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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失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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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1 13: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我当了一次英雄
     
    当约翰,腊克斯顿勋爵想到袭击我们的那些可怕的动物的嘴里可能藏着毒液的时候,他
是对的。我们在高原第一次探险后的那个早晨,索摩里和我感到非常疼痛并且发烧,而查伦
杰的膝肿得几乎不能行走。因此,我们整天呆在营地里,而约翰勋爵辛勤地干着活,加高加
厚作为我们唯一屏障的荆棘墙。这长长的一整天我一直觉得我们被严密地监视着,虽然我说
不上来被谁或从那个地方监视。
    这个印象非常强烈,我把它告诉了查伦杰教授,但他说那是我的热度引起的。然而某种
危险临近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那天夜里(梅普欧·怀特地的第三个夜晚),我们有一场给我们留下恐怖印象的经历。
我们感激约翰勋爵的辛勤劳动,把营地的围墙加高加厚了。我们都睡在要熄灭的火堆的四
周,这时我们被可怕的叫声和尖声的悲鸣谅醒。声音象来自离营地几百码的某个地方。而
后,是另一个声音,一阵低低的笑声。一连三四分钟,这可怕的二重唱继续着,而所有的树
枝都因惊鸟起飞而摇动。后来这声音又突然终止了。我们默默地坐了很久,约翰勋爵在火上
加添了些树枝,红色火苗照亮了我的伙伴们目不转睛的面容。
    “是什么?”我小声问。
    “明天早晨我们就知道了,”约翰勋爵说。“离我们很近,不会超出这块林间空地。”
    “我们有幸听到了史前悲剧,一种发生在诛罗纪环礁湖岸边芦苇丛里的戏剧,在那里,
大一些的动物杀死小一些的动物,”查伦杰说,声调的庄严是我过去在他声音里从未听到过
的。“人类真是幸运,当这些可怕的动物已经灭绝了的时候,他们才在世上出现,他们的勇
气和弓箭抵挡这些动物是不会有用的。”
    索摩里举起了他的手。
    “嘘!”他叫道。“我肯定听见了点什么!”
    在沉寂中,我们听到了动物深深的、有节奏的呼吸。它偷偷地、慢慢地绕着我们的宿营
地转圈,而后在大门边停了下来。我们听到这个动物在喘息,只是我们带刺针的灌本枝条把
我们和这个深夜的恐怖隔开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抓起一支步枪,约翰勋爵拽下了一技小小的
灌木枝条,在围墙上开了一个孔。
    “哎呀!”他低语着。”我看见它了。”
    我弯下腰,丛他的肩头上通过墙上的孔望去。果然,我也看见它了。这东西没有马高,
但那种低沉的、有节奏的呼吸,说明它是一个畸形的生命体。它移动身体的时候,我看见了
两只可怕的、淡绿色的眼睛。
    “我想它要跳过来!”我说,准备开枪。
    “别开枪!别开枪!”约翰勋爵低声说,“静夜里的枪声几英里外都能听见。”
    “假如它跳过墙来,我们就完了,”索摩里说,神经质地笑着。
    “不,不能让它跳过来,”约翰勋爵叫道,“但是不要开枪。也许我能做点什么,反
正,我要碰碰运气。”
    他检起一根燃烧着的树枝,从墙孔轻轻地送过去。野兽向前动了动。约翰勋爵一下子把
着着火的树枝子推到了这畜生的脸上,转眼之间灌木林里哗啦哗啦地响了一阵,让人害怕的
不速之客不见了。
    “我想火会吓着它。”当约翰勋爵回来,把树枝子扔进火堆里的时候,他笑着这样说。
    “你不应该冒这样的危险!”我们都叫了起来。
    “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假如我们开枪,打伤了它,它会马上扑在我们身上。那么,它是
个什么呀?”
    我们有学问的人彼此望着,有些迟疑。
    “就我个人说,我毫无把握能够说它是哪个类属,”索摩里说,并就着火堆点上了他的
烟斗。
    “今晚上我们差不多肯定他说是和某些类型的食肉恐龙接触上了,”查伦杰说。“我已
经表示过我的意见,这类东西在高原上是可能存在的。”
   




    “我们必须记住,”索摩里发表意见,“有很多史前的生命形式没有延续到今天。设想
要对所有我们可能遇到的东西都叫出名字来,那是不正确的。”
    “对极了。也许我们最好的期望是能够试着搞出一个粗略的分类。明天某些进一步的证
据可能在这方面对我们有所帮助,现在我们可以重新继续我们被打断的休息了。”
    “但不能没有人守夜,”约翰勋爵说,并且下了决心。“在象这样一个国度里,我们不
能凭侥幸。以后我们每个人两个小时一班。”
    从此我们总有一个人守夜。
    早晨我们发现了夜间使我们害怕的那令人毛骨惊然的叫声的来源。禽龙空地是这个可怕
的屠杀现场。当我们看到一滩又一滩的血和巨大的肉块在绿草地上扔得到处都是时,我开头
设想有一群动物被杀掉了,但更加仔细观察动物的遗骸,我们发现所有这些都是来自一个没
有抵抗能力的大兽,这只大兽被一个也许不比它大但比它更凶猛的某个动物撕成了碎片。
    我们两位教授坐着,一块接一块地观察,这些肉块上留下了极大的牙印子和庞大的爪印
子。
    “这些印子,”查伦杰教授说,“使我想到了剑齿虎,但这个动物我看毫无疑问更大一
些,更有爬虫类的特点。我个人设想是一只跃龙。”
    “或者斑龙,”索摩里说。
    “对极了。食肉恐龙的任何一种。”
    “我问一下,禽龙皮肤上的这个印子是什么?”约翰勋爵问。
    在石板色的皮肤上,肩膀上边的一个地方,有个什么物质的黑圈,物质看起来象沥青。
我们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那是什么,虽然索摩里说,他在一个幼崽的身上也看见过同样的印子。
    “我倾向于同意我的朋友和同行索摩里教授,这些印子是沾上的沥青,”查伦杰说。
“由于这个高原,就其真正性质来说,是强烈的火山运动造成的,并且由于人们总把沥青看
作一种与火山活动有联系的物质,我不怀疑它以自由液态存在于这个高原上,而这些动物可
能经过那里给沾上的。”
    那大早晨我们只给高原的一小部分绘制了地图,因为要躲着翼龙沼泽,一直在河东而不
是河西活动着。在那个方位。这地方森林稠密,我们的进展很谩。
    那天整个早晨,我们在可爱的花丛里行走。大部分是白色的或黄色的花。这些花,我们
的教授解释说是原始的花形,在很多地方,地面完全被花盖住了,当我们在这美妙的地毯上
行走的时候,花香几乎醉人。蜜蜂在我们周围到处忙碌着。许多我们从下面经过的树上,枝
头果实累累,有一些是熟悉的品种,而另外一些却没见过。我们靠观察鸟儿啄食哪些果子来
判断我们吃了会不会中毒。在丛林里,很多野兽踏出来的小路交错着,而在一些湿度很大的
沼泽地上,我们有到了很多奇怪的足迹,包括很多禽龙的足迹。有一次我们又看到了好多个
这类的大动物,而约翰勋爵靠他的望远镜,向我们报告,虽然不在肩上,它们的身上也有沥
青的印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想象不出。
    我们看见了很多小动物,比如箭猪,一个身上长鳞的食蚁兽,一个长着长长獠牙的野
猪。有时候,从树林的间隙里,我们看见远处的青山,而一个暗褐色的动物正爬过山去。它
跑得那样快,我们说不上它是什么动物。
    自从我们的帐篷被什么东西奇怪地光顾之后,我们每次回来都很害怕。可是后来我们发
现一切都很正常。
    那天黄昏,关于我们的处境和将来的计划,我们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讨论,讨论的结果
导致了要对梅普欧·怀特地做更全面了解的方案。索摩里首先发言。
    “我们应该想办法找到出路,走出我们掉进来的这个陷阱,”他说。“你们都把思想转
向深入到这个国度里去。我说我们应该计划怎么从这里出去。”
    “我感到奇怪,先生,”查伦杰吼叫了起来,捋着他那浓密的胡子,”会听见你说这种
话。你是在这样一块土地上:那里对一个自然科学家有着自从开天辟地以来还没有一个人曾
经遇到过的那样的机会,而你却建议在完成考察以前离开。我本来希望你讲点比较好的东
西,索摩里教授。”
    “你要记住,”索摩里说,“我在伦敦有一大帮学生等着我。这使得我的处境和你不
同,查伦杰教授。因为,就我所知,你从来没担当过任何有责任的教学工作。”
    约翰勋爵赶紧把话岔开。
    “我得说,”他说,“在我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不大大超过现在以前,我不打算回伦敦。”
    “我可永远不敢走进我报社的办公室和老麦卡德尔打照面,”我说。“他永远不会原谅
我离开一个没考察完的高原。而且,照我看,这不值得讨论,因为就是我们想走,我们也下
不去。”
    “我们的年轻朋友懂得常识,”查伦杰表示他的意见。“我们下不去,所以讨论这个问
题是白费精力。”
    “干任何别的也都是白费精力,”索摩里说,脸藏在烟斗喷出的雾里。“让我来提醒
你,我们来这里是受伦敦动物学会那次会议的委托,带着一个完全限定的任务。这任务是核
对查伦杰教授报告的真实性。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因此,我们的工作已经完了。至于
对高原的考察,那工作是如此繁重,需要一个大型的探险队,配备特殊的装备才能完成,如
果我们打算自己这样做,唯一可能的结果是我们永远也不能带回我们对科学的重大贡献。当
看起来是不可能上来的时候,查伦杰教授曾找到了使我们上来的办法,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请
他找到使我们回到我们来的那个世界的办法。”
    索摩里的看法好象是有道理的,甚至查伦杰也这样认为,因为他原来也只是想对那些怀
疑他的人证实他的报告。
    “下去的问题初步看来是极其困难的,”他说,“然而我不怀疑有知识的人能够解决
它。我准备同意我同行的意见,在梅普欧·怀特地呆很长时间是不可取的。不过,我绝对拒
绝马上离开,我们对这个国度至少做一个肤浅的调查,而且能够带回去某种地形图。”
    索摩里表示不同意。
    “我们在考察上已经花了两整天,”他说,“至于对这个地方的地理环境,我们并不比
开始时知道得更多一些。很清楚,这里到处长着密密的树林,这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来考察
它。我没有看见高地中间有山峰,从那里我们可以搞出一个总图来。”
    就在那一刻我产生了一个灵感。我偶然看到在它的树荫下我们安营的那棵树。树干十分
高大。假如高原的这一部分恰恰是最高的一点,那么这个巨大非凡的树就能成为全高原的了
望塔。只要我能够把腿迈上巨枝的最下一个,那么我就能够爬到顶端。
    我的伙伴们很欣赏我的主意。
    约翰勋爵用手扶着我的肩。“真不明白我们以前为什么就没想到过!离天黑还剩下下到
一小时,但是如果你带着笔记本,你也许能够对这个地方画个略图。我帮你上去。”
    有很多便于往上爬的枝干,因此我爬得很快,转眼间除了绿叶,下面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过这棵树是巨大的,向上望去,头上的叶子还一点也不是稀薄。我站着的枝干上有些厚厚
的灌木样的东西。我把脸贴在它的边上,打算看看它后边是什么,我看到的东西使我惊恐得
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一张脸直瞪着我的脸——只有一两英尺的距离。是一张人脸,长长的,白白的;鼻子是
扁的,下颚往外伸着,下巴颜上长着胡须。浓密眉毛下的眼睛是凶恶的,而当它张开嘴的时
候,我看见里面长着弯弯的两排利牙。刹那间我从那眼睛里看出了仇恨和恶意。然后是一种
害怕的神情,它钻进到了绿叶的里面。我看到一个长着毛的、猪皮一样粉红色的身体,很快
它不见了。
    “怎么啦?”腊克斯顿在下面叫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看见了吗?”我喊道。
    “我听到了声音。是什么?”
