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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tequila

《鬼喘气》第一卷 鬼王遇龙 作者:邪灵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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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3: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迷途
我心知不对劲儿,问她道:“咱们坐在同一辆车上,就是同伴了,有什么事你也别憋着,刚才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让我趴下?”想起之前的触感和幽香,我心里有些发软,原本对顾文敏留了个心眼儿,这会儿也不由放下来,见她神情不似之前从容,便放缓声音道:“究竟怎么回事?”

  估计是察觉到我的好意,顾文敏看了我一眼,紧抿的唇角微微放松,压低声音道:“刚才,我看见车窗后面,忽然贴过来了一张脸,就……就像一张巨大的猴脸,所以……”

  脸?我和豆腐对望一眼,豆腐紧跟着往后看,诧异道:“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什么也没有啊?”

  司机闻言,倒是紧张起来,说道;“这一带确实有很多猴子,据传说还有山魈,不好,咱们该不会被山魈盯上了吧,这玩意儿是要吃人的!”话音刚落,我们的车顶,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就如同有人在那拳头击打一样,霎时间另车里的四人目瞪口呆。

  难道我那低落到极点的气运又出来作怪了?

  山魈于1758年发现并命名,在此之前,民间习惯叫为山鬼,山魈头大而长,性格有些怕人温顺,有的则非常厌恶人类。

  我曾经还在动物园里看到过一只,不过个头很小。

  难道这次让我们碰上一只野生的了?

  司机紧张的看着车顶,咽了咽口水,骂着脏话说道:“他娘的,今天怎么走霉运了,这钱可太难赚了。”这会儿一怒一紧张,反而不结巴了。

  随即,司机从坐垫底下抽出了防身用的伸缩铁棍儿,有些司机为了防止有人坐车打劫,都会在坐垫底下塞些防身用的东西,紧接着他冲我和豆腐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两个大男人也别闲着,下车帮忙,看看究竟是不是山魈,赶紧将它弄走。

  当即,我们各自拿了武器,无非就是修车时用的一些铁器,有些重,虽然不带锋,但砸下去那也肯定脑袋开花。

  三人合计好,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下车,迅速将目光投向车顶和四周,谁知车顶确实空无一物,刚才砸我们车顶的东西,已经不知跑哪儿去了?

  司机对这些情况比较熟,他松了口气,道:“应该是跑了,毕竟咱们刚才在车里,它对付不了车,所以就……”话还没说话,晴天白日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炸雷,震的人心胆欲裂,我们三人几乎都抖了一下。

  这个炸雷声音太大,又来的突然,将我们三人包括车里的顾美女都吓了个够呛,抬头一看,原本还晴天白日的,不知从哪儿飘来了大片乌云,遮盖在上空。

  这四周原本就是山崖峭壁,林木茂密,太阳在东,被山挡住了,光线本就不强烈,此刻被墨色的乌云一罩,霎时间如同入了夜,周围暗沉沉的,紧接着,云层中又是几道闷雷,闪电撕裂了几下,斗大的雨水便霹雳啪啦往下落。

  我这才想起了,咱们四人,还没有开出鬼门关的范围。

  而现在,居然真的下雨了。

  豆腐怪叫一声,当先躲进了车里。我和司机在雨水中对望一眼,我发现司机嘴唇有些哆嗦,显然,之前关于鬼门关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那么现在怎么办?

  接下来,会不会真的出现什么邪门儿的事情?

  我俩一个对视,也赶紧躲进了车里,好在淋雨不久,身上的雨水也一擦就干,夏日了也不觉得寒冷,只是空气似乎更加闷了。

  顾文敏也有些紧张,道:“现在怎么办?”

  司机也拿不定主意,他是本地人,对这些迷信之说更是深信,此刻又都一一应验,估计脑袋已经成了浆糊。豆腐更不用说,没事儿的时候,吹牛能吹破天,真到了出事儿的时候,第一个吓破胆,此刻正拽着我的胳膊,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念些什么,仔细一听,他奶奶的,大悲咒!

  我打断了豆腐的念叨,骂道:“不就是下了场雨吗,咱们还没死呢,你提前念什么大悲咒!”紧接着对司机道:“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开车。”

  其余三人愣愣的看着我,估计是被我的镇定感染到,司机开始继续开车,只是车速放慢了很多。事实上,这种古怪的事儿,我心里说不打鼓,那是假的,但如果四个人跟着一起慌乱,那就更不妙了。

  与其乱成一团,不如镇定下来。

  车子继续行驶,但车里的气氛已经更加沉默,外面的雨势依旧不见减小。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是中午的一点中,但我们身处的盘山公路,却阴沉昏暗,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环境也越来越暗,在加上猛烈的雨势,周围的能见度很低。

  司机不得不打起了车灯,车灯前方的雨滴,被照成金黄色,如同在下金雨。

  开了大约俩个小时候,司机忽然停下了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紧接着,他转过头,嘶哑着声音,结结巴巴道:“到凤头村,车程五小时,现在几点?”

