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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2 13: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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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山智真禅师福州龟山智真禅师,扬州柳氏子。初谒章敬,敬问:“何所而至?”师曰:“至无所至,来无所来。”敬虽默然,师亦自悟。住后,上堂:“动容瞬目,无出当人一念净心,本来是佛。”仍说偈曰:“心本绝尘何用洗,身中无病岂求医?欲知是佛非身处,明鉴高悬未照时。”后值武宗沙汰,有偈示众曰:“命如雷下翠微,风前垂泪脱禅衣。云中有寺不容住,尘里无家何处归?明月分形处处新,白衣宁坠解空人。谁言在俗妨修道,金粟曾为居士身。忍仙林下坐禅时,曾被歌王割截肢。况我圣朝无此事,秖令休道亦何悲。”暨宣宗中兴,乃不复披缁。咸通六年终于本山,谥归寂禅师。
金州操禅师金州操禅师,请米和尚斋,不排坐位。米到,展坐具禅拜。师下禅床,米乃坐师位,师却席地而坐。斋讫,米便去。侍者曰:“和尚受一切人钦仰,今日坐位被人夺却!”师曰:“三日后若来即受救在!”米三日后果来。曰:“前日遭贼。”﹝僧问镜清:“古人道:前日遭贼,意旨如何?”清云:“祇见锥头利,不见凿头方。”﹞
朗州古堤和尚朗州古堤和尚,寻常见僧来,但曰:“去!汝无佛性。”僧无对。或有对者,莫契其旨。仰山到参,师曰:“去!汝无佛性。”山叉手近前三步应喏。师笑曰:“子甚么处得此三昧来?”山曰:“我从耽源处得名,沩山处得地。”师曰:“莫是沩山的子么?”山曰:“世谛即不无,佛法即不敢。”山却问:“和尚从甚处得此三昧?”师曰:“我从章敬处得此三昧。”山叹曰:“不可思议,来者难为凑泊。”
京兆公畿和尚河中府公畿和尚,僧问:“如何是道?如何是禅?”师以偈示之曰:“有名非大道,是非俱不禅。欲识个中意,黄叶止啼钱。”
永泰湍禅师法嗣上林戒灵禅师湖南上林戒灵禅师,初参沩山。山曰:“大德作甚么来?”师曰:“介胄全具。”山曰:“尽卸了来,与大德相见。”师曰:“卸了也。”山咄曰:“贼尚未打,卸作甚么?”师无对。仰山代曰:“请和尚屏却左右。”沩山以手揖曰:“喏!喏!”师后参永泰,方谕其旨。
五台秘魔岩和尚五台山秘魔岩和尚,常持一木叉,每见僧来礼拜,即叉却颈曰:“那个魔魅教汝出家?那个魔魅教汝行脚?道得也叉下死,道不得也叉下死。速道!速道!”学徒鲜有对者。﹝法眼代云:“乞命。”法灯代,但引颈示之。玄觉代云:“老儿家放下叉子得也。”﹞霍山通和尚访师,才见不礼拜,便撺入怀里。师拊通背三下。通起拍手曰:“师兄三千里外赚我来,三千里外赚我来。”便回。
湖南祇林和尚湖南祇林和尚,每叱文殊普贤皆为精魅。手持木剑,自谓降魔。才见僧来参,便曰:“魔来也!魔来也!”以剑乱挥,归方丈。如是十二年后,置剑无言。僧问:“十二年前为甚么降魔?”师曰:“贼不打贫儿家。”曰:“十二年后为甚么不降魔?”师曰:“贼不打贫儿家。”
华严藏禅师法嗣黄州齐安禅师黄州齐安禅师,上堂:“言不落句,佛祖徒施。玄韵不坠,谁人知得?”僧问:“如何识得自己佛?”师曰:“一叶明时消不尽,松风韵罢怨无人。”曰:“如何是自己佛?”师曰:“草前骏马实难穷,妙尽还须畜生行。”有人问:“师年多少?”师曰:“五六四三不得类,岂同一二实难穷。”师有偈曰:“猛炽焰中人有路,旋风顶上屹然楼。镇常历劫谁差互,杲日无言运照齐。”
南岳下四世黄檗运禅师法嗣睦州陈尊宿睦州阵尊宿,讳道明,江南陈氏之后也。生时红光满室,祥云盖空,旬日方散。目有重瞳,面列七星,形相奇特,与众夺伦。因往开元寺礼佛,见僧如故知。归白父母,愿求出家。父母听许为僧。后持戒精严,学通三藏。游方契旨于黄檗,后为四众请住观音院,常百余众,经数十载,学者叩激,随问遽答。词语峻险,既非循辙,故浅机之流,往往嗤之,唯玄学性敏者钦伏。由是诸方归慕,咸以尊宿称。后归开元,﹝今改兜率﹞。居房织蒲鞋以养母,故有陈蒲鞋之号。巢寇入境,师标大草屦于城门,巢欲弃之,竭力不能举。叹曰:“睦州有大圣人。”舍城而去,遂免扰攘。一日晚参,谓众曰:“汝等诸人还得个入头处也未?若未得个入头处,须觅个入头处。若得个入头处,已后不得孤负老僧。”时有僧出礼拜,曰:“某甲终不敢孤负和尚。”师曰:“早是孤负我了也。”又曰:“明明向你道,尚自不会,何况盖覆将来。”又曰:“老僧在此住持,不曾见个无事人到来,汝等何不近前?”时有一僧方近前,师曰:“维那不在,汝自领去三门外,与二十棒。”曰:“某甲过在甚么处?”