    这个猿人突如其来的奇怪的面容把我吓坏了,我准备爬下去,把我所遇到的告诉我的伙
伴。但我已经在这棵大树上爬得这样高了,放弃我的任务回去显得蠢了。
    所以歇了很长一会儿后,我继续向上爬了。很快我周围的叶子变得稀薄了,我感到风吹
到了我的脸上。当我爬到最高点的时候,我把自己安顿在一个行动方便的树杈上往下看着:
真是这个奇异国度的一幅美妙的全景。
    夕阳正在落山,黄昏是明亮清澈的,所以我能够看到下面高原的全部,鹅卵形的轮廓,
横幅大约三十英里,宽窄二十。四周都向中央的湖倾斜.在黄昏的光亮中,湖水呈绿色而且
非常美。湖边上长着芦苇。湖里有几处沙洲,在夕阳的光辉里发出金色。在这些沙洲的边
上,躺着好多长长的黑色的东四,靠看我手中的望远镜,我清楚地看到它们都是活的,但它
们是什么我可说不上了。
    从我们所在的高原这一边开始,森林覆盖的斜坡伸出五六英里向中心的湖下降。我看到
脚下禽龙出没的林间空地,和更远一些树林中的一个圆形开阔地引向翼龙所在的沼泽地。在
我对面的那一边,是大约二百英尺高的玄武岩的绝壁,下面是长着森林的斜坡,沿着这些红
色绝壁的岩脚,从望远镜里我看到好多好多的黑窟窿,看样子象是洞的人口,在一个洞口,
有个白色的东西在移动,但我看不清楚它是什么。我坐着绘制全高原的地图直到日落。而后
我爬下树来,园到我的伙伴中间,这一次我成了探险队的英雄。是我自己想到的办法,又是
我自己实现了它。地图就在这里,它将使我们在无法预测的危险中节省一个月的劳动。每一
个人都庄严地和我握手。
    但在讨论我地图的细节以前,我不得不把我在树上看见的猿人告诉他们。
    “他一直在那里,”我说。
    “你怎么知道?”约翰勋爵问。
    “因为我一直不断地有种感觉,有个东西在盯着我们。我向你提过,查伦杰教授。”
    “我们年轻的朋友确实说过这类的事,”查伦杰说。“好了,告诉我,这个动物有尾巴
吗?”
    “没有。”
    “脚是什么样子?”
    “那我没注意。”
    “在南美,有三十六种猴子,但没听说过有类人猿。不过,很清楚,在这个地方有。我
们应当解决的问题是,它究竟更接近猿,还是更接近人。解决这个问题,是我们当即的任
务。”
    “不是什么当即的任务,”索摩里尖锐地说。“既然通过马隆先生的智力和体力(我不
能不把这句话引下来了),我们已经搞到了我们的地图,我们当即唯一的任务,就是离开这
个可怕的地方,把进一步的考察留给别人。在马隆先生搞出地图以前,你们都同意这样办
的。”
    “好了,”查伦杰说,“说实话,我很想让我们的朋友知道我们探险的结果。但是我们
怎样从这儿下去,我还没有主意。然而从未也不曾有过汪何我这个有独创能力的脑袋不能解
决的问题,我答应你,明天我要把注意力转到我们怎样下去的问题上。”
    那天晚上,靠火光和一根蜡烛的光亮,第一张失去世界的地图画成了。从我的了望塔
上,我记下的每个细节都画在那上面。查伦杰的铅笔停在那标志为湖的一大片空白上。
    “我们叫它什么?”他问。
    “这要看你了,小伙子,给湖取个什么名字,”约翰勋爵说。”你第一个看到它,假如
你要在地图上写上‘马隆湖’,谁也不会不同意。”
    “当然,当然。让我们的年轻朋友给它起个名字吧!”查伦杰说。
    “那么,”我慢慢他说。“让它叫格拉迪斯湖吧!”
    查伦杰同情地望着我,摇着他的大脑袋。“男孩子总是男孩子,”他说。“就叫它格拉
迪斯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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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1 13:13: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森林里是可怕的
                           
    我说过——或者也许我没说过——当我的三位同伴,因为我带来的帮助和高原地图而感
谢我的时候,我感到多么骄傲。这种骄傲导致我当天夜里经历了一场我一生中最可怕的遭遇。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树上的历险使我极为激动,睡觉象是不可能了。索摩里在值岗,靠
着我们的小火堆坐着,枪横在膝盖上打吨。约翰勋爵静静地躺着,而查伦杰很响地打着呼
噜,满月明亮地照耀着,空气寒冷。多么适合散步的夜晚!忽然我产生了一个想法,“为什
么不可以?”设想我偷偷地溜出去,设想我找到下到中央湖的路,设想早饭时我带着那个地
方的记录回来——难道在那种情况下我的伙伴们不会认为我是这一行中更有价值的成员吗?
假如找到了某一条下去的路,我们将带着高原中央区的第一手材料回伦敦,而这高原中央区
我是所有的人中单独一个穿过去的。我想起了格拉迪斯,还有她说的“英雄的事业就在我们
周围”.我象是听到了她说这话的声音,我也想起了麦卡德尔。这是一番事业多么好的基础
啊!于是我拿起一支枪——我口袋里装满了子弹——快步溜出了我们的寨子,而索摩里还在
继续打吨。
    还没有走上一百码,我就悔恨我头脑的轻率了。正象我以前说过的那样,我太富于幻
想,做不了真正勇敢的人,但是我怕被人看成好象我胆小。就是这种力量带着我往前走。我
就是因为不能空手而归才没有往回走。
    森林里是可怕的。树木长得那样密,它们的绿叶伸展得那样宽,我根本看不见月光。慢
慢地我的眼睛对黑暗习惯了。我想起了昨晚上的怪兽,我是在它的猎食区内。任何时候那个
叫不上名字的可怕的怪兽都可能从黑暗里跳出来扑到我身上。我停下脚步,从衣袋里拿出一
粒子弹装进我的枪里。当我发现我拿的是猎枪而不是步枪的时候,我的心凉了。
    我又有了一个冲动想回去。不过,犹豫了一小会,我恢复勇气继续走我的路,把我无用
的枪挟在胳膊下面。
    森林里的黑暗是可怕的,但是禽龙出没的开阔地上明晃晃的月光更糟。躲在灌木丛里,
我向外望着。空地上没有大野兽。在飘看雾的银夜里,我看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因此我继
续沿着小河走着。只要我沿着它向下走,我一定走得到湖那儿;只要我沿着它回来,我一定
回得了我们的营地。
    我贴着翼龙沼泽走了过去。正当我这样走着的时候,一个这类的大动物在身旁惊起向空
中飞去。当它遮住了月亮时,那亮光清晰地从它脯质的翼透了过来,看起来就象一个飞着的
骷髅架子。我躲在灌木丛里,一直等它重新安顿好,才敢继续走我的路。
    夜一直是出乎寻常地静,但我前进了一段的时候,我听见在我前面的某个地方,有一个
低低的、断断续续的轻微响声。我继续向前走着,声音变大了,一直到最后它明显地离我十
分近了。很快我看到了这声音的来源,在一小片空地的中央,我发现了某种黑色物质的池
塘,在它的表面,某种气体形成了大个的进发的泡泡。上面的空气和周围的上地很热。很清
楚,好多年前把这块奇异的高原拱起来的剧烈的火山运动,还没有完全消失它的力量。我看
见过黑色的岩石,茂密植物中到处可见的熔岩,但是丛林中的这个沥青池塘还是第一次见
到,这说明老火山口在斜坡上还有活动。我没功夫进一步仔细观察了。我必须赶快,因为我
想在早晨回到营地。
    这是一次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行程。在空地上,我在阴影里走。在丛林里,每当我听到—
—而我常常听到——野兽从我旁边走过,碰断树枝发出的响声,我就停下脚步,心怦怦地跳
着。我常看到巨大的影子在远处走了过去。有多少次我停下来想转回去,然而每一次我的骄
傲战胜了我的恐惧,又使我继续前进了。
    最后透过丛林的树木我看到湖了,十分钟后我到了它岸边的芦苇中,我渴极了,趴下来
喝着新鲜冰冷的水。就在我到的那个地方。有一条挺宽的踩出来的路,上面尽是足迹,很明
显,这是动物喝水的一个地方。附近有一大块孤零零的熔岩。我爬了上去,躺在顶上,从那
里四面八方都能看得非常清楚。
    我看见的第一件东西就让我吃惊不已。当我从那棵大树的顶峰描写景物的时候,我就说
过在更远一些的绝壁上,我看到了很多黑点,它们象是洞的入口。现在,当我望着绝壁的时
