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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瓶子

《凤于九天》(附COS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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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0: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临檀扯扯凤鸣的袖子,抬头问:“鸣王,我们今天还玩魔方吗?”在她眼中,凤鸣本事比其他曾经被关在这里的人更大,独自里有许多有趣的故事,又能制出不少新奇的玩意。象昨天凤鸣画出魔方的图纸,临檀派人做了来,果然好玩极了。

  “魔方有什么好玩的?”凤鸣随口敷衍,脑筋仍然在传递消息上转。目光落到临檀手中的魔方上,心脏赫然重重一跳,计上心头。

  凤鸣露出笑容,蹲下对临檀道:“我们今天不玩魔方,玩另外一个有趣的东西。”

  临檀更加高兴,拍掌道:“好啊,我们玩什么?”

  “反正很有趣就是了。”凤鸣皱眉道:“不过,缺一些东西。”

  “缺什么?”临檀张大眼睛问。

  “牛皮,还有一些美酒。”

  “牛皮和美酒?这个容易。”临檀小脑袋一偏,学足大人口气地吩咐道:“来人啊。”

  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侍女,行礼道:“公主有何吩咐?”临檀总命人称她为公主,她是博陵爱妹,在这院中自然人人爱宠,忙着奉承。

  “拿一些牛皮和美酒给我。”

  凤鸣插嘴道:“要多一点,越多越有趣。”

  临檀转头对侍女道:“多一点,越多越好。”

  侍女奇怪地打量两人:“是。”退了下去。

  凤鸣所住的院落侧门处,韩素文正在巡视守卫。

  韩素文是博陵心腹,向来负责被软禁的重要犯人的安危。博陵虽然知道他做事小心谨慎,这次还是千叮万嘱命他对凤鸣不可大意。韩素文也知道事非寻常,每日十二个时辰不敢有丝毫松懈,时时巡视守卫。

  正训斥了两个换岗迟了片刻的侍卫,侍女忽然站在院门旁喊:“韩先生。”她伸长脖子,脚却不敢越出院子一步。

  原来博陵为防消息泄露,严令院中所有侍女不可迈出院门一步,所有守护在外的侍卫没有命令也不许迈进院中一步。

  韩素文朝侍女走去,站在院门外问:“什么事?”

  “临檀公主说要玩有趣的东西,想要牛皮和美酒。”

  “牛皮和美酒?”韩素文皱起浓眉。凤鸣身份贵重,三公主严令不得有丝毫委屈,必须有求必应,而同时又要保证凤鸣不惹出祸。韩素文接了这个任务,轻不得重不得,委屈不得又放纵不得。偏偏中间还夹杂博陵最宝贝的妹妹,真真头疼。

  韩素文奇道:“牛皮和美酒能玩出点什么来?唉,真不明白为什么四王子让临檀公主天天去见鸣王,万一鸣王对公主不利怎么办?”

  侍女笑道:“三公主说了,鸣王心肠最软,再怎样也不会伤害临檀公主的。还是给他们,让他们玩去吧。临檀公主最爱胡闹。牛皮不知道他们用来干什么,美酒当然是喝的。两样都没有什么大碍,鸣王就算用酒灌醉了院子里所有人,也逃不出外面这么多侍卫大哥的手心。”

  韩素文也想不出牛皮和美酒可以惹出什么祸,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给他们吧。”

  往院中送任何东西,一针一线都必须通过韩素文,连临檀进去时身上带的东西,都需经过韩素文检查。他一点头,牛皮和美酒自然很快送到。

  凤鸣懒洋洋看着院子空地上一大叠整整齐齐的上等牛皮和十余坛美酒,笑道:“博陵倒很大方,一给就给了这么多。”

  临檀骄傲道:“当然,哥哥最大方了。鸣王,我们到底玩什么?”

  凤鸣神秘地眨眨眼睛:“我们玩的东西,不要让别人知道。”

  “好啊。”临檀一被煽动,立即兴奋起来,对身边侍侯的侍女一挥手:“你们都下去,没有吩咐,全部呆在房里不许出来。”

  博陵软禁人质向来使用内外分隔的方法;院中人质如同主人,只要不涉及逃跑,事事都可自主;院外却一步也不松懈,典型的内松外严。院中的侍女只负责侍侯,不负责守卫,当下也不作声,齐声道:“是。”都微微一蹲,果然乖乖各自回房。

  凤鸣大喜,蹲下对临檀道:“快点开始,天快黑了,等天一黑,我们就可以玩了。”

  “好啊,开始吧。”

  一大一小双双蹲下,兴致勃勃动起手来。

  是夜,博间都城――蓬野上空忽显奇景。

  数十个光亮夺目的奇怪物体从城中冉冉上升,如璀璨明星骤然现于世间。这些怪物形状如民间的牛皮灯笼,在空中不断移动,越升越高。

  “看啊!”

  “天神降临了!”

  “有大灾啊……”

  “不,是吉兆,天佑我博间!”

  “上面有字!”有人惊叫:“凤鸣!上面写着凤鸣两个字!是天神的名字!”

  蓬野百姓哗然,纷纷从家中跑出来昂头观看。不少小孩在地上追着亮处尖叫,更有老者痛哭流涕跪拜在地。

  凤鸣微笑着看孔明灯徐徐升起,听见惊叫此起彼伏,一阵一阵如波浪般,从城东传到城西。每个孔明灯上写得龙飞凤舞的凤鸣两字,一定已经被所有蓬野的百姓看见。相信不久,这个消息会象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大江南北,以容恬的机智,一定会立即明白其中意思。

  临檀犹不知道自己坏了哥哥的大事,在一旁拍掌叫得特欢:“升起来了!升起来了!”

  尽忠职守的韩素文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中国伟大的智谋家孔明先生居然有这样可爱的发明,也想不到美酒除了可以喝之外,也可以当成燃料制造热空气。

  “射!统统射下来!”所有侍卫对这空中忽然出现的奇迹目瞪口呆时,最先反应过来的韩素文当机立断,大声喝令众人射下孔明灯。

  侍卫们已经被这从未见过的场面吓坏了,手忙脚乱中举弓,完全没了平日的准头,有一个甚至紧张到把弓对准了同僚,射伤了另一个侍卫。只有韩素文还算理智,簌簌射下四个灯笼。

  可惜已经晚了,孔明灯已经引起全城百姓轰动,上面凤鸣二字也已经泄露出去。

  今日起,西雷鸣王的名字,象春雷一样响遍博间大地。

  这是三公主和博陵想也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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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外面乱了一夜,凤鸣独自呆在房中笑到肠子抽筋。现在头疼已经成了博陵的专利,且看他怎么应付容恬和若言。

  第二日清晨,博陵单独来见。

  还是一身蓝衣打扮,唇边带笑,依然风度翩翩,一点也没有凤鸣想象中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入房,对凤鸣欣然拱手道:“此院中住过的贵客不少,鸣王还是第一个可以放出消息的人。不知道那牛皮做的灯笼为何可以升上天空而不掉下?”

  凤鸣自然不会把其中的道理告诉博陵,微笑道:“四王子如今还能气定神闲,我也很佩服。”

  “呵呵,”博陵一挥衣袖,缓缓坐下:“不瞒鸣王,昨夜忽然听见全城百姓轰然,忙从晚宴中奔出,骤然看见空中闪烁的数十个凤鸣大字,真是几乎吓死博陵。博间区区小国,忽然同时得罪离国西雷,大祸临头。”

  凤鸣斜眼打量博陵,见他神态自若,起了疑心,探问道:“我看你现在倒一点大祸临头的担心都没有。”

  博陵笑了数声,轻道:“为何担心?福祸本就相依,当日冒险将鸣王掳来,已经有了面对这般情形的准备。何况……鸣王不是还好好呆在这里吗?”

  凤鸣忽觉全身寒流骤起,打个寒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鸣王在此做客,博陵本就占了不败之地。”博陵长身而起,款款答道:“如今离国西雷君主都极盼得到鸣王,博陵在其中择其一,有什么难处?”

  “在离国和西雷中选择一个?”凤鸣心内一震,眼珠转了几下,嘿嘿笑了出来:“如果把我交给若言,你怎么跟三公主交代?又怎么跟容恬交代?”他拳头紧握,暗道:哼,难道我就笨到任你想给谁就给。

  博陵摇头道:“不到万不得以,我自然不会把鸣王交给若言。鸣王在此的消息很快会传遍天下,离国西雷大战的热闹我们是看不成了,容恬也会来向我们要人。到时候,只要容恬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们自然会恭恭敬敬将鸣王送回去。”

  “三个条件?”

  “第一,西雷需承诺保护博间不受离国侵犯,一旦离国对博间有所威胁,西雷立即派兵袭击离国边境。离国西雷向来不相容,这个条件西雷王一定不会为难。第二,西雷与博间定下协约,永不犯博间一草一木。第三,西雷王须助我登上博间王位。”

  凤鸣恍然大悟,点头道:“第三个条件才是最重要的吧。”

  博陵毫无愧色,昂然道:“男子汉理当以称霸天下。请鸣王亲写一封书信,向西雷王报平安,并将三个条件一并附上。”

  “我要是不写呢?”凤鸣嗤鼻:“你杀了我?”

  博陵摇头:“鸣王在西雷处处维护三公主,博陵感激不尽,怎么会杀你?写为贵客,不写为人质,是否写信只对鸣王有影响,对博陵无碍。只要鸣王在我手,西雷王定然答允条件。”

  凤鸣眯起眼睛:“如果容恬不答应呢?”

