乐趣就自然而来了。打坐有空、乐、明三种境界。空—化空了。乐—乐无比。有人说怕吃苦不修法,他错了。修法不是吃苦,是享受,其乐无穷,是大乐,不是世间的快乐所能比的。明—是光明,心一空就放大光明。但是这空、乐、明都不能住,住乐就不能出欲界,乐还有欲望在;住明不能出色界,色界的相细微光明,不像欲界粗浊;住空不能出空界,出不了四空天。所以骧陆先师说的一千座之后不要坐,就是指不要执法。因为法也不可得,是藉来用用的。这点不要误会。用功夫实际是在座下,座上是磨刀,把刀磨快;下座用刀,看看我这把刀快不快,这恋情切得断吗?“楞严经”讲人有二个大坏处:一是情、一是想。这情最坏,因为情随爱生起,相爱的人要别离,眼泪水就来了;看到好吃的东西,口水就自然来了;这爱能生水,而水性是朝下流,故情生即向下流。修净土宗的人,这情斩不断,不能生西方世界,西方世界是天界,你不能向上飞就向下流。憨山大师、紫柏大师都说到,念佛的人得不得力就看你佛号这把宝剑快不快,能不能斩断情丝。能斩断情丝才能生西;斩不断,藕断丝连,只能待在娑婆世界。为什么走不了呢?因为这情念重了,就如‘抱桩摇橹’,岸边的木桩把船上的缆绳系牢了,这船就开不动。想呢?就是想发财,想爱人,想这些不行。“楞严经”讲:‘纯想即飞。’我们想西方极乐世界、想阿弥陀佛,这样的想是纯想,就能飞起来了。我们修行做功夫,就是断这个情见,时时刻刻观照。我本性是一丝不挂、一尘不染的,无可恋。这身体也无可恋,任何人也免不了生老病死,还有什么身外之物!所以我们要有大智慧,明白了,这一切自然放下了。能放下、不执著,就成道了,光明一天天地升起来。初放光明的时候,如同刚升的太阳,鱼肚白色。慢慢地亮起来,放大光,但当中还有黑点,边上亮。为什么?因为这无明还在,中阴身救度法所讲的人在临命终时死光发现也是如此。其实也就是与我们修法过程一样,把无明消了,这黑没有了,就亮了。我们做功夫要懂诀窍,这诀窍就是识得一念不生时,了了分明的灵知就是我人的真性,从而绵密保任,圆证佛果。千万不要求神奇,著玄妙,须知一丝不可得的平常心方是我人成道的妙体。

    保护分几个阶段。初悟的时候,等于刚降生的婴儿,要好好抚养保护,不然的话便夭折,死在襁褓之中。很多人以为一悟就明白本性,了不起,放狂了,那就坏了。因为习气还在,成了悟后迷,很危险!所以初悟时要严加保护,在行住坐卧中,不可稍有懈怠。但也不能抓得太紧,太紧要气闷头涨,就像乐器的弦太紧了要断,太松又不成声。宽紧适度要善于调,紧的时候松一点,松的时候紧一点。要时时保护也很不容易,因为我们执著的习气重,在事情上一滚就忘记掉了,又回复了老样子。这时要抓,一忘记就赶快拉回来。真正保熟了,保就不需要了。但这时又不容易离开保、忘记保,因为保熟了,等于换了习气,原来执著事物的习气换了执法的习气,还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离开保。再进一步,到真能离开保,还有个不需要保在,这功夫过程很细密,要把这个离开保也去掉,忘光了,到这一步就安住无为本位了。这时,神通不求自来。因为你上面的盖障拿掉,本性功能发挥,神通自然来了,那才是本性显发出来的神通。那些依靠一个法,依靠一个咒,再下等的是依靠鬼神精灵之类,都是依通,不是本性显得的神通,真到这个无为境界,无为也不可得,无所谓无为。‘绝学无为闲道人’,大智若愚,就像痴子傻子一样,但人都好聪明,这世智才聪是著相的聪明,不是真聪明。做功夫到像痴子傻子一样,还没有真到家。还要进步,要浑化相忘,光明大放,朗照大千,诸佛入我之身,我入诸佛之身,“华严经”比作十面镜子,互照互摄无碍,到这一步功夫还没有到家。到最后是无法可说,没话可讲了。讲个公案:有僧问曹山:‘朗月当头时如何?’曹山说:‘犹是阶下汉!’僧说:‘请师接上阶。’曹山说:‘月落时相见。’月亮落了怎么相见?浑化相忘,忘记所以啊!做功夫到这时就等于我们一天到晚在空气当中,而不知道是空气。这时候就无法开口,‘嗨!’一甩手就回方丈了。

    心中心法是非空非有。说空,它有个印咒在;说有,印咒无意义可讲,没有思想可动。教你一心持咒,挟著你往前,心空到适当地步,就如烧饭到了火候,自然爆炸,打开来了。日本人比喻得很好,说修法就像是往罐子里放火药,今天放一点,明天放一点,放到了饱和点,‘轰!’爆炸起来了。我们修法切忌追求,求入定、求开悟、求神通,这样坏了,你定也不定,要开悟也开不开,更不能发神通。有的人还说修法没有大好处,我说这个大宝贝给你,你没福消受,你坐在那里打妄想嘛!所以我们用功要痛切,不能一面持咒一面打妄想,要一切放下。昨天一位居士说得很好,他说:‘我生病,痛得不得了,怎么办呢?下决心—好,就死吧!这一下倒好,一坐之后定了,身体也没有了,什么痛也没有了。’禅宗也说不可将心待悟。我们用功不可有心追求,就像平平常常没有事情一样。神通是我们自己所遮盖,我们有财色名食睡五盖,发财心并不可得,但人都想发财,尤其是一些华侨、香港人学佛,要求教财神法,发点财。密宗有九层次第:密三层、内三层、外三层。内三层的第一层事业法,就有息灾增益,有黄财神、黑财神、白财神等等,人们都想这些法。香港一位小和尚讲:‘有人说今天要灌财神法的灌顶,大家都来了,一下子几千人来求灌顶。’趋之若骛啊!密宗这个法是过渡法,是‘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先满足众生的欲望,引众生入门。入门之后呢,叫你开智慧。有了佛智,明白一切都不可得。修财神法得了财之后很危险,要闯祸。我们真正用功修法,要死心塌地。因为根本一切都不可得,空空而来,空空而去。与其将来临终不得不放,不如现在开智慧早点放,倒可成道、了生死了。你不放,最后一点带不走,那是愚痴。贪嗔痴三毒,痴是最根本。不痴有智慧,就不贪求,也就不嗔,六道轮回也就是在贪嗔痴上看,贪是饿鬼道,嗔是修罗道,痴是畜生道,三样都俱全的是地狱道。

    心中心法是无相密,能打开本来直下见性。禅者,就是涅槃妙心,正法眼藏,也就是我们的本性。我们打开来了,见到本性,这就是禅,所以心中心密法以禅为体。净土究竟讲来,土即心,心即土,心清净了,当下就是净土。心里没有杂念,没有烦恼,无所住著,无所要求,这样就是净土。我们的心清净了,娑婆世界就是西方极乐世界。与西方庄严之佛土、弥勒佛的兜率内院、东方琉璃世界一样无二无别,都是净土。大愚师公怕我们这生修法不能成就,为我们示说了慈氏咒,用这咒和弥勒佛结缘,为我们将来往生兜率内院作准备。“佛心经”中说心中心法第四印就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结第四印,我们只要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能生西方极乐世界,而且十方世界能随愿往生,因净土不光是西方净土,东南西北四维上下都是净土。有的人认为只有念阿弥陀佛可以生西,这是修净土宗人的一个误解。学佛除了念佛外,诵经、持咒、做善事都一样的,阿弥陀佛非但放光照引我们修法学佛的人,就是不学佛的人,佛也放光接引,朗照众生。“中阴身救度法”说,佛放光照众生,阿弥陀佛放红光,观音菩萨放白光,大势至菩萨放青绿光,朗照众生,都接引。但众生障重者,见了光怕,往黑暗处跑,有的就跑到地狱里去了。修心中心法欲生西方并不须在修法之外再念阿弥陀佛,但是要念阿弥陀佛也一样可以,因为都是转换我们的心力。有些修净土宗人错误地认为修净土只有念阿弥陀佛,修其它法门,如密宗等都不好。他不知念大悲咒、楞严咒、十小咒、往生咒等都是密法。他身在密法中不知道密法,说密宗不好,这等于在骂自己的祖宗,这样就遭罪。我们不需要再重起炉灶修净土宗,否则就等于我们现在都是佛,但还向外去找佛、求佛。所以禅宗说我们大家坐在饭箩边饿死也不知道吃饭。现在练气功的人是假法真修,气功也是很好的,可以强身长寿,只是他执著气,空不了,不究竟而已。但他能假法真修,我看到有人在电车上还在用功看著气,小周天通脉管通。我说你们真用功,而我们修真法反不这么用功,我们要在行住坐卧中观照修法,但是就忘记了。修净土宗的也有真法假修,他在那里一面念阿弥陀佛,一面说张三长啊!李四短啊!这样杂乱地修,怎么能成就,反而不如做气功的人,这真是一桩遗憾的事情。

    我们现在知道了入手处,就是时时观照,看住念头的起处,念头一来,把咒一提,或把佛号一提,这念头就转化掉了。看住,就是观照做功夫,不要放松,就会进步。进步到什么程度自己考验:我还著相吗?心里还有东西吗?好的善的境界来了,我还喜欢、动摇吗?恶的不顺的境界来了,我还烦恼吗?要八风吹不动。如果还动,那就不行。我们对坏的境界容易觉察,好的境界、快乐的时候就难以觉察。宗下有个公案:一个徒弟拜别师父外出行脚,师父关照他一路要小心谨慎,这徒弟说:‘是的,我跟人说话要小心,我都给他们戴高帽子,他们就不反感,不会反对我。’师父说:‘你真会想办法。’徒弟答:‘是啊,人人都喜欢高帽子,就师父你不喜欢高帽子。’师父说:‘我是不喜欢高帽子。’这样,一顶高帽子已经给他戴上了。对善的好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粘上去了。所以我们做功夫要绵密观照,绵长不断,密而不疏,时时注意,那些话头公案就是考验你是否时时心空,空灵无住。

    学佛法是大丈夫事业,要慷慨豪放,敢于牺牲。气量狭窄的人,学佛很难相应,慷慨豪放的人容易入道。一切世法都是佛法,要时时刻刻警惕觉察,肯牺牲一切。有人说:‘我出家好还是在家好?’为这个问题犹豫不决,想出家又怕出家。其实一切都是我们心的妙用,只要无住,出家不出家都无碍。现在出家修行也很难,现在的寺庙大都搞经忏,有的打一趟水陆要几万元钱,为赚钱做佛事搞经忏,否则就没有收入来造佛堂、修钟楼等等。少数的寺庙不搞经忏,但先要去种田,不种没有吃。扬州的高旻寺是禅宗道场,难得搞一次经忏,这样的禅宗道场现在已经很少了。宁波的天童寺、杭州的灵隐寺、净慈寺都是禅宗道场,但是都没有参禅了。现在还是扬州高旻寺、镇江金山寺、西安卧龙寺有参禅。听一位小和尚说,一天疲劳下来,到了晚上一点精神也没有,坐著参禅光打瞌睡。这真是太可惜了!在家呢,有妻子儿女事情的烦恼。但这并不是说出家在家都不好修法了,不是!我们要在环境中锻炼,最重要的是先要明白自己,明白都是心的妙用无住,那出家不出家都行。我们要在环境当中锻练,时时无住,明白能起作用的就是我的佛性,在这里下手观照,不一定要打坐。能观照就是入手处,如果在境界上观不起来,跟境界跑了,一点定力没有,还是需要抽时间打坐。但最重要的是先要明白自己,如大鹏金翅鸟一翅能飞几十万里,它能飞这么远,就靠脚底下一点劲,脚不点地,就不能腾空起飞。不要小看认识本性,能够认识这一点,深信不疑,就是你们脚已经点地了,将来一定能够鹏飞万里。临济祖师叫我们认识‘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即今说法听法者是’。我们能听能讲的这个功能就是我们的本性,能够于此深信不疑,抓住这点,就在这一点上用功。

    我们这个法妙在是大势至菩萨和观音菩萨两位菩萨结合起来的用功方法。大势至菩萨教我们念佛要‘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把念头抓住叫‘都摄六根’,都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净念相继’,一般人以为静下来念佛、不生其它念头,只有佛号继续不断,那就是净念相继了。其实不然,因为有能念之心、所念之佛,能所相对,还有能所在,没有清净,不是净念。要能所双亡,能念之心、所念之佛一起脱落,空净了,才是净念。持咒也要持到能所双亡。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念念佛。就是这一念脱开来了,这一念清净就是佛,念念都如此,那念念是佛,要连续不断。能‘净念相继’是很难的,今天能如此,明天脱不开,不一定能如此;今天打坐爆炸了,明天不来了,为什么?因为功夫生疏不熟。要相继,今天如此,明天如此,后天如此,天天如此,要狠做功夫,不是一天爆炸开来就成功的。静中相继,打坐时能如此还不行,动中也要相继。一切动用中都是心空空的,与打坐境界一样,空净无住,要朝于斯,夕于斯,流连于斯,颠沛于斯,都是如此,没有两样,那才真正相继。真正相继是动静一如。这净土宗的功夫很深。一般人不用心修法,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认为就好了,不要紧了,阿弥陀佛发愿接引我们,临终带业往生,现在做点坏事也不要紧,阿弥陀佛会接引我。假如不接引我,那是佛说谎。其实他弄错了,带业往生,不是带这个业,知法犯法反而罪加一等,这业带不走,带的是我们执著的习气,这习气没有完全尽净。因为到等觉菩萨还有最后一分无明在,还没有空尽,这就是业。业就是心动,心念一动就是业。佛不是跑到你面前来接引你,佛是在你心中显出来的形像,就像月亮显在水里的影子一样,你的心不清净,显不出来,不是佛不来。我们心中心法也就是净土宗,能持咒的心和所持的咒一起脱落,当然就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并不需要再另起炉灶修净土宗。很多人认为净土宗更靠得住,他错了,不知道修心中心法的妙用,它是以禅为体,以密为用,以净土为归的。这个法是大愚师公吃大辛苦得来的,在藏密中不经二、三十年有相法的磨练不传这个法,它是高深法,属于密三层最后一部法。诸位能够得到这样的法,真是无上福报,要晓得珍惜、用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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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10:36:33 | 显示全部楼层
禅净密互融互通的修法

    1997年元音上师于美国灌顶传法开示

    谈密一密宗修持次第

    说密一开启智慧宝藏

    谈禅说密原相通

    禅宗一参话头与念话头

    谈禅一话头之由来

    大手印

    大圆满法

    中国固有的密法一心中心法

    心念耳闻.如法修行

    心地法门

    理悟还得亲证

    念起不随

    功夫程度

    修行的六个要点

    学佛互相毁谤,不知不觉中就造了业。学净的人不知道密宗,就瞎说密宗是鬼神教,只有净土最好。我曾经在东北听过XX大师说密宗最不好。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大师,我听后问他:‘你修净土,是不是念密咒?念大悲咒?念往生咒?念十小咒?’他答:‘是啊!’我说这些咒不是密咒吗?您自己离不开密宗,毁谤佛法有罪啊!即便是律宗弘一大师,也曾说过密宗是鬼神教,后来他看了密宗全文,才知道密宗这么完美,从浅入深,从小到大,和禅宗无二无别,才知道自己错了,写了一篇忏悔文收录在文集里。

    谈密一密宗修持次第

    这些都是不知道密宗而信口瞎说,只知道自己,不知道别人,信口瞎说。密宗是鬼神教吗?密宗一开始,免不了有一点鬼神的意味,那是因为西藏人根器差,他们要有点神秘、有点感应,要想神秘就得靠鬼神快些,学佛法就慢。密宗修到后面与鬼神就不相干了,密宗讲九乘次第,讲九步法。初讲外三乘,也就是先学显教、学小乘、学佛乘、学菩萨乘。这些教理都要通达后,才修内三乘。内三乘是实际修行,教理通了再修密法。这个法教怎么消业障、除灾、治病、发财等。发财便是财神法,财神就是鬼神,所以是有鬼神法不是没有。但这是刚刚开始,密宗后面有圆满大法,譬如西藏白教的大手印,大手印所说和禅宗完全一致。大手印讲见定行,见是见到本性,认识本性,认识本性之后才有定力,知道世间一切都是假相,不要去追逐。知见正,行为就合道了,自然守戒。在定功上修大法,把习气净了,证成圣果,因此和禅宗说的一模一样。红教的大圆满法也是一样,我们的身体有五种光,外面也有五种光,外面的五种光,刺激自己的五种光,把整个身体化成光体,且对光体不加执著。红教说得很清楚,假使我们证到这种光体,但执著这个虹光体,那还是宇宙之间的游魂。宇宙间的游魂还未成道,要把这个虹光也化无,这样才能上上升进,就等于禅宗的法身向上。禅宗说破三关,最后破牢关,牢关就是法身向上,重关就是法身正位,也就是一切境界都不住、不动摇。法身向上就是发了大神通而不住神通,无佛可成,一切不著。