候,我看到到处是红颜色的光点。那会是什么?这些红颜色的光点肯定是洞内的火光照了出
来,而火只能是人的手点燃的。那么,高原上有人类?!我只身探险有结果了。这对我们确
实是可以带回去和我们一起成为轰动伦敦的巨大新闻。
   




    很长时间我躺着看这些红色的光点。我想它们离我们有十英里远,就是这样的距离,人
也能一次又一次地观察到,这些光点当有人在它们前面走过的时候闪烁起来。在我们对这些
人类没有确切的了解以前,我们当然不能离开高原。
    格拉迪斯湖——我自己的湖——是美丽的,湖中央反射出明亮的月光。湖水不深,好多
地方沙洲微露出水面,静静的水面上,我到处能看到生命的踪迹,有时候水面泛起波圈,有
时候银色的大鱼跃出水面。有时候一个游动的怪物露出弧形的、石板色的脊背。还有一次,
我看见沙洲上一个象巨型天鹅的动物,长着高高的弯弯的脖子。转眼间它下到水里,好长时
间。我只能看见它的头。而后它潜入水中,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两只象巨大犰狳的动物来到喝水的地方。一只巨鹿,很美的一只动物,长着分叉的角,
它的一家也在犰狳的旁边喝水。世界上其它任何地方都下会有这样的鹿。忽然它惊叫了一
声,它和它的一家跑到芦苇中去了,而犰狳也找个地方躲了起来。一个最为怪异的动物沿着
小路过来了。
    刹那间我说不出我曾经在哪儿看见过这个向上长着尖刺的弧形脊背,还有那个寓地面很
近的鸟样的怪头。后来我想起来了,这是剑龙,就是那个梅昔欧·怀特曾经在他的速写本上
画过的动物,这就是第一个吸引查伦杰注意的东西。在它惊人的体重下,地面颤动着。有五
分钟,它离我躺着的岩石很近,而后慢慢地走开,在岩石堆里消失了。
    瞅了一下表,我看是两点半了,是我该动身回家的时候了。我出发了,情绪很高,因为
我觉得我干得很好,并且将为我的伙伴带回去好消息。
    我沿着斜坡往上走,到了一个我想是离家还有一半路的地点,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个奇怪
的声音。这是个低低的、沉沉的、超乎一般的威胁人的声音,某个古怪的动物显然离我很
近,但是我却看不到什么,所以我加快了脚步。我走了半英里左右,这时声音忽然又响了起
来,它依然在我的背后,但比以前更响了,更威胁人了。当我明白这个野兽在跟着我的时
候,我的心凉了。我站住了,向我身后月光照亮的小路瞪大眼睛望着,我的膝盖不由自主地
抖着。一切象梦中那样安静。然而从寂静中,再一次传来低低的、威胁人的声音,比以前响
多了、近多了。
    我忽然看见了它。就在我走过来的空地那一边的灌木丛里,有东西在动。一个巨大的黑
影跳到了皎洁的月光中。我说“跳”,是因为这个野兽的行动象袋鼠,个头极大,有力气极
了。尽管体型极大,但它的动作出乎寻常地迅速。当我看到它的形状时,我希望它是条禽
龙,这东西我知道是不伤害人的,但是我很快看到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动物。它那威胁人的
叫声向我肯定,这是大食肉恐龙的一种,是最可怕的野兽,曾经遍布全球。
    甚至现在我想起这场噩梦的时候,我的脑门也会突然冒出汗来。我怎么办?我无用的枪
还在手中。它能有什么用处呢?我绝望地想在附近找到块岩石或大树,但是我只看到些灌木
丛。我唯一可能的机会是跑掉。当我绝望地观察周围时,发现在我面前有条小路。我是个跑
得很快的赛跑运动员,而且现在竞技状态极好,所以我扔掉无用的枪,沿着小路飞跑,不论
在这以前还是以后,我都没有这样跑过。最后我停下来,几乎不能动了。我想我把它甩掉
了,可是我突然又看见了这个野兽。它再一次赶上了我,近极了。我完了。
    我恐怖地尖叫了一声,转过身来又沿着小路跑着。我身后那动物的呼吸越来越响了,每
一秒钟我都觉得它就要扑在我身上。突然间卡嚓一声,我掉了下去,一切都是黑暗的,安静
的。
    等我醒过来,我闻到一股很难闻的气味。黑暗中我伸出手去,碰到了一大块肉,而我另
一只手摸到了一块大骨头。我头上是一个圆圆的星空,这向我表明我是躺在一个深坑的底
上。慢慢地我站了起来,把全身摸一摸。我从头到脚都是僵直的,疼痛的,但一根骨头也没
有断。我恐惧地向上望着。准备着看见淡白色天空的背景下那个可怕的脑袋,不过没瞧见那
怪兽的踪迹,也没听到上边有任何声音,因此,我开始慢慢地走动走动,到处摸摸,想弄清
楚我掉进来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
    我已经说过,这是个坑,底大约二十英尺宽。在底上,是一块一块的肉块,大部分已经
腐烂,气味难闻极了。在窟窿的中央,我发现一根往子。柱子很高,用手我够不着顶端。我
划了一根火柴,四下看看。
    这是个陷饼,人的手做成的。中间的柱子,有九英尺高吧,顶头尖尖的,由掉在上面的
动物的血弄得黑黑的。坑底下的肉块就是那些遭难动物的尸体,被切开了,好腾出柱子准备
下一次动物掉下来,我记得查伦杰宣布过,高原上不可能有人类,因为他们的武器抵挡不住
这类的巨兽。但现在已经十分清楚了,武器管用。巨大的蜥蜴样的动物钻不进当地入住的小
口的山洞子,而当地人运用他们发达的头脑,为这些巨大的野兽伏设了陷阱。人类总是主人。
    对一个行动灵敏的人来说,坑的斜墙是不难往上爬的,但是在冒险往上爬以前,我犹豫
了很久。我怎么知道那个差点害了我的可怕的动物会不会在最近处的灌木丛里等着我出现
呢?我想到了查伦杰和索摩里关于这类大爬虫的一次对话,他们都说在它们那个小小的头盖
里,根本不能产生理智。
    自然,当我不见了以后,一个没头脑的动物是会放弃它的追捕的;它会走开,想法去找
别的猎物。我爬到坑沿,看了一看。星星很少了,天开始发白,清晨的冷风吹到我的脸上非
常舒服。我看不见、也听不见我的仇敌。慢慢地我爬出来,在地上坐了一会,准备一旦有什
么危险出现,就再跳进坑里去。而后我鼓起我仅有的那点勇气,沿着我来的路走回去。走没
多远,我捡起了我的枪,而后不久我找到了指引我道路的小河。
    忽然在清澈的、宁静的黎明空中,远处响起了一声步枪的枪声。我停下来听着,但再也
没有什么了。刹那间我想是不是什么动物袭击我的朋友们了。随后我想起了一个简单些、更
合乎情理的解释。毫无疑问,他们发现我不在了,他们设想我在森林里述了路,放这么一枪
帮助我找到回家的路。
    我想要加快脚步,但是我累了,不能照我的打算走得那样快了,最后我来到了我认识的
那个地方,左边是翼龙沼泽,前面是禽龙出没的空地。现在我是在最后一道林带,过了它就
是查伦杰要塞了。我呼喊着,但是我听不到答复。我的心凉了,我跑着。寨子还象我离开时
那样,但大门开了,我冲了进去。在冷冷的晨光中,我看见我们的东西扔得地上到处都是。
我的伙伴们不见了,在靠近那堆火的灰烬的地方,有一滩血。
    震动来得太突然。我在空营地的周围林中到处跑着,呼叫我的伙伴。静静的阴影里没有
传来回答。一种可怕的想法促使我绝望: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在这个毫无生路的地
方,可能就剩下我自己,而且没有下到下面世界去的任何办法,我可能就在这个噩梦般的国
度里活着死去。离开我的伙伴,我就象一个在黑晴中的孩子,无依无靠,没有力量。我不知
道怎么办了。
    我忽然想起了忠诚的赞波,他还在悬崖底下等着我们,这还是某种安慰。在这个世界上
我还并不完全孤独。我到了悬崖边上,伸出头望着。赞波正坐在他小帐篷的火边。但是,奇
怪的是,还有一个人坐在他前面。最初我以为是我的一个伙伴平安地爬下去了,但我很快看
出他是印第安人,我高声叫着,挥着我的手。赞波马上朝上望着,挥着他的手,并且转过身
去向那块岩石上爬。一转眼,他就站在岩石的顶上了,听着我给他讲我们的遭遇。
    “你们进了魔鬼的国度,马隆先生,”他说,“魔鬼要把你们都抓去侍候它,马隆主
人,你接受劝告,下来,快,要不它也把你抓去。”
    “我怎么下得去呢,赞波?”
    “从树上弄些藤蔓,马隆先生,往这扔,我来做个桥。”
    “我们想到过这个。可这没有能经得住我们的藤蔓。”
    “派人找绳子,马隆先生。”
    “我能派谁,往哪儿派?”
    “派人上印第安人村庄,印第安村庄有的是绳子。印第安人在下边哪!派他。”
    “他是谁?”