师曰:“枷上更著杻。”师寻常见衲僧来,即闭门。或见讲僧,乃召曰:“座主。”主应诺。师曰:“担板汉。”或曰:“这里有桶,与我取水。”一日在廊阶上立。僧问:“陈尊宿房在何处?”师脱草屦蓦头打。僧便走。师召:“大德。”僧回首,师指曰:“却从那边去!”天使问:“三门俱开,从那门入?”师唤尚书,使应诺。师曰:“从信门入。”使又见画壁,问曰:“二尊者对谭何事?”师掴露柱曰:“三身中那个不说法?”座主参,师问:“莫是讲唯识论否?”曰:“不敢。”师曰:“朝去西天,暮归唐土。会么?”曰:“不会。”师曰:“吽!吽!五戒不持。”师问一长老:“了即毛端吞巨海,始知大地一微尘。长老作么生?”曰:“问阿谁?”师曰:“问长老。”曰:“何不领话?”师曰:“汝不领话,我不领话?”问:“座主讲甚么经?”曰:“讲槃经。”师曰:“问一段义得么?”曰:“得。”师以脚踢空,吹一吹,曰:“是甚么义?”曰:“经中无此义。”师曰:“脱空谩语汉!五百力士揭石义,却道无。”师见僧乃曰:“见成公案,放汝三十棒。”曰:“某甲如是。”师曰:“三门头金刚为甚么举拳?”曰:“金刚尚乃如是。”师便打。问:“如何是向上一路?”师曰:“要道有甚么难?”曰:“请师道。”师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问:“以一重去一重即不问,不以一重去一重时如何?”师曰:“昨朝栽茄子,今日种冬瓜。”问:“如何是曹溪的的意?”师曰:“老僧爱嗔不爱喜。”曰:“为甚么如是?”师曰:“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说诗。”问僧:“甚处来?”曰:“浏阳。”师曰:“彼中老宿祇对佛法大意道甚么?”曰:“遍地无行路。”师曰:“老宿实有此语否?”曰:“实有。”师拈拄杖打曰:“这念言语汉!”师问一长老:“若有兄弟来,将何祇对?”曰:“待他来。”师曰:“何不道。”曰:“和尚欠少甚么?”师曰“请不烦葛藤。”僧参,师曰:“汝岂不是行脚僧?”曰:“是。”师曰:“礼佛也未?”曰:“礼那土堆作么?”师曰:“自领出去。”问:“某甲讲兼行脚,不会教意时如何?”师曰:“灼然实语当忏悔。”曰:“乞师指示。”师日“汝若不问,老僧即缄口无言。汝既问,老僧不可缄口去也。”曰:“请师便道。”师曰:“心不负人,面无惭色。”问:“一句道尽时如何?”师曰:“义堕也。”曰:“甚么处是学人义堕处?”师曰:“三十棒教谁吃?”问:“高揖释迦,不拜弥勒时如何?”师曰:“昨日有人问,趁出了也。”曰:“和尚恐某甲不实那?”师曰:“拄杖不在,苕帚柄聊与三十。”上堂:“我见百丈不识好恶。”大众才集,以拄杖一时打下,复召大众,众回首。乃云:“是甚么,有甚共语处?”又黄檗和尚亦然。复召大众,众回首。乃云:“月似弯弓,少雨多风,犹较些子。”问僧:“近离甚处?”僧便喝。师曰:“老僧被你一喝。”僧又喝。师曰:“三喝四喝后作么生?”僧无语。师便打曰:“这掠虚汉!”秀才访师,称会二十四家书。师以拄杖空中点一点,曰:“会么?”秀才罔措。师曰:“又道会二十四家书,永字八法也不识。”上堂:“裂开也在我,掜聚也在我。”时有僧问:“如何是裂开?”师曰:“三九二十七,菩提槃,真如解脱,即心即佛。我且与么道,你又作么生?”曰:“某甲不与么道。”师曰:“盏子扑落地,碟子成七片。”曰:“如何是掜聚?”师乃敛手而坐。问:“教意祖意是同是别?”师曰:“青山自青山,白云自白云。”曰:“如何是青山?”师曰:“还我一滴雨来。”曰:“道不得,请师道。”师曰:“法华锋前阵,槃句后收。”问僧:“今夏在甚么处?”曰:“待和尚有住处即说。”师曰:“狐非师子类,灯非日月明。”问僧:“甚处来?”僧瞪目视之。师曰:“驴前马后汉!”曰:“请师鉴。”师曰:“驴前马后汉!道将一句来。”僧无对。师看经次,陈操尚书问:“和尚看甚么经?”师曰:“金刚经。”书曰:“六朝翻译,此当第几?”师举起经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看经次,僧问:“和尚看甚么经?”师曰:“槃经。茶毗品最在后。”问僧:“今夏在甚处?”曰:“径山。”曰:“这吃夜饭汉!”曰:“尊宿丛林,何言吃夜饭?”师以棒趁出。师闻一老宿难亲近,躬往相访。才入方丈,宿便喝。师侧掌曰:“两重公案。”宿曰:“过在甚么处?”师曰:“这野孤精!”便退。问僧:“近离甚处?”曰:“江西。”师曰:“踏破多少草鞋?”僧无对。与讲僧吃茶次,师曰:“我救汝不得也。”曰:“某甲不晓,乞师垂示。”师拈油饼曰:“这个是甚么?”曰:“色法。”师曰:“这入镬汤汉!”紫衣大德到,礼拜。师拈帽子带问曰:“这个唤作甚么?”曰:“朝天帽。”师曰:“恁么则老僧不卸也。”复问:“所习何业?”曰:“唯识。”师曰:“作么生说?”