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苍白

格子

我常听见这个世界的喧嚣。
  我曾见过一个女人，我想她是很爱她的男人的，在那个男人狠狠拖拉她的头发把她关进浴室的时候，我听见她近乎绝望的大叫。她是爱他的，只是不容许他爱上别人，她只有哀号。
  也只能这样。
  我的耳边常常回荡起一阵风吹过去的声音，尖锐疼痛，像婴儿被抛弃时不顾一切的啼哭。
  我梦见她了，那个消受苍白的女子，眼角有很细微的皱纹，一张被现实残忍打击过的脸。
  我说我不要做你，我不是你。
  她很爱他。我用爱这个字玷污了他们纯洁的关系。我的存在是个质疑，黑夜像一张恐怖的大网，每夜每夜彻底纠缠我，我快不能呼吸。我躲在墙角，渴望你的靠近。我穿着你的高跟鞋再吱呀的木梯上走，我会变成跟你一样的女子，美丽寂寞残忍，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沉沦，然后不能自拔。
  我像只孤独的野兽，在夜色里低鸣，我想杀了那个毁了你的男人。带你离开。
  
  清晨的时候，我忘乎所以的爱上第一缕阳光。
  我认识末，我喜欢再白天的时候带她回来睡觉，她脱光衣服，裸露在一片焦灼不安的阳光里，她把我的手牵引到她的胸前。
  我说，疼。
  她的心跳声要把我的手指震碎。
  她脱掉脚上的酒红色高跟鞋，掉再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落地声。她喜欢白衬衫和黑色风衣，用平凡把自己掩饰的严严实实。
  我说，你身上有潮湿的味道。我们是同一类人。
  地上全是碎玻璃，我快乐的舞蹈在那一地伤心的玻璃里，我说我走过玻璃，就会变成公主吗？
  我的眼神很明亮，有人问我，你的妈妈呢？
  她在墓地。她死了。
  我的天空只有一群一群不断归来离开的刺鸟，在天空划下一阵一阵尖锐的哀伤。
  末把我的手轻轻捂上她的心口。别让我心疼，别让我心疼。无声的眼泪突然就把我的言语淹没了。
  有时候她对这我尖锐的咆哮，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总那么对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把她关进浴室。像很早以前那个男人做的一样。但是请你相信我是想保护你的。
  你和她太像。
  打开浴室的门的时候，她脸上都是泪水，她说你饿了么？我去做饭。
  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今天谁谁哪个大老板出多少钱保养她，说那个人很丑很老。我们谈笑风生。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你很美丽。末说过。
  人没有办法预知死亡，我们通常会逃避，在死前尽量活的好好的。
  末有个男朋友。
  她说他爱我。末说。你会嫁人吗？
  我说会的。
  她咯咯地笑了，笑的很轻。
  我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从小就是。伙伴们常常欺负我，用长长的棍子刺我。空气里飞扬着大片尘埃，得意忘形。
  不断的有风吹过去，掠过这个荒凉城市的上空，空荡荡的回响。
  5月的时候末说她怀孕了，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给过她什么，除了虚无的承诺和未来以外。
  我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像想着这个未成型胎儿带着的罪恶。她抚摸着肚子，你喜欢它吗？
  我将头靠在她的肚子上。末，我爱你，也会爱这个孩子。

  我开始眼看着她的变化。她的脾气开始古里古怪，时常一个人光着脚在客厅不停的走，手里举着电话。
  苏，你说他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他说他要这个孩子！
  我看着她，她变得很可怜。后来我听见她的哭声，像那个被关进浴室的女人一样凄厉。  
  后来她的孩子掉了。她穿着高跟鞋走楼梯，摔死了，死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我看着她脚上的那双酒红色高跟鞋，被血染透了，浓烈的血腥味。
  我再玻璃上跳舞，我问她走过玻璃我就是公主了么，她心疼地抓住我的手。
  而现在，她倒再地上，成了一具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躯体，像那个女人一样抛弃了我。
  末，我想我并没有像你爱我一样爱你，我不喜欢这个孩子，它的出生是个罪恶，像我一样。书桌里还有一张纸，上面是末写满的语言，淡蓝色的笔记支离破碎。
  
  某天，也许我会和末一样，和母亲一样，遇上一个自以为爱的男子，接受他的谎言，然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带她长大。
  我不再提起末。她是时空里的空洞，是段被遗忘尘封的记忆。
  一个清晨，我坐在咖啡店里，我喜欢这家咖啡店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见行色匆匆的人群。
  老板走过来，她是个有着安静微笑的年轻女子，像朵无声绽放的花朵。
  我跟她欢乐的交谈。
  她给我一杯咖啡。它的名字叫莫言。
  莫言。我轻声念到。
  一瞬间我想起末和我的母亲，和那个不满阳光的清晨。
  我说疼。我看着我的掌心，上面有撕裂一样的纹路。
  我知道他们终究都会在那些不眠不休和被泪水摧残的回忆里老去。
  我想去高原看看，在大片的绿草上，风吹过来吹散我手里的花朵，余晖越走越远。
  然后一个人走再回家的路上，看天空渐渐苍白。

[ 本帖最后由 格子 于 2009-1-19 20:05 编辑 ]

格子

本来想写点温暖的童话故事的
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在劫难逃

善良的死神

格子最近不开心了啊

鬼鬼餹′★

有点悲悲的感觉，，，，

   顶喏

疯孑

消受?还是消瘦?
  LZ我真崇拜你,
写得太好了,虽然看不大懂,

liangweiaiyao

怎么有看咒怨的感觉

kgao2008

幽怨啊~~~~~

格子

哪有幽怨。。。

梵天V姠咗

杀之

格子

你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