    “我们的一个印第安人。他回到我们这儿来了。准备带走信,带回来绳子——什么都可
以。”
    带封信!为什么不?也许他可能带来帮助。我已经有两封信等着发。我用今天的时间写
第三封信,描述我夜间的险遇。印第安人能把这个带回世界。因此我通知赞波傍晚再来,我
用这忧郁的一天写了这封信。我也写了一个纸条,让印第安人交给任何他能遇到的白人,请
求他给我们送些绳子来。这些信件我在黄昏的时候扔给赞波,还有一点钱。他必须把钱给印
第安人,答应他如果带回来绳子,还会给他更多的钱。
    那么现在你会明白了,我亲爱的麦卡德尔先生,这封信是怎样到达你手里的,万一你永
远再也听不到你的记者的消息,你也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今晚我大累了,做不成什么事
情。明天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未,寻找我不幸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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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1 13: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我永远不忘的一幕景象                       

    正当夕阳西下,我看见印第安人孤独的身影朝漫无边际的大平原走去,我望着他,直到
他消失在升起的暮霭里,现在我觉得快乐点了,因为我想到世界上会知道我们干了当什么,
这想法就叫人高兴。
    最后当我回到我们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我累极了,并且饿得很。我关上了寨子门,分别点上了三堆火,饱饱地吃过一顿晚饭后
就立即睡着了。一大早我觉得膀子上有谁的一只手在推我,睁开眼,当我看到约翰勋爵跪在
我身边的时候,我高兴地叫了起来。
    是他,然而又不是他。他脸色苍白,象一个拼命跑了长路的人那样喘着气。他的脸上血
糊糊的,衣服撕破了,帽子也不见了。
    “快,小伙子!快!”他喊道。“一秒钟也不要浪费。拿上枪,两支。我拿另两支。还
有,尽量带子弹。口袋里装满。还有,带点吃的。六筒罐头就够了。好了,别浪费时间谈
话,别浪费时间去想。”
    仍然处于半醒状态,我弄不清楚这些是要干什么,我匆忙地发疯似地跟着他跑过树林,
一个腋下一支枪,手上还有一抱各式各样的东西。忽然他俯在地上,拉我倒在他身旁。
    “好了!”他说。“我想我们在这安全。他们要到营地去了。这会是他们的第一个想
法。”
    “这都是怎么回事?”我问。”教授们哪?谁在追我们呢?”
    “猿人,”他叫道。“天哪,这些畜生!说话声音低点,他们耳朵长——眼睛也尖,照
我判断,闻不到气味。你上哪儿去了,小伙子?你没跟我们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我用几句话小声地告诉他我干了些什么,而后轮到我问他,他们出了什么事了。
    “是一大早,我们有学问的朋友刚刚睁开眼睛,还没筹他开始辩论,忽然猿象雨似地落
下来。他们来得那个多,就象树上掉苹果似的。我想他们是在黑夜里陆续集合的,一直到我
们头上那棵树都满了。我开枪打中一个猿的肚子,但是在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前,他
们已经记我们打倒并且骑在我们的背上了。我叫他们猿,但他们手里拿着棒子和石头,而且
互相交谈。他们用藤蔓绑上了我们的手。猿人,它们就是那东西,猿和人之间现在绝灭了的
中间动物,我但愿他们永远绝灭。他们他们受了伤的伙伴带走了,而后在我们的周围坐下。
他们身量很大,象人一样,但更健壮。他们的眼睛象灰色的玻璃。查伦杰想站起来,冲着他
们叫喊,他象疯子似地咒骂他们。”
    “那么,他们怎么办?”我吃惊地听着我的伙伴低低地在我耳边讲着的离奇的故事。
    “我想我们完了,但是却不,他们开始一齐交谈。后来他们有一个站到查伦杰身边。你
会笑的,小伙子,但是我敢说,他们可能是亲属哪。这个老猿人——他是他们的头领——是
个红种的查伦杰。他有着我们朋友的那种短小身材,宽肩膀,圆圆的胸膛,短极了的脖子,
大胡子和一簇簇的眉毛。当这个猿人站在查伦杰的旁边,爪子扶着他的肩,那种相象是惊人
的,索摩里那时很紧张,也笑得掉下泪来。那个猿人也笑了。不久他们把我们拉走,穿过了
树林。他们没有碰枪和东西——认为那些危险吧,我想——但他们拿走了我们的食品。路上
我和索摩里受到了些虐待,但是查伦杰没事,四个猿用肩扛着他,象个头领似的。那是怎么
了?”
    远处有个奇怪的声音,我认为那是响板。
    “他们上哪儿去了!”我的伙伴说:“两支枪都装上子弹。我要好的朋友,那就是他们
激动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你还能听到他们吗,”过了几分钟他这样问我。
    “很远了。”
    “这树林里到处都有他们的搜索队。好了,我要告诉你我的故事了。他们很快把我们带
到他们城里——在一个靠近悬崖边的树林里,树中间有一千来座用枝叶搭成的茅屋。离这有
三、四英里远。他们把我们绑上,我们躺在树底下。而一个大家伙手里拿着棒子看着我们。
当我说‘我们’的时候,我是指索摩里和我自己。老查伦杰坐在树上,吃着果子,很舒服
哪!他打算给我们点果子,他自己亲手松开了绑我们的藤蔓。想想看,他跟他的孪生弟兄坐
在树上——而且唱着歌,因为任何一种音乐部会使他们心情平和。他们让他喜欢于什么就干
什么,但我们不行。可是我们知遣,你是自由的。而且你可以往外发信,这对我们来说就是
一种安慰了。
   




    “那么,好了,小伙子,我要告诉你一些让你吃惊的事。你说你看见了人留下的痕迹,
还有火光,陷阱。好极了,我们看见了本地人,好象是人占据了高原的那一头——就是你看
见的山洞那里——而猿人占据了这一头。他们之间一直不断血战。据我了解,情况是这样。
昨天猿人抓住了十二个人,当做俘虏给带回来了。你这一生从来没听到过那种尖叫。人是小
个子的红种人,被打得走不动路了。猿人杀了他们中的两个。小家伙真是好样的,他们一声
也不出。情形可怕极了,索摩里被吓昏过去。我想他们走了吧,你说呢?”
    我们注意地听着,但只有小鸟打破林间深沉的寂静。腊克斯顿勋爵继续讲他的故事。
    “我想你走运,我要好的朋友。正如你说过的,他们当然从开始就在树上窥探着我们,
他们完全知道我们是四个。”但是他们忙着抓那些印第安人,把你忘了。以后我们遇到的事
更可怕。整个经过是一场什么样的噩梦啊!你记得我们在下边尖尖的竹林里发现一具美国人
的骷髅架子吧?对了,那就在猿城下面,在那个地方他们把他们的俘虏推下去。我估计那儿
有很多骷髅架子。他们还要有个相应的仪式。俘虏必须一个一个地往下跳,他们看着他们掉
下去。他们把我们带出去看这种跳崖,并且整个猿族都来到悬崖边上。四个印第安人跳了下
去,竹子穿透了他们。无怪我们在那个美国佬的骷髅架上,发现竹子从他的肋骨间穿过去。
真可怕——。但也很有趣,虽然我们想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了。
    “可是没有。他们把六个印第安人和我们留到今天跳——我是这么理解的,我想他们不
打算让查伦杰跳,但索摩里和我肯定得跳。他们的语言一多半是手势,不难明白他们的意
思。所以我想是行动的时候了。索摩里不中用,查伦杰也强不了多少,他们能到一起的时
间,唯一的就是开始辩论,因为对这些把我们当俘虏抓来的红头鬼东西的科学分类,它们的
意见不一。一个说是这一种,那个说是另外一种。疯狂,我认为——两个人都是疯予,但是
我观察到的两点情况非常重要。一个是这些畜类在空地上没有人跑得那样快。你瞧,他们腿
短,身子重。就是查伦杰也比他们跑得快。第二点,枪的事他们一点也不懂。我相信他们不
明白让我打了一枪的那个家伙是怎么受伤的。我们绝对要拿到我们的枪。
    “所以今天一大早,我整掉了身上的藤蔓,照看守我们的警卫的肚子踢了一脚,跑到了
我们的营地。在那里我找到了你和枪,我们就到了这里。”
    “但是教授们呢?”我叫道。
    “是啊,我们必须立即回去救他们。我没法把他们带走。查伦杰在树上,索摩里身体不
好,跑不动。唯一的机会是拿到枪去救他们。当然他们发现我跑了之后,也许立即把他们杀
掉。我认为他们不会动查伦杰,至于索摩里就难说了。但是我已经告诉过你,他们的计划是
要让我们跳崖。这一点我肯定无疑。所以我跑掉不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但是我们必须回去把
他们救出来,或者看到他们完蛋;所以,我要好的朋友,黄昏之前,不是这样就是那样。”
    我在这里试着模仿腊克斯顿勋爵的谈话,他短短的、有力的句子,半幽默的声调。
    我们从灌木丛里藏身的地方站起来,这时忽然我觉得他的手扯住了我的胳膊。
    “他们来了!”他小声说。
    从我们躺着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猿人走过。他们用弯弯的腿单列走着,他们的手偶尔
扶扶地面。在他们前进的时候,他们的头左顾右盼。他们象是有五英尺左右高,胳膊很长,
