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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韩晓——跨国取证记录七三一部队罪恶的真正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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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5 12: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993年韩晓赴日参加“七三一部队罪证展”,左为山边悠喜子
       每到与抗日战争各类纪念日相关的日子,我除了纪念那些抗战烈士之外,还会纪念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者——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创办人及原馆长韩晓。如今,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前夕,媒体在误导中将这位在生前将全部精力投入记录侵略者罪恶的工作中的功臣的功绩一笔抹杀,发了很多关于“跨国取证第一人”的失实报道,不由得想起韩晓先生在生前跟我谈到在他退休后某些人对他的不公。
      上网搜索,输入“韩晓”二字查到的是歌星影星的大量信息,要加上“七三一原馆长”的关键词才能搜到关于韩晓的一点点信息。主要还是来自曾为韩晓的跨国取证给予无私帮助的日本友好人士山边悠喜子(“七三一部队罪证展实行委员会”发起人,日本ABC企划委员会副代表)接受记者采访时的介绍。关于他如何创办陈列馆,如何采访大量中国劳工,如何跨国取证的任何资料都查不到。

       真正的功臣,七三一陈列馆的创办人,罪证遗址保护和国内罪证记录第一人

       韩晓, 1937年4月5日出生,2003年11月1日因患胰腺癌逝世。1953年来到哈尔滨市平房区122厂工作,本部大楼旧址当时是职工宿舍,他就住在里面,对七三一罪证遗址的残留状态是目击证人,也目睹残留遗址如何在大跃进大炼钢铁中和文革中被陆续破坏。1959年调入平房区委宣传部工作。从60年代就开始收集与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有关的历史资料,和亲历者证言。70年代初到1976年已经在《中国新闻》、《人民中国》等刊物发表揭露七三一部队罪恶的文章。

   1982年9月,森村诚一(戴眼镜者)来哈尔滨与韩晓一起考察七三一部队罪证遗址,森村身边伸出两个手指者为韩晓。
       1982年,日本作家森村诚一在其揭露七三一部队罪证的著作《恶魔的饱食》第一、二部出版后,来哈尔滨市内考察,时任平房区委办公室副主任的韩晓陪同。后因中央领导重视,同年始建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韩晓是创办人,也是第一任馆长。自上个世纪60年代起,他曾采访中国劳工200多人,家属20多人。1988、1993、1994年三次赴日本参加“七三一部队展”时进行多次座谈和讲演,会见80多名七三一部队队员,采访其中数十人,并接待来馆参观的原队员十几人(指1982年建馆后至1995年出书这一段)。他在日本的发言和举证,感染触动很多人,这才使一些原本有顾虑的七三一部队队员讲出自己心中压抑多年的罪恶史。
       韩晓的三次访日,为日方见证人与中方建立了长期的联系,也为进一步研究七三一罪恶史打好基础。此后,有多名原队员来平房七三一陈列馆访问,亦在韩晓的密切关注下取得证言。