  博陵淡淡回道:“那么,只好把鸣王送给若言了。他当日对三公主发下的血誓还在,可以用鸣王交换龙天人头和繁佳十年平安,这笔帐还算得过来。”

  凤鸣被气得一滞,喉咙咕噜咕噜几声,哼哼道:“写就写。”等我出了这个院子,给你溜个不知所踪,看你拿什么还给容恬。

  笔墨端上来,凤鸣龙飞凤舞写了起来:

  容恬,

  你这次终于没有神机妙算,还被人骗得团团转。我不在离国,在博间都城蓬野,博陵提出条件一二三要你来换我,你可千万要答应,不然我就要去陪若言了。

  切记切记,不要胡乱开战,就算我真的到离国去了你也不许随便开战。

  有一点点想你。对了,不许责怪容虎烈儿,他们应该还好吧,代向太后及秋篮等问好。

  凤鸣字

  博陵见他写得有趣,在一旁微笑摇头。

  凤鸣把笔一扔,偏头道:“信已经写了,我可以到处走动了吧。”

  “多谢鸣王。”博陵将书信揣入怀中,轻轻击掌,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立即,五六个华衣美侍鱼贯进房,手中都端着方盘,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衣饰佩剑。

  博陵笑道:“西雷鸣王正式抵达博间,怎可不出席博间王宴?请鸣王梳洗穿衣,随我入宫拜见父王。欢迎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入宫?”凤鸣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眼花缭乱的华丽衣服。

  侍女们齐声道:“奴婢侍侯鸣王更衣。”一拥而上,脱衣服的,套内衣的,系玉佩的,戴帽子的,穿靴的,佩宝剑的,七手八脚,顿时让凤鸣换了个模样。

  换过衣服,众人娉婷退下,博陵含笑奉上一物:“此物还给鸣王。”居然是凤鸣原来藏在后腰的小刀叶,是容恬当日将这把锋利小刀送给他防身,昏迷的时候被三公主搜走了。

  赫然一见此刀,不由想起容恬笑容。当日如春风般拂过脸的气息,如今远在千山万水之外。

  博陵知他心事:“鸣王很快就可以回西雷,又何必睹物思人?”这睹物思人四个字,他还是从三公主处听来的,也是属于凤鸣出品,不禁对凤鸣的才学深为折服。

  门外忽然传来惊人之语:“鸣王是否可以活着回到西雷,还是未知之数。”门帘一掀,三公主从屋外进来:“本宫特意来接鸣王入宫饮宴。”

  “三公主,你刚刚说我是否可以活着回到西雷……”

  三公主微微颌首,淡然道:“鸣王虽以惊天智慧使消息外泄,却不知道这样做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鸣王孤身在博间,我们要照顾鸣王的安全会比以前更艰难。不说离国的若言,即使在博间王宫中,也有人对鸣王虎视眈眈?”

  “博间王宫?”

  “鸣王想一想,如果鸣王在博间遇刺,最高兴的会是谁?”

  凤鸣偷偷瞧一眼博陵,暗忖:最倒霉的自然是博陵,别的不说,容恬一定生吃了他。忽然眼睛一亮:“最高兴的应该是博间的其他三位王子吧。”

  答案一出,立即头疼起来。

  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被卷到博间的王室争夺中来,真是祸从天降。这样一来,他的小命在博间处处危险,不但不能想办法逃跑,还要在容恬未到之前依赖博陵的保护。

  凤鸣沉吟片刻,叹道:“真正厉害的是三公主,三言两语就让我不敢逃跑。”

  三公主与博陵相视一笑,转头道:“鸣王何必叹气,如今鸣王声名远播,已经无人不晓。宫中大王和众位王子都在相候,请鸣王动身吧。”

  三人一起出门,侍卫已经集合在院外。

  博陵站在凤鸣身旁,轻声道:“宫中危险,鸣王切记不要离我半步。”

  凤鸣自知肉在砧板上,而且他这块肥肉似乎谁都想来砍上一刀,只好乖乖点头,和博陵一道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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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马车在王宫前停下。

  博间虽然近年国力衰弱,王宫却比西雷王宫更气象万千,朱红大门旁连绵不断的城墙,护城河在一旁缓缓流淌而过。

  凤鸣心下暗道:博间果然如容恬所说,喜好奢华不善于实务。博间王不想着治理国家,却整天花钱修筑王宫,这样的国家有什么理由不败落?

  博陵和凤鸣并肩下车,看着威严的王宫,忽然叹道:“每次见到这王宫,心中都不是滋味。”

  凤鸣斜眼看博陵,心想:你明明是大王的儿子,却被当成平民抚养,没有资格进入王宫,当然心里不是滋味。不过现在你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是名正言顺的王子了。

  博陵目光凝视城墙上迎风飞舞的博间王旗,缓缓道:“鸣王可知道,博间王宫每年都要修筑一番,内中庭台楼阁,美景处处,是十一国中最辉煌的王宫。民间疾苦,却从未传入这美焕绝伦的地方。”

  凤鸣有些惊讶,没料到博陵居然如此忧国忧民,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博陵转头,苦笑道:“鸣王想必对博陵戒心重重,这也难怪,博陵确实一心窥视王位。为了当上博间大王,多卑鄙的手段我也可以使出来。因为我从小在民间长大,知道若让我的三个哥哥当上大王,百姓只会受苦。我登基之日,第一个政令,就是再不许修筑王宫,贵族后宫,全国上下衣着必须俭朴,将时间和劳力花在有用的地方上。”

  凤鸣摇头道:“可是四王子衣着却奢侈无比,律人必须律己,要俭朴还是先从自己做起。”

  “鸣王多有不知。父王说衣着朴素之人毫无贵气,我只好迎合一下。等鸣王入宫后,就明白了。”

  三公主到了两人身后:“入宫去吧,莫让大王等久了。”

  凤鸣转头,咦了一声:“公主什么时候换了衣服?”

  三公主平日只穿素白服色,不喜施脂粉,此刻却换了一件繁琐的七彩长裙,手挽丝带,头上手上各色首饰,铃铃铛铛戴了不少数十件。

  “要见博间大王,自然要打扮一番。”

  前面宫内侍从前来迎接,对三人行礼道:“大王已经到了前殿,请鸣王、三公主、四王子进去吧。”

  博陵略略点头,领着凤鸣和三公主昂然入宫殿。

  宫内果然景色一流,细致处也修饰得恰到好处。

  凤鸣随着博陵内进,前殿巍峨耸立,一中年男人头戴王冠端坐中央,后面站着两排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女子。

  博陵一入殿门,跪下大声道:“博陵拜见父王。”

  “博陵起来,后面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西雷鸣王?”

  “回父王,正是远道而来的西雷鸣王。”

  “拜见博间王。”凤鸣拱手行礼,忙着打量这个博间的最高领导。

  博间王大约四十来岁,眼正鼻直,相貌堂堂,身上王袍绣着栩栩如生的两条巨龙,下面衬着白云,十个指头上居然有九个指头套了指环,显然是非常爱美之人。凤鸣因为他治理国家不力,印象中把他想象成一个身形臃肿的老头,如今一看,居然也算个中年美男,怪不得可以生出博陵这么俊美的儿子。

  他身后那两排美女,看来都是后宫的佳丽,个个姿色出众,衣裳华丽。

  殿中安放两排桌椅,除了前面三个位置外,其他地方都坐了人。其中坐在最前面的三个男人,自然就是博间王名正言顺的三个王子――博湖、博耀、博勤。

  “鸣王果然相貌非凡。”凤鸣打量博间王的同时,博间王也在打量凤鸣,眼中闪过赞叹之意,点头道:“宴席已经准备,请入座。”

  凤鸣躬身道:“谢大王。”与博陵等一道入座。

  酒席开始,美酒佳肴被宫女们鱼贯送上,大群服色艳丽的歌姬从殿门两侧涌入,乐声悠然传来。

  顿时笙歌处处。

  宴席中途,博间王举杯,对凤鸣微笑道:“本王要敬鸣王三杯。”

  “不敢当不敢当,其实我……”凤鸣喝酒必醉,此刻身边危机重重,当然不宜喝醉。

  还未开口婉言谢绝,博间王已经昂头喝下一杯:“第一杯酒,敬鸣王智谋无双,不但逃脱离国抓捕,还与我儿携伴而来,代西雷与博间建立邦交,共谋大业。愿西雷博间两国,永为盟友。咦,鸣王怎么不举杯?”

  什么逃脱离国追捕,和博陵结伴同行,建立邦交云云,全部是信口胡扯。但这时候孤立无援,无法和博间王分辨,凤鸣也懒得追究。

  此外,西雷头号心腹大敌是离国,如果有博间成为盟友,可以随时两面夹击离国。

  这一杯酒涉及邦交,又碍于博间王的面子,凤鸣无法拒绝,只好端起杯打蛇随棍上:“谢大王,愿西雷与博间永为盟友。”一昂头,咕噜将酒咽下喉咙。

  “第二杯,敬鸣王仁义过人,在危难之时收留繁佳三公主,成全我儿博陵一段美缘。”博间王又举杯。

  凤鸣暗道:仁义有什么用,好心没好报,反而差点让三公主给卖了。不对,根本就是让她给卖了。

  “鸣王……”身旁有人轻轻扯他的衣袖。

  凤鸣转头,三公主双手奉上满满一杯酒,在乐声掩饰下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本宫向鸣王道歉,此次是本宫让鸣王涉险,请鸣王原谅一次。”

  她满眼哀求,神态可怜。凤鸣想起她一生命苦,虽然心机深沉,但也是无可奈何,不由心软。环视全殿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这杯酒如果不喝,三公主和博陵还有博间王都难以下台。

  凤鸣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我不喝博间王敬的酒,难道不怕被他拉出去杀了?”微叹一声,接过酒杯,昂头喝下,压低声音道:“公主果然计计皆中,看穿我这个人最心软。”