胸围大极了。他们中好多个拿着棒予,远处望去。他们象毛发很多身体畸形的人类。很快他
们在灌木丛里消失了。
    “我们最好的办法,”约翰勋爵说,”是静静地躺着,一直到他们放弃搜索。而后想法
回到他们的城里,在那儿打他们.我们等他们一小时,再开始行动。”
    我们打开一筒罐头食品吃早饭。腊克斯顿勋爵自从头天早晨吃了点水果以后,一直没有
吃东西,他饿极了。吃饱后,他往口袋里装满子弹,一手一支步枪,带着我出发执行拯救的
任务去了。离开之前,我们在灌木丛中对我们藏东西的地方,细心地做了记号,以便需要的
时候,我们可以再找到它。我们俏悄地走过灌本丛,一直未到悬崖的边上,离我们心爱的宿
营地下远。我们停在那儿,约翰勋爵给我讲了他的计划。
    “只要我们在密林里,猿就胜过我们,”他说。“他们看得见我们,我们看不见他们。
但是在空地上就下一样了。那里我们比他们行动快。因此我们尽可能地不要离开空地。高原
边上的树比远处内陆的树少,所以,那是我们前进的路线。慢慢地走,眼睛睁大些,枪准备
好。只要还有一颗子弹。绝不让他们把你俘虏过去。这是我对你至关繁要的话,小伙子。”
    树林里象是到处是猿人,一次又一次我听到他们古怪的交谈。遇到这样的时候,我们就
躲在就近的灌木丛里,静静地躺着,直到声音走远了,因此我们前进的速度很慢,过了至少
两个钟头,我才看到约翰勋爵做了个动作,说明我们离目的地一定是很近了。他向我做了个
手势,要我静静地躺着,他自己向前爬了过去。一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来!”他说。“快
来!我希望我们不会是已经晚了。”
    当我在他身旁躺下来、透过灌木丛看到伸展在我们面前的一块空地的时候,紧张、激动
使我哆嗦起来。
    一幕我永远不忘的景象。
    一块绿色的林间空地,大约几百码宽,这块空地的周围,由树木形成一个半圆的圈予,
树的枝干问用大叶子搭成的茅屋一个比一个地高上去。茅屋的入口处和树的枝干上满是猿
人,从身量上我判断是这个部落的女人和小崽。
    在空地靠近悬崖的边缘,已经聚集了几百个这些红头发的动物,有的很高大,而且他们
身上都长着毛,样于可怕。他们之间有某种纪律,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试图破坏已经站好的
队。在他们前面站着几个印第安人——小小的红种人,他们的皮肤在强烈的阳光下象铜那样
闪着光。他们旁边站着个高高的、瘦瘦的白种人。脑袋低垂,两臂搭拉着。这是索摩里教授。
    这群俘虏周围有好几个猿人看守着他们。靠近悬崖边缘,和别的猿人不在一起,有两个
希奇古怪的身影。一个是我们的同伙查伦杰教授,扯破了的上衣从他的肩头上垂下来,大胡
子盖着他宽阔的胸膛。他的帽子不见了,他的头发自从我们登上旅途以来已经长得很长了,
现在杂乱无章地飞舞着。他旁边站着他的主人,猿人工。一切都正如约翰勋爵说过的那样,
他是我们教授的化身,但皮肤的颜色是红而不是黑。相同的短小胖胖的身材,相同的宽肩
膀,相同的盖着多毛脯胸的大胡于。只是眉毛以上看得出显著的不同。猿人的脑门是低低的
斜线形的,而查伦杰的是高高的、宽宽的。在其他任何方面,猿人王是教授的拓片。
    所有这些,描写花了这么长时间,却都是我在几秒钟内观察到的。那以后我们有完全不
同的东西要去考虑了。两个该人从俘虏群里抓出一个印第安人,拖到悬崖边上·猿人王举起
他的手作为一个信号。他们抓住这个人的手和胳膊,把他扔出了峭壁。他们扔出去的力量很
大,这个人窜向高空,而后才开始落下来。当他看不见了的时候,除了看守,猿人一齐涌向
峭壁的边上,一个长时间的绝对沉寂之后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乐叫喊。他们乱跳着,向空中
挥着长长的多毛的胳臂。然后他们又重新站好队,等待着下一个人受难。
    这一次是索摩里。他的两个看守抓着他的腕子,把他拖到前面,他挣扎着。查伦杰转向
猿人王使劲摆着手,他是为同伙的性命求情。猿人王把他粗暴地推向一旁,摇着他的头。约
翰勋爵打了一枪,猿人王倒在了地上。
    “往密集的地方打!打:小伙子,打!”我的同伴喊着。
    我们一起开火。两个抓住索摩里的看守倒下了,而他还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他已经
是个自由的人了。猿人狼狈慌张地乱跑,他们不明白死亡是怎么来的。或者那是怎么回事。
他们、齐跑到树上躲避,不管他们身后躺着的那些死了的和受了伤的伙伴,丢下俘虏们孤独
地站在空地的中央。
    查伦杰当即明白了这个局面。他抓住迷偶的索摩里的胳膊,拼命地向我们跑来。两个看
守在后面追过来,但约翰勋爵两颗子弹结束了他们。我们跑向空地去迎我们的朋友,他每个
人给他们一支上了子弹的步枪。但索摩里精疲力尽了走路都困难。猿人已经从惊恐中恢复过
来,他们穿过灌木,丛来了,查伦杰和我架着索摩里任前走,约翰勋爵掩护我们撤退。当我
们最后到达宿营地的时候,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发现没有谁追赶我们了。
    在我们关上寨子的荆棘门躺倒在地上的时候,我们听到来自大门外的脚步声和哀痛的声
音。约翰勋爵,拿枪在手,冲了过去,把大门打开。那里倒着四个生还的印第安人小小的红
色的身影,因为害怕我们而发抖,然而又祈求我们的帮助。一个人指着他们附近的树林,想
要说明那里充满了危险。他搂住了约翰勋爵的腿,把脸贴在他的腿上。
    “我说,我们怎么安排这些人呢?起来,小家伙,脸别贴在我的靴子上。”
    索摩里坐着,在他心爱的烟斗里塞上了烟草。
    “我们必须帮助他们,”他说。”你把我们全部从死神的手中救了出来。”
    “不光是我们,”查伦杰说,“全欧洲的科学都要为你们所做的一切,向你和我们这位
年轻朋友致谢。”
    他朝着我们两人微笑。他的两膝夹着一筒肉罐头,两个手指头捏着一大块冷肉。印第安
人抬起头来望看他,而后惊叫了一声,扑倒在地,用胳膊搂住约翰勋爵的腿。
    “别害怕,我的孩子,”约翰勋爵说,拍拍他腿前的那个头。“这是因为你的长相,查
伦杰。好了,小家伙,他是个人,和我们其他人一样。”
    “真的那样,先生!”查伦杰叫道。
    “好了,查伦杰,你很幸运,你有点和众人不同。假如你不象那个猿人王的话——”
    “约翰勋爵,我看你的话扯得太宽了。”
    “不过,那是事实。”
    “我要求你,先生,换一换话题。你的言论是难以理解的,问题是我们怎样处置这些印
第安人?我们得帮助他们回家,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家在哪儿。”
    “那没什么困难,”我说。”他们住在中央湖那边的山洞里。”
    “我们这位年轻朋友知道他们住哪儿。我想那儿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呢。”
    “足有二十英里,”我说。
    “我永远走不到那儿了,”索摩里说,样子看起来很忧郁。
    当他说话的时候,我们听到远处猿人的嚎叫。
    “我们得挪个地方,赶快挪!”约翰勋爵说:”你帮帮索摩里,小伙子,这些印第安人
搬东西。现在就动手吧,趁他们还没有看到我们。”
    不到半小时,我们到了灌木丛中我们藏东西的地方。整天我们听到来自我们原先宿营地
那里猿人激动的叫声,但他们谁也没到这边来,而我们大家,红种人和白种人,睡了长长
的、熟熟的一觉。那天晚间当我就要睡着的时候,谁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发现查伦杰在我
身边。
    “关于这些事件你有本日记,你想发表的,马隆先生,”他庄严地说。
    “我因为是记者才到这里来的,”我回答。
    “对极了。你也许听到了约翰·腊克斯顿勋爵的某种——某种抽象的、一些颇为奇怪的
说法——”
    “是的,我听到了。”
    “不用我说,任何这类说法的公开发表,都会对我是极大的侮辱。
    “我得尊重事实。”
    “这事情我留给你自己判断,”停了很长时间,他补充说:“猿人王是个真正的——一
个非常出众的、漂亮的、有智力的人物。你不这样认为吗?”
    “一个非常出众的动物,”我说。
    教授安心多了,再次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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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1 13: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那些才是真正的征服者
         
    我们曾经想象猿人不知道我们在灌木丛里的藏身地,但是我们很快发现了我们的错误。
林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连树上的叶子也一动不动,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安宁的,所以我们
就忘了这些动物何等耐心地盯着我们,等待着,一直到他们的时机到来。我非常相信我再不
会比那大早晨更临近死亡了。我来告诉你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吧!