    说密一开启智慧宝藏

    现在大陆修行倾向密宗。很多人误会密宗是密秘的,说密宗是搞神通的,是鬼神法,这些都是误会。密宗并不是什么密秘的秘,密宗的密是把密秘的智慧宝藏打开,见到我们的本来面目。本来面目在那里呢?不知道。就是科学家、医学家或解剖家把心脏剖开,把头脑剖开也找不到。因为我们的真如妙是无相可得,从有相的角度来看是看不到的。言语道断,心行路绝,这是真理,所以法相宗说‘人空法空’,二空的真理叫真如,这种真理是抽象的。宗论家也说缘起性空,说一切事一切物都无自体,都是因缘和成,没有本体。性是空的,没有东西,心空真理,真如佛性,密宗也不外是这些道理。需用三密加持的修法,身口意三密加持,把我们的心意打开,见到自己本来面目,所以打开密秘宝藏是密宗。并不是什么密秘不传或显神通。佛也说过,末法时众生业障深重,密宗最应机,没有佛菩萨的加持难以修证成功。

    密宗热的情形之下,有位大师做了几篇文章,在北京的法音杂志发表,发表密宗热之中的佛法修证问题。密宗热都是向西藏去学习藏密,藏密真正讲起来并不一定适合汉地人修持,因为藏密是根据西藏的风俗习惯及他们的文化水平而订出来的,从修四加行、五加行开始,大礼拜十万次,再念百字明十万遍,供曼达十万,皈依十万。先修前行再修正行,这等于走弯路!汉人有自己儒释道的文化传统,有很好的根基,不一定需要向西藏人学西藏的密法。

    汉地有自己的密法,唐朝时有唐密,晋朝惠果大师把密法传给日本的空海大师,日本现在也有密法传承称为东密。中国密法传到明代朱元璋时完全断灭,他担心密法搞神通会把他的皇帝位也搞掉,所以禁止人民再传密法。现在我们传的心中心法是唐朝传下来的密法,是老早就有的,并不是现在才创的。法本在大藏经的‘佛心经品亦通大随求陀罗尼’篇,这是中国人的密法,能够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这种修法让你能够亲见本来,见自本性,明白了什么是心,什么是性,让我们知道之后,依此去修,保护自己的心性,这就省去许多弯路,所以这个法很好。

    明心见性并不难,大家都把明心见性看成很难很难!认为那是圣人的事,凡人做不到。其实一切众生本具如来佛性,可惜我们不识,追逐外境之垢,被外境所迷,现在指点我们,让我们能够认识自己的本性,所以明心见性并不难!

    修持密法的好处是藉佛力加持,加持等于帮助我们走路一样。自力修持等于两只脚走路。藉借佛的力量加持我们修行,等于是搭汽车或乘飞机,这样自然省力多了。所以密法修持实际上和修禅是一样的,并不是什么密秘或搞神通,因此大家对密法不要误会。

    西藏的密法就有点不一样了,因为西藏人执著,习气很强,他们要有一点小神通的感应。因此一开始有鬼神法,怎么消灾除障、怎么发财。刚开始西藏密法只是应机采用一些鬼神法,到后来修九乘次第、前面的叫事业部,之后再修生起次第。生起就从无到有生起来,气脉明点观想成就,观想人的身体有三脉五轮,或三脉七轮,各个不同修法。修法虽然不同,但都是用来摄心,把我们的思想抓住,叫它不要动,所以叫观想成就。观想成就之后,要知道这不是真正成就,因为佛性是无相的,与有相的不相干。观想等于我们的身体生大疮,先用药来治疗,使疮口慢慢收缩成一个小疮口。收成小小一个伤口,但疮还是毒呀!还是不行,因此要从生起次第进入圆满次第。圆满次第就是把生起次第相化空,一点相都没有,这样才能见到本性。因此密宗后面的修法完全与禅宗的修法一致。密宗修生起次第、圆满次第、圆满次第分、大圆满次第、无比圆满次第、无上圆满次第,修到最后和禅宗完全一致。

    谈禅说密原相通

    举个例子来证明禅宗与密宗完全相通,因为红教说虹光身证成,执著虹光身,那还是宇宙间的一个游魂,要认识连这个虹光身也不可得。同样的,禅宗也有这类公案,如有一次有个参禅师父问曹洞宗的祖师曹山:‘师父啊!朗月当头是如何?’‘朗月当头’就是一个明亮得不得了的月亮,照在我头顶上,像佛像上的大圆光圈,照遍周身,这样不是一个光明体吗?不是很好吗?曹山祖师说:‘犹是阶下汉’还在色界之下,还没登堂入室。禅师说:‘请师父慈悲,拉我一把吧!’曹山祖师答:‘月落相见’。一个朗月当头的月亮,落掉之后再相见面,就是说把你的光也化空,把执著的光明相化掉。我们做工夫有三种境界,空、乐、明。当我人修法修至能所双亡,心法双泯时,世界化空,大地平沉、虚空粉碎,当斯时也,虽然一无所有,但虚明凝寂,一灵不昧,了了常知,非如木石。做到这个境界才是开悟,真正化空。所以今天有乐得不得了叫般若味重重,乐之后就大放光明,但这三种都不能住,住在乐上就不出欲界,住在光明上就不出色界,住在空上就不出空界,不出无色界,因此这三种都不能住,不住就出三界了。

    现在与大家来探讨佛法的修证问题。佛法本无言可说,因一切众生都具如来的无漏自性,凡有言说都失真义。因为大家都向外追求,迷失本性,贪求无厌而造业受报,感得释迦佛出生于世,现身说法。说种种的法实际上都是叫我们认识本来面目。法法平等,都是一样的,只因众生根器不同,应众生之机而应病予药,说不同的法。

    禅宗一参话头与念话头

    禅宗本来是中国四大宗里最优秀的一宗,它最圆顿,单刀直入,直指见性,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其他宗派难免在外兜兜圈子。但是现在的禅宗行人,对于参话头起疑情很困难,于是‘参’话头变成了‘念’话头,把话头挂在嘴边──念佛是谁。

    不起疑情就隔不断内外,妄念也隔不断。疑情一起,包围周身,整个身心都在疑情里,这样才能隔断内外,使内不能出,外不能入,才能得到很好的消息,才能打开见到本来面目。现在的人把话头拿来用念的,一天到晚在那里念‘念佛是谁’。不起疑情就隔不断内外,一天到晚念‘念佛是谁’,念得再久也得不到佛力加持,这样还不如念‘阿弥陀佛’要好一些。光念‘念佛是谁’不起疑情,就隔不断内外,妄念不断,见不到真如本性,使禅宗沦为以法眷相传,难怪太虚大师感叹的说:‘现在禅宗儿孙,都是法眷传法,而不是明心见性后传法何曾悟心来?’法眷等于画图的画卷,长长的一卷,前面写‘正法眼藏’四个字。从第一代祖师开始写到现在,代代相传,其实老师还没开悟,徒弟也还没有开悟,使佛法扫地了!真令人痛心!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家倾向密宗的修法,这是密宗热的最大因素。

    谈禅一话头之由来

    最初禅师都是直接指示,并没叫人去参话头。六祖大师之前,师师相传都是直接指示,并没叫人参话头,六祖大师传惠明时也是直接传示不思善不思恶。‘不思善不思恶’就是一切放下,不要动念头。惠明良久不动念,六祖大师就直接指示‘正与这么时’,‘那个’就是你的本来面目。‘那个’很清爽,要你一念不生,不是叫你摸著石头说不知道,它还是有知觉、有灵性。‘那个’一念不生,无止无界,无觉无受,但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头,那就是你的本来面目,这就叫直指,就叫明心见性。

    后来的人不明白直指,就说那‘不是直指’是‘问话’,就变成六祖大师问他‘那一个是你的本来面目呀?’‘那个’‘那个’,中国人写起来都一样是‘那个’。中国人的‘那’和‘那’,见仁见智,解释各有不同。当下明悟就知道那是一种指示,等于英文的‘That’,假如你不明白就是‘What’。这里面就有了伸缩性。在大陆就曾为了这两个字,在‘问话’与‘指示’之间争辩不休。现在我们不必再打官司,看后来的祖师便知道了。譬如:灵训问归宗‘如何是佛’,归宗禅师说:‘即汝便是,你就是佛’,于岫大夫问紫玉禅师:‘如何是佛’,禅师叫他:‘大夫!’他答应了,禅师说‘即如是无别物’,再如大梅问马祖‘如何是佛’,马祖说:‘即心是佛’。这些都是直接指示,不用参话头。

    到了宋朝,人心渐下,因为释迦牟尼佛己经圆寂五百年,到了正法五百年过后一千年的相法时代。以前那种直接指示的法门得来不费工夫,不必经过劳动,好像不必费心费力,就能得到祖传遗产!正因为不必付出心血,就不知道来处艰辛,不知道珍惜,不断挥霍,把钞票花光!禅也一样。哇!这就是呀?‘这就是’,为什么我还不发神通?尤其是现代人,告诉他‘一念不生,了了分明,就是本来面目’,既然是本来面目就要发神通,为什么还不发呢!总以为未见神通玄妙,以为不是,不肯承当,反向心外求法,以期神效,故不得已祖师们才不再直接指示,改用参话头,兜兜圈子,用一则无意味的话头,安在学人心上,生起大疑情,使整个身心掼入疑团内,时节因缘到来,桶底脱落,从宋朝开始才有参话头。

    本来参话头也不是千篇一律的参一则刻板话头,而是因人而异,也就是禅师看来者的根器如何,指他一个话头,后来明师少了,才千篇一律参一个‘念佛是谁’。念佛是谁,也很好。在‘谁’的上面用力去参,‘念佛究竟是谁’,是我在念吗?如果是我,身体是我吗?身体显然不是,一口气不来,死了,身体还在,佛号也念不出来。现在我能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到底是谁在念啊?让你在那里起疑情,这样才能隔断内外。疑情不起,光在那里念话头是无用的。所以说,佛法现在渐渐衰微了。

    大手印

    譬如白教修的最高深法大手印法。大手印法并不是另外再起一个手印或结什么手印、念什么咒。为什么叫手印呢?就是我们的一法界,就是我们的无漏自性。如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翻跟斗,一翻就是多少里。释迦佛说:‘你在我掌里翻翻看!’孙悟空心想,你的手有多大?我一下子就翻出去了。真的能够翻出去吗?他翻了几个跟斗还是翻不出去,还在释迦佛的手掌心。真法界尽虚空遍法界就是一只手,所以不结手印,无手印之手印,所以叫大手印。

    大圆满法

    红教的密法是大圆满法。大圆满法和禅宗完全一致,大圆满法分两部:一是彻都,一是妥嘎,彻都是立断,当下就把妄念断掉,让你明心见性;妥嘎是顿超,法身向上。禅宗讲破三关,破初关、重关、牢关,最后法身向上,其所说和禅宗完全一致。纵然肉体完全化为虹光体,皮肤肌肉骨头完全化成光体,走的时候一道光,连肉身都没有了。假如你已经证成虹光体,心里仍有虹光体存在,还是宇宙之间的游魂,还不究竟,还有黏著,正如禅宗所说‘才有所中,就成窠凹不行’一样。

    不论修什么法,起初修,入手虽有不同,譬如净土宗从念佛入手;禅宗从参话头入手;密宗从持咒结手印入手,但修到后面都是归于禅,都归入禅定,但到最后无不归于净土。我们的心是土,土就是心,心清净了,才是真正的净土,心上还有一点东西,就不是净土了。

    禅宗修到最后打开本心见性之后,并没了脱生死,明心见性之后才是破初关。破初关虽见到本性,但生死未了。因为才断见惑,思惑未断。知见正确,但是我们的思惑,即思想对境生心还是免不了。因为八识的种子还在,遇缘就起现行,所以生死未了。因为这个缘故,净土宗常常毁谤禅宗,说禅宗不好,明心见性了,生死却未了!不如净土往生西方,一见弥陀,一切都解决了。这是一般人不知道禅宗的立场,禅宗自己也知道并不是明心见性生死就了。临济大师就讲得很清楚,第一句荐得,自救不了,他讲‘看取棚头弄傀儡,抽线全籍里头人’,如同看木偶戏,戏中孙悟空大战白骨精,很精彩,但没有里头的拉线人,木偶再好也不会动。人也一样,人讲话、走路及种种动作,都是佛性在里面抽线。认识了佛性的妙用仍自救不了,因为八识的种子还在,你遇境还是会生心,你的思想还在动。

    法相宗讲得更清楚,‘发起初心欢喜地,俱生犹自现缠眠,远行地后纯无漏,观察圆明照大千。’发起是开发,如生意人开发事业,科学家开发新科技,修佛法的人打开了自己的密秘宝藏见到本性,见到登地菩萨。初地是欢喜地。‘俱生’是俱生的法执及我执还跟著你,缠住你的本性,使你遇境生心,昏昏昧昧,如同睡觉一样。‘远行地后纯无漏’就是作功夫,由初地上升到二地、三地、四地、五地、六地、七地,到了七地菩萨是远行地,八地是不动地,到了第八地才进入无漏,漏尽通之后才真正进入道通。到了这里才不退转,否则还是会退转的。也就是到了这里,第八识的种子消了,才转第九识庵摩罗识。庵摩罗识译成中文叫白净识,证到白净识也还没有到家,俱生我执虽然消了,但俱生法执的种子还在,也就是分别我执与法执消掉了,还要在事上锻炼,要把无始无明的尘沙惑除了,才能从九识转十识。这才是真正的见性成佛。所以禅宗的功夫要作得很长,不是一下子就能消掉的,这要看我们用功的程度,要三大阿僧祗劫,三大即见到位、修道位、证道位三个阶段。三个阶段时间的长久要看用功程度。

    释迦佛成佛是燃灯佛授记的,释迦佛用功精进勇猛,提前七劫成佛,所以三大阿僧祗劫的时间长短不一定,要看你自己用不用功。

    阿难和释迦佛是堂兄弟,他们一起发心学佛,释迦佛成果地佛时,阿难还没悟道。由这里可以看出来,功夫就在自己,精进勇猛就快,懒惰就慢。因此之故,在这末法时代,靠自己的力量修行更困难,得藉佛的力量加持修行方得力。

    中国固有的密法一心中心法

    ‘心中心法’并不是从日本学来,也不是从西藏学来,既不属于东密也不属于藏密,是我国唐朝固有的密法。因无人传授,连我师公也不知道有这个密法,直到他出家赴江西卢山净土宗的祖庭东林寺参学才得此法。慧远法师在东林寺创设净土法门,净土宗有两种,一是念佛三昧,一是般舟三昧。念佛三昧好修,盘起腿来静坐,手结法界定印,口念阿弥陀佛,就能得到念佛三昧。般舟三昧就难修了,整天在房间里走,不准坐也不准睡。般舟三昧修成,佛就在你面前现身摩顶。我师公发大心,修别人难修之法,选择了般舟三昧。整天不睡觉在房里走,肉体很难吃得消,他的双腿肿得走不动,但大愿已发,走不动也不停,就在地上爬行,爬到两个手掌都肿,爬不动了,就在地上滚!他吃了这么大的苦,经过这样的修炼,心死透了,入了大定,入定中感得普贤菩萨现身,为他摩顶说法,说:‘在这末法时代能修这种苦行是很难能可贵的,但是密部里有心中心法,可藉佛力加持,不要像你这样吃大苦。修心中心法,藉佛力加持,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这个法你好好的修,修好之后你再下山去普传大众’。

    现在的日本及西藏也有这种法,但不轻易传授。要几十年修行后才传,诺那活佛是西藏人,他到上海‘只’传一个人,别人向他请法,请他传法,他说:‘你们都不够资格,这是无相密,一下手就直下见性的法,这种法不容易修,你们只能修生起次第,先把气脉明点修好。’在日本也不轻易传心中心法,有位台湾去的年青和尚,去日本高野山学密法六年,他看到心中心法的法本,就请师父传法给他,他师父说:‘你还是个小和尚,不够资格,等相当于阿阇黎的位置时,资格够了再传吧!’他问:‘我在这里住六年还不能学吗?’师父不传,他没有办法就下山到西藏去学。西藏佛教有白教、黄教、红教、花教等教派,除了红教之外其他几教都没有心中心法。红教师父说:‘你要学心中心法可以,再住十年,先学其他密法后我再传法给你。’可见西藏和日本都有心中心法,但不轻传,它属密法的高深部门心髓部份。所以普贤菩萨对我们师公说,你好好修,修好后下山去广传大众,以补禅宗和净土宗的不足。也就是普贤菩萨看时间因缘,认为心中心法出世的因缘到了,因为参禅的人疑情起不来,打不开,见不到本性。用心中心法来补救禅宗和净土之不足,我师公在山上修了八年才证道,之后才下山广传心中心法。

    我师公下山准备传心中心法时,大家对心法很陌生,不知道什么叫心中心法,没有人愿意跟他学,他只好显点神通,引起人们注意。佛法是正法,不要搞神通,我师公这样一显神通,引起太虚大师和印光大师的批评,认为显神通就是帮助鬼神教,对佛法的光明没有助益,我师公说:‘我也不愿意显神通,但为传法之便,因为中国的密法中断很长的时间!’