  三公主感激地看了凤鸣一眼。

  “好,鸣王果然爽快。”博间王哈哈大笑,继续举杯:“这第三杯酒,敬鸣王通天奇技,那数十个飞于天际的凤鸣大字,令蓬野全城上下无一人不惊叹佩服。鸣王年过十七,玩心不减啊。”

  不愧是博间之王,区区三杯酒,将凤鸣被博陵设计的事当着全朝臣子的面开脱得干干净净。把凤鸣的到来说成是逃离若言追捕,然后顺道到博间展开友好访问,连凤鸣求救的孔明灯都说成是玩笑一场。

  反正两杯已经喝了,也不在乎这最后一杯。凤鸣索性放开顾虑,笑道:“雕虫小技而已,让博间王见笑了。”昂头咕噜咕噜把酒倒下喉咙,心道:这样一来,容恬就不能找博间算帐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西雷此时确实不宜开战。

  三杯过后,原本暗藏的凝重气氛顿时消失,众人都热情起来,纷纷向凤鸣敬酒。

  凤鸣酒量很浅,喝了前面三杯脸就红了一半,博陵坐在他身侧,只好帮他挡酒。

  好不容易挡住了各位大臣,坐在凤鸣对面的男子忽然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凤鸣面前,哈哈长笑片刻:“久闻鸣王俊美无人可及,今日一见,果然不是虚言。来来来,让博湖敬鸣王三杯。”

  凤鸣目瞪口呆,他却不知道博间因为博间王的喜好关系,已经养成以貌取人的坏风气,当众赞扬貌美是一种极高的赞扬。

  博陵在一旁笑道:“大王兄,鸣王今日身体不适,不如小弟代为……”

  博湖狠瞪博陵一眼,嗤笑道:“本王子赞扬鸣王美貌,四弟不是在嫉妒吧?”出话一出,立即显出敌意。

  博陵微微一笑,朝凤鸣使个已经尽力的眼色,不再作声。

  凤鸣暗中叹气:两人风度顿时分了胜负,如果我是博间王,也一定会选择博陵继承王位。

  “鸣王,博湖先饮为敬。”博湖昂头喝下一杯:“来来,鸣王快喝。”他仗着三分醉意,将酒杯塞入凤鸣手中时居然暧昧地摸了一把。

  凤鸣心头一跳:乖乖,居然当众调戏西雷鸣王,让容恬知道了一定宰了你。他本来就不想喝酒,看着博湖趁乱占便宜的模样,心里更加厌恶,可博湖是博间大王子,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

  反复思量,凤鸣忽然朝博湖一笑,放下酒杯:“干喝无趣,我们不如找点有趣的游戏下酒,如何?”

  三公主有意帮忙,欣然道:“鸣王学识过人,肚子中有无限新奇玩意,提的游戏一定有趣。”

  博间王对凤鸣的本事听说不少,一直半信半疑,此刻也起了好奇心,挥退翩翩起舞的歌姬:“博湖暂回去坐着,三杯酒等下再敬。不知鸣王要拿什么下酒?”

  “用题下酒,我问大家答,答错者罚一杯,如果有人答对,我喝一杯。如何?”

  坐在博湖身边的二王子博耀摇头道:“鸣王如果用演算难题下酒,这里精通演算的只有三公主和鸣王本人,岂非无趣?”

  凤鸣本来就打算找个强项好有赢无输,此刻被博耀揭破,嘿嘿讪笑两声,耸肩道:“那二王子说个方法吧。”

  博陵眼睛一亮,对博间王拱手道:“父王,鸣王腹中绝妙故事无数,不如请鸣王为我们讲几个故事。说得好,大家喝一杯,说得不好,罚鸣王一杯。”

  讲故事倒是凤鸣拿手好戏,凤鸣立即点头道:“好啊,那就讲故事好了。”

  要听故事召人进来就可以,有什么新奇?这个提议只有凤鸣三人接受。博间王不欲扫凤鸣的兴,点头笑道:“那就请鸣王为我们讲两个精彩的故事吧。”他一开口,其他三个王子纵使想反对也无能为力。

  博陵笑道:“博陵还有一个提议,我们需先提想听什么故事,再让鸣王讲一个和这有关联的。”

  “没问题。”凤鸣一口答应。

  博间王道:“那就先请鸣王讲一个衣饰的故事吧。”他此生在喜欢修饰自己,爱美到了极点,连听故事也喜欢听这方面的。

  “好。”凤鸣点头:“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国王,很喜欢穿漂亮衣服……”他滔滔不绝,将《国王的新装》搬书直说。

  这故事在现代家喻户晓,是中学生必学课文。

  说到最后国王赤身裸体落荒而逃,博间王脸色尴尬。

  凤鸣一口气将故事说完,转头看见博陵眼中赞赏,微微一笑。

  全殿臣子都知道大王和这故事里的国王有所相似,碍于大王尊严都不敢作声,一片肃静。

  忽然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居然有如此荒唐的事,哈哈,鸣王果然满腹有趣的故事。这故事说得好,我敬鸣王一杯。”

  居然有人敢冒险,众人都将目光移向此人―――正是博间王最喜欢的三王子博勤。

  博勤生性豪爽直言,是对王位最没有野心的王子,博陵等人绞尽脑汁争斗王位,他偏偏绞尽脑汁想不当大王,甚至不惜败坏名声沉溺女色。

  可他是王后唯一的亲生儿子,身份与其他三个王子不同,博间对他最为宠爱。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不参与王室斗争并不容易。

  博勤喝下一杯,对凤鸣道:“鸣王请继续。”

  凤鸣见他支持自己,顿生好感,笑问:“三王子想听什么故事?”

  “故事就是故事,又何必指定?天下强人所难的事情还嫌不够多吗?”

  话中充满无可奈何之意,凤鸣不由多打量博勤两眼。

  博勤大约二十岁左右,却身形单薄,也许是长相比较偏向母亲,没有父兄特有的男性魅力,反而多了一种女子的阴柔,只是从他身上显现出来毫不娇揉作状,自然之极,令凤鸣想起远在西雷的烈儿。

  他与博勤对看两眼,笑道:“三王子可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

  博勤又自饮一杯,轻道:“梦蝶?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故事,请鸣王快讲。”

  “庄周是一个很聪明很有本事的人。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飘飘然,十分轻松惬意。这时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一会儿醒来,对自己还是庄周十分惊奇疑惑。认真想一想,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周?”

  博湖皱眉道:“此人当真愚笨,他当然是人,难道还能是蝴蝶?这故事没有意思,鸣王快罚一杯。”

  博陵和三公主都沉吟不语,思索其中深意。

  博勤眼中精光蓦然闪动,许久才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人生如梦,只要过得快活,人和蝴蝶有什么不同?”

  凤鸣点头:“不错,人有人的快乐,蝴蝶有蝴蝶的快乐,谁又比谁强呢?”

  博勤一直在为母后迫他争夺王位苦恼,此刻听凤鸣一眼,仿佛被人用棒子在头上狠狠瞧了一记,茫然道:“人有人的快乐,蝴蝶有蝴蝶的快乐。”心中道:我本来就不是当大王的料子,为什么偏要和兄弟们争?即使当了大王,我也不会快乐。就象抓一个蝴蝶来当人一样,蝴蝶怎么会快乐?

  他天性本就不羁,这个问题困扰多时,忽然被他想通,就象压在身上的重山忽然被移走一般,全身说不出的轻松,扬声大笑一通,对凤鸣举杯,满心钦佩地说:“鸣王智慧深及于此,博勤服了。”当下连饮三杯,把杯子往地上一甩。金杯撞到黑砖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博勤长身而起,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博间王一跪,昂然道:“博勤求父王一事。”

  博间王对这个王后所生的儿子最为宠爱,一直头疼他处事低调,对王位一事毫不着急,这次见博勤忽然发威,博间王欣然道:“博勤,你要求父王什么?”

  博勤抬头,凝视博间王片刻,一字一顿道:“博勤恳请父王,立四王弟博陵为太子。”

  因为几个王子年纪相若,博间王目前尚没有立下太子。现在多了个能干的四王子博陵,太子问题更是成了一个臣子不敢讨论的禁忌。如果说本事,博陵为上,如果说血统和大王的爱宠,又以博勤为上。

  不料博勤今天竟然当众提出要博间王立博陵为太子。

  此言一出,全殿哗然,博湖、博耀手中酒杯哐当哐当掉到地上,双双站起。

  博陵眼睛蓦然放光,露出兴奋神色。博勤放弃王位,博湖博耀不足为敌,他在王室争斗中再无对手,怎能不喜?

  博间王愣了片刻,冷声道:“博勤,你在胡说什么?”

  博勤毫不畏惧,昂头直视博间王:“博陵智谋计策,在我们兄弟中是第一人。风范非凡,可为国君。而且博陵一心使博间富强,自从他重回王室,一直致力国家大事,百姓都爱戴他。请父王不要再顾念血统出身,为了博间,立博陵为太子。至于我……父王,博勤生性懒惰,只会令父王失望。”

  博湖两人听见博勤居然为博陵说话,早在一边气黄了脸。

  博陵当然不能放过表现的机会,排众而出,扑通跪在博勤身边,声泪俱下道:“博陵不敢受此好意。请父王立三王兄为太子,博陵愿全心辅助三王兄,使我博间从此国富兵强,不再受外人之辱。”

  奇变骤起,凤鸣浑然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扮演了强烈催化剂的角色,在一旁咋舌不已,大呼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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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1:57 | 显示全部楼层
  博陵当然不能放过表现的机会,排众而出,扑通跪在博勤身边,声泪俱下道:“博陵不敢受此好意。请父王立三王兄为太子,博陵愿全心辅助三王兄,使我博间从此国富兵强,不再受外人之辱。”

  奇变骤起,凤鸣浑然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扮演了强烈催化剂的角色,在一旁咋舌不已,大呼精彩。

  博湖和博耀两兄弟也不甘示弱,两人一对视,一同走到大殿中,与博勤博陵并排跪下。博湖大声道:“父王千万不要被博陵蒙蔽,一时的小聪明而并不足以处理国家大事。立太子事关国家根本,请父王三思。”

  “出身卑微者,怎可登上王位?”博耀侧头狠狠盯了博陵一眼,鄙夷道:“太子代表一国威严,让一个贱民来当,未免太儿戏。”

  博耀如此一说,博陵脸色微微一变。连博勤也觉得博耀说得过分,反驳道:“二王兄,博陵同是博间王子,是父王的骨血,怎会出身卑微?”