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师指门扇曰:“这个是甚么?”曰:“是色法。”师曰:“帘前赐紫,对御谭经,何得不持五戒?”德无对。问:“某甲乍入丛林,乞师指示。”师曰:“你不解问。”曰:“和尚作么生?”师曰:“放汝三十棒,自领出去。”问:“教意请师提纲。”师曰:“但问将来,与你道。”曰:“请和尚道。”师曰:“佛殿里烧香,三门头合掌。”问:“如何是展演之言?”师曰:“量才补职。”曰:“如何是不展演之言?”师曰:“伏惟尚飨。”焦山借斧头次,师呼童子取斧来。童取斧至,曰:“未有绳墨且斫。”师便喝。又问童曰:“作么生是你斧头?”童遂作斫势。师曰:“斫你老爷头不得。”师问秀才:“先辈治甚经?”才曰:“治易。”师曰:“易中道,百姓日用而不知。且道不知个甚么?”才曰:“不知其道。”师曰:“作么生是道?”才无对。僧问:“一气还转得一大藏教也无?”师曰:“有甚罗子,快下将来。”问:“如何是一代时教?”师曰:“上大人,丘乙已。”问:“如何是禅?”师曰:“猛火著油煎。”僧参,师曰:“汝是新到否?”曰:“是。”师曰:“且放下葛藤。会么?”曰:“不会。”师曰:“担枷陈状,自领出去。”僧便出。师曰:“来!来!我实问你甚么来?”曰:“江西。”师曰:“泐潭和尚在汝背后,怕你乱道,见么?”僧无对。问:“寺门前金刚,拓即乾坤大地,不拓即丝发不逢时如何?”师曰:“吽!吽!我不曾见此。”师却问:“先跳三千,倒退八百,你合作么生?”曰:“诺。”师曰:“先责一纸罪状好。”便打。其僧拟出,师曰:“来!我共你葛藤。拓即乾大地,你且道洞庭湖水深多少?”曰:“不曾量度。”师曰:“洞庭湖又作么生?”曰:“祇为今时。”师曰:“祇这葛藤尚不会。”便打。问:“如何是触途无滞底句?”师曰:“我不恁么道。”曰:“师作么生道?”师曰:“箭过西天十万里,却向大唐国里等候。”看华严经次,僧问:“看甚么经?”师曰:“大光明云,青色光明云,紫色光明云。”却指面前曰:“那边是甚么云?”曰:“南边是黑云。”师曰:“今日须有雨。”问:“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何章句?”师弹指一声,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上来讲赞无限胜因。虾蟆跳上天,蚯蚓蓦过东海”。问僧:“近离甚处?”曰:“河北。”师曰:“彼中有赵州和尚,你曾到否?”曰:“某甲近离彼中。”师曰:“赵州有何言句示徒?”僧举吃茶话。师乃呵呵大笑曰:“惭愧!”却问:“赵州意作么生?”曰:“秖是一期方便。”师曰:“苦哉!赵州被你将一杓屎泼了也。”便打。师却问沙弥:“你作么生会?”弥便设拜,师亦打。其僧往沙弥处问:“适来和尚打你作甚么?”弥曰:“若不是我,和尚不打某甲。”新到参,方礼拜,师叱曰:“阇黎因何偷常住果子吃?”曰:“学人才到,和尚为甚么道偷果子?”师曰:“赃物见在。”问僧:“近离甚处?”曰:“仰山。”师曰:“五戒也不持。”曰:“某甲甚么处是妄语?”师曰:“这里不著沙弥。”师临终召门人曰:“此处缘息,吾当逝矣。”乃跏趺而寂。郡人以香薪焚之,舍利如雨。乃收灵骨,塑像于寺,寿九十八,腊七十六。
千顷楚南禅师杭州千顷山楚南禅师,福州张氏子。初参芙蓉,蓉见曰:“吾非汝师。汝师江外黄檗是也。”师礼辞,遂参黄檗。檗问:“子未现三界影像时如何?”师曰:“即今岂是有邪?”檗曰:“有无且置。即今如何?”师曰:“非今古。”檗曰:“吾之法眼,已在汝躬。”住后,上堂:“诸子设使解得三世佛教,如瓶注水,乃得百千三昧,不如一念修无漏道,免被人天因果系绊。”时有僧问:“无漏道如何修?”师曰:“未有阇黎时体取。”曰:“未有某甲时教谁体?”师曰:“体者亦无。”问:“如何是易?”师曰:“著衣吃饭,不用读经看教,不用行道礼拜,烧身炼顶,岂不易邪?”曰:“如何是难?”师曰:“微有念生,便具五阴三界,轮回生死皆从汝一念生。所以佛教诸菩萨云:佛所护念。”师虽应机无倦,而常寂然处定。或逾月,或浃旬。文德元年五月迁化,塔于院之西隅。大顺二年宣州孙儒寇镜塘,发塔,睹师全身俨然,爪发俱长,拜谢而去。