    修心中心法最重要的是要行十种行愿,也就是要发十种行愿,才有资格修心中心法。修十种行愿之后才能与心中心法相应。

    (一)佛佛俱信。法法无疑。清净僧众。尊视如师。

    (二)持戒不缺。摄心常定。诸法空相。平等无著。

    (三)慈心众生。励行戒杀。视众生如己。不忍食其肉。

    (四)人有所求。等心施舍。温和谦下。娇慢不生。

    (五)不违本愿。常利自他。不自称赞。不见他过。

    (六)贫富贵贱。性本不二。口常软语。令生欢喜。心意质直。远离谄媚。随顺人情。善转俗谛。

    (七)佛说教诫。体会力行。护持佛法。如护己命。救护众生。而不望报。众生骄慢。亦不退心。

    (八)不轻正法。不使他轻。不谤三宝。不令他谤。有轻谤者。善言开解。令其信入。不堕邪网。

    (九)常护正念。不亏暗室。胜行坚固。不厌疲劳。发弘誓愿。摄心不退。常住大乘。破除邪见。

    (十)所修本法。一一遍持。清净密印。莫污染结。须为自利利他而修。不因名闻利养而用。

    心中心法是密宗里的上乘佛法。上次我们也讲过,密宗里有九乘次第,有外三乘、内三乘、密三乘。这心中心法属于密三乘中顶尖的法,即最后一个无比相应大圆满法,也就是与红教大圆满相应的法。诸位可能有疑问,大圆满是红教中最高的佛法,而心中心法不属于红教的大圆满,怎么会相应呢?现在来解释一下。

    红教大圆满法分二部,一部是‘彻却’,汉文译义就是‘立断’,妄念一起就把它断掉,不随之流浪,使其心现前。二部是‘脱嗄’,译文为‘顿超’,修之能超出三界,了断生死轮回。心中心法修的就是立断、顿超,它是无相密,以一个咒、六个手印来修持,直下见性,不要修什么相来过渡。有相法须修戒相后,把相化空,才能见到本性。需走很多弯路,不能立断、顿超。

    我人本性是无相可见、摸不著、闻不到的,大家一下子无从下手,因此西藏密宗要走很多弯路,先要磕大头等四加行,再做前行观想,把相观起来,有个著手处,才能进一步修见性法。大圆满‘彻却’也要先修气脉明点,在气上下手,观脉管,三脉七轮,(中脉、左右二脉,顶轮、喉轮、心轮、脐轮、会阴轮..)观好后,再把这个相观空。这叫大圆满彻却前行,就是修行前的方便。我们用六印一咒,不要观什么脉管,当下把我们的妄心聚在一个咒上,就是念的时候心念耳闻,用心念咒,耳朵听清楚自己念咒的声音,把意根妄想抓住,使妄念不起,当下即能深入禅定。这样的修行,就是观世音菩萨耳根圆通法门。娑婆众生六根当中,耳根最灵敏。譬如眼晴能看很多东西,很远都能看见,但是用一张纸一隔就看不见了;耳朵不然,隔著大山声音还听得到。又譬如睡著了,拿张纸给他看,他也不能醒,但一喊叫,他就醒了。所以耳根最灵敏,用耳根来修法最好。

    《楞严经》说得很清楚,二十五位大菩萨,说各自的用功方法,观世音菩萨说从耳根入,最后佛叫文殊菩萨选择,娑婆世界众生用那一根修法最得当、最快,文殊菩萨选檡观世音菩萨耳根法门。因为耳根最利,所以我们现在就用耳根来听自己念咒的声音,把意根抓住,第六意识就不动了。这样修法比大圆满更直接、更‘立断’。

    心念耳闻.如法修行

    大家注意,修法时一定要心念耳闻,要如法,绝对不能嘴念咒而心想别样事情,有口无心,没用处。念佛也是一样,念‘阿弥陀佛’,口念心散乱,,思想乱七八糟,佛号念不上,将来西方极乐世界升不到,因为心太乱了。心不清净,佛现身时,也看不见。永明寿大师说(永明寿大师是襌宗大祖师,又是净土宗大祖师,他是法眼宗的徒孙,最后皈心净土,所以是净土宗大祖师),‘口念弥陀心散乱,喊破喉咙亦徒然’。为什么这样说呢?他说心如水也。心永清净,就像河里的水清静了,天上的月亮影子就显现出来,阿弥陀佛等于是天上的月亮,我们的心等于是水,水不清净,天上的月亮显现不出来,心不清静阿弥陀佛在你心里显不出来,那就见不到阿弥陀佛来接引,就不能往生了。大势至菩萨教导我们‘都摄六根,净念相继’,要以一句弥陀圣号把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抓住,清凊静静地念阿弥陀佛,念到一心不乱,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六根当中意根是最难摄的,一静下来,妄想就来了。因为动惯了,不静下来还不知道,有时候心乱,还不知道,静下来后就容易看见。这是什么缘故?因为水清静了,泥沙沉下来就看见了,水不清静,就看不见泥沙,所以坐下来就看见了。妄念颠倒,很难掌握住不起妄念,所以要用心念耳闻的办法来抓摄六根,把妄想打断、身心脕落,本来的佛性就显现了。所以,加法修持非常重要,不如法修持就不能见性。大家修心中心法,修了很多时了,应该有所成就。为什么呢?因为本来是佛,只要肯放下,就能‘恢复本来,就能见道。修了很多时,为什么还不行呢?就是因为不如法。

    第一种不如法的人就是坐坐停停,停停坐坐,今天坐坐,明天说身体不好、事情很忙,就把功夫耽搁下来,这样修就不行。譬如烧饭,饭没烧好就拿下来,冷一冷然后再烧,再拿下来,这饭就烧僵了。我们学法修行,犹如逆水行舟,若不用劲撑船,船就被水冲下来,所以断断续续修行不好。

    第二种是没有心念耳闻,耳朵没有在听,而是一面念咒,一面打妄想:‘这个事怎么办?那个事怎么解决?’这就是不如法,妄心就斩不断,斩不断怎么打得开本来呢?怎么见得到本性呢?

    第三种重要原因是下坐时不观照,忘记掉了。在坐上修法勤勤恳恳,下坐后随妄念转,跟著境界跑,等于一嚗十寒,功夫很难做上。尤其是现在这个动荡的时期,比如大家都做股票,心思都到股票上去了,‘唉呀,我买的股票赚钱了吧,涨价了吧,跌价了吧,折本了吧。’颠颠倒倒地妄想,不观照。用功需时时观照,念头一起就看见,不要跟著跑,要了了觉知这能说、能见、能闻的是我的本性,不为境转才行。这些缺点不改进不能见道。

    心地法门

    修心中心法,上座时用金刚持的方法,嘴唇微动持咒不出声。出声念咒伤气,默念伤血。我们修法首先要注意身体,不能把身体弄坏,所以打坐、修行要把身体保护好。但是坐到种子翻腾、心里烦乱,坐也坐不住的时候,或是坐到昏然入睡,乱梦当前时,就要出声念咒,把那些混乱的妄念和睡魔除掉才能入定。没有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用金刚持的方法持咒。

    持咒的快慢是每分钟十至十二次。念的时候,要心念耳闻,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心里过,不是有口无心的去念,要用耳朵聆听这从心里发出来的咒音,听得清清爽爽,这样才能将妄念摄住不动而渐渐入定。

    我们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其中的意根好比猴子一样乱动惯了,你要它安静不动不起妄念很难,但不把它摄住不动就不能入定、开慧成道,因之大势至菩萨教我们念佛须‘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就是念佛时要至诚恳切地以‘阿弥陀佛’这句圣号把眼耳鼻舌身意都抓住,叫它不要动,才能安然入定。这六根当中,以意、耳二根最难摄。眼晴闭上不看东西就能摄住眼根,嘴持咒就能摄住舌根(舌头),鼻子不闻异味就能摄住鼻根,身体不接触外境就能摄住身根。但是人的耳朵最灵敏,很远很远的声音都能听见,隔著一座大山的声音也听得见,外面噪音会吵得你心烦。至于意根,更难摄住,不要它动,意念会不由自主地从心里跳出来。为什么呢?这是多生累劫的习气,动惯了,不动不行。这在佛经中叫‘作意’。也是法相宗所说的五个遍行心所,意、触、受、想、思的第一个心所,它存在于八识当中,时时刻刻在蠢动,像流水一样不停地流,所以叫流住生灭,微细得很,只是我们平时看不见。

    有人说,‘我们不修法不打坐没有念头,一修法打坐倒有念头了,是不是修法修坏了,才有念头?’不是。这是因为平时心乱,看不见念头在乱动,等到你心里稍微静下来后,就看见念头在动了。这怎么办呢?怎么将妄念息下来呢?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耳根来摄意根。用耳根静听念佛的声音把妄念摄住,因为心无二用,一心听念佛,专注在佛号上,妄念就自然不动了。所以念佛要专注在‘南无阿弥陀佛’六字或‘阿弥陀佛’四字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得清清楚楚,才能把妄念摄住不动。同样,持咒也需要一字一字从心里过,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才能加法。所以打坐的要旨就是‘心念耳闻’,摄住妄念不动而入定。不然你坐在这里,嘴里念咒或佛号,脑子里面却七想八想,那就不能入定。一定要心念耳闻,死心塌地的打坐。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在‘心空’。修行为的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一切都要放下,才能入道。在家人比出家人多一重障碍,有家庭、烦恼多,驴事未去,马事又来,事情多得不得了。所以,我们时时要警惕,看破这些事相都是假的,不可得,心里不懋著它,粗妄才可不起。接下来精勤用功打坐持咒,细妄又不免来侵袭,这是多生历劫的患习,动惯了,一下子停不下来,但不要怕它。念头跳出来你能看见,不理睬它,妄念自然化去。

    念头来了你看不见,那你就跟著念头跑了,这就不能入定了。打坐的时候最要紧的就是一切放下,心里要清清楚楚,念头一来就看到它,不睬它,也不要讨厌它、压制它,讨厌的本身就是一种妄心。压制也不行,压是压不死的,比如搬石头压草,石头拿掉之后,草又生起来了,这是不行的。纵或压死了,倒变成土木金石,不能起用了。所以要用活泼泼的转化法,不能用压制法。念头来了,只不睬它,把咒提起来,妄念自然转化掉。

    如此精进修法打坐,修到一心不乱时,咒也就自然化脱提不起来了。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我们持咒的心还是妄心,有能有所,即有能念之心与所念之咒。(念佛也是如此,有能念之心与所念之佛),能所相对,即是妄心。相对的都是虚假的,不是真实的,真实之心是绝对而无相的,凡是有相的东西都是虚幻的。假如我们真的持到一心不乱时,一切相对虚幻的东西就都脱落化为乌有了。这时身、心和世界就统统空掉,虚空也粉碎,其实不虚的天真本性才会全体显露出来。

    经过灌顶修心中心法,有一个拉肚子的过程,这不要怕,这是法力。这个法有极大的加持力量,叫你把污秽、垢染、习障都从大便排掉,换一换肚皮,这是好事,所以不要怕。

    理悟还得亲证

    修法,看襌宗的东西,有点理解了,那是理上的悟道,文字理解没有多大用处。因为没有亲证,定力不够,道理虽然明白一些,但是事情来了就挡不住了。所以解悟不能了生死,一定要证悟,亲自见到本性才有力量。见到当然不是眼睛见到,而是心地法眼亲证本性,本性是没有相的,眼睛只能见有相的东西,那时候你人也没有了,还有什么眼睛?还有什么看见?法身虽无相可见,但不是断灭空,它是真实的大功能、大能量,世界上举凡一切事相、境界都是它显现、变幻的,比如电,眼不能见,但离开它,世界就不能运转,又加‘海水中盐味’,海水人能看见,海水里的盐味就看不见,但它确实有呀!

    我们用功到缘心,世界都化空,便时到神知,心领神会,而见道了,所以叫做心地法眼可以见道。见道了是不是就成功了呢?很多人以为这样子就成功了,不是的,没有成功,还差得远哩!刚打开宝藏见到一点影子,仅是法身边事,不相干,生死犹不能了,还须努力向前,除尽恶习才是了手时。基于此点,净土宗人常常说襌宗不好,纵然明心见性,生死也不能了;还不如净土宗念佛稳妥,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了生死的好。

    刚刚明心见性的时候只是初悟,破本参,才跨过第一道门坎,妄习犹在,生死不能了。须勤于保护,历境练心,把多生历劫执著的妄习消灭光,真正做到与《金刚经》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相应,处顺境而不喜,遇逆境而不恼,丝毫无动于衷,才能了思惑而了分段生死。《金刚经》说‘过去、现在、未来心皆不可得。’心既不可得,还动什么?真见性的人只有这个觉性,其它一切都不可得,还须更向上,觉性与不可得也不住才为真了,若见境生心,随念而转,就不是见性开悟的人。罗汉之所以有四果之分,也是在是否生心动念上划分的。初果罗汉在山林里,清净无染,但是,到城市里就不免眼花缭乱思念纷起了,这就是思惑末了之故。思惑者,对境生心,迷于事相之思想也,就是对幻境惑当真实,产生占有之妄想也。

    在打坐的过程当中,有很多现象出现,如美好的佛、菩萨光明等善像,或丑恶的魇相,都不要理睬它,有相的东西都是假的,一著相,就容易著魔。还有当你从有相过渡到无相去的时候要起一些变化。如身体没有了,或手脚和头没有了等,也都不可管他。更或气要断了、头要爆炸了,也毋须惊怖,这是心身将脱落的前奏;一害怕、一惊觉,即前功尽弃而出定了。等到火候到时一下子大爆炸,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起消殒,虚空也粉碎,本性即现前。不过你不能著相求这个爆炸,一有即被妄念所遮,非但不能爆炸,连空也入不了。密宗就有这个好处,常常得佛菩萨的加被,以外界的爆炸声引起内心的爆炸,但是千万不能要求。想像它什么时间来,更不能将心等它或迎它来。打坐定境中的一切形象都不能理睬,须置之不理。《金刚经》的警句须牢牢记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色相都是假的,不睬它就没事。一理睬执著它,就有著魔之虞。

    二果罗汉,前念才动,后念就觉,虽然能不住相而于觉后归家稳坐,但是念有起灭,还是有生有灭。所以还要有三番生天落地的生死,然后才能了分段生死。因之,打开本来之人并不是大事完结,还要好好地勤除习气,进入三果罗汉遇事不动心的阶段更向上,进入无为之境,达到阿毗跋致(不退转)的地步,才为初步了手。有思想、有妄情、有造作都是有为。修行从初地、二地、三地到七地都是有的,入八地才是无的。七地虽然已证到无为了,但是还有个无为在,还有个无为的影子,还是不干净。到八地,无为的影子才取消。所以,我们每个人要衡量一下自己,看看是否对境,心一点都不动,平时如还有妄心起伏,那就不行,在境界当中,若著境更不行。一切时、一切处心空如洗,能够随缘起用,不执著,真空妙有、妙有真空的运用那才是其开悟。

    念起不随

    除了打坐之外,最重要的是平时用功。时时看著自己,念头一起就看见,不跟著跑。念头起了看不见,跑了一大段才觉得,才知道,那就不行。襌宗说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念头起了不怕,只怕你不知道,跟著念头跑,就是生死;跟著念头跑了一大段才知道,就是已死去多时了,也就证明你将来生死不能了。我们假若能作到前念起,后念觉,不跟念头跑,就能受生自在了。受生自在不是已了生死,还有生死在,不过在生死当头能够自己作主,要到哪里就到哪里,不受业障牵连,随业受报了。

    功夫程度

    第一步念起不随

    做功夫的第一步,念起不随。能作到念起不随就能于生死当中做得主,不为业牵,得大自在。

    第二步亲证无为

    一切事情尽管来,我心不动。这是真正随顺,而不是压住它不动,压住它不动是不行的。要尽管应酬各种事情,随顺一切事缘,没有什么好的,没有什么坏的差别感,好的不喜,坏的不厌,这样我们的心才能平静,而达到平等无为之境。作到这个地步就能变化自在了,分段生死也就了了。第一步是在生死当中得自在,第二步是变化自在,能变粗为绌,变短为长,到达第八地菩萨的位次,能显现三种意生身。