  博湖在一旁悻悻道:“他身上有一半的血是贱民的,让他有个王子身份已经便宜他了。”

  博陵忍不住开口:“大王兄,你我同是兄弟,博陵一向敬重你,为何此时咄咄逼人?”

  “呸,你也配当我兄弟?小人!”

  几位王子一来一往,在大殿上当场吵闹起来。

  满殿大臣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博间王默不作声坐在王位上,眉毛已经竖了起来。

  “早知道你居心叵测。”

  “二王兄,你出口伤人。”

  “若不是对王位虎视眈眈,为何一回博间便四处派发米粮,收买人心?”

  “今年粮食欠收,饥民……”

  博湖截断博陵的话,冷哼道:“饥民?你是说父王失德,致使百姓挨饿?”

  “博陵绝无此意。”

  “住嘴!”蓦然一声巨响,众人都唬了一跳。博间王铁青着脸,森冷的眼光来回扫了四个儿子一圈,到底当了多年大王,眼光凌厉之极,目光到处,刚刚争得脸红耳赤的几人都心虚地低下头去。

  博间王一发怒,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他把四个儿子重新看了一遍,幽幽叹了一口气,轻道:“众臣听令。”

  这句话虽然轻微,每个人心上却都不由咯噔一声。大家知道博间最重要的事情此刻就要决定了,全殿大臣立即噗噗噗噗,整整齐齐跪了一地,静静等待王令。

  凤鸣看到众人跪下,连三公主都乖乖跪到一旁,挠头道:我要不要跪?这是博间内政,我何必插手。于是悄悄走到一边,看事态发展。

  博间王沉默良久,直到每个把耳朵竖得高高的臣子浑身冒冷汗,才道:“博陵既然是我的儿子,就是博间的王子,就有资格继承王位。”

  此话明显偏袒博陵,博湖博耀猛然抬头,惊恐地看着博间王。

  博间王话音一顿,斟酌片刻,接着道:“本王有四子,大子无谋,二子无勇,三子乃王后所生,虽然聪明伶俐,可惜无心政事。”

  博陵听见父王对三个哥哥的评价,语气中没有一个适合当太子,不由暗喜,眼看即将宣布答案,心跳越来越快。

  博间王叹了半天,呼道:“博陵。”

  “父王,博陵在!”博陵心猛然一顿,跪出一步,恭声问:“父王有何吩咐?”

  “父王知道你心怀大志,兼有才学。只要你在半年内做到三件事,你就是博间的太子。”

  “父王!”博湖急跪行两步,磕头道:“父王三思,请父王三思。”

  博耀也道:“选太子事关重大,父王三思。”

  博间王微微一笑:“你们怕我偏袒?好,四个王子中,谁可以在半年内做到这三件事,谁就是博间的太子。”

  博陵眼睛炯炯有神,朗声道:“请问父王是哪三件事?”

  凤鸣也竖直了耳朵。不知道博间王会用哪三件事选太子?其中一件不会是吞并离国吧?

  博间王开口道:“第一,我要一道天下没有的绝美风景,放置在王宫之中。第二,我要一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画像,挂在寝宫之中。第三,我要在这大殿中,与天下第一美人畅饮一番。谁能在半年内做到三件事,谁就是我博间太子。”博间王把三个要求说出来,哈哈大笑道:“这是本王多年心愿,你们尽力去吧。”

  别人也就罢了,凤鸣第一个听得惊讶莫名,“昏君”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选太子明明是国家大事,怎么和这些要求扯到一块去?怪不得博间衰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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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2:17 | 显示全部楼层
  至此,专门为凤鸣而设的宴席已经成了四王子争斗大会,众人再没有兴致饮酒作乐,博间王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行礼退出。

  博湖博耀对视一眼,最后瞪了博陵片刻,摩拳擦掌去了,自然是商量如何达到那三个条件。

  博勤无心王位,是最不在意的一个,见博间王在众妃簇拥下离开,转头对凤鸣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鸣王的故事真动听,如不嫌弃,到博勤寝宫畅叙一番,如何?”

  凤鸣对博勤很有好感,刚要一口答应,博陵已经抢先道:“鸣王事忙,择日再到三王兄处可好?”

  博勤无可无不可,略略点头,自行去了。

  凤鸣自然和博陵三公主一道,在宫门上了马车,一放下厚重的垂帘,三公主一直平静的脸忽然绽放一个灿烂之极的笑容:“今日多亏鸣王相助,才有这般好事。”

  “什么?我?”

  博陵双手一拱,非常诚恳地说:“鸣王今日之恩,博陵来日若得登大位,绝不敢忘。”

  凤鸣奇道:“博间王今天并没有选定你当太子,为何如此高兴?”

  “大王虽然没有明说,但暗里已经指出来了,鸣王难道听不出来?”三公主在旁笑道:“大王的三个条件,明明白白说了选博陵为太子。”

  “哦?”

  博陵瞧见凤鸣一脸困惑,点头道:“三公主所言不假,那三个条件里,有一个条件,正是指鸣王而言。如今鸣王就住在博陵府中,能做到这个条件的也只有博陵而已。”

  凤鸣暗中思索:三个条件有一个指我而言?

  他皱起眉头,想来想去,只觉得第二个条件可以和自己有联系。难道博间王的天下第一美男就是指我?怪不得秋篮秋月天天夸我长相英俊,我总想着她们是讨我欢心,没想到连博间王也如此觉得。

  一想之下,不由有点沾沾自喜。

  三公主问道:“这件事对鸣王而言毫不困难,不知道鸣王可肯相帮。”

  博陵看着凤鸣,诚挚的说:“只要鸣王点头,博陵立即亲自起程,送鸣王回西雷。”

  凤鸣当然想回西雷,而且让人画一副像送给博间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最多是让容恬吃一点小醋而已。他立即点头,昂然道:“这件事一点也不难,我们可以立即开始,不知道四王子何时把画师找来?”

  三公主和博陵面面相觑,两人互看一眼。

  “为何要找画师?”

  “你们不是要我的画……”

  “我知道了,一定是鸣王曾经见过天下第一美人媚姬,要先把画像画出来。”

  凤鸣一愣,茫然道:“媚姬?”

  “不错。天下第一美人媚姬,多年前在繁佳悄然而去,不知踪影,父王一直仰慕媚姬美名,却无缘一见。”

  原来想错方向,凤鸣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羞愧不已。

  三公主道:“旁人要找媚姬,是难上加难。可媚姬对西雷王爱意深重,言听计从,只要西雷王一句话,媚姬必然肯到博间一趟。”

  博陵唇边忽然挂上一丝戏谑:“西雷王又对鸣王爱意深重,言听计从,只要鸣王一句话,西雷王一定肯将媚姬请出来。”坐在对面对凤鸣拱拱手。“一切就拜托鸣王了。”

  凤鸣眨眨眼睛,半天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理清过来。其实媚姬的事情,他曾经听夏管说过,当初还为此吃了半天酸醋。

  他心中暗道:博间王身后妃子无数,一看就知道是个老色鬼,媚姬到了博间,八成会被他收到后宫。如此一来,岂不少了个情敌?刚刚得意数秒,转念一想:媚姬这个美人配个昏君也太可惜了,我怎么可以利用她?如果真的这样做,连烈儿他们也会瞧不起我。

  三公主和博陵欣然等着凤鸣说话。凤鸣愣了半天,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条件,恐怕我帮不了四王子。”

  博陵讶道:“如此简单的事情,鸣王为何不肯帮我?”

  “鸣王刚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

  凤鸣连连摇头道:“刚才那个是……那个……反正我现在觉得不妥,媚姬不会肯来的。四王子不必再说,还是快点想着把其他两个条件先办好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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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此事……”

  “博陵,”三公主忽然带笑轻道:“鸣王既然不愿意,那就罢了。”心道:就算鸣王不应允,我们自去写信要西雷王用媚姬下落来换也可。

  博陵自然也想到这一条,与三公主相视一笑,便不再提及此事。

  凤鸣差点丢个大脸,在马车中闷闷不乐。下车后回到原住的院子,只见门外依然侍卫林立,长剑生辉,一派警戒。

  博陵见凤鸣目视侍卫,忙笑道:“鸣王千万不要误会,鸣王已经是博陵贵宾,出入随意。这些侍卫乃专为保护鸣王而设。”

  凤鸣冷哼一声,自顾入了房。

  临檀正在房中,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鸣王回来了!你见到大王了吗?”她和凤鸣相处熟了,一点也不拘礼,象看见博陵一样挨到凤鸣身边。

  “嗯,见到了。”

  临檀刚对凤鸣亲热一下,抬头看见博陵也从房外走了进来,忙甩开凤鸣朝自己大哥跑去:“哥哥,哥哥,你也见到大王了?”