1993年韩晓(右一)赴日取证中发现与中国劳工潘洪生相识的原队员铃木进,并到他家里做客。韩晓在照片后面写有“在铃木进先生家”的字样,并未标注图中哪一位是铃木进。
      在七三一罪证遗址的考证方面,韩晓付出大量心血,既有亲历者中国劳工和七三一部队原队员的回忆和现场指认,又有森村诚一的记录和现场考证。1986年,原七三一部队细菌检索班的队员石桥直方回访哈尔滨时,曾带领韩晓寻访了七三一部队在哈尔滨市内的遗址,其中之一便是他1938年加入七三一部队后曾居住过的白桦寮,他曾亲眼看到日本宪兵队向这里押送抗日志士。1982年,日本作家森村诚一为他的记录七三一罪恶的纪实小说《恶魔的饱食》第三部收集资料(1981年已出版了第一、二部),特来哈尔滨访问。韩晓带他走遍哈市侵华日军留下的旧址,并领他到花园小学看了当时还存在的三个滑轮、火炉、牢房、牢门等证物。森村诚一回国后,一个月内便写成《恶魔的饱食》第三部,并马上出版。
      而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证陈列馆,便是在森村回国几个月后正式筹建的。韩晓便是这个陈列馆的创建人之一和第一任馆长。说起创办初期的往事,韩晓的儿子韩建民颇有感慨:“那个时候调来一些人参与建馆,但人手还是不够,我父亲就让我来尽义务,在馆里值班,为展出抄写他采访的中国劳工证言。”
      1990年,韩晓将经常来馆里参观的第24中学教师金成民调入馆内工作,却把自己儿子拒之门外。韩建民始终在黑龙江铝箔厂做压延工,工厂倒闭后又去其他企业做工人。他提起这件事也有惋惜:“其实我在耳濡目染之下,对七三一部队的研究也很感兴趣,但我父亲不会利用职权安排子女的工作,我也理解他这样的人。”
      韩晓踏访七三一部队在平房区和南岗区的所有遗址,一一拍照记录,并呼吁保护。尽管由于人微言轻,很多遗址已被拆毁,只存照片。但依然存在的遗址才有可能在地方政府逐渐增强保护侵华日军罪证的意识后,得到依法保护。可以说,如今已经公布为全国重点文保单位和省级文保单位的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遗址,处处都是韩晓考证并最早呼吁保护的。
      1991年与辛培林合著《日军731部队罪恶史》出版,1995年4月出版的《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一部中收录了近百名中国见证者的证言。1995年4月出版的《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二部一书,收录有名有姓的七三一部队原队员或日本宪兵证言达30余人,是第一本跨国取证的证言集。
《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二部
       第二部书完全是韩晓个人1988年至1994年三次赴日取证的成果,但出书时署名者为韩晓与金成民。这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从现有资料看,金成民第一次赴日访问是1998年,第一次赴日取证是2000年。《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一部是采访中国劳工和当地居民等证人的证言集,也署二人姓名,同样为第一人称叙述,里面的文字能看出大部分出自80年代的调查取证,最早一次是1969年。这个时段,金成民还没有来馆工作。
      韩晓不埋没他人一点成果,甚至将自己的成果都与人分享,这是他的大度还是另有原因,不得而知。
      第二部书中,记录了韩晓在1988年、1993年、1994年三次赴日本调查采访七三一部队原队员的证言,也有部分七三一部队原队员来平房访问时记录的证言。我一页页统计,在日本采访了42人,其中27人的证言被记录于此书,这本书中还有在哈尔滨采访的5人。这些证言是否为当时采访的全部不得而知,否则他不会在生前遗憾地说还有一些调查成果没能出书。
      至于为什么要说他是国内罪证记录第一人,是由于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就有七三一部队原队员秋山浩(化名)的《731细菌部队》回忆录出版,韩晓的著作里就记录了多个七三一部队原队员已出版或未出版的回忆录。日本友好人士的采访调查记录也早就开始,日本作家森村诚一的大量采访取证早在80年代初就已完成并出书,日本学者森正孝曾在2008年将自己在20年间采访的200个小时摄像资料捐赠给七三一陈列馆。