鸟石灵观禅师福州鸟石山灵观禅师,﹝时称老观﹞。寻常扁户,人罕见之。唯一信士每至食时送供,方开。一日,雪峰伺便扣门,师开门,峰蓦胸搊住曰:“是凡是圣?”师唾曰:“这野孤精!”便推出闭却门。峰曰:“也秖要识老兄。”铲草次,问僧:“汝何处去?”曰:“西院礼拜安和尚去。”时竹上有一青蛇,师指蛇曰:“欲识西院老野孤精,秖这便是。”师问西院:“此一片地,堪著甚么物?”院曰:“好著个无相佛。”师曰:“好片地被兄放不净污了也。”引面次,僧参,师引面示之,僧便去。师至暮,问小师:“适来僧在何处?”小师曰:“当时便去也。”师曰:“是即是,祇得一橛。”﹝玄觉云:“甚么处是少一橛。”﹞问:“如何是佛?”师出舌示之。其僧礼谢。师曰:“住!住!你见甚么便礼拜?”曰:“谢和尚慈悲,出舌相示。”师曰:“老僧近日舌上生疮。”僧到敲门,行者开门,便出去。僧入礼拜,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适来出去者,是甚么人?”僧拟近前,师便推出,闭却门。曹山行脚时,问:“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师曰:“我若向你道,即别有也。”曹山举似洞山,山曰:“好个话头,祇欠进语。何不问为甚么不道?”曹却来进前语,师曰:“若言我不道,即哑却我口。若言我道,即謇却我舌。”曹山归举似洞山,山深肯之。
罗汉宗彻禅师杭州罗汉院宗彻禅师,湖州吴氏子。上堂,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骨剉也。”﹝师对机多用此语,时号骨剉和尚。﹞问:“如何是南宗北宗?”师曰:“心为宗。”曰:“还看教也无?”师曰:“教是心。”问:“性地多昏,如何了悟?”师曰:“烦云风卷,太虚廓清。”曰:“如何得明去?”师曰:“一轮皎洁,万里腾光。”
相国裴休居士相国裴休居士,字公美,河东闻喜人也。守新安曰,属运禅师初于岭南黄檗山舍众入大安精舍,混迹劳侣,扫洒殿堂。公入寺烧香,主事祇接。因观壁画,乃问:“是何图相?”主事对曰:“高僧真仪。”公曰:“真仪可观。高僧何在?”主事无对。公曰:“此间有禅人否?”曰:“近有一僧,投寺执役,颇似禅者。”公曰:“可请求询问得否?”于是遽寻檗至,公睹之欣然曰:“休适有一问,诸德吝辞,今请上人代酬一语。”檗曰:“请相公垂问。”公举前话,檗朗声曰:“裴休!”公应诺。檗曰:“在甚么处?”公当下知旨,如获髻珠。曰:“吾师真善知识也。示人克的若是,何故汨没于此乎?”寺众愕然。自此延入府署,执弟子礼,屡辞不已。复坚请住黄檗山,荐兴祖道。有暇即躬入山顶谒,或渴闻玄论,即请入州中。公既通彻祖意,复博综教相,诸方禅学咸谓裴相不浪出黄檗之门也。至迁镇宣城,还思瞻礼,亦创精蓝,迎请居之。虽圭峰该通禅讲,为裴之所重,未若归心于黄檗而倾竭服膺者也。又撰圭峰碑云:“休与师于法为昆仲,于义为交友,于恩为善知识,于教为内外护。”斯可见矣。仍集黄檗语要,亲书序引,冠于编首,留镇山门。又亲书大藏经五百函号,迄今宝之。又圭峰禅师著禅源诠、原人论及圆觉经疏注、法界观,皆为之序。公笃志内典,深入法会。有发愿文传于世。
长庆安禅师法嗣大随法真禅师益州大随法真禅师,梓州王氏子。妙龄夙悟,决志寻师,于慧义寺出家。
圆具后南游,初见药山、道吾、云岩、洞山、次至岭外大沩会下,数载食不至充,卧不求暖,清苦炼行,操履不群,沩深器之,一日问曰:“阇黎在老僧此间,不曾问一转话?”师曰:“教某甲向甚么处下口?”沩曰:“何不道如何是佛?”师便作手势掩沩口。沩叹曰:“子真得共髓。”从此名传四海。尔后还蜀,寄锡天彭堋口山龙怀寺,于路旁煎茶普施三年。因往后山,见一古院号大随,群峰矗秀,涧水清泠。中有一树,围四丈余。南开一门,中空无碍,不假斤斧,自然一庵。时目为木禅庵,师乃居之十余载。影不出山,声闻于外。四方玄学,千里趋风。蜀主钦尚,遗使屡徵,师皆辞以老病,署神照大师。上堂:“此性本来清净,具足万德,但以染净二缘,而有差别。故诸圣悟之,一向净用,而成觉道。凡夫迷之,一向染用,没溺轮回。其体不二,故般若云: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不坏?”师曰:“坏。”曰:“恁么则随他去也。”师曰:“随他去。”僧不肯。后到投子,举前话。子遂装香遥礼曰:“西川古佛出世。”谓其僧曰:“汝速回去忏悔。”僧回,大随师已殁。僧再至投子,子亦迁化。问:“如何是大人相?”师曰:“肚上不贴榜。”问:“僧甚处去?”曰:“西山住庵去。”师曰:“我向东山头唤汝,汝便来得么?”曰:“不然。”师曰:“汝住庵未得。”问:“生死到时如何?”师曰:“遇茶吃茶,遇饭吃饭。”曰:“谁受供养?”师曰:“合取钵盂。”庵侧有一龟,僧问:“一切众生皮裹骨,这个众生为甚骨裹皮?”师拈草履龟背上。僧无语。问:“如何是诸佛法要?”师举拂子曰:“会么?”曰:“不会。”师曰:“尘尾拂子。”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是我自己。”曰:“为甚么却是和尚自己?”师曰:“是汝自己?”问:“如何是大随一面事?”师曰:“东西南北。”问:“佛法遍在一切处,教学人向甚么处驻足?”师曰:“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问:“父子至亲,歧路各别时如何?”师曰:“为有父子。”