    经过昨天那场可怕的经历,我们大家醒来仍是筋疲力尽。索摩里还是那么软弱,他站起
来都困难、但这个老头充满了勇气。开了一个会,大家同意我们再在这几静静地等一两个小
时,吃早饭。而后寻找横越高原、绕过中央湖去山洞的路,我的观察说明,印第安人就住在
山洞里。我们信赖那些人的话,我们救过他们的命,我们将会在他们的人民那里,受到热烈
的欢迎。然后我们应该把全部思想,转入我们回去的问题上。甚至查伦杰也准备承认,我们
以后应该只完成这个十分困难的任务。
    我们现在可以细看看我们救了命的印第安人了。他们是小个子,灵敏,体型长得很好,
黑头发在脑袋后扎了起来。他们穿着皮子衣服,脸是光光的、很愉快。他们自己交谈的语言
是流利的,而且当他们彼此指着、用“阿卡拉”这个词说了几遍的时候,我们懂得了,这是
这个种族的名字。偶尔他们的脸现出恐惧与仇恨,向周围的林于摇着他们的拳头。喊着“都
达!都达!”我们想,这是他们仇敌的名字。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查伦杰?”约翰勋爵问,”有件事我非常清楚,头的前部剃了的
小家伙,是他们的头领。”
    证据确实明显,这个人不和别人站在一起,而他们总是用深深的尊敬和他讲话。他是他
们中最年轻的,然而非常骄做。当查伦杰把他的大手放在他头上的时候,他从教授那里走开
了。于是教授抓着最靠近的一个印第安人的肩膀,拿他做了一通讲话,就象我们是在课堂里
似的。
    “这种类型的人进化程度不低,”他说,“而我认为,我们无法解释在这个地方这样的
种族所经历的进化过程。”
    “那么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呢?”约翰勋爵问。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将在欧洲和美洲的每一个科学团体中引起热烈的讨论。”教授回
答。“我的看法是,这个地方进化过程是在特殊的条件下进行的。我们在这儿看到了老的类
型延续下来,并且和新一些的类型同时存活,这样我们就看到象貘、鹿、食蚁兽这些当代的
动物和诛罗纪类型的各种爬虫为伍。现在说说猿人和印第安人。我只能认为是一次来自外部
的入侵。南美洲有类人猿这也许是可能的,在过去的时代,他发现了来这儿的路,并且他进
化成我们见到的那种动物。他们中有些(说到这里,他望着我)是出众地漂亮。至于印第安
人,我毫不怀疑,他们是从下边上来的移民,时间更为靠近现代。由于战争和饥谨的驱使,
他们上到这里来了。发现这里有他们从未见过的猛兽,他们藏身在我们年轻朋友给我们描写
过的山洞里。毫无疑问,他们同野兽有过恶战,特别是同他们认为是仇敌的猿人打过恶仗。”
    索摩里教授身体太软弱,不能辩论,虽然他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这时候我发现一个印第安人不见了。
    “他打水去了,”腊克斯顿勋爵说。”我们给了他一个空罐头盒,他去了。”
    “上原来的宿营地?”我问。
    “不,上小河那儿。那儿是在树林子里头,不超过二百码。可是他走了好长一会了。”
    “我去找找他,”我说。我拿起我的步枪,朝小河的方向走了,留下我的朋友们准备早
饭。我们离猿人城好几英里呢,我们相信那些动物没有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而且步枪在
手,我不怕他们。
    我听到小河潺潺的水声,但看不见它,因为我隔着几棵树和灌木丛。在一棵树底下,我
看见灌木丛里有个红色的东西。等我走近,我看到那是失踪的印第安人的尸体。他侧身躺
着,脑袋给拧过去了。我叫了一声,告诉我的朋友们出事了,并且向前跑去,弯下腰看着尸
体。树叶子中的一个声音使我抬起头来向上望着。从低垂在我头上的绿枝中间,两只长长的
长满了红毛的手臂慢慢地伸了下来。我向后跳了一下,尽管我很快,但那两只手比我更快。
一只手抓住我的脖梗子,另一只抓住我的脸。我被从地面上拽了起来,而我的头被向后撅
着,撅着,一直到疼得我忍受不住。远远地我听到一声枪响,而后我掉在地上,我躺在那里
不能动了。
   




    我醒来的时候,仰面躺在我们藏身处的草地上。有人从小河打来了水,约翰勋爵用冷水
冰我的头。半小时以后,尽管我的头和脖子还疼痛,但是我坐了起来,干什么都行了。
    “当我听见了你的叫喊时,”腊克斯顿勋爵说,“我向前跑着,看见你的头被猿人抓在
手中,我想我们的一个人完了。
    慌忙中我没打中那个畜生,但它扔下你跑了。”
    现在事情明显了,猿人已经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并且从各个方向盯住我们。白天我们
没有多少要怕他们的,但是无疑问的他们将在夜里袭击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还得搬家。我们
三面是密林,那里我们可能碰见猿人。但是在第四面——那是向着湖的方向的一个斜坡——
只有一些矮矮的灌木,偶尔有点树。这条路线会带着我们直达印第安人的山洞。
    下午,我们趁早开始登上行程。年轻的印第安人的首领走在前头做我们的向导,但是拒
绝拿任何东西。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幸存的印第安人,背上背着我们的物品,再后我们四个白
人拿着上好子弹的步枪,准备着,当我们动身的时候,从我们身后静静的密林里。忽然响起
了猿人的喧嚣声。是因为我们离开而欢呼胜利吗?回头瞧瞧,我们只看见绿树,但是那些叫
声告诉我们,绿树中有多少敌人啊1我们很快到了树木更少的地区,他们无能为力了。
    下午较晚的时候,我们到了湖边。我们的当地朋友急切地跑到前面向前指着,快乐地喊
叫着。大批的独木舟正朝着我们站着的湖岸驶来。最初我们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离我们还
有几英里,但船以很快的速度向前划,不一会就非常近了,他们能看得到是谁在岸上了。我
们听到一阵很响的高兴的呐喊,看到他们从座位上站起来,在空中疯狂地挥动着长矛。而后
又坐下来划船,很快他们到了沙滩的斜坡,一齐向我们涌来。高声地问好。最后,他们中的
一个带着项链、手镯,肩上披着某种动物美丽毛皮的人,跑上前来,极为亲热地拥抱着我们
救了的那个青年,接着他望着我们,问了些问题,问完了以后,他也依次拥抱我们每一个
人。在他的命令下,整个部族在我们面前俯伏在地。我个人对这个觉得很不舒服,从腊克斯
顿和索摩里的脸上,我看到了同样的表情,但查伦杰的脸部却象一朵太阳里的鲜花。
    很明显,当地人是出来打仗的,因为每个人都拿着他的长矛——一根长竹竿——他的弓
和箭,挎着某种象战斧那样的东西。当他们望着我们从那儿来的树林,嘴里老是反复他说着
“都达”时,他们黑色愤怒的脸把他们的意图表明得清楚极了,全部族开了一个会,我们坐
在近旁着着他们。两三个印第安人讲了话,最后我们的年轻朋友发言,使用那样的手势,以
致我们对他的讲话完全明白,就象我们懂他的语言似的。
    他讲完后,印第安人大声喝采,在空中挥动着长矛,老头领来到我们跟前,问我们几个
问题,同时指着树林。约翰勋爵跟他做了个手势,要他等我们的答复,而后转向我们。
    “好了,现在要取决于你们说你们怎么办了,”他说。“我是要和我们的小红种朋友在
一起。你怎么办,小伙子?”
    “当然我要参加。”
    “你呢,查伦杰?”
    “我自然要去帮忙。”
    “还有你,索摩里?”
    “我们象是离开我们这次探险的目标太远了,约翰勋爵。但是,假如你们都要参加,我
看不出我怎么可以落在后边。”
    “那么,定了,”约翰勋爵说,转过身,他向那个头领点头,摸摸他的枪。
    这个老伙计和我们一一握手,而他的人欢呼声比以前更响。天已经太晚了,不能在夜里
往前走。印第安人在四周点上了火堆。他们中有人消失在丛林里,很快把一头小禽龙赶到人
群面前。象别的禽龙一样,它的肩头有块沥青的印记。直到这时我才懂得,这些大动物是私
人财产,沥青的符号是财产所有者的印记。几分钟后,这个大动物被解剖开了,一块块的肉
连同从湖里抓来的大鱼,吊在十来堆篝火上烤着。
    索摩里躺下了,睡在沙地上,但我们其余的人沿着水迈走着,想要更多地了解一些这个
奇异的国度。有两处我发现了蓝泥土的坑,跟我们在翼龙沼泽看到过的一样。这些是老的火
山喉管,出自某种原因,它引起约翰勋爵的极大兴趣,查伦杰被一个地面喷气吸引住了。那
里某种寄异的气体在地面上形成劈啪作响的泡泡。他说:
    “一种比大气轻得多的气体,没有疑问,它包含大量的游离氢。查伦杰的能量还没有耗
尽呢,我的年轻朋友,我还可以向你显示一下一个伟大的头脑能干些什么。”
    对我来说象是再没有什么比我面前的那片湖水更美妙的了,我们的声音把一切活物惊
走,营地的四周是静俏俏的,只有几条翼龙高高地在我们头上盘旋。但是在中央湖的水里。
情况又不同了。奇异的活物搅得水象沸腾了。大大的石板青的脊背,在水中时隐时现。巨型
的龟类,奇怪的蜥蜴样的动物,还有一个很大的扁扁的东西,呆在稍远一点的沙洲上。湖上
到处游动着蛇。有一个动物跃出水面落到岸上,离我们只有几百码远,看到它,查伦杰和索
摩里(他后来参加我们的漫步)突然响起他们惊奇与喜悦的二重唱。
    “蛇颈龙!一条淡水的蛇颈龙!”索摩里叫道。”我们,我亲爱的查伦杰,是开天辟地
以来,动物学家中最幸运的了。”
    只是由于夜幕降临,我们才能把两位科学家从远古时代的湖畔拉回来。
    黎明,整个宿营地醒来,一小时后,我们登上了我们的征途。
    头天夜里,更多的当地人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因此我们出发时大约有五百人了。前面派
出了侦察兵。印第安人在那灌木丛地区长长的斜坡上行军。靠近森林的边缘,他们散开,长
枪手和弓箭手排成一行。腊克斯顿和索摩里在右翼,查伦杰和我在左翼。
    我们的敌人没让我们等多久。从林浜的边缘升起了狂野的喊叫,突然一大群带着棒子和
石头的猿人出现了,并且冲进了印第安人阵线的中心。猿人的行动缓慢,印第安人却象猫似
地灵敏,他们甚至用不着我们的援助,战斗就很快结束了,所有冲进空地的猿人,我想他们
没有一个回到森林里。
    但是当我们来到林中的时候,战斗就比较困难了。在进入树林一个小时或者还多一点的
时候,进行了一场拼死的斗争,这里猿人行动迅速,猛地从树后跳出来,冲向印第安人。在
他们自己受到攻击以前,常常用巨大的石头,打死三四个印第安人。一个猿人一下子就把索
摩里的枪砸坏了,又一块石头对准索摩里的脑袋,但是一个印第安人救了他的命。有一阵我
们的盟友开始撤退了,我们的步抢这时帮了忙,很快他们再一次向猿人冲去。
    那些大动物慌张地穿过灌本丛四散了,我们的盟友追赶着他们,终于人成了主人。
    约翰勋爵和索摩里横越过队伍和我们会合。
    “完了,”约翰勋爵说。“我想,我们可以让他们自己去收拾残局了。”
    胜利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方便。我们再一次能够去看看我们的营地,并且能够跟忠实的赞
波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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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1 13: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我们的眼睛看到了真正的奇观