   《跨国取证“七三一”》、《日本军细菌战原队员证言集》二书中取证部分相互重复,却对韩晓只字不提,并且对他调查取证的重要成果不予收录
  
      《跨国取证“七三一”》(金成民等编,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12月版)这部书中对韩晓的三次跨国取证只字不提。在附录三《跨国取证综述》中,仅提到“2000年7月哈尔滨电视台出资与七三一馆共同完成跨国取证”,“2001年10月至11月七三一遗址保护开发领导小组与哈尔滨报业集团联合进行了第二次跨国取证”。两次赴日共采访证人10人(与韩晓采访过的重合4人),14人次(两次各采访7人,第二次与第一次重合4人),共录制近30小时录像资料。
      《日本军细菌战原队员证言集》(金成民、中野胜编,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12年12月版)这部书是“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重大委托项目、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重大课题”,金成民所作前言中对韩晓的成果只字不提,仅在《第二部·由中国人采访的证言》所附短文中提到“1992年、1993年(实际为1993和1994年)在日本举办731部队展时,第一任馆长韩晓先生来到日本,同很多原日军士兵见了面,并把他们的证言编辑成《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行见证》(实际为《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一书”。这部书中的证言并不汇集在此书中,仅在“由日本人采访的证言”中对石桥直方的采访记录中出现“由韩晓和山边悠喜子取证”的字样(见34页),此处对韩晓没有任何介绍,不知情的还会把韩晓当作日本人。倒是日本人中野胜的后记中出现了韩晓的名字,他说,他曾看过森村诚一的《恶魔的饱食》,但还是半信半疑,“使我确信那是事实,是阅读了用中文出版的731陈列馆馆长韩晓先生和研究员金成民先生共著的《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行见证》这一证言集之后的事”。
      这部“重大委托项目”、“重大课题”的书中,证言部分共有210页,其中日本友人中野胜根据森正孝捐献的200小时录像资料记录并与刘春生共同翻译的《第一部·由日本人采访的证言》占168页,采访人数25人.而由金成民2000年、2001年赴日采访的《第二部·由中国人采访的证言》仅占41页,采访人数12人,绝大部分是《跨国取证“七三一”》那部书的内容。新增内容是在2000年取证部分增加了二人,也与韩晓采访过的重合。在《1995年以前的证言》一节中,收录韩晓赴日采访过的27人中的二人:小笠原明,三尾丰。却言明使用的是日方资料,“其内容与韩晓与金成民合著的《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行见证》大致相同”。


《日本军细菌战原队员证言集》目录
       韩晓采访记录的的大量重要罪证,并未被收录于此书中,而韩晓自己的著作早已售罄,这不仅是对韩晓的不公平,也是对其他研究者和应该牢记七三一部队罪恶的国人极大的不公平,和极大的缺憾。这本来是一件怪事,因为2008年8月以金成民个人名义出版的《日本军细菌战》一书中,韩晓的两部书被大量不注明出处地使用。
   
    韩晓的著作被侵权  日本友人主动为他出书

       韩晓去世5年后,《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一部、第二部这两部书的内容绝大部分被收入金成民单独署名的《日本军细菌战》(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8年8月版)一书中,尤其第一部几乎从头到尾被抄录、改编。这部引用各类他人出版物汇编而成的集子中,唯独对韩晓这两部书的大量内容不做来源注明,并且书中还有任意篡改原著中证人证言的情况。尽管这两部书韩晓曾给金成民挂名,但这不意味着另一个合作者可以无视他人署名权、发表权、获得报酬权、修改权、作品完整权等著作权,事实上已经构成违反《著作权法》的侵权行为。
      《日本军细菌战》一书中还有任意篡改事实的部分,如韩晓原著中原队员岛田的证言中写到在七三一末日来临疯狂杀人灭尸的时候,他去一个监舍抬尸体时发现“一堵白色墙壁上呈现出两条用血抹成的标语,上边一条是‘打倒日本军国主义!’,下边的一条是‘国民党万岁!’这显然是被关押的中国的爱国军人涂写的”(第37页),而金成民书中将这一段证言整页使用时,却将“国民党万岁”改为“共产党万岁”。韩晓原著中有原队员中村谈到白桦寮的地下室关押犯人的事情,紧接着是韩晓自述他到白桦寮旧址实地考察的情况,在金书中却加上引号变成中村自己来哈尔滨考察。还有将韩晓原著中两个或三个证人的证言合并为一人的证言,并且造成失实,还有同一个证人讲述的同一件事在相邻两页出现两次,还有人名的错误等。
       曾为揭露七三一部队罪恶做过多年努力的日本友人山边悠喜子将《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一部重新翻译后,日本ABC企划委员会在“七三一部队展”20周年之际,署韩晓一人的名字于2012年出版了日文版,还将韩晓关于特别移送的文章汇集成书,也于2012年翻译成日文出版。山边悠喜子在2012年来哈尔滨访问时,亲自来到韩晓家中,将这两本书送给他的夫人孙凤兰女士。
  在《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一部日文版这本书的封套上有这样的评价:
“数量众多的劳工证言。
     无法消除的怨恨。
     现在,聆听来自黑暗深处传来的恸哭。
     积极接受七三一部队的罪行,即便是为了不要再次重复侵略的历史。希望对证言的记录在今后也能传承下去。
    正值中日邦交正常化40周年之际,本书为再次敲响中日不再战的警钟的第一级的人类记录”。
        数十年来始终坚持揭露七三一部队罪恶的日本友好人士没有忘记韩晓。  