    第三步微细流注消灭

    微细流注就是上面讲的作意。作意在八识心田里流动,你平时看也看不见,深入金刚普陀大定,才能见到而消灭它。到这一步,微细流注都消灭光后,能显现百千万亿化身,度百千万亿众生。这时候才真到家,不是一开悟就好了,差得远,所以,还要好好的用功。

    没有菩提心是不能成道的。什么叫菩提心呢?简单讲解就是‘上求下化’,上求佛道,下化众生。我们修法是为了下化众生,而不是为了自了。

    今天大家能得这个法其是无上的福报。因为修襌需要几十年尽心参究才能打开本来。现在一天到晚的参襌,时间不允许。依靠心中心法,假佛力加持就方便快速多了,参襌自力修行等于用两只脚走路,修心中心法得佛力加持等于乘车子、乘飞机。所以二者有时速上的不同,你们得到这个法须珍惜、慎重、爱护,更要连续不断地精勤修行,不能今天修修,明天停停,那决定不能成就,心中心法更妙在融万法于一炉。释迦佛讲修心中心结第四印能生西方净土,更能十方净土随愿往生,就是净土宗,打开本来见到本性,就是襌宗,证到最后,心通十方世界,十方世界在我心中圆,诸佛在我心中,我在诸佛心中,光光互摄重重无尽彼此交参无碍,这就是华严宗。

    所以,我们说心密一宗包括诸宗,实非过语。此法得之不易,务请大家好好用功,坚持打坐、观照,切勿等闲视之,更重要的还是在下座用功,不是坐两个小时算数,可以放野马,乱来了。还须于行、坐、住、卧,时时不忘观照,才能与大道相应。

    修行的六个要点

    第一、一切放下,死心塌地。

    恋著世间事物放不下,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上的事事物物都是因缘合成,无有实体,犹如过眼云烟,虚而不实,求不得,拿不走。即连各位自己的身体也是假有,留不住,不可得,身外的东西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认事物为真、抓牢不放,是不值达本一笑的愚痴之事,学佛修道是大智大慧的大丈夫的事业,不是小根小慧的人所能胜任的。要成道第一,要看破一切。死心塌地的打坐,才能入定开悟,假加在座上想这样、想那样,妄念纷飞地乱想那就完了,一定要一切放下,像大死人一样才行。

    第二、打坐持咒,心念耳闻。

    这是修心密的要诀,对入定开悟,关系非常重大,所以再三提示大家,要毫无折扣地照之实行。人的妄念动惯了,不专心致志的倾听持咒的心声,把意根摄住,妄念息不下来,妄念不息何能入定、开悟?所以必须心念耳闻,一个字一个字从心里念出来,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才能摄住意根不起妄念,而渐渐入定。

    第三、念起即觉,不压不随。

    念头来时,要能看见,如果看不见就跟著它跑了,一跟念跑,就妄念纷飞不能入定了,所以要念起即觉,既不随之流浪,也不压制不起,只不理睬它,提起正念,一心持咒,妄念自然化去而安然入定。

    第四、按时上座,不急不缓。

    每天按时上座,养成习惯就容易入定,最好早上打坐,凌晨更好。坐时不要急于入定,心情平和地以一种平常心安然入座,不急不缓地从容持咒,既不要求入定开悟,更不妄求神通。以要求入定、开悟、发神通等的一念即是妄心,此心一起,即障自悟门,非但不得开悟,而且不能入定。

    第五、下座观照,绵绵密密。

    把打坐中的静定功夫推广到日常动用中去,在行、住、坐、卧当中冷冷自用,绵绵密密地观照一切无住,既不让境界拉著跑,也不随妄念流浪。

    第六、心量广大,容纳一切。

    修道人心量不能小,要宽宏大量地容纳一切,纵然别人对我不好,我对他还要更好,没有丝毫爱、恶、喜、厌的观念。随缘随份地做一切善事,时时处处潇洒自在,没有患得患失之心,亦无毁誉成败之念,这就是最大的神通。

    记住这六点,照之修行,绝定能打开本来,亲证佛性,做好这六点,丝毫不懈,保证能圆证菩提,得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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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3 10: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禅海微澜

    元音老人著

    载于《禅》刊1993年第3期至1995年第3期

    高峰·主人公在什么处?

    开示悟入佛知见

    物我不二

    眼处闻声始得知

    直指与参话头

    大机大用

    高峰·主人公在什么处?

    高峰妙禅师初参断桥伦和尚,令参‘生从何来,死从何去’话。即日夜不懈,不眠不休。后参雪岩钦和尚,钦问:‘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师未及答话,即被打出。如是不知经过几多次,师非但毫无怨忿之意,却更虔诚参叩。(这在今人不用说经过多次棒打,即稍为语重一点,即心怀不满,把脚底板给你看了。于此可见古人用功多么恳切诚笃!这样精诚专一的用功,哪得不开悟、证道?!吾等后辈小子对之能不惭惶愧汗而奋起精进乎?)

    师于参话次,偶于梦中忆断桥伦室中所举‘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疑情顿发,三昼夜目不交睫。(参禅贵起疑情,疑情一发,笼罩全身,凝作一团,好消息即将至矣。)

    一日适逢达摩祖师忌辰,随众往诣三塔讽经,偶抬头,睹壁间五祖演和尚(临济宗杨歧会一支白云端和尚嗣,圜悟勤和尚之师。)遗像赞云:‘百年三万六千朝,反覆原来是这汉。’蓦然省悟,打破拖死尸话头。

    悟后,诣南明,再谒钦和尚。钦一见便问:‘阿谁与你拖个死尸到这里来?’师便喝!(悟后气概便不凡。)钦拈棒,(再勘过。)师把住云:‘今日打我不得。’(的是可儿。)钦曰:‘为什么打不得?’(苍天苍天,放过一著。)师拂袖便出。(赖有这一著。)

    翌日,钦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天下慈父心。)师曰:‘狗舔热油铛。’(也知你欲进不能,欲退不得。)钦曰:‘那里学这虚头来?’(你问阿谁?由和尚钝置来。)师云:‘正要和尚疑著。’(得理不让人。)钦休去。(奈何伊不得,只索饮气吞声。)自是机锋不让。(天上天下,唯吾独尊。)

    一日,钦作寻常问话云:‘日间浩浩时还作得主么?’(垂钓千尺意在金鳞;好肉上挖疮作么?)师曰:‘作得主。’(将谓将谓,原来原来。果然失却定盘星。)钦进问云:‘睡梦中作得主么?’(雪上加霜,再犯不容!)师答云:‘作得主。’(犹自不惺惺,脚根下泥深多少!)钦更问云:‘正睡著时,无梦无想,无见无闻,主人公正在什么处?’(请问和尚。不妨更加一槌!岂在别处。)师无语。(古佛过去久矣;早纳败阙了也。)钦嘱曰:‘从今日始,也不要你学佛学法,也不要你穷古穷今,但只饥来吃饭,困来眠,才眠觉来,却抖擞精神,问我这一觉主人公在什么处安身立命?’(莫瞒人家男女好;‘活’马权作‘死’马医。)

    师乃奋志参究。自誓:拼一生做个粥饭僧,决要这著子明白。(不愧须眉,好男儿岂甘与草木同腐!)一日午睡,同宿友僧莽撞,推师枕落地,噗通一声,师乃大彻。(已迟八刻!这僧莫非大悲菩萨现身么?)(注:括弧内系本文作者的著语。)

    我们读了这则公案,除了由衷的崇敬赞仰高峰祖师精诚不懈的参究精神与深彻的悟境外,同时也获得了下述的珍贵启示:

    第一,如果我们真要超轮回,了生死,参禅必须放舍一切,死心塌地抱定一则无义味话头,朝于斯,夕于斯,流离于斯,颠沛于斯,孜孜兀兀地日夜参究,方能打开本来,亲证实相。绝不是懂得一些文字义理,会打两句机锋,下得几句转语或舞文弄墨地写得几首偈颂,就作为开悟的;更不是在色身强健,生活优裕时,过得轻松愉快,安祥自在,即是开悟。

    第二,参禅必须起疑情。以疑情生起,方能遮断妄念,蕴集爆发力。一旦时节因缘到来,如火药碰到火星,顿时爆炸,当下打开玄关、识锁,亲见本真。否则,妄念不断,无力爆发,徒丧光阴。故古德云:‘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非虚语也。

    第三,说得口头禅与舞文弄墨的禅客,虽然一时看起来也不无禅味,但这只是暂时的假相,他们心中并非清空廓彻,眼前总有个物在;即使勉强静心打坐,心中也隐隐地有个物在,光明始终不得透脱,如何能消融身、心、世界,而亲证本来!既未亲证本来,又如何能息却猿心意马而得泰然大定?所以一旦逆境来临,平时说的那种安祥愉悦的心情,便不知飞向何处去了。

    这种人不要说于睡梦中作不得主,便是于白天寻常日用中也作不得主;不要说于较难觉察的顺境中不能做到泰然不动,无有丝毫移易,即是较易知晓的逆境来时,也不能不随境流转而忿怒怨懑。尤其当病魔来侵时,更是无法抵御而痛苦呻吟,万般无奈。

    大慧杲禅师呵斥此等禅客如药水汞,遇火即飞,不得真实受用,又如何能了生死、出轮回?故告诫我等后辈参禅务必真参实究,不可在言句义理边讨消息也。

    第四,高峰禅师的前两答‘作得主’确是好功夫。是我辈后学做功夫的典范与榜样。我们学佛修道,就是为了在生死岸头做得主,不为业障所牵累而沉沦苦海。要做到这一点,就须于生时首先在白天日常动用中作得主,不为顺逆境缘所迁移,不为喜怒哀乐之妄情转换,而后方能于睡梦中作得主。假如这一点也做不到,还说什么了生死呢?因为生死的根源,就是妄念不息,随境攀缘呀!

    就现阶段的用功人说来,白天能作主、不为境缘所牵已是不易,何况更须于睡梦中作得主呢?睡梦是半昏迷,死时四大分散是大昏迷。假如半昏迷作不得主,大昏迷如何能作主而了生死呢?所以修心了道,出生死轮回,必先于睡梦中作得主。但是任你慷慨豪放、意气风发之士,白天纵能于顺逆境缘上既无牵挂也无嗔爱,但于睡梦中往往情不自禁地为梦魔所摄而随之流转。今高峰禅师能于睡梦中作得主,不为梦魔所牵,这是何等定功!不经出几番大汗的苦苦参究,何能致此?!修心人功夫做到这步田地,确是不易!我等如何能不钦仰赞叹!

    反观现在做功夫的人,大都不肯脚踏实地地孜孜参究,而是避重就轻地在文字义理上作道理会,或是向他人口边讨消息。领会得一些相似的道理后,便舞文弄墨地写文章,作偈颂,下转语,以为彻悟证道了。其实这只是食他人的残羹馊饭,非干己事,于生死岸头丝毫作不得主。出言吐语,写文作颂,要从自己胸襟中流露出来,方能盖天盖地。

    有些人做功夫时,偶尔得了一点定境,例如:色身长大、飞空,呼吸中断,进入胎息状态,或是发了某种神通,便认为已经证道成圣了。其实这仅是禅定中显现的一些幻境,离证道还远在。在禅定中任何境界都不能著,一著便停滞不前,尤其是发了某些神通,更不能沾沾自喜,以为有得,一有得意,非但不能证道,入魔大有份在!《楞严经》说的五十种阴魔,就是说这种虚幻过程,是障道的阴魔,修道人千万不能著,以免误入歧途而堕魔道。

    有些狂妄人引用《心经》与《金刚经》的话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境相既皆虚幻不实、不可得,那么管它顺、逆、美、恶,我只无心应之,不为所牵即得,何用参禅、念佛?假如有禅可参、有佛可念,岂不妄上加妄?这些话语,看来未尝不是,但是一旦碰到逆境或遭一场意外事故,便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也有些人误以为一悟便了,初破本参,便以为到家,不再勤于观照,历境练心,以致习气依旧,狂妄傲慢,不得真实受用。到头来,落得个悟后迷,仍随生死流浪,宁不冤苦?

    更有些人误听人言,以神通来验证开悟与否。当功夫得力,恰到好处,忽然身心世界化空、粉碎而灵明不昧,了了分明时,因不见神通玄妙,不知这是什么而误以为不是自己本命元辰,匆匆滑过,岂不可惜!?自己既错过了这千钧一发之机,贻误了本身,又以此来否定他人,此诚自作孽不可活者也。古德尝叹息云:‘只为亲切甚,转令荐得迟!’良可慨也。

    今天我们把这则公案录供大家参考,就是希望大家从中吸取教训,知所改进,努力向上,真实证取,以免虚度光阴,错过一生。

    我们在学习、赞仰了公案中主人公的为道精诚和深厚的功力后,还要进一步将公案的精微处与为道的关键来和大家探讨一下,俾大家深明宗下的的旨,直下穷源,不为半途的功夫所误,方不负古人的深心。

    高峰祖师的前二答:‘作得主’确是好功夫,非一般禅和子所能企及。但就宗下‘顿悟’的立场细详起来,不免逊色,兹将其幽微处略述如下:

    禅宗是直下见性顿悟成佛的,不是次第渐修的法门。古德尝云:‘等妙二觉犹是它提草鞋汉。’等妙二觉也不屑一顾,遑论等妙二觉以下呢?所以宗下不许有个中间过程,不能夹杂一点功夫痕迹。

    禅—正法眼藏,涅槃妙心—是一丝不挂,一尘不染,净裸裸、赤洒洒的。既无相对的客观物境,也无主观能见能闻的人,更有谁来作谁的主呢?雪岩钦和尚在前二问‘谁与你拖死尸来?’与‘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勘不破高峰后,故作寻常说话以钓高峰,看他是否已经剿绝至无功用地。哪知高峰脚根未稳,一钓即上钩,答云:‘作得主。’这不是有落处、有相对的主客了吗?这和净裸裸的禅就不相应了。这答话在宗下说来是‘伤锋犯手,不剿绝’。这样就捆了自己的手脚。迨至第二次答作得主,更把自己浑身捆了个结实,动弹不得了。到第三次问:‘无梦无想,无见无闻时,主人公在什么处?’就只好咽气吞声,死于句下了。

    等到后来时机成熟,枕子落地,彻底打脱,始如梦方醒,主人公原来不在别处。举凡山河大地,草木丛林,无不是主人公之显现;鸟语花香,莺歌燕舞,无不是主人公之妙用!有什么主不主,更有什么作不作?前所答者,岂不狼藉不堪?!

    最后,就雪岩之问另作三答,以飨同参,并藉作与高峰禅师相见之礼:

    1、问:白天作得主么?

    答:饥来吃饭困来睡。

    2、问:睡梦中作得主么?

    答:朝阳升起月含山。

    3、问:无梦无想,无见无闻时,主人公在什么处?