  博陵露出宠溺的笑容,把临檀抱在臂间:“当然见到了,大王问临檀乖不乖,若临檀天天都乖,以后就封临檀做小公主。”

  “临檀当然很乖。”临檀甜甜回答。

  三公主站在博陵身后应道:“若临檀乖,就快去把今天的字写了,那才够乖。”

  “去吧。”博陵将临檀放下。

  临檀回头看看凤鸣:“那……我写完字就来陪鸣王。”对凤鸣微微眯着眼睛笑了笑,一溜烟去了。

  博陵目视临檀背影,嘴角挂着淡淡笑意,转身对凤鸣拱手:“鸣王稍做休息,我去看看临檀练字,片刻便回。”说罢掀开帘子,潇洒去了。

  凤鸣看在眼里,只觉得博陵唯有对着亲妹妹时才真心实意,恐怕对三公主也是利益考虑大于情感,不由叹了一声。

  “鸣王为何叹气?”三公主心细如发。

  “我叹博陵对临檀真好。”

  “对啊。”三公主点头:“有时候看见博陵疼爱临檀,就不禁想起我的大姐、二姐。”

  凤鸣心内一震,到博间许多天遭遇叠变,他倒真的把繁佳的惨案忘了七八成。

  “咳咳,”凤鸣不想提及三公主的伤心事,故意转移话题:“大王的三个条件,天下第一美人是指媚姬,不知其他两个条件,博陵打算如何应付?”

  听见这个问题,三公主眼珠乌溜溜一转,侧过头问:“鸣王觉得该如何应付?”

  “我们先想画像的事。我想应该先找出谁是天下第一美男。”

  “这一题,恐怕大王是要考验博陵的智。”三公主皱眉道:“天下第一美人举世公认为媚姬,再无他人。但美男各国都有,从来没有谁为他们排过名次,难道要全部找到大王面前,让大王挑选第一不成?”

  凤鸣果然沉思起来:“审美观人人不同,我们认为美的,万一博间王不认为美呢?”

  “审美观人人不同?”三公主将这句话咀嚼片刻,瞳中忽然微亮,问凤鸣道:“鸣王,若依鸣王的眼光,天下第一美男是谁?”

  “当然是……”

  要说是容恬,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凤鸣话语滞了一下。

  三公主猜也猜到:“鸣王眼中,最美者自然是西雷王。若我眼中,最美者便是博陵。若母亲眼中,最英俊的怕是自己的儿子。这样说来,在大王眼中,最美者恐怕就是……”

  “父王自己。”博陵刚好到了屋外,朗声笑着掀开帘子:“天下第一美男,自然就是父王本人。哈,这道迷题出得有趣。不过父王相貌俊美,非同一般,加之保养得当,肤色竟比妙龄女子更娇嫩,成为天下第一美男也并不过分。”

  凤鸣目瞪口呆,这真是厚脸皮父王加拍马屁王子,天造地设的一对奇妙组合。

  三公主见凤鸣神情异样,问道:“鸣王是否有不同见解?”

  “啊?没有没有。”凤鸣摇头两下。

  “既然如此,我立即寻访最好的画师为父王画像,一定要让父王的俊容流芳传世。”

  凤鸣暗自盘算:万一他们猜错博间王的意思,那可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有热闹瞧了。本不打算提醒,转念一想:如果博陵倒霉,我现在他保护下,岂不也跟着倒霉,不行不行,目前还是同舟共济的好。

  于是对博陵劝道:“四王子还是多想一想再做决定,万一弄错博间王的深意,四王子可就和王位擦肩而过了。”

  博陵缓缓收敛笑容,沉吟片刻,方抬头道:“鸣王放心。父王要天下第一美人同殿共饮,却只要天下第一美男的画像挂于寝宫,其中就说明了父王的心意。因为天下第一美男就是父王本人,他只能要自己的画像,却不能要求另一个自己在殿中共饮。”

  凤鸣想想也对,不再作声,肚子里腹诽道:古代的厚脸皮真可怕,一旦这个厚脸皮是个王更是不得了,逼人家承认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哼,博间王哪里比得上容恬一个指头?

  唉,容恬那家伙到底何时才来接我?

  难道真的任由我在博间当人质?

  暗中埋怨两句,又不禁替容恬着想起来。目前大军刚刚与离国开战,即使战争立即结束,也需要时间整顿军旅国务,容恬身为大王自然百事缠身,晚几天再考虑我也是应该的。

  一夜反反复复想了许多,终于在三更时分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尚未睁眼,房外已经传来兴奋的脚步。

  博陵掀开帘子,唇边带笑:“鸣王可醒了?可知道今日大街小巷贴满了什么东西?”他满面春风,将一卷看似从墙壁上揭下来的贴子递给凤鸣。

  凤鸣打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对着帖子快速一扫。

  上面鲜红的寻赏大字―――寻赏天下第一美男,凡家有美男足可堪称天下第一者,速送至大王子府,重赏。凡有天下第一美男画像者,也可得赏也。

  凤鸣愣了一会,哈哈大笑起来:“这……这博湖也太白痴了。这下可好,博间王一定大大生气,自己的大王子居然对自己的美貌毫不认同。”

  博陵点头道:“确实如此。不出一个时辰,这些寻赏贴就会传到父王那边,大王兄从此再不能对王位存有奢望。”

  凤鸣凝视博陵手中画卷,蓦然觉得不妥,又刹时说不出所以然。下了床,将字帖拿到窗边沉吟:“博湖纵使猜不出博间王心目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就是博间王自己,也不应该以为可以凭悬赏的方式找到天下第一美男。”

  “那鸣王的意思?”

  “有人借此字帖陷害博湖。”凤鸣下了结论,骤然转身,幽幽的眼睛盯着博陵。

  博陵徐徐笑道:“鸣王不是怀疑博陵吧?”

  “难道我怀疑得不对?”

  博陵朗声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鸣王,智谋过人。鸣王请看。”他取出一堆字帖,在凤鸣面前展开一张。

  又是一张寻赏贴,上面内容几乎与刚才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落款的却换了二王子府。

  “咦?”凤鸣瞅了博陵一眼,露出探问意思。

  博陵坦然道:“此计博陵昨夜已经想到,而且派人连夜赶写寻赏贴,不料却有人比我更早一步,对大王兄下手。”

  “你要害的是博耀?”

  “二中选一而已。”博陵缓缓道:“但如今这一贴子,却使我对二王兄的实力大大起疑,难道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本事?”

  凤鸣蹙眉:“据我昨天在大殿上的观察,博耀不是这么有心计的人。”

  “只怕二王兄身后有能人相帮。此人不但有智,可以在当夜识破父王心思,而且极有行动力,做事干净利落。”博陵忽然面目严肃,沉下声音,阴恻恻道:“鸣王莫要忘记繁佳龙天的前车之鉴。”

  “若言?”凤鸣失口惊道。

  “若言可以在繁佳扶植傀儡王权,自然也可以在博间再扶植一个。”

  “那他为什么不把落款换成四王子府?你不是比博湖更大的威胁吗?”

  博陵摇头苦笑:“鸣王真把父王看成昏君了?这种要命的错误连大王兄都不会犯,何况是我?这张字帖,面上对付大王兄,实际上却是对付我。”

  凤鸣被博陵一句点醒,恍然大悟道:“对啊,有人栽赃博湖,你当然是第一嫌疑人。谁能想到博耀会对付博湖?”

  两人愁眉。

  过了片刻,三公主也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急道:“宫里传博陵进去,恐怕大王已经知道字帖的事了。博陵,你可有为自己开脱的办法?”

  博陵朝三公主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诬陷王子可是死罪,即使没有确定是博陵下手的证据,也会给大王留下谋害王兄的印象。”三公主蹙眉,重重坐在椅上:“失信义者不堪为王,这可怎么办?”

  博陵道:“目前没有证据,父王不会杀博陵。我最担心的,反而是鸣王。”

  “担心我?”凤鸣立即转头。

  “若博陵无法表明自己的清白,很有可能会暂时被软禁在宫中。万一有人在外对鸣王不利……”

  凤鸣眼前闪过若言毒蛇一样的眼睛,顿时不寒而栗,哆嗦道:“不会吧?你们是否把事情想得太过严重?若言正在边界对付容恬大军,哪能分心?若言如果能把心神转到我身上来,容恬早就到博间接我来了。”

  三公主垂头沉吟,缓缓点头道:“但愿如此。”

  她知道凤鸣有时候看似无所不懂,有时候却又天真无知得很。容恬与若言在边界的交战在凤鸣消息传出后已经立即结束。但西雷劳军远征,容恬需领军回归,而容恬若要到博间,还要绕过与博间相邻的离国,路程大大增加。

  若言则不同。离国大军就在自家边界,完全没有浩荡归途的问题,若言要处理的善后也比容恬要少。而若言如果要到博间,更可以直接穿越边界而来,无论从行程还是一路的接应而言,都比容恬要方便。

  博陵在宫中尚未见得凶险,只怕有人趁博陵无法出宫时将凤鸣虏走。

  万一凤鸣因为博陵的无力保护而落入若言手中,容恬怎么会放过博陵?

  博陵若死,博间王位恐怕就会落到博耀手中,而博耀是若言扶植的傀儡,这就等于若言又征服了一个国家。

  “唉,一张小小字帖,里面的毒计却一层套一层,着实可怕。”三公主叹了一声,与凤鸣对望一眼,都不约而同想起一张若言志在必得的眼神。

  博陵看见三公主微露忧色,朝她不引人察觉地摇了摇头,对凤鸣笑道:“鸣王不必担心,此刻在博间,除了博陵,还有另外一个愿意保护鸣王的人。而且鸣王绝对相信此人。”

  “谁?”