问:“如何是无缝塔?”师曰:“高五尺。”曰:“学人不会。”师曰:“鹘仑砖。”问:“和尚百年后法付何人?”师曰:“露柱火炉。”曰:“还受也无?”师曰:“火炉露柱。”行者领众参,师问:“参得底人唤东作甚么?”曰:“不可唤作东。”师咄曰:“臭驴汉!不唤作东唤作甚么?”者无语。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赤土画簸箕。”曰:“未审此理如何?”师曰:“簸箕有唇,米跳不出。”问:“僧讲甚么教法?”曰:“百法论。”师拈杖曰:“从何而起?”曰:“从缘而起。”师曰:“苦哉!苦哉!”问:“僧甚处去?”曰:“峨嵋礼普贤去。”师举拂子曰:“文殊、普贤总在这里。”僧作圆相抛向后,乃礼拜。师唤侍者取一贴茶与这僧。众僧参次,师以口作患风势,曰:“还有人医得吾口么?”众僧竞送药以至,俗士闻之,亦多送药。师并不受。七日后,师自掴口令正。乃曰:“如许多时鼓这两片皮,至今无人医得。”即端坐而逝。
灵树如敏禅师韶州灵树如敏禅师,闽人也。广主刘氏奕世钦重,署知圣大师。僧问:“佛法至理如何?”师展手而已。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千年田、八百主。”曰:“如何是千年田、八百主?”师曰:“郎当屋舍没人修。”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童子莫傜儿。”曰:“乞师指示。”师曰:“汝从虔州来。”问:“是甚么得恁么难会?”师曰:“火官头上风车子。”有尼送瓷钵与师,师拓起问曰:“这个出在甚处?”曰:“出在定州。”﹝法灯别云:“不远此间。”﹞师乃扑破,尼无对。﹝保福代云:“欺敌者亡。”﹞问:“和尚年多少?”师曰:“今日生,来朝死。”又问:“和尚生缘甚么处?”师曰:“日出东,月落西。”师四十余年化被岭表,颇有异迹。广主将兴兵,躬入院请师决臧否?师已先知,怡然坐化。主怒知事曰:“和尚何时得疾?”对曰:“不曾有疾。适封一函子,令呈大王。”主开函得一帖子云:“人天眼目,当中上座。”主悟师旨,遂寝兵。乃召第一座开堂说法。﹝即云门也。﹞龛塔葬仪,广主具办。谥灵树禅师。真身塔焉。
灵云志勤禅师福州灵云志勤禅师,本州长溪人也。初在沩山,因见桃华悟道。有偈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华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沩览偈,诘其所悟,与之符契。沩曰:“从缘悟达,永无退失。善自护持。”﹝有僧举似玄沙,沙云:“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众疑此语。沙问地藏:“我恁么道,汝作么生会?”藏云:“不是桂琛,即走杀天下人。”﹝住后,上堂:“诸仁者所有长短,尽至不常。且观四时草木,叶落华开,何况尘劫来,天人七趣,地水火风,成坏轮转,因果将尽,三恶道苦,毛发不曾添减,唯根蔕神识常存。上根者遇善友伸明,常处解脱,便是道场。中下痴愚,不能觉照,沈迷三界,流转生死。释尊为伊天上人间,设教证明,显发智道,汝等还会么?”僧问:“如何得出离生老病死?”师曰:“青山元不动,浮云任去来。”问:“君王出阵时如何?”师曰:“春明门外,不问长安。”曰:“如何得觐天子?”师曰:“盲鹤下清池,鱼从脚底过。”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驴事未去,马事到来。”曰:“学人不会。”师曰:“彩气夜常动,精灵日少逢。”雪峰有偈送双峰,末句云:“雷罢不停声。”师别云:“雷震不闻声。”峰闻乃曰:“灵云山头古月现。”峰后问曰:“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旨如何?”师曰:“水中鱼,天上鸟。”峰曰:“意作么生?”师曰:“高可射兮深可钓。”僧问:“诸方悉皆杂食,未审和尚如何?”师曰:“独有闽中异,雄雄镇海涯。”问:“久战沙场,为甚么功名不就?”师曰:“君王有道三边静,何劳万里筑长城。”曰:“罢却干戈,束手归朝时如何?”师曰:“慈云普润无边刹,枯树无华争奈何?”长生问:“混沌未分时含生何来?”师曰:“如露柱怀胎。”曰:“分后如何?”师曰:“如片云点太清。”曰:“未审太清还受点也无?”师不答。曰:“恁么则含生不来也。”师亦不答。曰:“直得纯清绝点时如何?”师曰:“犹是真常流注。”曰:“如何是真常流注?”师曰:“似镜长明。”曰:“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打破镜来,与汝相见。”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井底种林檎。”曰:“学人不会。”师曰:“今年桃李贵,一颗直千金。”问:“摩尼珠不随众色,未审作何色?”师曰:“白色。”曰:“恁么则随众色也。”师曰:“赵壁本无瑕,相如诳秦主。”问:“僧甚处去?”曰:“雪峰去。”师曰:“我有一信寄雪峰,得么?”曰:“便请。”师脱只履抛向面前,僧便去。至雪峰,峰问:“甚处来?”曰:“灵云来。”峰曰:“灵云安否?”曰:“有一信相寄。”峰曰:“在那里?”僧脱只履,抛向峰面前。峰休去。