    答:太虚饮光消契阔;风摇浅碧柳丝轻。

    开示悟入佛知见

    世尊悲愍众生本具如来智慧德相而不自知,迷于声色,沉沦六道,出苦无期,乃降生于世,现身说法,以觉醒众生迷梦,证此寂灭一心,出离苦海,而登觉岸。

    但因众生烦恼垢重,不敢顿示此灵妙一心。始于阿含会上且说人天十善,免堕三途。及后说无常、空苦、无我、四谛及十二因缘之法,令众生权出三界,勉离生死。次说般若,以显真空妙有,而破二乘偏空之执。

    四十年后,佛将涅槃,方于法华会上,纯谈实相,直示一心,以显平等佛性,三乘同归,五性齐入,凡有心者皆可成佛。至此方尽世尊本怀,度生原意。

    盖此心体,本自灵明,廓彻周遍,灵融湛寂,如如无拘,凡圣一际,生佛等同。然迷之则生死无端,悟之则轮回顿息。要在忘言以神会,绝虑而心通。故参禅行人贵起疑情,藉以隔断迷情妄念而打开本来,亲证自性也。

    但参禅下手时,须先端正修因—以何为修,以何为归。方针既明,宗旨既定,而后可以空其所得。盖禅之一词,系禅那之简称,其意为静虑或思惟修,因行人心情不同,要求各别,修证亦各异。据圭峰宗密禅师《禅原序》云:‘禅门有浅有深,阶级殊等,依其修因证果之不同,约可分为五类:

    (一)带异计,欣上厌下而修者,是外道禅。

    (二)正信因果,亦以欣厌心而修者,是凡夫禅。

    (三)悟我空偏真之理而修者,是小乘禅。

    (四)悟我法俱空所显真理而修者,是大乘禅(以上四类皆有四色四空之异)。

    (五)若顿悟自心本来清净,元无烦恼,无漏智性,本自具足,此心即佛,毕竟无异。依此而修者,是最上乘禅。亦名一行三昧,亦名真如三昧,此是一切三昧根本,若能念念修习,自然渐得百千三昧,达摩门下辗转相传者,是此禅也。’

    由此看来,禅宗所传之禅既为第五种,那么,禅宗行人在未参话头前,应先开佛知见,明白自己本具如来智慧与佛无异,而后抱定一则话头,孜孜兀兀地参究,更由明眼宗师的善巧提示,方能打开本来,悟入佛知见。

    《法华经》所尊贵的就是毫无隐秘地直示我们:一切众生本具与佛同样灵明、微妙、圆满、廓彻的寂灭心体。以之修行,无不成就。故而该经最关紧要的精髓,即在开示悟入佛知见。历代宗师为敦促学人用功,诱导行人省悟,辅助后人升进计,对此用功关键,皆各有微妙而明彻的宣扬、评唱,这在禅录中实不少见。

    清末,南京赤山发祖系当代临济宗大德,道风远播,龙象咸归,一时知名之士,如月露、楚泉等均慕名聚集会下随师参究。一日,师上堂示众云:‘选佛场开英才现,各自道出真见来。这里是选佛场,锻炼龙象的,不是叫你们来吃闲饭、睡觉、打盹的。今天我要考考你们,看那个是个中豪杰,宗门英才。法华宝经全经的要旨在开示悟入佛知见,其中奥意,历代祖师皆各出手眼,有层层入胜的开示与宣扬,确是如华似锦,美不胜收。大家读了,无不敬仰赞叹,获益匪浅。但那是各位祖师的,不是你们自己的。拾人家的唾余,住在文字、语句上,于悟道无益。今天我要你们各自从自己胸襟中流露出的说来,看谁具有真知灼见。’

    发祖道罢,从签筒中抽出一枝标有名字的竹签点名云:‘楚泉(扬州高寺来果和尚的法祖),你先来说。开,怎么开?’泉无语。祖责云:‘你在这里多日做什么的?!这样参禅,简直是闹儿戏,唐丧光阴,如何有出头之日?跪下参!’

    祖命维那焚香,打止静板,嘱大家一起参,并说要个别考问的。

    一枝香一会儿点完了,维那打板开静。祖追问楚泉云:‘怎么开?’泉仍不能答。祖叹云:‘如是参禅,何时能了!’继令跪参。

    二枝香过,泉仍无语。祖不罢休,责云:‘今天开不出,就叫你跪死在这里!’逼令继续跪参。可怜楚泉心急如焚,跪在那里脚膝又痛,黄豆般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滴。看看第三枝香烧完,维那举板打开静,笃笃一响,楚泉忽然猛省,高声道云:‘有了有了,开出来了。’祖问云:‘怎么开?’泉应声云:‘开出本有。’祖逐一继问云:‘示?’泉云:‘示出本无。’‘悟什么?’‘悟无有无。’‘怎么入?’‘入出无碍。’祖闻后,赞云:‘好!这卷子交得爽丽,不逼你们,不肯用功。终日悠悠散散的,如何能了!今日不枉你跪了三枝香。’

    祖于高兴之余,继点月霞(月霞系常州天宁寺冶开大禅德的法子)云:‘月霞,你试道看,怎么开示悟入?’霞不假思索,应声云:‘我借楚兄的四句答话用一用。’祖云:‘怎么借用?’霞云:‘开出本有是理法界,示出本无是事法界,悟无有无乃理事无碍法界,入出无碍系事事无碍法界。’祖大声赞云:‘好!比楚泉尤较些子。这里不枉是选佛场,今天一下子选出了两尊佛。’

    正是,‘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有梅花扑鼻香!’前贤不畏艰辛地用功,所以才有成就,我们也不可辜负自己,殷勤参究,精进不懈,方可不让古人专美于前。今试就‘开示悟入’四字,换为首尾各赋一颂,以飨读者,不知尚符佛祖之意,勉为交卷否?

    (一)开出无形面,示作十界身,悟在迷未了,入魔亦无碍!

    (二)要尽心花开,方明无情示,本来不迷悟,识智何出入!

    物我不二

    僧问大随禅师(沩山灵佑禅师法嗣):‘大千坏时,法身坏不坏?’随曰:‘法身也坏。’此语疑煞天下人。但投子青禅师闻之,便装香作礼,称大随乃古佛出世。

    法身真如妙体乃不生不灭,不来不去,不动不摇,不变不易,亘古常青之妙体,如何随大千世间坏时而毁灭?此语与佛所说大相径庭,莫非错下名言,淆惑世人,要落金刚地狱么?但如真错了,投子青是大禅德,为什么要装香作礼,赞他是古佛再世呢?

    原来所谓世间者,不论什么事物,都是我们广大众生的佛性—法身—所变化显现,离开法身,什么也没有。《法华经》说:‘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就是说世间的一切事物无一不是依法身显现而建立的。以‘是法’就是不论什么事物,而‘法位’就是一真法界,也就是说世间相就是法身,法身就是世间相。

    我们知道,理以事显,事以理成,理和事是分不开的。理事既无可分,故经云:‘性相不二、心境一体。’既然心—法身常住不坏,那么世间相也就自然常住了。

    从世间相的表面上看,似乎是沧海桑田,瞬息万变不久长的,但事物的本体实无坏灭,不过在这边坏了,到那边又生了,搬了一个场而已。苏东坡先生在《前赤壁赋》中说:‘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他假水和月说明万物的假相在变化而实体未尝变易。同时又进一步说明心情不豁达执假相的人看世间是沧海桑田,瞬息万变的,而开朗明智之士识得事物与众生一致的真体,就知道天地间的一切一切皆是长住不变的了。

    肇法师在《物不迁论》中也举数例详论了事物毫无变迁的真理,就不一一例举,请诸仁自己去检阅吧。

    事物之所以不变迁,不消灭,究其实际,就在显现、建立这些事物的根本—法身—是法尔不生不灭,亘古常存的。

    今僧问:‘大千坏时法身也坏了吗?’大千若真个坏了,法身岂不也坏了吗?问话之僧因不明物我不二之理而有此问。大随乃大手笔宗师,不和你说长道短,大谈佛理,只顺其语脉上下搭,叫你知痛觉痒,于心念不行处,蓦然回首,瞥见本性。乃随声答曰:‘法身也坏。’这一答大有雷霆万钧之重,因尽人皆知法身是不生不灭、不变不易的,怎么说法身也坏呢?难道是醉汉说胡话吗?但大随是当代大德呀,怎么如是说呢?这一突如其来的雷震,就将学人平时义解、妄想全盘震落。在这急如闪电的一念不生的刹那,这僧如皮下有血,即将于斯得个消息去归家稳坐。

    禅师家答话有正说,有直指,有旁敲,有反激等等不同的手法。其目的不外使来问者于言下知机,语端省悟。故皆就来者之机,施以适宜的指示或恶辣的钳锤,以剿绝学人粘缚而亲证本来,此即宗下所谓大机大用也。

    如严阳尊者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州曰:‘放下著。’尊者曰:‘既是一物不将来,放下个什么?’州曰:‘放不下,担起去。’尊者言下大悟。

    这‘担起去’一语常常使人发生争论。有人说担起去是反激法,你不知过错,放不下就让你挑著走,从而使你反省,没东西不用挑,挑著走还是有东西,逼你认识放不下的东西,放下而开悟;有的说担起去是呵斥句。你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你心中明明有一个‘一物不将来’在,这等于心中还有个‘空’在,有个空,还是有住,应该放下,空也不住才是。你强调‘放下个什么?’不认账,就浇你一盆恶水,呵斥你,担起去!这等于云际参南泉,虽累经开示而不开悟,南泉呵斥曰‘去!你不会我话’一样,叫他言下知痛,回头自荐也。更有人说:这是直指法。本性空灵,一丝不挂,一尘不染,这一物不将来正是本性显现时。这个心无可心,放无可放的正是当人安身立命处,故叫他担起去,也就是嘱咐他当仁不让,当下承当也。所以严阳尊者当下大悟。这三种说法各说各有理,各不相让,各有千秋。真是一点水墨三处成龙。但依拙见,反激也好,呵斥也好,直指也好,会得的自可横弄竖拈皆成妙谛,但如认著个‘一物不将来’,有个空境在,则失之远矣。

    大随答此僧之问,欲其在已明白的常理上反省其未明之事理。因学佛者,人人都知道佛说法身常住不坏,今闻‘法身也坏’之说与佛相违,何能接受?这就逼令其生疑。在他欲进不能,欲罢不得之际,蓦然冷灰爆豆,猛省尽十方世界是自己全身,尽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大千原于法身共一体,从不相离,大千若坏,法身岂不也坏!但法身是亘古常存永不败坏的,那么,大千也不坏了,使此僧从反面证得真理。一言之下使人悟得法华真谛,大随真是狮子儿,接人之手段微妙如此,真令人景仰赞叹之至。

    古德颂法华世间相常住云:

    ‘世间相常住,黄鹂啼绿树;真个可怜生,动著便飞去!’

    我们的法身就是这么瑰丽潇洒,是无物不具,无所不知的。但这无尽的艳丽的风光是无法将它描绘出来的。正如禅师家所说‘好个风流画不成!’今这位大禅德仅淡淡地用了‘黄鹂啼绿树’就将这一派无尽风流的美丽春光全盘勾勒出来,真不愧是画龙点睛之笔。

    我们用功修法识得这无限美好风光,初见本性后务须善于保任。时时处处观照,外不为事境所牵,内不被见闻觉知所染,时时空净无住。万万不可轻狂,以为到家了事。须知初见本性只如初生婴儿,不能自立起用,须在境上磨练,勤除旧习,保养圣胎,迨其成长方能起用。否则,狂妄放纵,即将夭折于繦褓中。所以此颂于‘黄鹂啼绿树’后接下来就说:‘真个可怜生,动著便飞去。’你不妥善保护,狂妄乱动,虽然已初见本性也将落个悟后迷。

    有人问,学佛者于修法外是否还须习气功以补助之?我曾赋一颂。其中也曾谈到悟后保任的问题,今录之如下:

    心地法门诞生王,岂假气功助锋芒!

    心外取法求有得,徒自辛劳落空亡。

    根尘脱处自性现,绵密保任莫轻忘;

    立定脚跟毋偏颇,一无所求道真常。

    大随禅师答此僧问是令其反躬自穷而悟物我不二之理,大师若不彻悟性相一体焉能顺其语脉下搭,轻令此僧言下知归。故投子装香作礼而称其为古佛再世也。

    禅师家如功夫未到物我不二之地,出言吐语难免不闹笑话。

    兹举一例:

    昔禅者冯济川见明月庵壁间画一髑髅,乃于旁题一颂云:

    ‘尸在这里,其人何在?乃知一灵,不居皮袋。’

    观其颂彼只悟常理色身不是真我,性灵乃真我。性灵是常住不灭,可以离开肉体自由来去,不为肉体所拘的。所以说:‘乃知一灵,不居皮袋。’尚未悟物我不二,性相一体之秘。大慧杲禅师来庵,见之不肯,另作一颂云:

    ‘即此形骸,即是其人;一灵皮袋,皮袋一灵。’

    真悟道人,深知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无自他之分,物我之隔。故宗下常言‘拈一茎草作丈六金身’,即此意也。

    同样一个案例,在悟道人指授下,风光即迥不相同。昔裴休相国随侍黄檗禅师次,见壁间达摩大师像问禅师曰:‘像在这里,人今何在?’师召裴休曰:‘裴休。’休应诺。师曰:‘不在别处。’休当下有省。在明眼大师指授下悟来多少庆快!此参禅所以贵有明师指授也。

    从此可知悟道就是悟物我不二。如果尚存向外驰求之意,希望有得之心,常在揣摩法身如何才是,拟度报身、化身如何获得,那就还在弄影,未曾真悟本来,不名道人。不见临济祖师道:你一念清净心光是你屋里法身佛;一念无分别心光是你屋里报身佛;一念无差别心光是你屋里化身佛。在教家论此三身为极则,在山僧见处则不然,此三种身是名言,亦是三种依明,都是光影。大德,你且认取弄影的‘人’是诸佛之本源。识得此人,一切处是你归舍处。可见三身人人本具,清净无染就是法身;光明朗照就是报身;事物变现无著就是化身。不须拟摸求取,只于识得本有后,息妄除习,念念不忘此真人便是佛祖。

    憨山大师云:‘般若所以收功之速者,以人人本具此心光也。’圭峰大师云:‘真理可以顿达,惟多生积习难以卒除,长须觉察,损之又损,方能圆证。’可见悟道不难,难在悟后不忘保任耳。今人聪明有余,老实不足。尝见已悟本有之人,以习气重故,往往为境所夺,随妄念流浪而不知止,以致功夫不能上进,落得个半青半黄或者悟后迷的下场,诚可哀也。其未悟者固无论矣,已悟之人不知念念归真,严密保护,任其流浪沉沦,不亦冤乎?!

    吾人苟能于悟后念念不忘照顾此无位真人,如《弥陀经》所说专心致志念佛一样,若一日,若二日乃至七日念念相续不忘地保护本真,则智慧日生。何况一年二年,必然打成一片。

    综上所述,我们只要不畏艰难,不怕路遥,端正观念,精进修习,识得此离念的灵知便是我人的本来面目,然后严加保护,在事境上不懈地锻炼,勤除妄习,则会万物归自己,亲证物我不二的圆满圣果,绝非难事。谚云: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不论什么难事,只要肯攀登的有心人皆能成办,那么,彼丈夫,我亦丈夫;彼能成,我亦能成,何畏患之有哉?请与诸仁共勉。

    眼处闻声始得知

    洞山良价祖师于悟得无情说法后作颂云:‘也大奇,也大奇,无情说法不思议,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声始得知。’这是他明悟了无说之说的微妙,豁开了正眼,流露出来的庆快心声。原本斯道是无言可说、无话可表的无限风流奇特的韵事,一落言诠,便成窠臼,而非本来面目了。所以古德尝说:‘若问此事,父母所生口,终不向你道。’或云:‘欲会斯道,须向“言语道断,心行路绝”处荐。’或又云:‘向上一著,千圣不传。’等等。总之,斯道是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至理。

    究实讲来,非但出世悟道之大事无可言传,即世俗之事往往到了微妙处亦莫可言宣,只可心领神会。‘此时无声胜有声’即是描绘此种微妙境界。

    说法、开示,只好旁敲侧击,烘云托月,略示端倪,无法将真心全盘描绘出来给人看。因此物无可比拟,说似一物即不中,无法开口。不然,怎么说‘向上一著,千圣不传’呢?难道学佛修道也保守秘密,像世人的祖传秘方一样,秘不传人,任其淹灭吗?假如真这样,释迦文佛也无须从兜率下生,现身说法了。但到这关键时刻,要接引人又无可言表。怎么办呢?祖师们有一著绝妙的活,拂袖归方丈,微露一线风光,以让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英俊汉子从这里悟去。

    这无声之说确实胜似有声,昔傅大士为梁武帝讲《金刚经》,升座后,以戒尺挥案一下,便下座归方丈。宝志公在侧云:‘大士讲经竟。’请看,多少神俊利落!这金刚般若岂是言语讲得清的。又如须菩提洞中宴坐,释提恒因雨花供养,须菩提问:‘阿谁为我雨花?’帝释云:‘我敬尊者善说般若,故雨花为供。’须菩提云:‘我未尝说法。’帝释云:‘你无说,我无闻,斯真般若精髓。’可见无说无闻乃正说正闻也。

    学者读了‘眼处闻声始得知’这首颂,往往误会以为要能眼处闻声,须发神通始得。就像现在做气功的人,有特异功能,耳朵能看字,眼睛能闻声一样,六根能互用了,才能听见无情说的法。殊不知无情说法是无说而说,不是有个微细的声音,等你不用耳朵听,用眼睛也能闻时,才能听见的。

    这无情说法是触景生慧,心领神会,无闻而闻的一种心开意解的微妙神境。正不须等你发了神通才能听见它的法音。

    比如我们早上看见开得无比艳丽的鲜花,到晚上萎谢了,就明白人事的无常;看见月亮时圆时缺而月体实无盈亏,就反省人身与万物,假相虽有生灭、消失,而本体实无来去、增损;又比如世俗间的‘楚润而雨,月晕而风’见微知著的经验之谈,又何尝要发神通而后才能知道呢?

    但从另一方面看来,我们能触景生情,举一反三未尝不是神通妙用,因为我们一举手、一投足,乃至穿衣吃饭,屙屎放尿,无一不是当人本性的神用。离开本性,这个世界就毫无生气,什么亦动不了。所以庞居士说:‘神通与妙用,运水与搬柴。’这不是一切举措与诸思想言论俱是神通妙用的明确写照吗?