                韩晓的遗憾
   
       我与韩晓的相识是在即将拆除的花园小学(原日本驻哈尔滨总领事馆)院内,那是2000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55周年前夕。当时他带领省电视台的记者来此拍摄,他很想借助媒体的力量呼吁保护这处罪证遗址。我从他那里了解到这里曾是七三一部队独身宿舍白桦寮,其地下室是关押抗日志士的监狱,并在他的带领下与省台记者一起去地下室找到那个给抗日志士施吊刑的滑轮。

  我在他的介绍下第一次了解七三一本部之外哈尔滨市内的罪证遗址,并呼吁保护。在呼吁失败后,从花园小学地下室的废墟中,请几个民工帮我拆下滑轮,捐到七三一陈列馆。
       此后又几次为了罪证遗址的核实一次次采访他,他无私地送给我一些资料,其中就有这本1995年出版的跨国取证的证言集。
       韩晓生前有两件事十分委屈。他曾对我说过,1995年退休后,还有大量研究成果尚未发表,十分清贫的他无钱出书,因此希望能由馆里提供经费出版,或在馆里以内部资料出版。但某人竟说,如果不挂上他的名字就不能出。他退休后经常有日本友好人士来馆里找他,但某些人竟说他去外地了。这样他还有一些希望在日本友人的帮助下深入研究的问题就只能留下遗憾。
       另一件事是黑龙江省社科院历史所某位研究员,曾在某刊物上发表抄袭韩晓的研究成果的文章。韩晓曾拿来维权的文章,希望我帮他发表,然而我当时并不在能发这类文章的副刊工作,没有帮上这个忙,始终觉得有愧于这个信任我的长者。
       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日子到了,在这一天,让我们纪念这位为记录侵略者的罪恶付出极大努力并取得重大成果的长者,不要遗忘真正的功臣。
       在这一天,也该还原真相了。
       有幸与韩晓先生的家人取得联系,征求他们的同意,将韩晓先生生前赴日本取证时的部分照片发出来与大家分享。
       遗忘,是第二次杀害。不要忘记侵略者的罪行,也不要忘记揭露那些罪行的功臣。
       下面是韩晓的《日军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一部目录与山边悠喜子翻译的目录对照:

原日本驻哈尔滨总领事馆(后为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独身宿舍白桦寮,解放后为花园小学,现已拆除)。
       哈尔滨花园小学是我的母校,亦是一所著名的重点小学。但我上学时,绝没有想到这里曾经是日本总领事馆、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的独身宿舍,而它的地下室是关押摧残抗日志士并向“731”作特别输送的魔窟。
      不过,我记得那狭窄幽暗的楼梯,老师说曾有学生在下课涌向室外时挤死在楼梯上。因此,我们在下课时从不曾欢笑着蜂拥而出,而是排着队下楼。由于文革中我的父母均为“黑帮”,家庭出身不好的班主任怕受连累,便叫全班同学跟我“划清界限”。因此,花园小学是我童年记忆中的一个阴影,毕业多年也不曾去探望它。只是在两年前开始接触哈尔滨城市历史时,才了解到花园小学这座老楼的真实历史。
      据张福山、周淑珍撰写的《残害革命志士的魔窟----日本领事馆》一文中记载:“日本驻哈尔滨总领事馆于1907年2月5日设立,地点在南岗医院街(现颐园街),1924年以后迁至义州街(现奋斗路)27号,即现在的花园小学校。总领事馆内设警察署特高系,属日本外务省特务系统。豢养了一批特务和外事警察,设立了能容纳百余人的地下室拘留所。
     “总领事馆的地下室里设有刑讯室、刑具室和一个有火炉的烧烙具小屋。凡被逮捕的爱国志士,都要被施以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如上大挂(悬吊)、压杠子、电刑、灌凉水、灌辣椒水、蜡烧、开水浇、滚钉笼、烙铁条、坐老虎凳、坐钉板、鞋打、装麻袋摔、往指甲里钉竹签等。”……“当年,曾给石井部队当过汽车司机的越定男说:‘当时石井部队每两天去一次哈尔滨市内的日本领事馆地下室,接收被关押的中国人。’”
       今年春天,去这座老楼寻找当年残留的罪证,发现每一间教室都已空空荡荡,正待拆除。地下室改为“花园旅社”,还在营业。一个30多岁的男人挡住我的去路:“别瞎扯了,这里没当过监狱,我们旅社开业快20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这码事。”
八·一五”过后,我再次来到这里。在原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证陈列馆馆长韩晓的带领下,沿着地下室那条幽暗的走廊走到尽头,便看到了那个当年在刑讯中吊挂抗日志士用的滑轮。80年代,同样的滑轮还有3个,1995年还有两个,如今只剩一个,上面系着晾晒衣物的绳索。80年代还能看到烧烙具用的炼炉,原牢房、牢门(木门上带铁板,上有方孔供递饭、问话用)也基本保持原样,1995年还有两个门可看出原貌,但如今已没有一点痕迹。

韩晓介绍,1936年日本总领事馆迁入车站街(现红军街)后,这里便辟作刚刚成立的“731”部队的独身宿舍,名为“白桦寮”。1984年,原“731”部队细菌检索班的队员石桥直方回访哈尔滨时,曾带领韩晓寻访了“731”在哈尔滨市内的遗址,其中之一便是他1938年加入“731”部队后曾居住过的白桦寮。他曾亲眼看到日本宪兵队向这里押送抗日志士。1982年,日本作家森村诚一为他的记录“731”罪恶的纪实小说《恶魔的饱食》第三部收集资料(1981年已出版了第一、二部),特来哈尔滨访问。韩晓带他走遍哈市侵华日军留下的旧址,并领他到花园小学看了当时还存在的三个滑轮、火炉、牢房、牢门、等证物。森村诚一回国后,一个月内便写成《恶魔的饱食》第三部,并马上出版。
      而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证陈列馆,便是在森村回国几个月后正式筹建的。韩晓便是这个陈列馆的创建人之一和第一任馆长。
      站在花园旅社的走廊里,韩晓感叹着:“如今这里已经面目皆非啦!”他又介绍了在哈尔滨城区内一些与“731”部队有关联的旧址。
      1936年迁入车站街的日本总领事馆(原为南满铁道株式会社哈尔滨事务所,现为哈尔滨铁路公安局),其半地下室也是关押抗日志士的牢房,并向“731”移送的特别输送转运站。里面还设有水牢。80年代还可看出原貌,但现在水牢已填死,牢房原貌亦完全改变。