寿山师解禅师福州寿山师解禅师,尝参洞山。山问:“阇黎生缘何处?”师曰:“和尚若实问,某甲即是闽中人。”山曰:“汝父名甚么?”师曰:“今日蒙和尚致此一问,直得忘前失后。”住后,上堂:“诸上座幸有真实言语相劝,诸兄弟合各自体悉,凡圣情尽,体露真常。但一时卸却从前虚妄,攀缘尘垢,心如虚空相似。他时后日,合识得些子好恶。”闽帅问:“寿山年多少?”师曰:“与虚空齐年。”曰:“虚空年多少?”师曰:“与寿山齐年。”
饶州峣山和尚饶州峣山和尚,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仲冬严寒。”问:“如何是和尚深深处?”师曰:“待汝舌头落地,即向汝道。”问:“如何是丈六金身?”师曰:“判官断案相公改。”长庆问:“从上宗乘,此间如何言论?”师曰:“有愿不负先圣。”庆曰:“不负先圣作么生?”师曰:“不露。”庆曰:“恁么则请师领话。”师曰:“甚么处去来?”庆曰:“秖守甚么处去来。”
国欢文矩禅师泉州国欢崇福院文矩慧日禅师,福州黄氏子。生而有异,及长为县狱卒,每每弃役,往神光观和尚及西院安禅师所,吏不能禁。后谒万岁塔谭空禅师落发,不披袈裟,不受具戒,唯以杂彩为挂子。复至神光,光曰:“我非汝师,汝礼西院去。”师携一小青竹杖,入西院法堂,院遥见笑曰:“入槃堂去。”师应诺,轮竹杖而入。时有五百许僧染时疾,师以杖次第点之,各随点而起。闽王礼重,创院以居之。厥后颇多灵迹。唐乾宁中示灭。
台州浮江和尚台州浮江和尚,雪峰领众到,问:“即今有二百人寄此过夏,得么?”师将拄杖画一画:“著不得即道。”峰休去。
潞州渌水和尚潞州渌水和尚,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还见庭前华药栏么?”僧无语。
文殊圆明禅师广州文殊院圆明禅师,福州陈氏子。参大沩得旨后,造雪峰请益,法无异味。尝游五台山,睹文殊化现,乃随方建院,以文殊为额。开宝中枢密使李崇矩巡护南方,因入院睹地藏菩萨像,问僧:“地藏何以展手?”僧曰:“手中珠被贼偷却也。”李却问师:“既是地藏,为甚么遭贼?”师曰:“今日捉下也。”李礼谢之。
赵州谂禅师法嗣严阳善信尊者洪州新兴严阳尊者,讳善信。初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州曰:“放下著。”师曰:“既是一物不将来,放下个甚么?”州曰:“放不下,担取去。”师于言下大悟。住后,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土块。”曰:“如何是法?”师曰:“地动也。”曰:“如何是僧?”师曰:“吃粥吃饭。”问:“如何是新兴水?”师曰:“面前江里。”问:“如何是应物现形?”师曰:“与我拈床子过来。”师常有一蛇一虎,随从手中与食。
光孝慧觉禅师扬州光孝院慧觉禅师,僧问:“觉华才绽,遍满娑婆。祖印西来,合谈何事?”师曰:“情生智隔。”曰:“此是教意?”师曰:“汝披甚么衣服?”问:“一棒打破虚空时如何?”师曰:“困即歇去。”师问相国宋齐止曰:“还会道么?”宋曰:“若是道也著不得。”师曰:“是有著不得,是无著不得?”宋曰:“总不恁么。”师曰:“著不得底!”宋无对。师领众出,见露柱,乃合掌曰:“不审世尊。”僧曰:“和尚,是露柱。”师曰:“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问:“远远投师,师意如何?”师曰:“官家严切,不许安排。”曰:“岂无方便?”师曰:“且向火仓里一宿。”师到崇寿,法眼问:“近离甚处?”师曰:“赵州。”眼曰:“承闻赵州有“庭前柏树子”话,是否?”师曰:“无。”眼曰:“往来皆谓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州曰:“庭前柏树子。”上座何得言无?”师曰:“先师实无此语。和尚莫谤先师好。”张居士问:“争柰老何?”师曰:“年多少?”张曰:“八十也。”师曰:“可谓老也。”曰:“究竟如何?”师曰:“直至千岁也未在。”俗士问:“某甲平生杀牛,还有罪否?”师曰:“无罪。”曰:“为甚么无罪?”师曰:“杀一个,还一个。”