    由此看来,所谓神通就是神用无阻,不住著在物境上,为事物遮隔阻断,而随缘应用无碍。这是人人本具的功德,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没有什么希奇神妙,不必大惊小怪,更不消执著追求。

    当然,我们经过勤苦锻炼,除尽物欲的盖障,是可以发挥超常的神用的,能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微细声音。如达摩大师闻蚁行如雷鸣;道信禅师度牛头融时,虽然睡得鼾声如雷,却听见懒融禅师身上的二个白虱打架,一个跌在地上跌断了腿呼痛,而不倒单未睡觉的懒融却无闻。这种神通看来希奇,确实引人神往,但这是人人本具的功能,不是从外追求得来的。我们只要息妄归真,于识得本性后加以绵密保任,不随念走,不跟境流,漏尽烦恼,恢复本性光明,即能六通齐发。若未悟本真,向外求取,徒劳神思,决不可得。即或得之,著相住境,皆是蕴魔,非但不能成圣,著魔倒有份在。

    仰山禅师云:‘我今分明向汝说,切莫凑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圣末边事,如今只要识心达性,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时日后自具足在。若未得本,总将情学他,向外驰求,亦不能得,得亦不真。’这话说得真是对,为道者金玉良言。

    尝见某些自以为得神通者,不经多时,所谓神通不知到哪里去了,能看见的看不见了,能听见或先知的也听不见或不知道了。有的因用某种起用的密法求得来的神通,因心未空故,乍见某种恐怖形相吓得魂不附体而发了精神病。有的因先知某种劫难将发生而身心不安,精神不宁生了大病,并于临命终时什么亦不知不晓,糊里糊涂地随业流向恶道去了。更有的因鬼、神、或精灵附体,发了些所谓的神通,给人家治病、看风水、算命什么的,不多时便精神错乱呜呼哀哉了。

    我说这些话不是吓唬大家,实因见得多了,不忍让后进者步入歧途,修道不成,反贻祸患,所以大声疾呼,希望大家真诚修道,勿求神通。要发神通,须于明心见性后,更在日用中精勤磨炼,将妄习消尽,先证漏尽通,然后启发五神通。那才是真正证得的本性本具的神通;那才是永远不会消亡亘古常存不变的神通。这是《大日经》说的修行正路,学者千万不要滑口读过。

    在修行途中除了上述的不能著神通以求外,还有许多常见的误解,今择其要略述于后:

    (1)重奇特玄妙不重正知见。

    时人学佛往往只循颠倒见,不重正知见,所以成就者少。大慧杲禅师云:‘学人如问:“如何是佛?”答他:“即心即佛。”却以为寻常,不予重视。及至问:“如何是佛?”云:“灯笼缘壁上天台。”便道是“奇特”。岂不是循颠倒?’于此可见古人已启重奇特玄妙之端,难怪近时人更倍加趋重玄妙。你如叫他端坐参禅或念佛,他便以为枯燥无味,无甚玄妙而不修;如教他修个天眼通或他心通等法,则欣然从命,乐于接受。殊不知这只是引人入歧途而不能了生死的幻术依通,习之唐丧光阴,毫无实益,弄得不好还要造业受报。但时人趋之若鹜,惟恐不得其传。此所以步入歧途而不自知,视寻常正知见如粪土,塞自悟门而不得入佛知见之大病也。

    (2)著死空,以为空而不动是道,不识这镇日起作用的是真性。

    不用功的人勿论。真肯用功者往往著空相,以为空而不动是道而不知斯道重在识得本来,不著相,不为境转而能活泼泼地起用方得真实受用。

    如云际参南泉问:‘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如何是如来藏?’泉曰:‘与汝往来者是。’(意即妄念来去不停之处也)际曰:‘不往来者如何?’(意指空而不动也)泉曰:‘亦是。’际进问曰:‘如何是珠?’(此问是正著)泉召曰:‘云际。’际应诺(急须在此处著眼,这应诺的是谁?),而不识(可惜许,这汉竟懵然错过)。泉呵曰:‘去!汝不会我语!’

    由此可见,只住空而不识本来者只是金而非宝珠。欲得真实受用,须于识得本来后绵密保任,除尽旧习,方能渐臻玄奥。常住空中只能炼成土木金石般的死水一潭,是病非道。故真明心见性者绝不常住死空也。

    (3)一念不生常默在定。

    一般人总以为明心见性的人是时时一念不生地住在默然空中的,否则,即不名开悟。其实发明心性即为大总持,能起一切妙用而无所不具。若一念不生的守住空境,不能活泼泼见之于用,即死在空相上,非但不能得真实受用,也无从彻见全身。

    昔有一会和尚曾参南泉来,有僧问:‘和尚见南泉后如何?’会默然。僧又进问云:‘和尚未见南泉前怎么生?’会曰:‘不可更别有也。’观此语会和尚著在默然空里。所以玄沙和尚说他:‘百尺竿头坐的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更进步,十方世界现全身。’斯道须净裸裸、赤洒洒;纵横自在、与夺无拘;一丝不挂、一尘不染;定亦得、动亦得;行住坐卧无可无不可,方是真悟。

    (4)背诵佛经积累功德以求开悟。

    有很多学佛者因见佛说诵经功德不可思议,乃著功德相以多诵为贵而不参究其中奥意。以为诵得愈多功德愈大乃至能倒背顺背,功德愈不可思议,这样积累功德即可开悟。殊不知这样诵而不知其意,只如鹦鹉学舌,何能打开心扉,亲见佛性?

    大愚芝和尚闻有僧日诵《金刚经》百部,乃令侍者请至问曰:‘闻你日诵《金刚经》百部否?’僧云:‘是。’芝曰:‘汝可曾参经意?’僧云:‘不曾。’芝曰:‘汝但日诵一部,参究佛意,若一句下悟去,如饮海水一滴,便知百川之味。’僧如教。一日诵至‘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处,蓦然有省。可见诵经须参究佛意方有入处。只贪功德,多多益善,只植善因,种福田而无真实成佛之功德也。

    (5)贵机锋敏捷不重真实所履。

    时人都以为开悟人一定机锋敏捷,若应机稍迟,定未悟道。其实这和开悟后未发神通须待除习一样,不是衡量道人悟与未悟的一定标准。如宝峰元首座,有道之士也,答话机锋迟钝。洪觉范号为‘元五斗’。盖开口答话,须待炊得五斗米熟,方答得一转语。

    大慧杲云:‘修道者不必有机锋方为开悟。昔云盖智和尚道眼明白。因太守入山憩谈空亭,问:“如何是空亭?”智云:“只是个谈空亭。”太守不喜,另举问本禅师。本云:“只将亭说法,何用口谈空。”太守乃喜,迁本住云盖。若论道,以本较智,则大远在,乃知真实事不可以机锋取。’可见说得口滑者未必皆真悟道人也。

    总之,吾人修道贵见地纯正,死心塌地真实参究。不可稍存侥幸之心,走捷径而误入旁门,搞神通而错投魔道;更不可误听匪言惑乱本性,塞自悟门而唐丧光阴,错过一生。

    关于无情说法,固须眼处闻声始得知,即宗下大德无声之直指,学人也未尝不须眼处闻声也。例如:天龙竖指,俱胝会得一指头禅;龙潭吹烛,德山省悟;鸟窠吹毛,侍者得旨。这岂不与因无情无声之说而省悟无二无别么?盖所谓有情无情与有声无声者乃吾人之妄情分别也。吾人因无明故,执取色身四大为我,遗弃其余为器世间,判为无情。殊不知这山河大地,草木丛林无一非我。苟功夫得力,妄情消融,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齐消殒,则真心无所不遍,哪里还有有情无情之分与有声无声之别?就世俗讲,吾人一旦舍报,离开色体,这色壳岂不也和木石一样变成无情了吗?所以我们只要不妄执分别,有情无情就融为一体;有声无声化作一团,无彼此之分了。经云:‘有情无情同圆种智。’即此之谓也。有情无情和有声无声既无分,也就不存在眼闻耳闻之别了。这一点会通了,眼处闻声,毫无神奇可言,正不须发神通而后得知也。

    说到神通,耳处闻声也未尝不是神通,因耳朵能闻声全是真心的作用,离开真心什么也听不见。现代科学家也明白了一点不是耳朵所闻的道理。他们说,眼睛不能见,耳朵不能闻,我们之所以能见、能闻,全是大脑的作用。大脑一有病,眼就不能见,耳就不能闻了。他们把能见能闻的功能归之于大脑已较常人进了一步,但还不完全正确。因为大脑神经只如电网,要起作用还需通电,电不通,电网虽密布也不起作用,这电就是我们的真心呀!所以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莫不是真心的妙用。我们整天在妙用之中而不自知,反向别处另求妙用,岂不愚痴之甚!?宗下大德尝云:‘坐在饭箩边,饿煞人无数。’良可慨也。

    再进一步说,假如在问法闻法的紧要关头,心有所住,智有所隔,虽经明眼宗师亲切指示,何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刹那而默契妙语,明见本性?故此耳闻虽非神通而又非不神通;非不神通而又不著神通,斯真正神通也。但因此种真正神通皆人人能办到的,大家反倒以为稀松平常不以为奇了。至若非一般人所能者,以少见多怪故,视为神奇,执为神通。其实也是人人皆具的,只以妄情所隔,五欲所盖,不能显发而已。我们苟能如上所说,通身放下,在行住坐卧处时时回光返照,一念薰修,则隳破生死情关,放大光明,现大神通非难事也。正是:

    无情说法无可议,

    眼处闻声亦非奇,

    穿衣吃饭寻常事,

    皆我神用莫狐疑,

    无说有闻皆不著,

    随缘任运自得宜。

    直指与参话头

    达摩西来传佛心印,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未阅有参话头之说。盖禅乃涅槃妙心,正法眼藏,系人人本具的天真佛性,不因修得,不用求成。只因迷于声色,忘失本真,造业受报方才沉沦六道。苟能醒悟一切声色货利皆如空花水月,无可追求,毅然放舍,毫无粘著,则不须修法,当下即可回复本真而归家稳坐。因之,从上诸祖皆直接指示学人,令于言下悟去,不用钝置学人绕路参话头,唐丧光阴。

    如问:‘如何是佛?’则答曰:‘即心是佛。’或问:‘清谈对面,非佛而何?’或曰:‘我与汝道,恐汝不信。’俟学人诚惶诚恐地道:‘和尚诚语,学人焉敢不信!’则答曰:‘即汝便是。’更或召唤学人,俟伊应诺,则指示曰:‘即此是,别无他物。’或反下一问:‘是什么?’使学人反省而悟。

    宗门诸祖上自释迦文佛拈花,迦叶微笑印心,开斯雄迈古今独树一帜的教外别传宗派后,下至唐宋以前的列圣先贤所有开示学人的语句、偈颂,莫不赤裸裸地直示学人以真心,从不教人做参话头功夫。如宝志公道:‘斯道本来现成,不用求,不用学,无你用心处,只当下一息便是。’又于《十二时歌》中末二句道:‘未了之人听一言,只这如今谁动口?!’说得多少亲切明白。

    善慧大士曰:‘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物主,不逐四时凋。’另又直指云:‘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纤毫不相离,如身影相似。欲识佛去处,只这语声是。’大士《心王铭》,更是千古箴铭,其中道:‘决定是有,不见其形;身内居停,面门出入,应物随形,非去来今。’说得多少坦率、真切、痛快,大士真可谓老婆心切矣。

    南岳慧思曰:‘道源不远,性海非遥;但向己求,莫从他觅,觅即不得,得亦不真。’又曰:‘顿悟心源开宝藏,隐显通灵现真相;纵令逼塞满虚空,看时不见微尘相;可笑物兮无比况,口吐明珠光晃晃。’又曰:‘天不能盖地不载,无去无来无障碍,无长无短无青黄,不在中间及内外,超群出众太虚玄,指物传心人不会。’古人直指传心,可谓婆心切矣,而人不会,良可哀也。

    布袋和尚云:‘只个心心心是佛,十方世界最灵物;纵横妙用可怜生,一切不如心真实。’又曰:‘吾有一躯佛,世人皆不识。不塑亦不装,不雕亦不刻。无一滴灰泥,无一点彩色。人画画不成,贼偷偷不得。体相本自然,清净非拂拭。虽然是一躯,分身千百亿。’此谚说得如此爽快明白,使人一见了然无疑,还用参什么话头呢?

    祖师禅就这么直截了当,使人于言下大悟去,不用迂回曲折地绕路做功夫。但这直下开示人见性,无修无证亦无得的法门,不仅禅宗如此,即密宗的高深密法—阿底约嘎,也不例外。他们开示学人:‘应知佛与传承诸上师及我心无别’;‘见、定、行一切行持皆摄于心’;‘一切染净诸法统统在现前离垢、空明、豁朗的内证智—本觉或本性中完全具矣’;‘不须用界智为入门而勤修,只悟此当前种种显现皆我真心所化之相,无取无求,即超越勤修与因果’。这种种开示与禅师的说法无二无别,也是教人当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但他们不能一下手就习此法,须从四加行修起,慢慢地进入生起次第,修有相密,再渐渐地过渡到圆满次第,将有相化空,才能缓缓地与此法相应。其间不知要耽搁多少岁月,哪能和禅宗一样底直截了当,痛快径捷?!所以在一切修行的法门中,以禅宗为最简便、最迅速、最圆顿的法门。吾人得之,真不知从何世修来这么大的福根!

    但到唐宋以后,人心渐劣,根性渐薄,不珍视直指之真理至言而崇尚玄奇之悄语僻词,以为纯正之语无甚奇特,不予谨奉遵守,以之绵密保任,长养圣胎从而圆证菩提正果,反致因鄙视而流落六道无有出期。就如纨夸子弟以祖传家业非由自己艰苦经营得来,不知珍惜,挥霍无度,最终沦为饿殍一样。祖师们于哀愍之余,乃随机一变直指为参话头。将一则无义味、无理路的说话置于学人心头,如吞栗棘蓬相似,令其吐不出,咽不下,欲进不得,欲罢不能地生起大疑情。经一番苦参精研,于行不知行,坐不知坐时,忽然碰著磕著,如于十字街头觌见亲阿爹相似,亲证本来。方知佛本现成,勤苦追求,皆是骑驴觅驴,白费辛苦,曷胜冤屈!然非经此一番艰辛参究,本真何由得见?祖师用心亦良苦矣。

    参话头固须起大疑情,方能隔断妄想、妄念,打破无明,从而亲见本真。否则,即不起作用,参到驴年,亦无由开悟。此所谓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也。但伶俐汉,实不须费多少手脚,吃多少辛苦,用若干年来参究。只于祖师们一句无理路话头劈面摔来而自己无理可申,无言可答,无心可心时,回光一瞥:这诸念皆空,而有一明明不空者知诸念之空,这是什么?即可以大悟矣。

    祖师们的无义味无理路话头,不是硬要你答出个道理来,而是要你于无言可说,一念不生时反省这‘不会’的是谁?如问师:‘如何是佛?’答曰:‘东山水上行。’或曰:‘灯笼缘壁上天台。’使你摸不著头脑,逼你言语道断,心行路绝,你此时虽然无念可生,但非如木石无知,只于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回光一瞥:‘这是阿谁?’则参禅事毕矣。

    不能于斯悟者,参话头起疑情,经多年的苦心孤诣,确能大彻大悟。但这还要明眼师家适当的钳槌锻炼,相机随宜的提示和关键时刻恰到好处的点拨方能圆成。如一个人闭门造车般的盲参瞎练,就很难开悟了。如果疑情提不起,而在念话头,那就更无望了。

    降及近代,参禅同仁大都起不起疑情。如参‘念佛是谁’,他们不在‘谁’上著力参究,而在口里念‘念佛是谁’,这就失却‘参’的作用了,以致虽经多年用功而不能开悟。今日禅宗之所以衰微若此者,不皆由人才寥落,缺少真悟之士传承弘扬,沦为‘法卷传法’之故欤?

    念‘念佛是谁?’还不如念阿弥陀佛。因为念阿弥陀佛,有佛力加持,将来可藉以往生西方净土;念‘念佛是谁’,既不能起疑情而开悟,也不得佛力加持而生西,除种一点善因外,恐怕别无收获了。

    现代参禅同仁既不能起疑情,又因工作关系,无法花二、三十年的时间来辛勤参究,倒不如仿效古法直接指示学人见性的方法,为来参者开发自性。让他们悟后绵密保任,勤除习气,以臻圆满,而造就广大人才,振兴圣教,或较为得计。

    讲到直指学人见性,定会遭到诸方的反对和责难。他们因久习于参话头见性,总以为不经自己刻苦参究而悟得的,不是见性。所谓‘从门入者不是家珍’,从书上看来的,或经他人指授的都无用,一定要自己真参实究打开来的,方是真悟,方才得力。话是不错,确实须自己做功夫,做到妄念消融,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齐消殒,方为亲证。但是现阶段的禅和子疑情起不起,话头参来无用,打不开本来,见不著本性,才不得已为相应时节因缘而改古法为今用啊!