  我再次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三点,而我们是早上八点整出发的,算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七个小时,而我们的车,依旧还处于盘山公路上,一侧是黑暗中的山崖,一侧是峭壁,乌黑如夜,周围的树木都看不清楚,在车灯隐隐绰绰的照耀下,如同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怪。

  我不由闭上眼,压下心中骂娘骂老天的欲望,沉默片刻,又睁开眼,淡淡道:“你是怎么开车的?咱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司机额头上渗出冷汗,道:“这地方这么偏,唯有一条公路,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开错路,这里,我依旧不认识了。”

  顾文敏抿了抿唇,神色有一丝歉意,道:“都怪我不好。”

  豆腐抓着头发,道:“不怪你,怪那只山魈,你说它没事儿爬我们车上干嘛,要让我有机会逮到它,非得扒它一层皮。”

  外面雨还很大,我摸出一根烟抽了几口,开口道:“得了,别耍嘴皮子,连条鱼都不敢杀,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剥皮?”顿了顿,我心知肯定是出了问题,待在车里不是办法,于是抽完一根烟,我示意豆腐跟我一起下车,出去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路标。

  究竟是走错了岔路,还是我们真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儿。

  我以前听过不少各种各样的鬼故事,那时候的娱乐生活很单调,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赚钱上,偏偏钱还赚的不多。泡不起妞儿,去不起酒吧,得了,一伙儿人窝在一起瞎扯淡,什么鬼故事、荤段子、社会八卦,听了一肚子。

  以前听过一个段子,据说有一些在野公路上被扎死的人,遇上没良心的司机,将尸体扔了,逃避责任。尸身腐烂在野草堆里,无人收敛,鬼魂徘徊不去,怨气极大,久而久之,就变化成为路鬼。

  路鬼专门向过往的车辆索要买路钱,如果你开车,忽然发现自己开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开也开不出去,那就说明,很可能被路鬼盯上了。

  这时候怎么办?

  要给钱。

  人民币也行,当然,最好的还是纸钱。

  身上带了多少,就得朝着西方撒出去多少,路鬼自然就放过你了。遇上那些抠门的,不舍得撒钱,或者撒少了,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我带着豆腐冒雨下车,打着手电筒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没有路标一类的参照物,而盘山公路周围的环境都是差不多的,我俩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路确实只有一条。

  因为这里是山区,上面的财政部门,不会那么大方,拨款同时修好几条路。

  这一番巡查,我和豆腐被淋了个透心凉,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雨水仿佛带着某种阴气,滴在身上分外冷。

  最后我敲了敲车门,顾文敏和司机探出头来,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认为现在很可能是撞鬼,不如按照民间的方法试一试,不行再做打算。

  顾大美女不反对,立刻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跳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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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坠崖
司机有些不乐意,一脸苦大仇深,如同天塌下来的样子,叫道:“我赚这几个钱容易嘛我!有没有别的办法……哥儿几个在想想?”

  此刻我们几人淋着冷雨,处境诡异,心头都有些烦躁,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蹭的冒火,道:“是要钱还是要命,你选一个吧。”

  司机道:“当然要命,不、不过我想问……问一句,必须要、要全部撒吗?”

  “现金,有多少扔多少。”

  说起来,我们都习惯用卡,这次我和豆腐身上的现今加起来,差不多两千来块,顾文敏手头也是七百来块钱。司机闻言苦着脸,打开车头的钱箱,里面差不都是散钱,但数量很可观,估计至少也有两千多,合起来现金约有五千。

  随即,我们四人冒雨带着钱,面向西边,那地方刚好是处悬崖,压下便是茂密的森林,只是此刻四下里昏暗,绿色的丛林不见踪影,只能看到黑压压一片。

  要说我花钱也是很大方的,但像现在这样扔钱,还是第一次,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试。旋即,在冷雨寒风中,我们四人一挥手,将身上的现金洋洋洒洒的扔了出去。

  此刻,我们四人已经是浑身湿透,扔完钱的那一瞬间,一道闪电猛然撕破云层,原本豆大的冷雨,忽然变成了蒙蒙细雨,俨然有减小的趋势。

  这下连司机也愣了,大约没想到这么灵验,脸上的神情霎时间古怪起来。

  顾文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道:“这办法似乎有用,走,咱们看看这次能不能开出去。”我们四人也不多说,从包里拿了干爽的衣服换上,将车内的空间留给顾文敏,收拾完毕,司机发动了汽车,我们重新上路。