    印第安人对猿人的胜利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变化。从那以后,我们成了高原的主人,因
为当地人用恐惧的眼光看待我们,同时又感激我们,因为靠我们奇怪的力量支援了他们对敌
人的斗争。他们象是不打算帮助我们离开,从他们手势中我们弄明白了,曾经有过一个通
道,人从这个通道可以走下高原。毫无疑问,猿人和印第安人是在不同时期,从这个通道上
来的,梅普欧·怀特和他的伙伴也走了这条路。不过年前有过一场地震,通道的上头塌了。
    没死的猿人被赶着,横越高原,他们被安排住在印第安人山洞的旁边,为印第安人做工。
    那场战斗后,又过了两天,我们和我们的盟友横越高原往回走,在他们的悬崖下宿营。
他们让我们住进山洞,但是我们想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我们看了他们的山洞;地方真是好极
了,虽然山洞是人工凿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我们一直没有搞清楚。
    山洞离地面大约八十英尺,长长的石级从地面通向洞口,每一磴很窄,很陡,大动物爬
不上去。洞里面暖和干燥,灰色的墙壁装饰着代表高原上种种不同动物的图象。
    我们在印第安人的山洞附近安营后的第三天,查伦杰和索摩里一块到湖那儿去了,在那
里靠当地人的帮助,抓到了做标本用的大爬虫。约翰勋爵和我留在营地,一群印第安人在洞
前长满草的斜坡上忙着。忽然一阵大声的惊叫,四面八方的男人、女人、小孩一起疯了似地
跑上台阶,钻进了山洞里。
    往上瞧,我们可以看见他们在岩石上挥舞着胳膊,要我们去他们那里,我们两入抓起
枪,跑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危险。我们看到一群有十二个或者十五个印第安人在跑。两个
那种曾经来过我们帐篷并且从湖边回来的路上差点抓住我的可怕的动物,在追赶那些印第安
人。它们象令人毛骨惊然的青蛙,体型比最大的象还大。我们从来没有在白天看到过它们,
它们的皮肤在太阳下闪光。
    一刹那间,它们攻击了印第安人。它们的方法是,跳起来落下,把全部重量压在他们一
个人的身上,把他压扁,然后再跳到另一个人身上。印第安人没有办法,这些怪兽比他们跑
得快。我们的步枪也没多大用处。距离二百码远,我们向野兽射出一颗又一颗的子弹、但是
没有结果。我们最大可能,是步枪的闪光和吼叫使它们能停下来一分钟,好使当地入和我们
有时间到达通向山洞的阶梯。但是当二十世纪爆炸的子弹没有用处的时候,当地人的毒箭却
能奏效,他们的动作太慢。当怪物到石阶的时候,迎面是一阵箭雨。最后毒性发作,两只野
兽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们每一个人都拼命想要找出回到外部世界的办法,印第安人却不打算做任何事情帮助
我们离开。在所有其他方面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他们要给我们每一个人一个红皮肤的妻子和
一座我们自己使用的山洞。他们打算让我们忘掉自己的人民,永远住在高原上。我们觉得我
们下去的计划一定得保密,我们有理由害怕,他们可能用武力不让我们离开。
    尽管有恐龙袭击的危险(白天危险不大),过去三周我们还是去了两次我们的旧营地,
去看看仍然在崖下等着的黑人,我坐在悬崖上,长时间地望着大平原,希望看到我们恳求的
帮助,但是我看不到一个人。
    “现在他们很快要来了,马隆先生,下周过去以前,印第安人会回来,带着绳子,”我
们优秀的赞波这样快乐地喊着。
    第二次去老营地回来的路上,在一个离翼龙沼泽一英里左右的地方,我看到一个奇怪的
东西向我走来。那是一个人在折弯了的藤子编的笼子里行走,等我走近,我吃惊地发现那是
约翰·腊克斯顿勋爵。当他瞧见我的时候,他从笼子下钻出来,大笑着朝我走来。
    “好呀,小伙子,”他说。
    “你在干什么?”我问。
    “看看我的‘朋友们’,翼龙,”他说。
    “为什么?”
    “有趣的动物,你不认为吗?对主人挺粗野,你也许还记得。所以我做了这个笼子。我
想给查伦杰抓一只小崽。这是我来这儿的任务之一。不,我不用你做伴,我在笼子里很安
全,你却不。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会回到营地。”
   




    他转身走了,我让他一个人继续在那个古怪笼子里走下去。
    如果说约翰勋爵这时的行为奇怪,那查伦杰的就更是如此了。他象是对印第安妇女抱有
特殊的兴趣,常看到他身后有十来个印第安姑娘跟着他走。至于索摩里,他沉醉在高原上鸟
类和虫子的生活里,以及搜集标本忙录中了。
    每天早晨查伦杰自己出去,当他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总是非常庄严。有一天,他领我
们下到他隐藏的车间去看他的神秘计划。他的印第安姑娘跟着他。
    这地方是林中的一小片空地。在这块地上有一个我曾经描写过的那类地面喷气,地面上
有一个巨大的袋子,毫无疑问,那是印第安姑娘帮助做的,袋子的一头有个小口,查伦杰开
始用喷气给它充气。很快袋子胀起来,看样子要向上跑了,查伦杰只好把拉着它的绳子拴在
附近的树干上。半小时后,一个大的气袋形成了。查伦杰站着微笑,捋看胡子,索摩里第一
个打破沉默。
    “你想要我们坐那个东西吗,查伦杰?”他用一种尖酸的声音说。
    “我亲爱的索摩里,我首先想给你演示一下它的力量。”
    “我绝对不会坐那个东西的,”索摩里坚决地说,”约翰勋爵,我想你不会支持这样的
疯狂行动吧?”
    “我想看看它行不行?”他说。
    “那你看吧,”查伦杰说。”你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没法子爬下去,也没有通道。我们
也不能造任何形式的桥,让我们回到我们从那儿来的石峰。当我看到那个地面喷气时,我想
到了气球。这儿你看到了,我造了一个。”
    这时候气袋胀得好大了。
    整个主意使约翰勋爵感到高兴。“聪明的老家伙,对不对?”他小声跟我说,而后大点
声问查伦杰,“吊舱怎么样了?”
    “吊舱我下一步考虑。我计划的是怎么样制造气球和把它拴结实。今天我让你们看看它
的升力。”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把那根主绳在胳膊上绕了三圈,用刀割断了拽着气球的几根绳子。
    我们的探险队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比这次更大的危险。气球以惊人的速度射向天空,刹那
间查伦杰双脚离地,被气球带了上去。我连忙伸出胳膊抱住他上升的腰,而我自己也被带了
起来。约翰勋爵搂住我的腿,但是我觉得他也离开了地面。刹那间我脑子里出现一幅图画,
几个探险者在他们考察过的土地上,象一串香肠在飞着。但是幸好,绳子不够结实,虽然这
飞艇的升力象是无穷的。一阵奇怪的响声,我们人压人地倒在地上,身上满是绳子。当我们
能够站起来的时候,我们看到远远的深蓝色的天上,一个黑色的小点。
    “好极了!”查伦杰叫道,搓搓他的胳臂。”一次非常成功的演示!我原来还没预料到
会有这样的成功。先生们。我保证一个星期内,第二个气球就会准备好,你们可以期待回家
旅程的第一阶段是安全的,舒适的。”
    直到现在我照事情发生的情况,写下了全部经历,如今我要结束我的叙述了。我们安全
地下来了,虽然用了一个根本没想到的办法,而我们大家都没出问题,六个星期或两个月
后,我们会在伦敦了。
    就在我们用查伦杰自制的气球冒险后的当天黄昏,运气来了。有一个人,从他那里我们
得到对我们打算回去表示同情的迹象,那就是我们救过他命的年轻的头领。只有他一个人不
想违反我们的意志而把我们留在陌生的土地上来。那天黄昏,他下到我们小小的营地,递给
我一片树皮,庄严地指指他上边的那排山洞。他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这
是秘密,就走了。
    我们把这片树皮拿到火光前,一齐仔细研究起来。树皮里面有用线条构成的图,我把它
复制在这里:
    “我相信不管它是什么,对我们来说是重要的,”我说。“他给这个的时候,我从他脸
上看出来了。”
    “我肯定猜着了,”约翰勋爵叫道,“瞧这儿!纸上有多少个记号?十八个,好了,我
们头上的山脚上有十八个洞口。”
    “他给我的时候,往上指了指山洞,”我说。
    “好了,这是山洞的图形,是一张地图。而这里有个叉,叉是干什么的?它似乎是给那
个比别的洞都深得多的山洞作的记号。”
    “一个可以走得过去的山洞,”我叫道。
    “我相信我们年轻的朋友解开了这个谜,”查伦杰说,“假如山洞走得通,在另一端这
个相应点出来,我们离下面不会超过一百英尺了。”
    “行,我们的绳子比一百英尺还长呢!”我叫道。
    “洞里的印第安人怎么办呢?”索摩里问。
    “我们头上哪个洞里没有印第安人,”我说。“都当仓库用。我们马上上去,看看究竟
是怎么回事?”
    我们每个人拿了一根火炬,走上台阶,进到在图上做了记号的洞里。洞是空空的。当我
们进到了离洞口很远的地方,才点着了火炬。我们急切地沿着通道匆忙地走着,但是很快一
堵石壁出现在我们面前。通路断了。
    我们站看,望着这个没想到的障碍。
    约翰勋爵望着地图。“右数第十七个,左数第二个,是这个洞。”他说。
    我看着那个记号,忽然间我高兴地叫起来。
    “我想我明白我们的错误了,跟我来,跟我来!这个洞标志出有个分叉,在我们点着火
炬以前,黑暗中我们把分叉的地方走过去了。”
    果然象我说的那样。我们回去了,找到了岔路口,沿着另一个通道走下去。忽然,在黑
暗中,我们瞧见在我们前面一道暗暗的红光,我们向红光跑去。
    “月亮!”约翰勋爵叫道。“我们过来了,伙计们!我们过来了!”
    确实是那轮满月,悬崖上的出口没有窗户大,但对我们来说足够了。下去也不大困难,
靠我们的绳子帮助,我们是下得去的。我们高高兴兴地回到我们的帐篷,为第二天夜晚做准
备。
    第二天,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我们已为出发做好了准备;我们把东西弄到石级上,而后
站着,回头望着那块神妙的地方。
    两小时后,我们和我们所有的行李,都回到悬崖的脚下了。查伦杰的行李是我们唯一的
困难,我们把它留在下来的地方,立即动身去找赞波的帐篷,清晨很早的时候,我们到了那
里。令我们吃惊的是。平原上有十来堆火。营救的人已经到了,从河上来了二十个印第安
人,带着绳子和造桥用得着的一切东西。最低限度当朋天我们开始回亚玛逊的途中,带我们
的行李是没有困难了。
    就这样,我结束这篇报道了。我亲爱的麦卡德尔先生,我希望不久握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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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1 13: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列队前进!