    讲到佛性、真心,其实以直示而一念回光荐得者,与苦参数十年荐得者,乃至与修心中心密法,以佛力加持而荐得者,卒无二样。不过其中力用略有不同而已。一念回光荐得者力最薄,遇事不得力,常为事境所牵,作不得主;苦参数十年荐得者力最胜,以多走冤枉路故,脚劲充厚,遇事能运用自如,无有走著。但力薄者只要不得少为足,时时提高警惕,在行住坐卧处,日常动用中,精勤锻炼,将旷劫多生的执著妄习渐渐除尽,也能上上升进而臻于圆满成就,此本是古德指授教化后人之轨范。

    关于参话头,古德也并非没有微词。如广慧琏禅师上堂示众云:‘佛法本来无事,从上诸圣尽是捏怪,说些微妙的奇言奥语,惑乱人心;后来教参话头,更是强生枝节,压良为贱,埋没儿孙。更有云门、赵州、德山等辈死不惺惺,一生受屈。老僧这里即不然,即或释迦老子出来,也贬向他方世界,教他绝路去。何以故,免得丧我儿孙。老僧与么道,你等诸人作么生会?若于这里会者,岂不庆快!教你脱却衣衫,作个潇洒地衲僧在;若不会,来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

    这则说话,说得多少透彻、剿绝,那里有我们商量用心处?!我们大家只要安分守己,随缘就活,不妄自举心动念,节外生枝地乱起知解—要脱离生死,修行悟道,要成佛具智慧辩才、神通,要建立佛国净土……当下即是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不用费什么手脚即便恢复天真佛性,归家稳坐,乐享太平。

    于此可见,明心见性不是非参话头不可的。即在唐宋时,诸大祖师也多有精要的直示。兹略举数例如下:

    永明寿禅师云:‘自古佛祖心心相授,并无一法与人。只教你执定金刚王宝剑,斩断一切所知、所见、所闻、所觉、所悟,只剩这赤条条、光裸裸,一尘不染,一丝不挂的,便大事了毕。’并作偈云:‘化人问幻士,空谷答泉声;欲会吾宗旨,泥牛水上行。’

    真净文云:‘佛法至妙无二,但如实知自心,则究竟本来成佛。’有颂云:佛性天真事,谁云别有师?穿衣吃饭处,謦掉臂时,惟吾自心用,何尝动所思,众生皆平等,日用自多疑。又云:不拟心思量,一一天真,一一明妙,所以迷自心而众生,悟自心即成佛。

    佛果云:‘但只退步,愈退愈明,愈不会愈有力量;异念才起,拟心才生,即猛然割断,令不相续,则智慧洞然,步步踏实地,自然得大解脱。’

    云门云:‘你诸人无端走来这里觅什么?老僧只管吃饭屙屎,别解作什么?!’又云:学者不信自心,不悟自心,不得自心明妙受用,不得自心安乐解脱。心外妄有禅道,安立奇特,妄生取舍,纵修行,落外道、二乘、禅寂、断见境界。

    大慧杲云:‘至理忘言,时人不悉,强习他法,以为功能,不知自性是个微妙大解脱门,具足一切妙用,从古至今,无少欠缺。犹如日轮,远近斯照,虽及众色,不与一切和合,灵烛妙明,非假锻炼。为不了故,取于物象,但如捏目,妄起空华,枉自疲劳,若能返照,无第二人,举措施为,无非实相。人每言自根钝,试返照,看能知钝者,还钝也无?’又示汪彦章云:‘若自生退屈,谓根性陋劣,更求入头处,正是含元殿里问长安在甚处耳。正提撕时是阿谁?能知根性陋劣底又是阿谁?求入头处底又是阿谁?妙喜不避口业,分明为居士道破,只是个汪彦章,更无二个;只有一个汪彦章,更那里得个提撕底,知根性陋劣底,求入头处底来?当知皆汪彦章影子,并不干他汪彦章事。若是真个汪彦章,根性必不陋劣,必不求入头处,但信得自家主人不及,并不消得许多劳攘。’‘妙喜者已是老婆心切,更须下个注脚:人位即是汪彦章,信位即是知根性陋劣求入头处底。若于正提撕话头时,返思能提撕底,还是汪彦章否?到这里间不容发,若伫思停机,则被影子惑矣。’

    诸如此类的坦率真诚、悲心为人,使人当下见性的直指明示,翻阅禅录,真是指不胜屈。一方面固是诸大祖师老婆心切,毫无保留地欲人同出苦海,共证真常;另一方面也可于此看出悟心证道不是非参话头不可。我们只须于师家明示下,豁然省悟,深信不疑这能起功用的就是我人自己的本来面目,没有什么玄妙奇特,只要于行住坐卧间绵密保任,与自己的著相妄习作斗争,渐渐底将它除净,即能臻于玄奥。

    如或疑此直指明示的方法,学人悟来恐不得力,也可另换手法。就学人来问时,用一句无理路的答话掼过去,逼得他无言可答,无理可申时,指他回光一瞥而亲证本来。如问:‘如何是佛?’答曰:‘面向西看东。’学人闻后因无理可循,必然一呆,不知所措,即追问:‘这无言可对的是谁?’他必更不会。再追问:‘这眼目空动,欲言不得,欲罢不能的还是你自家的本来面目否?’学人于此必然有省,如再不会,可更进一步指示:‘欲亲见佛性,会取这“不会的”,别无其他!’我想,经这一番详示,再不会,恐怕就不是吾道中人了。

    这直指见性成道法门是一超直入的雄伟心法,他是诞生王子,不假外在功勋,所以不用习禅定和一切有相修法,诞生王子必定接位称王;一切有为禅定修法,功夫再好,只是立功受奖的周边大臣,永远不得为王。所以六祖说:‘只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我们能确认这无知的灵知就是我们的真心、佛性,毫不怀疑,真是了不起的大事因缘,没有福德的人是担当不起的!

    但是话要说回来,确认这尊贵无比的佛性后,不能荒唐放逸,以为到家无事。须严加保护,妥善长养,使其内不随妄念流浪,外不为物境牵流,日就月将,渐臻圆满,才得真实受用。否则,狂妄无羁,任其走著,则一无是处。非但生死依旧,而且未得为得,也将沉沦恶趣,可不慎哉!

    讲到保任,原非难事。只是平日动荡惯了,易被妄念和物境牵流而忘却保任,往往随妄念流浪了好多转,跟物境迁流了许多时,才猛然省悟,所以功夫不能成片。这保任功夫的难,就难在时时不忘记。古德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绝非虚语。我们倘能提高警惕,集中心力观牢心念起处,不随之流转;任何事物当前皆不粘染,不消三五年,即能打成一片。

    复次,‘保任’功夫是由浅入深的两部功夫,不是一回事。‘保’者,保护也;‘任’者,放任也。做功夫先从保护下手,如婴儿降生后,须妥善保养,以免夭折一样。等有为的保护功夫做到圆满,在日常动用中毫无走著时,才能进入‘任’字功夫。任其自由行动,要坐便坐,要行便行,毫无拘束,方能进入无为正位。更向上,浑化其无为之迹,无所谓无为不无为,镇日如痴如呆,饥来吃饭,困来打眠,方得真实受用。但如因做‘保’字功夫时,用功过切,看得过紧,时间长了,呆如木鸡,死而不化,则又非是。故做功夫有三难:一是认识本来,立稳脚跟,无所狐疑难;二是认识本来后,绵密保任不忘难;三是不死保护,活泼放任难。过此三者,则天上天下唯尔独尊矣!

    或问:‘大慧杲禅师斥诸方静坐观心为默照邪禅。今子教人于直指见性后,绵密观照,保护真心,岂不落入默照邪禅之列?’答曰:大慧斥诸方为默照邪禅者,以诸方不知有—不识本性—只在那里空坐,徒劳无益,更有落入死水、无记之虞,所以斥为邪禅。今我们大家先识本性,而后加以绵密保护,不是空保;是有主、知妙有的保,犹如有了孩子后加以养育的保,不是没有孩子的空保。这和大慧斥责的邪禅截然不同,不可混为一谈。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在修法的途程上如此重要,就更突出了直指的重要性和关键性。

    直指见性既如此重要,诸大祖师能为学人开发自性,令其当下悟者,而免迂回曲折地多走弯路,真是功德太大了。禅门五宗的诸大祖师能为学人畅晓无疑地直示真心的,代不乏人,但其中说得最直接痛快,令人闻后即能悟道的莫过临济祖师。他非但把如何是当人的佛性及这性在什么处说得一清二楚,而且把悟后如何做保任功夫以及功夫向上升进的历程,也用‘三玄三要’毫无保留地表泄出来。不似他宗把说到嘴边的关键话又咽了回去,使人反而生疑,摸不著头脑,这大概就是今日他宗皆绝响,唯临济尚能延续的原因吧。

    临济祖师开示学人说:我与诸佛不别者,乃认得这说法之人,听法之人,他是无依的人,他是诸佛之母,诸佛皆从此出。又云:竖起眉毛,挺起脊梁,露出巍巍堂堂这说法之人、听法之人,便是活佛活祖。又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出入人之面门。又云:欲识此无位真人么?即今说法、听法者是。又云:人要求真正见解,不要求殊胜,殊胜自至。何以谓之真正见解?你四大色身不解说法听法,脾胃肝胆不解说法听法,虚空、物境不解说法听法,是什么解说法听法?是你目前历历的勿一个形段孤明,是这个解说法听法,若如是见,便得与佛祖不别。又云:你欲识佛祖么?只你能听法的便是,如信不及而向外求,设求得者,皆是文字名相,终不得他活佛活祖之意。又云:约山僧见处与世尊不别,每日多般用处欠少什么?六道神光未曾间息,若能如是见得即是一生无事人。又云:你欲得生死去住自由,即今识取听法的人,无形无相,无住处,活泼泼地应万般设施用处,只是无处所,觅著转远,求之转乖,号为秘密。……

    临济祖师见得真,说得苦,将‘说法、听法’的人反覆叮咛嘱咐学人的话,多不胜举。总是要人当下信得及,识得透,才能了毕大事。我们后辈学子果能于斯识得本性的端倪,毫不怀疑地于行住坐卧中加以绵密保任,消尽妄习,圆证菩提,方不辜负临济公赤诚为人的本怀。

    至于‘三玄三要’更是临济公心诣。因他用心细密,亲历过来,说得清楚透彻。他说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具三玄,一玄门须具三要。这三玄三要,我们要细细参透,方知由初悟,渐臻圆满的玄奥。但历来诸方对这三玄三要究竟是哪三玄哪三要呢?各执一词,争论不息,相持不下。如古塔主、洪觉范、张无尽等,有的说是藉此为涂毒鼓声,一死便休;有的说是截断众流,壁立万仞,偷心全死而悟本来;有的说似清凉寂灭幢等。惟古塔主独排众议,谓临济公既说三玄,应还他三玄,怎可以一语而概之。乃采集言句表彰三玄,但于中又遗漏几要,不无支离破碎之感。在此众论纷坛,莫衷一是之际,汾阳昭禅师乃以一偈而概之曰:‘三玄三要事难分,得意忘言道易亲;一句明明该万象,重阳九月菊花新。’他是临济公第五代孙,他说难分,谁敢再分。以是三玄三要之诣,尘封高阁,决无有再提起者。迨至清初天童密云悟禅师的法嗣三峰禅师出世,进问乃师本宗初祖三玄三要的的旨,悟师以汾阳昭偈答之,三峰不肯,请师清楚明晰地指出三玄是哪三玄?而且一玄有三要,三玄就应有九要,九要又是哪九要?不可笼统颟顸地说一句事难分而作罢。因此引起师弟不睦,更因此争论。清雍正帝目为犯上,阻止三峰语录流通,焚毁其书,致今日无从查阅此公如何申述三玄三要之玄旨,诚为莫大的憾事!于兹无可奈何之际,谨就诸先贤关于三玄三要之论述,择其适合为近代人用功之轨范者略录之于后:

    临济公说‘一句中具三玄’。在要弄清三玄之前,先要明白这一句是哪一句,不明白这一句又何从透三玄呢?原来这一句就是上面说的‘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即今说法、听法者是’。这一句最关紧要,是三玄三要的总纲。明白这一句,识得本来面目,才可往下谈玄要—用功的过程。否则,如纸上谈兵,空说无益。

    所谓说法听法的无位真人,即本来本真,不因造作,不用修成而无依倚的本色道人也。我们现在能说法听法的不是四大色体,乃各人目前历历孤明而无形相的‘灵明妙觉’。我们会得这个‘妙觉’,只为初悟,习气未除,自救不了,需要历境练心,上上升进方能与佛祖把手共行。所以临济公把这段历进的途程分为三玄三要。

    从这句说法听法的无位真人上因各人的根基和所悟的深浅不同,分为三玄。是哪三玄呢?第一是体中玄,第二意中玄,第三是句中玄。盖从悟得的妙体上发而为之的大意,由意产生妙用拈出而为言句。临济公于每一玄,各有一句说话,今为读者易于明了契入起见,将三句提示,颠倒过来,由浅入深的从第三句中玄开始分段略说如后:

    (1)句中玄:‘看取棚头弄傀儡,抽牵全藉里头人。’

    这句话就是说我们看木偶戏,木头人会动,全靠人在里面抽线。教我们由此明白我们之所以能言能行全是佛性的作用,离开佛性,这个色体就如木头一样,不能动弹,藉此提示而明悟本来。但这只是初悟,执著习气犹在,故此时自救不了。但在悟后,只要不放逸,不得少为足,精勤绵密地做保任功夫,即能除尽习气而了断生死。故这里就功夫上进的程式分为三要:

    初要,初悟时脱离诸相,识得本真,是为句中玄初段。

    中要,既识本真,习气犹在,即当绵密保护,不可稍懈。

    上要,以自己保自己,则有想像光影,思欲离之,但功力不够,犹不能忘。此时任你保护严密,但有相而不能忘,所以临济公说自救不了。

    (2)意中玄:‘妙解岂容无著问,沤和争负截流机!’

    斯道妙理难解至于不可以言解,斯真妙矣。既妙至无可言解,则起念来问者,岂不错乎?即善问如无著菩萨者,至此亦无能措词。盖无为法门,其初已悟截流之机—即识得本来—入于正位,则群流—妄想—皆断。沤和者乃水中之泡一起一灭和而成块也,任你百千万亿有言说的问答沤块,怎能负担得起截断众流的大机大用?意思是任你百千问答,终归有解,岂能如无解之妙解,一齐放下,无问无答当下即截断众流,而端坐证无为。这里就功夫进度也分三要:

    初要,接句中玄上要,因保任功夫绵密,能离却想像光影,然犹有离在意中。

    中要,功夫更加绵密,忘却‘离’字,遂入无为正位。身心轻安,受用无比。其始也返照之意多;今也变返照而为寂照,端拱无为,一无事道人而已。

    上要,此时无所谓功夫,无功之功,其功甚大,即无为亦浑化其迹,无所谓无为矣。此时不求神通变化,而神通自来!到此地位已明两玄六要,可以教化人天,故临济公云:此句荐得可以为人天师。

    (3)体中玄:‘三要印开朱点窄,未容拟议主宾分。’

    此三要不是上面说的初、中、上三要,而是身、口、意三要。上面说的三要乃返本还原,自家大事了毕者;此三要乃印开心地—朱点—发百千万陀罗尼,建立化门,起度生之妙用者。为度生故,身则外现威仪;口则随机对答;意则智悲双运。以此为印,开发心地,广大无边,凡一切料简、与夺、权实、照用、宾主,不必拟议而自然历历分明。(试问:东西两堂二僧同时出来下喝一声,还分得出谁是主谁是宾否?)这里也分三要:

    初要,功夫妙到极处,则妙不能久炫其妙而返淡,此淡乃功夫妙到尽极处,返而为淡,不是未曾历过意中之玄要而妄言淡者。淡如水,水无味,同愚人一样,无识无知,穿衣吃饭而已。

    中要,我们本体本来如此,今复如此,并无增加。斯理实非妙字能尽,惟淡字好,但大家一入淡则觉孤寂而飞走去,惟智者能安而乐之。淡虽无味,然无味中有一至味在。原来不是色,不是空,不是一,不是万,不是凡,不是圣,不是境,不是物,不是有为,不是无为,不是亦不是,于行住坐卧,动静酬酢往来之中而历历孤明,如朗月当头,推之不去,揽之不来,总无丝毫接续断灭,影响之相。

    上要,至此难于开口措词,世尊见文殊、迦叶白椎竟便下座,古来诸禅德至此便拂衣归方丈。惟曹山禅师有一句话可用来明此上要。僧问曹山:‘朗月当头时如何?’山曰:‘犹是阶下汉。’僧曰:‘请师接上阶。’山曰:‘月落时相见。’诸位读者,月落后莫非即漆黑一团,不见光明了么?非也,这是功夫到究竟处,浑化相忘,毫无痕迹,犹如吾人在空气中而忘其为空气也。此时如有人进问一句:‘月落后作么生相见?’我即向他礼拜了退。

    可见我们做功夫到究竟地,一点影响也没有,假如还执著神通变化,则失之远矣!所以临济公说,到此地位可以为佛祖之师。

    这临济公直指人见性成道的三玄三要心法,自从汾阳昭说‘事难分’后,后人大都不敢再分三玄三要的内容究竟是什么玄要?只颟顸笼统地说一声‘泥弹子’或‘喝’一声而掩饰过去。讲到喝,如真透过三玄三要达到究竟地,这喝非但当得起三玄三要的最高点—‘三要印开朱点窄’,即三世诸佛也为之喝退;如只笼统颟顸地‘喝’,则张三李四哪个不会喝,这喝值得什么狗屎橛!