  “三王兄博勤。在博陵入宫这段时间,就请鸣王移步三王子府,和三王兄畅谈梦蝶吧。”博陵恢复一向的潇洒姿态,对凤鸣从容长身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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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3:46 | 显示全部楼层
  商议好后,三人分道扬镳。博陵独自进宫觐见博间王,三公主召来博陵心腹韩素文,派他亲自护送凤鸣到三王子府,自己则留下照看临檀。

  凤鸣随着韩素文抵达三王子府,博勤早接到侍卫快马通传,居然带领全府在大门恭候。见凤鸣马车停下,博勤亲自向前,掀开帘子,对凤鸣露出欢迎的笑容:“好不容易,总算把鸣王从四弟处请来。”

  凤鸣对博勤很有好感,对他露出笑脸,跳下马车。

  “三王子府幽雅清净,果然物似主人。”凤鸣抬头环视一眼,携着博勤手道:“我今天就不客气了,来来,我们进去玩。”

  博勤见凤鸣显出小孩心性,嘴角微扬。

  两人一道入府,在客厅坐下品茶。

  “鸣王梦蝶的故事,博勤一直暗自回味,只觉此中意境深远无穷。”

  凤鸣挥手笑道:“不要再提那个故事,我怎么知道说个故事也能惹出那么多的事。早知道就不说了。”环视周围侍侯的众人已经静静退下,凤鸣脸色一整,沉声道:“凤鸣有一事,求三王子成全。”

  博勤一愣:“不知鸣王所求何事?”

  “小事而已。”凤鸣眼珠轻轻一转:“三王子可知今日博陵为何被大王召见入宫?”

  “外面的事,我向来不喜欢过问,所以……”博勤讪然摇头。

  凤鸣理解地点点头:“外面的事乱七八糟,唉,我要是也可以不过问该多好,想当初在容恬身边什么都可以不管,现在却要自力更生……哦,不说那些废话。”他凑到博勤耳边:“外面出了一件涉及陷害大王子的案子,博陵首当其冲被人怀疑。大王召见博陵,恐怕是要问罪。”

  博勤微微一震,露出焦急神色:“那……那我要立即进宫,替四弟求情。”

  “那是当然,博陵当然是冤枉的。”凤鸣摆出运筹帷幄的模样道:“可三王子博陵求情,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这个……没有。但四弟为人,必不会做如此歹毒之事。”

  你这四弟歹毒着呢。凤鸣心里叹气。

  “对对,博陵绝对不会这样做。博陵现在势弱,我们不但要保护博陵的安全,防止博湖博耀暗中下手危害博陵,还要在大王不怀疑的情况下为博陵找出证据。”

  “保护四弟的安全?在父王不怀疑的情况下找出证据?这两者说起来容易,哪有这么容易?”博勤皱起清秀的双眉,困惑地看着凤鸣。

  凤鸣瞧着博勤的样子,就象自己刚刚接触宫廷诡计时一样,不由噗嗤笑了一声:“也不是很难。”

  博勤诧然,拱手道:“鸣王既然已有计策,请教与博勤。”

  凤鸣暗叫一声重头戏来也,沉声道:“让博陵留在大王身边,三王子帮博陵找可以洗刷罪名的证据。”

  “让四弟留在父王身边。”博勤眼睛一亮,点头道:“我明白了,四弟留在宫中,既可保证四弟安全,又证明四弟在调查过程中不曾动过手脚,足以取信父王。”

  凤鸣大大点头:“请三王子立即进宫,在博间王面前大大呵责博陵,求博间王暂时将博陵软禁在王宫之中。如此一来,显得三王子不会在此事中偏帮博陵,也保全了博陵。”

  博勤琴棋诗词造诣高深,对人情复杂却天性单纯,猛然站起来应道:“我立即就去。”刚要抬腿,又顿了一下,回头问道:“难道刚刚鸣王所求之事,就是这个?鸣王对我博间,真是情深意重。若保全我四弟,便是保全我博间一代英主。”露出感激神色。

  凤鸣心内一阵惭愧,他利用博勤把博陵留在王宫中,实在是不安好心。若在容恬派的人到达之前能留在三王子府,当然比留在博陵手上要好得多。

  好不容易从博陵掌心里溜出来,他可没有再当一次人质的兴趣。

  博陵博陵,不是我落井下石,不过为了我的幸福,你就安心在王宫里当一两个月的人质吧。最多我回到西雷后再写两封信帮你求求情。

  博勤立即出发,凤鸣得意洋洋留在府中品茶赏花。

  不到两个时辰,博勤马车回府。

  博勤入了客厅,对凤鸣道:“父王真的发火了,谁人如此歹毒,设计陷害四弟?我骂了四弟两句,又暗示父王将四弟软禁在宫中,最后请得王令亲自调查此事。唉,四弟对我的脸色可当真难看,希望他日后可以明白我今日的苦心。”

  凤鸣哈哈大笑,一口气将碗中的茶喝个干净,放下茶碗道:“他以后一定会感激你的。要是博陵真的记恨,大不了等博陵登基,三王子到西雷做客好了。”

  两人心里都放下一件大事,言笑一番,开始谈论诗词。凤鸣对诗词一窍不通,盗了几首李白苏东坡脍炙人口的千古佳句,引得博勤连连惊呼。

  如此过了一夜,主客尽欢。

  次日,博勤果然老老实实去调查事件,留下凤鸣独自在三王子府。

  凤鸣不是坐得住的人,极想溜出去玩玩,不过考虑到目前情势,也知道不可以轻举妄动离开安全的三王子府。幸亏博勤吩咐侍女处处照应,又将博间有趣的民间事物尽情搜刮给凤鸣解闷。

  所以凤鸣的日子,倒也比起前一阵来悠哉游哉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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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4:11 | 显示全部楼层
  悠哉好一段日子,博勤调查毫无进展。凤鸣暗笑:以博勤的单纯心计,哪里可以和博耀那些狡诈之徒相比?不过博陵自然有保全自己的办法,凤鸣也并不担心。

  唯一让凤鸣放心不下的是西雷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算算凤鸣点孔明灯已经过了大半月,容恬再迟钝也应该有所行动。

  一日,博勤在外面忙碌大半日,回府休息。

  凤鸣见他神情,知道还是徒劳无功,笑着安慰道:“三王子不用着急,时间多着呢,反正博陵安全呆在王宫之中,我们慢慢查就是了。”

  博勤苦笑摇头:“看来我是一点用也没有,只会诗词画画而已,论到处理事务,哪里比得上四弟?这点小事,若让四弟来做,恐怕三两天就可以办好。”

  博陵能干是能干,可是心计也太深沉了。不过,也许这是做大王的必要条件吧。凤鸣瞅瞅博勤,想着博勤如果当了大王一定又是个宋徽宗,不由赞同的点头:“不错,说到治国大事,也许四个王子中最好的就是博陵,他就是有时候有点……嘿嘿,不说了。今天有没有西雷使者抵达博间?”

  “没有。”

  凤鸣脸色一黯,顿时没了神气。

  “不过听说天下第一美人遣人送来书函,说将到博间与父王大殿一聚,而且已经起程。”博勤脸色有几分古怪,瞅着凤鸣,吞吞吐吐道:“来人禀报,护送媚姬的是……西雷王容恬。”

  “容恬?”凤鸣猛然站起,瞪着眼睛:“他……他跑去护送媚姬?”

  “鸣王不要动气,我想西雷王此举必有深意。”

  当然有深意,容恬八成是知道博间王选太子的条件,想趁此机会借媚姬动点手脚。

  和容恬相处久了,凤鸣再笨也有些许长进,容恬的意思,猜也猜得出来。媚姬只要在大殿之上说是哪个王子邀她而来,就等于哪个王子完成了博间王的第一个条件,简直是直接左右了博间太子的人选。

  如果容恬想为博间选一个昏君,就叫媚姬选博湖;如果容恬想为若言在邻国找一个麻烦的对手,恐怕就会选择博陵。

  凤鸣脑子转了好几个圈,脸色稍稍回复,哼了一声,重重坐回椅子,喃喃低声道:“不想着先来接我,满脑子国家大事阴谋诡计。”悻悻将手中热茶一饮而尽。

  博勤茫然道:“鸣王说什么?”

  “没有。”凤鸣收拾心思,问博勤:“那容恬什么时候抵达?”

  “他们一行人日夜兼程,估计十数天内就会到蓬野。”博勤不舍地摇头:“那西雷王也太不会怜惜美人,一路风霜,本已长途劳顿,居然还要天下第一美人日夜赶路。唉,恐怕到了蓬野,媚姬会憔悴不少。”他有父王怜香惜玉的遗传,当真对美好的事物处处怜爱。

  凤鸣听到容恬日夜兼程,心里稍微好受一点。知道大致可以与容恬碰面的日程,悬在胸上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晚饭后例行是陪着博勤闲聊。内容不外乎是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凤鸣和博勤这样聊将近聊了大半个月,肚子里的存货几乎全部卖弄完了。博勤对他的敬仰佩服,更是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暖烟轻罩,月上梢头。今夜畅谈选在湖心亭中,博勤为人优雅风趣,亲切和蔼,和他聊天,除了需要不时搜刮肚子里的墨水有点难度外,也算一种难得的享受。

  端起热茶,轻啜一口。香醇的茶味从舌尖淡淡散开,凤鸣赞道:“博间真是一个美的国家,人爱美,房屋设计要美,连喝的茶也美。”

  博勤若有所思,点头道:“鸣王所言极是。不过美者,不一定在乎外,博勤觉得,世间美好的东西,应该由内而外。”

  “对对对!不愧是博间王嫡子。”凤鸣竖起大拇指:“外表美不及心灵美,如女子一样,首先要有气质风韵,才称得上是美人。如果只有外表没有内在,只能是草包一个。”

  博勤听见凤鸣赞同,露出惊喜之色:“鸣王当真也这么想?”

  “当然。”凤鸣精灵非常,嘴角一翘,凑进博勤神秘地问:“怎么?有了心上人?”

  “如鸣王所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博勤含蓄地微微颌首,却掩不住眼中悦色。

  凤鸣嘿嘿笑了一阵,撞撞博勤肩膀,低声问:“是哪家姑娘?叫什么名字?”