    当我们的邮船离南安普敦还有五百英里的时候,一家家报纸、一个个通讯社开始给我们
发来无线电报,愿意为一封短短的关于真实结果的回电付以巨金。这表明不仅是科学界,而
且一般公众对我们的探险也感觉兴趣了。但是我们拒绝回电。我们是动物学会的代表,首先
向动物学会的会员提出我们的报告是我们的责任。这样,虽然我们发现南安普敦住满了记
者,我们斩钉截铁地拒绝发布任何消息。
    盛会安排在我们到后的第二天晚上举行。
    次日的报纸满满地是关于会议的长的、短的报道。这里我抄录一个短的报道。
    “在开会的时间八点钟以前很久,大会堂就挤满人了。不过七点四十五分,一般公众强
冲进大会堂(好多人受了伤)。在他们进去后,每一个过道都水泄不通了,所有主要的科学
家,不仅本国的,而且法国的和德国的也都出席了。乌普萨拉大学有名的动物学家、一个叫
赛吉厄斯的教授,代表瑞典出席了大会。
    “不同凡响的欢迎行动,以四位英雄的到来作为信号,全体听众起立,欢呼达几分钟之
久。
    “在向这些探险家致以热烈的欢迎以后,会场恢复了平静,主席向大会致辞,而后索摩
里教授,这个委员会的发言人,起立发表讲话。
    “他开始描述旅途和准备攀登高原悬崖时探险所面临的困难。他同时描述了那个非凡国
度里的恐怖和魅力。个人历险他几乎没说。他讲到高原上出奇的野兽、鸟、昆虫和生长的植
物。
    “不过听众最感兴趣的还是曾经认为早已灭绝了的大动物。关于这些大动物,他开出了
一个长单子,他毫不怀疑,经过一番更加广泛的调查研究工作以后,名单还会大大地扩大。
下一步他讲到了印第安人和离奇的类人猿。最后他描绘了查伦杰教授带有很大危险的航空发
明,并且以这个探险队最终找到了回到文明世界的办法,结束了他极为有趣的演说。
    “原来估计会议会在这里结束了。下一步就是由乌普萨拉大学的赛吉厄斯教授动议,大
家立即执行,向他们表示感谢和祝贺,但疑议的征兆整个晚上一直是明显的。现在,爱丁堡
的詹姆士·伊林沃斯博士,在会场的中心站了起来,伊林沃斯博士提出了一个修正案。
    “他建议对索摩里有趣的讲话表示感谢,但鉴于整个事实无法证明,需要派出更大的,
如果可能,还得是更可靠的调查委员会。
    “这个修正案引起的混乱是难以描述的。一大批听众喊叫着:‘把他赶出去!’另一方
面,伊林沃斯博士的支持者们——人数很多——为这个修正案叫好。挤在后排的凳子上的医
学院的学生甚至动了拳头,忽然嚷嚷的声音小了,而后是绝对的安静。查伦杰教授站了起
来。他的面容和态度特殊,引人注意,当他举起手要求安静时,全体听众坐下了。
    “他说着,大家听着。他说明了当时的处境,他告诉听众,猿人怎样毁坏了大部分的底
片,以下的谈话是在他和伊林沃斯博士之间进行的。
    “伊林沃斯博士:照片不能令人信服什么。
    查伦杰教授:你想看看实物本身喽?
    伊林沃斯博士:当然。
    查伦杰教授:那么你就会接受那个结论喽?
    伊林沃斯博士(大笑):当然。
    “查伦杰教授向空中举起他的手作为信号。立即爱·顿马隆先生站起来到讲台后面去
了。转眼间,他跟一个巨人似的黑人出现了,后者帮他抬着一个大大的方形的包装箱。箱子
放在教授的坐椅前面,听众中间没有一点声音,每个人都望着这个箱子。一会的工夫,一个
极可怕的动物从箱子里出来了,坐在箱子的一旁。它的两只小小的红眼睛象燃烧着的炭火。
它的长长的、半张着的嘴长满了两排牙齿。有的人叫了起来,前排的两位太太晕了过去,从
椅子上倒了下来,刹那间普遍惊恐,感到危险,查伦杰教授举了举双手要说话,但这个动作
惊动了他身边的动物,它张开了璞质的翅膀飞了起来,查伦杰教授想抓住它的腿,但是太晚
了,它慢慢地在大会堂里盘旋,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充满了这间房子。走廊里的人叫着,当
他们看到有着一双燃烧的眼睛和可怕长嘴的、受惊了的动物飞近的时候,惊恐万状。它越飞
越远,由于处于惊恐状态而撞着墙壁。”窗户!老天爷,关上窗户!’教授从讲台上喊叫
着,可惜,太晚了。转眼间,这动物来到一个开着的窗口,挤了出去,不见了。查伦杰教授
跃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抱着他的头,而听众在意识到那动物不见了以后,都如释重负地深深
地出了一口气。
    “以后发生的事该怎么描写啊?赞成的人和反对的人合二而一向英雄们欢呼。每一个人
都站了起来,走动着,呼喊着,做着手势。一群欢呼的人围在四位探险家的周围。成百条嗓
子在喊:‘把他们举起来!把他们举起来!’刹那间四个人在人群上面被抛起来。就听声音
喊着‘上利简特大街去!上利简特大街去!’外面街道上的情景更是不同一般。不下十万人
在那里等着。当四位英雄被举过头顶在大会堂外面的电灯光下出现的时候,迎着他们的是一
片致敬的呼喊声和‘列队前进!列队前进!’的呼叫声。
    “午夜过后,四位探险家被送到阿尔巴尼·约翰·腊克斯顿勋爵的住处,在那里群众齐
唱着《他们是好汉》的歌。这才结束了伦敦多年不遇的一个非凡的夜晚。”
    格拉迪斯——啊,我的格拉迪斯——格拉迪斯我美丽的湖啊,现在要改名中央湖了。她
永远不会由于我而衰朽了。
    让我用几句话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吧!在南安普敦我没有收到任何电报、信件,到伦敦
的那天晚上,大约十点钟,在一阵恐惧的寒颤中我到了她的家。她是死了还是活着?我在花
园的小路上飞跑,敲着门,听到里面格拉迪斯的声音,我冲进了起坐间,她正坐在一张矮矮
的扶手椅上。我几步跨过了房间,把她的双手握在我的手中了。
    “格拉迪斯!”我叫着,“格拉迪斯!”
    她抬起头来望着,脸上充满了惊愕,而后把她的手抽回去了。
    “你要干什么?”她说。
    “格拉迪斯!”我叫道。“这是怎么了,你是我的格拉迪斯呀,你不是小格拉迪斯·享
格顿吗?”
    “不,”她说,“我是格拉迪斯·波茨。让我把我的丈夫介绍给你吧!”
    生活是何等荒唐啊!我机械地鞠着躬,和她矮小的丈夫握手,他深深地坐在那张我过去
常坐的扶手椅上。
    “爸爸让我们住在这几。我们的房子快收拾好了。”
    “啊,是的,”我说。
    “那么,你在帕拉没有收到我的信了?”
    “没有,我没收到信。”
    “是吗,真可惜!信会把一切说明白的。”
    “非常明白了,”我说。
    “关于你,我已经向威廉说了,”她说。“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这件事我很抱歉。不过
不会太深,是吧,你都可以到世界的另一头撇下我一个人在这儿。”
    “我走了。”
    当我正走出房门时。那个小个浜的男人象傻子似地大声笑了起来。
    突然我停下脚步。
    “你愿意回答一个问题吗?”我问。
    “好吧,这要看是什么问题了,“他说。
    “你怎么干的?”
    他盯着我,他的小脸上是一种无聊的表情。
    “你不认为这问题大有点涉及私事吗?”他说。
    “好吧,就一个问题,”我喊道。“你是千什么的?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是一个律师的办事员,”他说,“在约翰逊和海里维尔律师事务所,钱赛利巷,四
十一号。”
    “再见吧!”我说,急忙走进外面的黑暗里。
    再一个小小的场面。昨天晚上我们都在约翰·腊克斯顿勋爵家里吃晚饭,以后我们坐在
一起,抽着烟,谈论我们的冒险。
    约翰·腊克斯顿勋爵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他象来了一个旧雪茄烟盒,把烟盒放在他前
面的桌子上。
    “你们也许记得,”他说,“那天我们在沼泽地发现了翼龙,我们看到一个满是蓝色土
的火山喉管。”
    教授点了点头。
    “那么,好了,全世界我唯一不得不打交道的是一个有蓝土火山喉管的地方,那就是金
伯利的大戴贝尔斯钻石矿。所以你瞧,我想到了钻石,做了一个笼子,顶着它以防那些野兽
的袭击,在那里我快乐地度过了一天。这就是我弄到的东西。”
    他打开了他的雪前烟盒,”里面有二十到三十个没有加工的宝石。
    “当时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你们,照我想,这些宝石也许价值不大。因此,我把它们带了
回来,到家的第一天,我拿了一颗直接去找专家,请他加工并且估价。”
    “这是结果,”他说,把一颗美丽的钻石放在桌上。“他估计这一堆值二十万镑。当然
我们四个人平分。好了,查伦杰,你的五万镑准备干什么?”
    “我要创建一个私人博物馆,这是我梦想多年的了,”教授说。
    “你呢,索摩里?”
    “我不去教书了,这样我就有时间完成我的白垩化石的最后分类了。”
    “我要用我自己的那份,”约翰·腊克斯顿勋爵说,“组织一次探险,再去看看我们心
爱的高原。至于你,小伙子,你,当然要用你那份张罗结婚了。”
    “现在还不,”我说。“我想。假如你愿意算上我,我倒愿意跟着你探险去。”
    腊克斯顿勋爵什么也没说,但是隔着桌子把一只晒得黑中透红的手伸了过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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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4 20: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啊```````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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