    棒喝在禅宗的作用颇为广博而微妙,德山棒、临济喝是响彻古今的宗门风范。不知有多少豪迈英俊之士于斯豁开正眼而归家稳坐,可见其作用之微妙,有非言语所能表达者。兹举一则‘喝’的公案供养大众,以略窥其微妙:

    宋徽宗时,当朝太尉请诸山长老来家开无遮大会,当时禅宗的大德圜悟勤也在座,徽宗皇帝也著便衣来会随喜。会间有华严座主提问道:‘在我们教下讲来要成佛须经三大阿僧祗劫,而禅宗则说一棒一喝即能证道,这和佛所说大相径庭,不能使人无疑。今宗下大德在此,如一喝能透得贤首五教,则能使大家信服,棒喝确有此功效;如透不过五教,则所谓棒喝能使人成道者,便同魔说。敬请宗下大德来开示愚蒙。’

    时圜悟以目视净因成禅师,成会意,乃对大众曰:此问题很简单,不值前辈长老解答,由我少长老来试答。要透五教,先将五教的教义立明,以免下喝时混淆不清:

    1、小乘教:小乘著有,以有法可修,有生死可了,有涅槃可证为义。

    2、大乘始教:乃真空绝相之理法界,以一法不立,一尘不染为尚。

    3、大乘终教:以非空非有为义,空有双非,乃空有皆不住之事法界。

    4、大乘顿教:以即空即有为义,空不碍有,有不碍空,乃空有双运之理事无碍法界。

    5、大乘圆教:以非空而非有,非有而非空,圆融无碍为旨,乃佛祖心髓之事事无碍法界。

    成举罢问座主:‘五教之义旨是否如此?’主曰:‘如是如是’。成乃大喝一声,问众曰:‘还听见否?’众曰:‘听见了’。成曰:‘那末是“有”了,可透小乘教’。历久声消,成问众曰:‘还听见否?’众曰:‘听不见了’。成曰:‘那么是“空”了,能透大乘始教。’成进云:‘现在无声,刚刚有声,是非空;刚才虽有而现在则无,是非有,这非有非空能透大乘终教了。再则,现在说空,因刚刚有才说空,如刚刚无有,现在无从说空。那么,说空之时有在空;例此,因空才说有,如无空说什么有?故说有之时空在有,这是相对相成的,这就是即空即有,即有即空,透得过大乘终教了。再说大乘圆教非有而非空,非空而非有者,我一喝不作一喝用,做一切事毫无去留、粘染。终日吃饭,未曾咬著一粒米,终日著衣,未尝挂著一根丝;不动身心而日应万缘,端拱无为而妙用恒沙;说无之时,周遍沙界,说有之时,纤毫不立。诸子百家,百工技艺,莫不如此,此大乘圆教圆融无碍之旨也’。大众闻后,莫不信服赞叹,徽宗在座也点头不止。

    这则公案启示我们,举凡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莫不是真心的妙用,只要我们于识得它后,不忘保任,时时处处在事境上磨练,将旧习除尽,即能起大机大用,圆证菩提,正不必参无义味的话头也。但如习气深厚,执著坚固的人,虽能识得这说法、听法的人,但因定力不够,看不见妄念起处,无从著手保护;于物境当前时,更无力转换,就可择一与自己习性相应的法门,如数息、念佛、参话头或修心中心法等,加上打坐,增加定力,庶几可于行住坐卧处不忘保任,而于最后圆成彻证之功矣。

    大机大用

    学佛原为得真实受用,潇洒自在,起大机大用,利益群伦。不是为了求神通玄妙,炫耀自己;更不是死坐在黑山背后,常住灭尽定中如木石一般不动的。

    讲到大机大用,人们往往要想到神通玄妙上去而不知大机大用就在寻常。这非但现在的初心佛子不知,即昔鸟窠禅师的侍者亦不明此机用,而怨禅师不为开示法要,拟辞别他往,对禅师说:‘往不蒙和尚慈悲开示法要,今拟告辞他往。’禅师曰:‘我要吃茶,你拿茶来我饮;我要吃饭,你拿饭来我吃,这不是佛法么?’侍者恍然有省——原来这饮茶、吃饭与拿茶、取饭的就是我人佛性的机用。可见,要会佛法的大机大用即在这极寻常的应酬、谈笑中。我要茶,你拿茶来,这是大机;你拿茶来,我接而饮之,这是大用。同样,你拿饭来,我接而食之,与其它的一切日用都是大机大用。所谓真实佛法,即在寻常日用中。假使我要茶,你拿饭来,我要饭,你拿茶来,这就乱了套,非但不是大机大用的佛法,连世法亦不如了。

    马祖大师在禅林中是最为人称道大机大用的大宗师,试看他与百丈师徒间的机用接引便可略见一斑。一日,百丈随侍马祖游山次,祖见一群大雁飞来,举手指问百丈曰:‘这是什么?’丈举首一看,答曰:‘大雁。’(可惜许,当面错过),祖见其见指不见月,著在境上,待大雁飞过,更问曰:‘甚处去也?’丈举首不见大雁,乃曰:‘飞过去也。’(犹自不惺惺)。祖见丈一味著境粘心,不会其机,错认定盘星,不识其用,乃更施妙手,扭捏其鼻孔进问曰:‘又道飞过去也。’丈负痛出声:‘方悟祖之机用。’原来祖指东而问西,是教其识得这举手指物的是谁,而就路还家,非祖连大雁亦不识也。更于负痛处逼问:飞过去了没有。乃知这知痛知痒的本性不动不摇、不来不去、没有过去未来的,因而于痛下有悟。

    丈一日侍马祖立次,祖目视床角上挂的拂子,丈问曰:‘即此用离此用。’盖丈于初悟后已会当即则即,当离则离,以此探问于祖。看他古人一动一静,偶然触目闻声处,皆会之于道,所以进步神速。我们如果亦这样朝于斯、夕于斯,流离于斯,颠沛于斯,孜孜兀兀用功观照,岂不亦进步迅速?只可惜时下的佛子懒散散的,不痛切用功,镇日忙在搞神通、弄玄妙上,不在心地上用功,因而唐丧了光阴,耽搁了前程,岂不可惜!祖见丈顺其语脉有落处,不了结,乃针对曰:‘汝尔后怎样开口说法接引后人?’丈乃取下床角拂子,举示祖(不妨是天然妙手,不说而说妙示,但有落处了也)。祖见其仍随语脉转,著在即上,乃用百丈之枪刺他曰:‘即此用离此用,’丈更将拂子挂床角上。在一般人看来,这一著妙到颠毫,挂去拂子,一切无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当无语可说了。殊不知未脱马祖语脉,又著在离上了。祖乃震威大喝一声,丈当下一惊,耳聋三日。

    诸位读者,百丈耳聋三日,是被马祖真个震聋了三日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吗?风声鸟语即不闻,鸡鸣犬吠亦不听,逢人说语只见嘴动不闻其声了吗?不是的。他是于这一喝下,剿绝了即离之见,净裸裸、赤洒洒,内不为见闻觉知所牵,外不为一切色所染,又不落空,真实现成。可怜众生,历劫多生不曾见到的大宝藏一朝彻见欲放不能,欲进不得,镇日如痴如呆,落在里面三日而后才放下。此回虽然彻悟,但还耳聋了三日,不无渐次之憾。汾州闻云:‘悟即休,说什么耳聋三日。’石门曰:‘不经三日耳聋,怎么能悟?’汾州闻云:‘我与么道,较他石门半月程。’信非虚语也。后黄檗来参马祖,祖已迁化,丈乃将悟道因缘举示黄檗,檗闻之即吐舌,并盛赞马祖:‘真乃大机大用!’丈闻后更彻,因深赞曰:‘子甚有超师之见!’此百丈良心语也。

    讲到机用,举凡一举一动,莫不是大机大用,只随顺时节因缘,衷心毫无委曲,无所滞著即是。所谓纵横自在、收放无拘。翠竹黄花皆是玄机,活杀与夺,莫非妙用。宗下大老证到最后,皆有此大机大用。如南泉斩猫,归宗斩蛇。皆具活杀自在手段。但有人看到这些公案,往往透不过,心中不免起疑:斩猫杀蛇岂不犯了杀戒?大修行人怎会有此丧生害命的行径?断不是事实,恐怕只是寓言,用以表示杀却心中之贪著、嗔恨、斗殴等妄念而已。

    大约是在1956年,有一位胡老大德在上海静安寺为大家开讲《指月录》,讲到这则南泉斩猫公案,就对大家说:‘请不要做真实斩猫会,这只是寓言。如庞公云:护生须用杀,杀尽始安君。乃杀尽自己心中之贪、嗔、执著妄习也。’这话亦对,但要看用功人功夫到什么程度,若果功深,到了活杀同时,杀就是活,活就是杀,非但活杀无所区分,而且毫无区分之迹,就不妨是事实了。当时座下有一位老参,不肯其说,起立云:‘这只是你老的证境,可不是王老师的本怀,王老师无此杀活之见,虽斩犹活,不妨实有其事。’胡老不肯,俩下发生争执,正于此相持不下时,不知哪位老参作猫叫一声,众闻然惊悟,争执乃息。

    关于这则斩猫公案,南泉之意原非要斩猫,只要两序有人出来道得一句印心语以发明心地即得。奈无人会此意,道不得救猫之句,南泉一语既出,即随手挥刀杀之。其时两序或者并非无人,但要进一步看南泉作略,究竟如何?不肯出来道一句以救猫,亦未可知。待后来赵州回,南泉告以往事,赵州脱鞋顶头而出,南泉赞曰:‘子若在,即救得猫儿也。’

    兹试将此密意略示于后:解此者,咸谓赵州识得杀猫者是谁,而示以脱鞋顶头上者,亦谁也。其实古人作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出处,非只说明顶鞋者是谁也。识得顶鞋者只是悟,要起大机大用才是末后。鞋是穿在脚上的,今以顶头岂非倒行逆施?两序为猫而起争吵,固倒行矣。王老师为此而杀猫,知者固不论,不知者岂不要谤法而坏正法轮,亦逆施也。今顶鞋而出,非但将两序僧众打入其中,即王老师亦一网打尽。王老师固非弱者,赵州虽出,亦不放过他,说一句大似赞叹语道:子若在即救猫儿。此语好似赞叹,其实用意不善。如绵里藏针捏不得,一捏即刺手。如沩山师徒游山次,沩山坐石上,有一飞鸟衔一红果供于石前,仰山云:‘吾师威德,飞禽亦知供养。’沩山云:‘子亦不得无份。’其中底蕴,诸仁者还识么?

    讲到这里,偶忆一则现代公案。抗战时期,虚云禅师隐居重庆,成都信众拟亲懿范,请南怀瑾的师父袁焕仙去请,袁至重庆与虚老相见,寒喧后乃致问云:‘成都禅者有三种不同的看法:(1)悟后须真修,(2)一悟即休,不须再修,(3)修即不修,不修即修。请问和尚这三种看法,哪一种最为正确?’此问看来平常,其实是宗下主验宾之问,端将手铐脚镣甩在你面前,看你是否上当,自己去套。虚云是当代作家,不上其当,答云:‘天下乌鸦一般黑。’以后二人即王顾左右而言他,不再交锋了。

    此事由袁老将始末情形致信与成都的贾题韬居士,当时大愚阿黎亦隐居成都,看了此信说:‘袁老问得好,虚老亦答得妙,但下刃不紧,可惜许。’贾问云:‘怎么下刃不紧?’愚公云:‘放过袁了也。’贾进问云:‘怎么答才不放过?’愚公云:‘回答他:“你是哪一种?”’即用其人之枪还刺其人也。由此可见宗师的问答真非寻常,其中大有文章,非同儿戏。又如真净文与佛印等禅师一次茶会,佛印到迟,真净禅师问:‘为何来迟?’印云:‘为著草鞋在真净肚里过。’真净禅师云:‘被我吞了。’印云:‘可你吐不出。’真净禅师云:‘吐不出,把你屙出。’宗师交锋,不同凡响,全视机用功夫深浅而定进退也。

    要启发大机大用,先须识得本来面目,否则谈不上大机大用。要识得本来面目,并非难事,因本性不在别处,充满目前。惜人皆不识而错过,都因这一‘性’字,皆想到高深玄妙处去。哪知道目前能见能闻、能言能行的‘这个’即本来人,若离此别寻,则愈寻愈远,愈觅愈不见矣。当二人相对、四目相视,直指这能视的是谁?便可一超直入,毫无难处。真净禅师有颂云:‘人人有个天真佛,妙用纵横总不知,今日分明齐指出,斩蛇举拂更由谁?’这指示,多么直截了当、坦率痛快,禅师家老婆心切毫无遮拦地将真心举似学人,叫大家不用费什么疑情,毫不吃力地当下悟去,从而开启机用,多么庆快!密宗亦不两样。密宗最高深的阿底约嘎心髓所说的法要完全与禅宗一致,亦是直下开示见宗,使学人当下识取灵妙真心,会取法、报、化三身的妙用。大圆满击椎三要说:‘清净无念了了分明是法身,光明朗照是报身,观—切法相如幻如化,随缘应用,毫无住著是化身。’这和临济祖师所说:一念清净心光即法身佛,一念无分别心光即报身佛,一念无差别心光即化身佛。本性圆具三身,不须身外求取。如出一辙,所以有一位大宝法王说:‘最上乘的密法即是禅,禅是最高深的密法。’确是真实不虚之说。可惜现在的佛子多不理解此理,妄自分别,修禅者视密为外道,修密者执神通而非禅,搞得冰炭不同炉,此皆不通各宗各派真髓之过也。

    我们要启大机大用,只要于识得本来后,绵密保护,在事境上精勤锻炼之用,除去所有粘著、疑滞、贪嗔等妄习,运用纯熟,自然融入大机大用之境。千万勿被这‘大’字吓倒,想到高深玄妙中去。一切机用,尽在目前,只于临机无滞、无疑即得,一落疑滞即飞去矣。

    如百丈野狐公案。当僧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答他不落因果,原无甚过错,乃自生疑而落狐狸身。可怜众生,五百年后犹自不惺惺,幸得百丈慈悲为他释疑道:‘不昧因果。’方才将这一疑团放下,释然而化。‘不落’、‘不昧’,相差一字,意境大有死活天渊之别,但在达人份上确无丝毫分别。以佛性天真,一丝不挂,一尘不染,一法不立,因因果果向甚处去著,死即无有,活从何来?其间还容是非、正误否?这野狐能从不昧处悟去固幸甚,如能从不落处悟去,则海阔天空更胜一筹。临化去,还要百丈做亡僧礼火化,更是粘著,而百丈亦俯从其请,亦不免混身落草,落在因果中矣。

    我们做功夫于识得本来后,只时时注意保护本真而不忘,保到纯熟处,亦不死保不放,而任其自然,极微细的妄念亦看得分明,不随之流转,最后即浑化相忘而起神通妙用,观察群机,如观掌纹,施以相应之妙用如探囊取物,正不必别求远取,著力于斯而惶惶不可终日也。但此种功夫亦因人而异,有的现身即现前,有的须待脱却这肉壳后方能现前。大家只要安心用功,去其妄习,不企求神通玄妙,将来一定能启发神通,得大机大用,不然者将成道无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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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6 17:56:14 | 显示全部楼层
嗡 嘛 尼 呗米哄 南无 飒哆喃 三貌三勃陀 俱胝南 怛侄他
唵 折隶 主隶 准提 娑婆诃 嗡 部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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