  博勤老实回答:“叫凤归,住在郊外远山一座雅致别舍中。此女书画诗词无一不通,可叹我呆在都城中,居然一直不知道世间有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前几日为了查探四弟的事出城听到山间叫人迷醉的琴声,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她。”

  “你喜欢她?”

  博勤脸上一红:“这……”

  凤鸣见他一副浸入爱河的样子,不由想起以前在学校里的同学,呵呵笑道:“我知道了。那她对你感觉怎么样?”

  “略有好感。”博勤沉吟片刻,羞道:“可能是极有好感。”

  “哈哈,那就是两个都有好感了。老弟,这样的才女要快点下手。”凤鸣露出损友本色,拍拍博勤后颈:“你明天干脆禀明博间王,要他帮你把王子妃娶回来。”

  一提博间王,博勤立即脸色黯然:“这……这件事,恐怕有难处。”

  凤鸣愣住,思索一下,冷然道:“难道你只是想玩弄一下,并不打算娶她?”

  “不不。”博勤连忙否认,叹了一声,轻轻道:“不瞒鸣王,凤归出身贫微,也好好办。可她……她虽有才气,样貌却一般,以父王的眼光,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进王族的。”

  原来有这样的难题,凤鸣顿时谅解。

  博勤又道:“可在我心里,她却是……却是……”

  凤鸣见他想表白深情又不好意思,好心地替他接下去,大声道:“却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博勤连连点头:“比天下最美的女子更美。”

  可见人间处处有情痴,凤鸣叹气一声,不禁想起可恨的容恬。那家伙现在陪在媚姬身旁,想媚姬乃天下第一美人,听说也是个细心体贴的才女,不知道会不会日夜相处,然后酒后乱性……

  “鸣王?鸣王?”博勤猛一推,才把凤鸣的胡思乱想推跑。

  凤鸣茫然转头:“啊?”

  “鸣王智计天下无双,此事还请鸣王出个主意。”博勤殷切地看着凤鸣。

  “主意?”凤鸣挠头。

  自古以来这些事的主意都大同小异,不外乎私奔、经过大难得到父母同意、先上车后买票、抱个大胖小子来换入门的资格。

  “鸣王?”

  “咳咳,我也不能立即拿出主意来。不如这样,你先把你的才女请来让我见见,见过真人才可以想办法嘛。”

  博勤喜道:“那我明天把凤归带来。”

  凤鸣转睛一想,露出顽皮神色,嘻嘻道:“不要,我们悄悄上山去见她,吓她一跳也好。”好些天不可以出去散心,这个机会怎么也不能放过。而且容恬快来,再不玩就来不及了。

  “凤归一向喜欢清净,这个……”

  “这个什么,就这样说定了。”凤鸣自己作了主,想到明天可以出去玩闹,兴奋不已,自言自语道:“不知山上有什么野味,我要自己打一个兔子烤来吃,嘿嘿,这可有趣得很。”

  安稳睡了一夜,次日天气极好,凤鸣一觉醒来,梳洗后直接来找博勤。

  “博勤,我们出发吧。”

  博勤也起来了,笑道:“鸣王今天好早。我也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门吧。”

  两人兴致勃勃到了门外,只见两匹骏马已经被仆从牵到门前,两队侍卫将近百人等候在外,无一不满身盔甲威风凛凛。

  凤鸣一看,顿时不满意地瞅着博勤。

  博勤解释道:“鸣王身份贵重,三公主一再交代要好好保护,不得有丝毫疏忽。我们今天还是带多点侍卫比较好。”

  想象中的私访变成前呼后拥的阵势,凤鸣扭了好一阵,博勤虽然脾气极好,这一点却不肯让步。没有办法,只好瘪着嘴上马,领着一大帮侍卫朝城门出发。

  到了博间已经多时,却没有好好观察当地风俗景致。凤鸣气了一会,被博勤领着一边观赏风景,一边介绍风俗,很快就回复常态,嬉笑起来。

  凤归住处离城不远,出了城门再往东不到一里就能看见一座林木茂密的山坡。

  凤鸣等驰马到了坡下,博勤猛然一拉凤鸣,轻声道:“鸣王快听,凤归在奏琴。”

  众人噤声,果然,山林之间,有琴声悠扬传来,音符仿佛荡在茂密错结的树枝之间,随风漾摇,令人心旷神怡。

  博勤闭上双目,微微昂首对天,简直是陶醉万分。

  一曲终,凤鸣才吐出一口气,叹道:“真厉害,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好听的琴声。光这琴声,就值得你把她娶回去,要她天天弹给你听。”心想:万万不可让容恬听这凤归弹琴,不然他绝对会觉得我处处不足。

  博勤呵呵笑了笑,讪道:“弹琴极耗心神,我怎忍心要她天天劳累。”

  “哈,还未娶到手,已经知道心疼了,凤归福气真好。”凤鸣揶揄两句,下马道:“那我们就走上去吧,免得打搅了未来王子妃的清净,有人又要心疼。”

  博勤正怕一行人打搅凤归,心里感激凤鸣识趣,连忙下马,嘱咐众人留守山下,只选了几名心腹陪他们一道上山。

  山路崎岖,看来不高,却也爬了将近一个时辰。凤鸣额头微微渗汗,所幸途中春花盛开,处处郁郁葱葱,也有许多乐趣。

  “鸣王,转过前面小弯,就是凤归住处。”博勤指着前方,对凤鸣道。

  凤鸣嗯了一声:“看来武侠小说也不是全部瞎说,高人果然喜欢住这些山啊角落啊,好让人找个半死。”

  过了拐角,一处竹舍出现在眼前。

  篱笆木屋,虽然简陋,却说不出的雅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常人所住。制篱笆的竹似乎才采下不久,还透着喜人的绿意。

  小院中留着一个古树墩,上面平放一具古琴,看来凤归姑娘弹完一曲后,便进屋去了。

  博勤和掉进爱情旋涡的男人一样,对凤归处处殷勤,怕人多惹凤归心烦,将心腹全部留在院外,只和凤鸣携手入内。

  看见博勤如此小心,又从摆设琴声知道此屋主人不是凡品,凤鸣自然老实不少,连脚步也放轻放缓,生怕惊扰主人。

  “凤归,今天有贵客远道而来,你快出来。”博勤带笑,边入屋边唤人。

  厅中一尘不染,素净非常,却没有人影,恐怕凤归人在房中。

  凤鸣环视厅中布置,清清嗓子,拱手对着房门道:“凤归姑娘,西雷凤鸣擅自打搅,请姑娘恕罪。”这两句话说得文绉绉,当然是从古装连续剧里偷学过来的。

  只听房中传来一把动听的女声:“请还请不来呢,怎会觉得打搅?”

  凤鸣一愣,这声音好熟,似乎在哪听过。不及思索,房间帘子已经被人掀开,娉婷走出一人,笑得如三月春风,对凤鸣道:“多日不见,鸣王别来无恙?”正是离国妙光公主。

  一见妙光,凤鸣如在晴天里被速雷轰顶,三魂吓掉七魄,茫然转头看着博勤。

  只见博勤也一面胡涂:“凤归,你身居山野,怎会与鸣王相识?”

  又中若言诡计!

  凤鸣略一定神,才不管妙光会如何回答,猛然抽身后退,手利落地往腰间藏着小刀之处摸去。

  脑后风声忽起,凤鸣还未回头,后脑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又挨一下。

  哐当一声,小刀落地。

  凤鸣双膝一弯,软倒在地。

  “啊!”

  “三王子,有……啊!”

  死前的惨叫传来,留守屋外的几个心腹已经遭到暗害。

  “鸣王!”博勤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飞身向前。

  啪!早潜到身后的离国高手一抬手,把博勤一道击晕。

  “公主,此人如此处置?”

  妙光冷冷看了博勤一眼:“放过他吧。”目光移到陷入昏迷的凤鸣处,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走到凤鸣身边,将凤鸣上身扶起靠在自己身上:“鸣王啊,这回可总算把你抓到了。唉,你们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万一把他弄伤了,如何跟王兄交代?”

  离国高手立即肃然道:“属下下手极有分寸,鸣王绝不会受伤。”

  妙光这才放心,点头道:“我带走鸣王,你们应付山下侍卫。记得,除了博勤外,不留一个活口。我要博勤对着容恬百口莫辩。”

  “是,属下遵命。”

  阳光明媚之日,凤鸣再次落入黑暗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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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4: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从黑暗中昏昏沉沉醒来,头顶上方出现的是妙光的笑脸。

  “鸣王醒了?”

  这是哪里?凤鸣蠕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天助离国,在容恬到达之前将鸣王诱来,不然后事难料。”妙光叹了一句,将食指俏皮地放在唇边:“车马日夜兼程,鸣王已经入了离国国境,不久就会到都城里同。嘘,鸣王服了药,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安静睡吧,再睁眼时,就可以看见王兄了。”

  想到落入若言魔掌,凤鸣心中骇然,但身体被妙光下药,四肢都不停使唤,神智也渐渐不清,昏昏沉沉中,只好带着不甘又陷入黑暗。

  车辙声不断在耳边窜过,象在告诉凤鸣他离容恬越来越远。

  如妙光所言,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出现的,正是在凤鸣印象中如梦魇一般存在的离王――若言。

  “鸣王俊美如初,本王可着实想念。”

  明明是和容恬齐名的天下美男,在凤鸣眼里,若言的微笑却比恶魔更可怕。他和若言相处不过两次,却已经着了不少次暗算,心中忌惮非常。

  王者修长的指稍稍触及脸庞,把凤鸣唬得连连后退。

  “呵呵,鸣王为何惶恐?”