国清院奉禅师陇州国清院奉禅师,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雨滋三草秀,春风不裹头。”曰:“毕竟是一是二?”师曰:“祥云竞起,岩洞不亏。”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台盘倚子,火炉窗牖。”问:“如何是出家人?”师曰:“铜头铁额,鸟觜鹿身。”曰:“如何是出家人本分事?”师曰:“早起不审,夜间珍重。”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百鸟衔花?”师曰:“如陕府人送钱财与铁牛。”曰:“见后为甚么不衔花?”师曰:“木马投明行八百。”问:“十二时中如何降伏其心?”师曰:“敲冰求火,论劫不逢。”问:“十二分教是止啼之义。离却止啼,请师一句。”师曰:“孤峰顶上双角女。”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释迦是牛头狱卒,祖师是马面阿旁。”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东壁打西壁。”问:“如何是扑不破底句?”师曰:“不隔毫牦,时人远向。”
木陈从朗禅师婺州木陈从朗禅师,僧问:“放鹤出笼和雪去时如何?”师曰:“我道不一色。”因金刚倒,僧问:“既是金刚不坏身,为甚么却倒地?”师敲禅师床曰:“行住坐卧。”师将归寂,有偈曰:“三十年来住木陈,时中无一假功成。有人问我西来意,展似眉毛作么生。”
婺州新建禅师婺州新建禅师,不度小师,有僧问:“和尚年老,何不畜一童子侍奉?”师曰:“有瞽瞆者为吾讨来。”僧辞,师问:“甚处去?”曰:“府下开元寺去。”师曰:“我有一信附与了寺主,汝将去得吾?”曰:“便请。”师曰:“想汝也不柰何。”
杭州多福和尚杭州多福和尚,僧问:“如何是多福一丛竹?”师曰:“一茎两茎斜。”曰:“学人不会。”师曰:“三茎四茎曲。”问:“如何是衲衣下事?”师曰:“大有人疑著在。”曰:“为甚么如是?”师曰:“月里藏头。”
益州西睦和尚益州西睦和尚,上堂,有俗士举手曰:“和尚便是一头驴。”师曰:“老僧被汝骑。”士无语,去后三日再来。白言:“某甲三日前著贼。”师拈杖趁出。师有时蓦唤侍者,者应诺。师曰:“更深夜静,共伊商量。”
长沙岑禅师法嗣雪窦常通禅师明州雪窦常通禅师,刑州李氏子。参长沙,沙问:“何处人?”师曰:“邢州人。”沙曰:“我道汝不从彼来?”师曰:“和尚还曾住此否?”沙然之,乃容入室。住后,僧问:“如何是密室?”师曰:“不通风信。”曰:“如何是密室中人?”师曰:“诸圣求睹不见。”僧作礼。师曰:“千圣不能思,万圣不能议。乾坤坏不坏,虚空包不包?一切无比伦,三世唱不起。”问:“如何是三世诸佛出身处?”师曰:“伊不肯知有汝三世。”僧良久,师曰:“荐否?不然者且向著佛不得处体取。时中常在,识尽功亡,瞥然而起,即是伤他,而况言句乎?”天佑二年七月示寂,塔于寺西南隅。
茱萸和尚法嗣石梯和尚石梯和尚,因侍者请浴,师曰:“既不洗尘,亦不洗体。汝作么生?”者曰:“和尚先去,某甲将皂角来。”师呵呵大笑。有新到于师前立,少顷便出去。师曰:“有甚么辨白处?”僧再回。师曰:“辨得也。”曰:“辨后作么生?”师曰:“埋却得也。”曰:“苍天!苍天!”师曰:“适来却恁么,如今还不当。”僧乃出去。一日见侍者拓钵赴堂,乃唤侍者,者应诺。师曰:“甚处去?”者曰:“上堂斋去。”师曰:“我岂不知汝上堂斋去?”者曰:“除此外别道个甚么?”师曰:“我秖问汝本分事。”者曰:“和尚若问本分事,某甲实是上堂斋去。”师曰:“汝不谬为吾侍者。”
子湖踪禅师法嗣台州胜光和尚台州胜光和尚,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福州荔枝,泉州剌桐。”问:“如何是佛法两字?”师曰:“要道即道。”曰:“请师道。”师曰:“穿耳胡僧笑点头。”龙华照和尚来,师把住曰:“作么生?”照曰:“莫错。”师乃放手。照曰:“久向胜光。”师默然。照乃辞,师门送曰:“自此一别,甚么处相见?”照呵呵而去。
漳州浮石和尚漳州浮石和尚,上堂:“山僧开个卜铺,能断人贫富,定人生死。”僧问:“离却生死贫富,不落五行,请师直道。”师曰:“金木水火土。”
紫桐和尚紫桐和尚,僧问:“如何是紫桐境?”师曰:“汝眼里著沙得么?”曰:“大好紫桐境也不识。”师曰:“老僧不讳此事。”其僧拟出去,师下禅床擒住曰:“今日好个公案,老僧未得分文入手。”曰:“赖遇某甲是僧。”师拓开曰:“祸不单行。”
日容远和尚日容远和尚,因上座参,师拊掌三下,曰:“猛虎当轩,谁是敌者?”曰:“俊鹞冲天,阿谁捉得?”师曰:“彼此难当。”曰:“且休,未要断这公案。”师将拄杖舞归方丈。无语,师曰:“死却这汉也!”