  1936年迁往车站街(今红军街)的原日本驻哈总领事馆,现为哈铁某公司。曾关押抗日志士并向七三一部队移送的地下室长期出租给婚纱店,现今又新开一家正阳楼食品店。
       位于医院街(现颐园街)的日本陆军特务机关,又名关东军情报所(原为犹太人斯基德尔斯基——即“谢结斯”的房产,现为省老干部活动中心),这里是当年老哈尔滨俄侨以“二楼”称呼的一处魔窟(见本报1999年8月17日《科利亚的哈尔滨情结》一文)
原日本关东军陆军特务机关,又称关东军情报部(今为省老干部活动中心)
      位于邮政街的哈尔滨日本宪兵队队部(原省文化厅宿舍,现已拆除),“731”部队欲做试验对象的抗日志士,都是通过日本宪兵队、特务机关、日本总领事馆“特别输送”来的。
      哈尔滨电池厂(现为王子电池总公司)南侧的“731”部队诊疗部本部,即“南栋”,现已拆除。位于电池厂院内的小二楼为“731部队的前身加茂部队本部,即“731”部队的防疫给水部,现已拆除。
      位于杨马架子的“731”部队土陶细菌弹壳制造厂旧址(原哈尔滨龙江橡胶厂内----即今哈尔滨振华橡胶有限公司),包括细菌弹研究楼旧址和焙烧土陶细菌弹壳的窑体。
  位于“七三一”本部西北15公里的细菌弹壳制造厂(现在哈尔滨轮胎厂院内)已定为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遗址。
       位于教化广场瓦街与西大直街交界处的“731”部队独身宿舍白都寮(原为尤格维奇小学,后为哈铁教化幼儿园),此旧址为1984年石桥直方指证。因修安发桥已拆除东侧。


   白都寮现为哈铁物业公司使用,女儿墙部分已做破坏文物原状的改动
       位于吉林街的“731"部队联络站,被称作“731”吉林街分室(即原苏联总领事馆、捷克领事馆,系经回访的“731”队员和中国劳工潘洪生指证,有待进一步证实)。“731”部队队员调入调出、日军部队与“731”部队发生联系时,都要通过联络站。


吉林街“七三一”部队联络站(经原“七三一”队员和中国劳工潘洪生指证,原为捷克领事馆)。
       吉林街还有一处紧邻联络站的小楼,据潘洪生回忆为石井四郎的住宅,也急需进一步证实。
       这些旧址是侵华日军直观的罪证,在和平的阳光和蓝天白云之下,它们阴沉地站立着,将历史与我们拉近。然而,对于它们的保护并不是很好。80年代中期,拆除电池厂南侧的南栋时,韩晓曾与省文管会一起吁请有关部门停止拆除,留下这难得的日军侵华的罪证。但他们的声音无人理睬。其余旧址内部结构多已改造得面目皆非,基本不留过去的痕迹。哈尔滨市民也很少有人了解这些旧址的历史,倒是常应日本友好人士来访时的要求,带他们来参观这些旧址。也向有关部门提过保护旧址原貌的建议,但也是无人理睬。
      韩晓还谈了位于平房区的“731”部队遗址毁坏的经过。这也是一段发生在特殊年代的历史。1958年以前,“731”遗址残迹基本保护完好,但大炼钢铁时,原平房区区委书记带领区里的干部们到这里来砸钢筋,造成最初的破坏。文革中期,1969-1970年,平房区革命委员会组织三千多人,为寻找想象中的敌伪地下道,在一个月中翻地深达两米,把遗址的中心走廊、四方楼地基全掀开了。砖头瓦块被老百姓推走。
      站在即将拆除的原日本总领事馆的地下魔窟,韩晓还说了几个数字。韩晓住宅电话的尾数就是“731”。他不能忘记日军侵华的岁月中,屠杀了三千多万中国人,三千多万哪!
      可是很多日本人不了解真相,他们只牢记着在广岛、长崎的原子弹爆炸中丧生的日本人的数字,那些战死在中国的侵略者的亲属,还说中国人杀死了他们的亲人。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证陈列馆自1982年建馆以来,参观人数约二三百万,18年累计的数字还不到哈尔滨城市人口的总数。
      现在眼看着又一处浸透抗日志士鲜血的侵华日军罪证旧址即将消失,只让人感到无法诉说的心痛!
      我们不应该忘却。对于被侵略者残杀的死难者来说,遗忘,就意味着第二次杀害!

                                               2000年8月30日  黑龙江日报 《城与人》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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