  可惜床上根本没有后退的地方,只撑着上身后挪一下就已抵到冰冷的墙壁。若言故意用膝盖压着凤鸣衣角,让凤鸣无从动弹:“鸣王身上的迷药刚解,还是不要妄动为妙。”说话间,舌尖骤然伸出,象灵蛇般从凤鸣吓得发白的唇上扫过。

  凤鸣呼吸几乎停顿,强大的压迫迎面而来。所有保护现在都不存在,若言只要一挥手,就可以把他轻易撕碎。

  “离王智计天下无双,凤鸣佩服。”这句话原本是大家夸奖凤鸣的,现在凤鸣心甘情愿把它如数奉送给若言。

  “哪里哪里,怎比得上西雷鸣王?西雷宫中暗藏一百零八计,恐怕是鸣王亲著吧?”

  凤鸣一愣,他当日信口开河骗骗妙光,怎知妙光居然信以为真,转告若言。

  “嘿嘿,离王过奖,其实那一百零八计……”话未说完,灼热气息已经扑面而来:“呜……”

  牙床被占有性地扫过,在感觉凤鸣挣扎时,若言脸色一沉,在不断逃避却又被逮到的舌尖上重重一咬。

  “呜……疼……”凤鸣哀叫起来,鲜红的舌尖溢出,染红惨白唇瓣。

  若言嘴边挂上一丝高傲的笑意:“怕疼就听话一点。”

  练武多年的强健身体欺上来,把凤鸣压在身下。凤鸣纵使元气无伤,也抵不过若言蛮力,何况被妙光施药后还手软脚软,眼看要吃亏,凤鸣猛然提气,大吼道:“古人之善用兵者,揣其能而料其胜负。主孰圣也?将孰贤也?吏孰能也?粮饷孰丰也?士卒孰练也?军客孰整也?我马孰逸也?形势孰险也?宾客孰智也?邻国孰惧也?财货孰多也?百姓孰安也?由此观之,强弱之形,可以决矣。”

  这一段诸葛亮的兵法,当日曾搜肠刮肚找出来唬过容恬等人,收效甚大,存亡之际想不到别的办法,自然只好再用这个老招糊弄糊弄若言。

  “好兵法!”不料若言果然一震,停了下来。

  凤鸣大大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对诸葛亮五体投地,磕了十七八个响头,不愧是中国伟大的军事家。

  “古人之善用兵者,揣其能而料其胜负。主孰圣也?将孰贤也?吏孰能也?粮饷孰丰也?士卒孰练也?军客孰整也?我马孰逸也?形势孰险也?宾客孰智也?邻国孰惧也?财货孰多也?百姓孰安也?由此观之,强弱之形,可以决矣。”若言缓缓吟道,不断体味咀嚼。

  这下轮到凤鸣一震,没想到若言这般厉害,才听了一次,就可以将刚才的兵法背诵出来。

  若言凝视凤鸣片刻,唇边溢出一丝微笑:“鸣王兵法过人,西雷有鸣王相助,何愁天下不统?”

  凤鸣被若言若隐若现的野心目光震慑,胆战心惊,强笑道:“我可以助西雷,当然也可以助离国。”猛一咬牙,瞪大眼睛恶狠狠道:“可离王硬要逼凤鸣,凤鸣也只好拼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若言眯起眼睛,又再侵前:“大刑之下,我要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

  凤鸣打个寒战,若言目光凌厉,他不敢与之对视,扭过头道:“大刑未必有用,离王不信,可以在凤鸣身上试一试。”他心里太过害怕,说到最后,语音颤抖。

  空气凝重起来。

  若言比毒蛇还可怕的目光在凤鸣上下扫视一阵,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实在有趣,我怎忍心用鸣王用刑?”

  凤鸣松一口气,下巴一紧,被若言挑起,两人对望。

  “不是怕鸣王宁死不屈,而是……”若言用低沉磁性的声音戏谑道:“这般美色,弄伤了岂不可惜?”

  “废话少说。”凤鸣知道此刻不能露出怯意,强忍颤栗,清清冷冷的眼眸盯着若言,淡淡道:“你发誓不碰我,我就给你默写兵书。”

  惊喜从若言脸上一掠而过:“一天一篇。”

  “哪有这么快?三天一篇。”

  “两天一篇。”

  “不,三天……”

  “鸣王,”若言冷冷截断凤鸣的话:“你的小嘴一开一合,当真迷人,本王快要忍不住了。”说罢作势吻下。

  吓人气势再度逼迫而来,凤鸣哇哇大叫:“两天就两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呜……喂,呜……你不要碰我!”暗骂若言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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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45:13 | 显示全部楼层
  吓人气势再度逼迫而来,凤鸣哇哇大叫:“两天就两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呜……喂,呜……你不要碰我!”暗骂若言卑鄙。

  若言畅快痛吻一番,才把几乎全身僵硬的凤鸣放开,哈哈笑道:“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明天开始,三天一篇兵法。不能履行的话,就用这身子低偿好了。”他低头望望凤鸣英俊的脸庞,似乎意犹未尽,俯身又靠了过来,低声喃喃:“我怎么老觉得有点吃亏?无妨,鸣王总有兵法写尽的一天。”又轻笑两声,方得意洋洋去了。

  凤鸣缩在角落,又气又苦。不由嘀嘀咕咕骂起若言,顺便将保护不力的容恬也大骂一顿。

  想起容恬正前往博间接他,自己却被抓到离国,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面,心里越想越悲,竟然伏在床上大哭起来。

  次日清晨,侍女将凤鸣唤醒。

  还在漱口,妙光已经到了屋外,银铃般笑道:“我今日替王兄当监工来了。”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手上分别捧着丝绢笔墨。

  凤鸣这时对妙光极为厌恶,对她狠瞪一眼,不做理会。

  妙光也不生气,坐下撑着玉腮:“王兄发话,如果晚饭时还不见鸣王的兵法,就要亲自向鸣王问罪。”她瞅气鼓鼓的凤鸣一眼,掩着嘴道:“鸣王啊,王兄的手段向来无人受得了。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侍侯过王兄的人。敏儿,你过来。”她招手将身后捧着笔墨的侍女叫来。

  那个叫敏儿的侍女看来只有十五六岁,模样标致,听到妙光吩咐,应了一声,将手中方盘放下,轻轻走到妙光跟前。

  “昨天你也一道侍侯王兄了吧?让鸣王瞧瞧吧。”

  敏儿浑身一震,抬头哀求地看了妙光一眼,被妙光一瞪,才楚楚可怜地将右腿伸出,撩起翠绿裙脚。

  一段白玉般的小腿露了出来。

  凤鸣视线一落到那小腿上,顿时一惊。那上面斑斑点点,全是鲜血淋淋的伤痕,也不知道是什么弄出来的。鲜红的痕迹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惨不忍睹。

  “敏儿肌肤真水嫩,只放到池子里弹指的时间,就让吃肉鱼咬成这样。不过她也算好福气,本来嘛,以她的身份,还没有资格侍侯大王。”妙光偷瞟凤鸣越来越不自然的脸色,故意问道:“鸣王,你看看敏儿象谁?”

  她这一提醒,凤鸣倒察觉出来。这叫敏儿的侍女,眼神居然有几分与自己相似。

  心中又是一惊,望向妙光的目光更是又惊又怒。

  “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妹。”凤鸣咬牙道:“真后悔当日没有叫容恬杀了你。”

  “鸣王好狠。”妙光皱皱鼻子:“我当日没有对你不好。连你的衣裳,都是我堂堂妙光公主亲自侍侯换的。哼,纵使我对别人不好,对鸣王总是好的。”说到后面,脸上居然出现一点又羞又急的神情。

  凤鸣不想和她斗嘴,哼了一声,悻悻扭头。

  妙光见凤鸣不肯理睬,也动了气,冷冷道:“请鸣王立即默写兵书,否则王兄动怒,谁也救不了你。”

  虽然生气,也不可以不考虑当前形势。凤鸣憋气到了极点,却不得不坐下,拿起笔来,静心默写。

  要不要在兵法中加点错误,就象郭靖默写九阴真经给欧阳锋一样?凤鸣思索一番。不行,若言也精通兵法,有错一看就知。到时岂不是弄巧反拙,送羊入虎口?

  如今看来,只有先让若言高兴几天,再找逃跑办法。希望容恬可以快快找到自己下落,追到离国来。

  默默叹了一声,凤鸣开始下笔。

  第一章就写三十六计第一计吧。

  凤鸣皱眉,说良心话,那些计策,实际上只记得八成……

  自那夜后,若言一直没有再来,反而妙光公主每天依时出现,凤鸣默写时,她就坐在一旁,有时微笑,有时望着凤鸣发怔。

  凤鸣一肚子火气,少不了整天找妙光麻烦。

  妙光本也忍着凤鸣,但有一次被凤鸣讥讽急了,妙光阴恻恻道:“别以为只有王兄手段厉害,惹火了我,一样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粒药丸逼你吞下去,包你哀叫三天,身上不露一点伤痕。”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

  凤鸣被她语气中的狠毒吓了一跳,至此有所收敛,总算相安无事。

  凤鸣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三天,总算把第一篇兵法默写完毕。妙光接过书卷,吐气如兰,轻吹上面未干的墨迹:“鸣王的字体,极象西雷王呢。”

  一提容恬,凤鸣更加黯然。他连日忧愁焦虑,饮食不安,已经消瘦一番,妙光看在眼里,居然有点心疼。想起今天默好第一篇兵书,很应该庆贺一番,便笑着安慰:“鸣王这三日也闷了,何不出去散散心看看景致?”

  凤鸣诧异:“我可以出去散心?”

  “当然,王兄可没有说要把鸣王关屋子里。”妙光扬起唇角,柔声道:“只要不下悬崖,鸣王行动自由。”

  悬崖?凤鸣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囚禁在悬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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