关南常禅师法嗣关南道吾和尚襄州关南道吾和尚,始经村墅,闻巫者乐神云“识神无”,忽然省悟。后参常禅师,印其所解,复游德山之门,法味弥著。住后,凡上堂,戴莲华笠,披襕执简,击鼓吹笛,口称鲁三郎神:“识神不识神,神从空里来,却往空里去。”便下座。有时曰:“打动关南鼓,唱起德山歌。”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以简揖曰:“喏!”有时执木剑,横肩上作舞。僧问:“手中剑甚处得来?”师掷于地。僧却置师手中。师曰:“甚处得来?”僧无对。师曰:“容汝三日内,下取一转语。”其僧亦无对。师自代拈剑横肩上,作舞曰:“须恁么始得?”赵州访师,师乃著豹皮裈,执吉獠棒,在三门下翘一足等候,才见州便高声唱喏而立。州曰:“小心袛候著!”师又唱喏一声而去。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下禅床作女人拜曰:“谢子远来,无可袛待。”问灌溪:“作么生?”溪曰:“无位。”师曰:“莫同虚空么?”溪曰:“这屠儿!”师曰:“有生可杀即不倦。”
漳州罗汉和尚漳州罗汉和尚,初参关南,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南打师一拳,师遂有省,乃为歌曰:“咸通七载初参道,到处逢言不识言。心里疑团若栲栳,三春不乐止林泉。忽遇法王毡上坐,便陈疑恳向师前。师从毡上那伽起,袒膊当胸打一拳。骇散疑团獦狟落,举头看见日初圆。从兹蹬蹬以碣碣,直至如今常快活。只闻肚里饱膨脝,更不东西去持钵。”又述偈曰:“字内为闲客,人中作野僧。任从他笑我,随处自腾腾。”
高安大愚禅师法嗣末山尼了然禅师瑞州未山尼了然禅师,因灌溪闲和尚到,曰:“若相当即住,不然即推倒禅床。”便入堂内。师遣侍者问:“上座游山来?为佛法来?”溪曰:“为佛法来。”师乃升座。溪上参。师问:“上座今日离何处?”曰:“路口。”师曰:“何不盖却。”溪无对。﹝禾山代云:“争得到这里。”﹞始礼拜,问:“如何是末山?”师曰:“不露顶。”曰:“如何是末山主?”师曰:“非男女相。”溪乃喝曰:“何不变去!”师曰:“不是神,不是鬼,变个甚么?”溪于是伏膺,作园头三载。僧到参,师曰:“太缕生!”曰:“虽然如此,且是师子儿。”师曰:“既是师子儿,为甚么被文殊骑?”僧无对。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世界倾坏。”曰:“世界为甚么倾坏?”师曰:“宁无我身。”
杭州天龙和尚法嗣金华俱胝和尚婺州金华山俱胝和尚,初住庵时,有尼名实际来,戴笠子执锡绕师三匝,曰:“道得即下笠子。”如是三问,师皆无对,尼便去。师曰:“日势稍晚,何不且住。”尼曰:“道得即住。”师又无对。尼去后,师叹曰:“我虽处丈夫之形,而无丈夫之气。不如弃庵,往诸方参寻知识去。”其夜山神告曰:“不须离此。将有肉身菩萨来为和尚说法也。”逾旬,果天龙和尚到庵,师乃迎礼,具陈前事。龙竖一指示之,师当下大悟。自此凡有学者参问,师唯举一指,无别提唱。有一供过童子,每见人问事,亦竖指祇对。人谓师曰:“和尚,童子亦会佛法,凡有问皆如和尚竖指。”师一日潜袖刀子,问童曰:“闻你会佛法,是否?”童曰:“是。”师曰:“如何是佛?”童竖起指头,师以刀断其指,童叫唤走出。师召童子,童回首。师曰:“如何是佛?”童举手不见指头,豁然大悟。师将顺世,谓众曰:“吾得天龙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言讫,示灭。﹝长庆代众云:“美食不中饱人吃。”玄沙云:“我当时若见拗折指头。”玄觉云:“且道玄沙恁么道,意作么生?云居锡云:“秪如玄沙恁么道,肯伊不肯伊。若肯,何言拗折指头;若不肯,俱胝过在甚么处?”先曹山云:“俱胝承当处卤莽,秖认得一机一境,一等是拍手拊掌,是他西园奇怪”。玄觉又云:“且道俱胝还悟也无?若悟,为甚么道承当处卤莽;若不悟,又道用一指头禅不尽。且道曹山意在甚么处?”﹞
南岳下五世睦州陈尊宿法嗣刺史陈操尚书睦州刺史陈操尚书,斋次,拈起餬饼,问僧:“江西、湖南还有这个么?”曰:“尚书适来吃个甚么?”公曰:“敲钟谢响。”又斋僧次,躬自行饼,一僧展手拟接,公却缩手,僧无语。公曰:“果然!果然!”问僧:“有个事与上座商量,得么?”曰:“合取狗口。”公自掴口曰:“某甲罪过。”曰:“知过必改。”公曰:“恁么则乞上座口吃饭,得么?”又斋僧自行食次,乃曰:“上座施食。”僧曰:“三德六味。”公曰:“错。”僧无对。又与僚属登楼次,见数僧行来,有一官人曰:“来者总是行脚僧。”公曰:“不是。”曰:“焉知不是?”公曰:“待来勘过。”须臾僧至楼前,公蓦唤“上座!”僧皆举首。公谓诸官曰:“不信道。”又与禅者颂曰:“禅者有玄机,机玄是复非。欲了机前旨,咸于句下违。”
光孝觉禅师法嗣长庆道巘禅师升州长庆道巘禅师,庐州人也。初侍光孝便领悟微言,即于湖南大光山剃度,暨化缘弥盛,出住长庆。上堂:“弥勒朝入伽蓝,暮成正觉。”说偈曰:“三界上下法,我说皆是心。离于诸心法,更无有可得。看他恁么道,也太杀惺惺。”“若比吾徒,犹是钝汉。所以一念见道,三世情尽。如印印泥,更无前后。诸子生死事大,快须荐取,莫为等闲。业识茫茫,盖为迷己逐物。世尊临入槃,文殊请再转法轮。世尊咄曰:“吾四十九年住世,不曾说一字。汝请吾再转法轮,是吾曾转法轮邪?”然今时众中,建立个宾主问答,事不获已,盖为初心耳。”僧问:“如何是长庆境?”师曰:“阇黎履践看。”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今日三月三。”曰:“学人不会。”师曰:“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便下座。咸平二年示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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