  有了刚才的经验,众人心里都放松了许多,但顾文敏估计是记着之前的事,因此闭口不言,再也不肯说一句话。我和豆腐密切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不知为什么,雨虽然小了,但周围却越来越黑,越来越暗。原本还能看到远处的山峦,但此刻,我们却仿佛彻底进入了黑夜一样。

  这种情况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和我预料到的云散雨收不一样,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司机的车速忽然加快起来,车子更加颠簸。

  我忍不住骂了句娘,心说这司机不靠谱,这么险的山路,路面又全是积水,他居然还敢开这么快,真不知脑子是哪里短路了。

  于是我开口道:“车速放缓,你他妈的别带着我们一起冒险。”司机脚不停动,我话音一落,他猛然失声道;“不好,刹车失灵了。”

  刹车失灵?

  我还来不及反应,接着前方的后视镜,恰好能瞧见司机惨白的脸色,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紧接着,我们的屁股底下重重的一颠,车轮发出刺耳的呲呲的声,整个车子偏离路线,朝着我们右侧的山崖飞了过去。

  “啊!”车里的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包括我自己,朝着悬崖冲过去的画面太恐怖,也太刺激了。

  先是腾空、紧接着是失重,随后便是砰的一声巨响,车里的所有人横七竖八倒做一团,车辆天翻地覆,没有直接摔到底,而是顺着倾斜的悬崖一路往下翻滚,过程太过于混乱和恐怖,那一刻,人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在剧烈的颠簸中,我们的四肢包括大脑,不停和车里的各种东西撞击,到最后,我满头是血的晕了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没想到蘑菇没挖到,却在这鬼门关送了命。接下来便一切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豆腐正在给我处理伤口,不远处就是我们已经摔的变形的车辆,周围依旧暗的吓人。

  司机摔晕了过去,顾文敏额头也磕出了血,身上有好几处擦伤。豆腐比较幸运,脑袋没事,身上也只有几处擦伤。只有我最倒霉,脑袋磕的比较严重,除了身上的擦伤,腿筋似乎扭到了,一动就痛。

  我记得,当时车子飞下悬崖时,我下意识的将坐在自己身边的豆腐和顾文敏压到了下面,看来这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他俩都没有受重伤。

  我们包里没什么伤药,本来谁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儿,豆腐急的团团转,眼睛红通通的,我心知这老鼠胆,经此一次,肯定吓的不轻,便出声道:“别急,急有个屁用。我没事,你去车子旁边看一看,能不能把我们的包拿出来,里面有衣服,我记得还有备用的感冒药和消炎药,想办法弄出来。”

  豆腐一向少根筋,我一昏,他完全找不着北,听完我的吩咐,霎时间也镇定了下来,立刻去车子那边找东西。车已经变形了,豆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我们三人的背包抢救出来。除了昏迷的司机,我们几人吃了几口路上带的面包,服下消炎药,又撕了衣服包扎伤口,这才缓过气。

  豆腐浑身都是汗,嘘了口气,道:“奶奶的,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那司机身上也只是擦伤,估计是被撞晕了。

  此刻我们抬头向上望,跌下来的悬崖上全是平滑的山石,黑漆漆看不清楚,要想爬上去,在没有任何保险措施的情况下,完全是找死。

  豆腐又道:“现在该怎么办?”

  顾文敏神色苍白,但已经镇定下来,显得很坚强,她四下打量一番,提议道:“这片丛林,和盘山道的走势是相同的,咱们顺着往前走,肯定能走出去,只是……”她指了指司机,又指了指我们三人,道:“现在咱们的情况不容乐观,而且这次刹车失灵,实在蹊跷,我又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修长的眉微微一皱,唇线紧抿,冲我们摇了摇头。

  我扶着身旁的一棵树,试着站起来,其中一条腿痛的很厉害,不是骨头的问题,应该是脚筋受了伤。

  豆腐道:“我可以背着你走。”

  顾文敏摇了摇头,道:“不,你背着他。”她指着司机,道:“他完全昏迷,只能靠人背。我扶着陈悬,别小看我,我平时背的摄影器材,加起来有三十多斤重。”

  此刻我不得不庆幸,这次虽然出了事,好在豆腐无恙,可以照顾我们,顾文敏也没有拖后腿,否则我们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商议完毕,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前走,顾文敏扶着我,她身材高挑,只比我矮一个头,靠在她身上正好合适。

  豆腐去弄那司机,弄着弄着,从司机的兜里忽然掉出来一些东西,豆腐一看,气的一蹦三尺高,道:“我就说,怎么撒了钱还这么倒霉,合着这小子贪污了。”

  掉出来的赫然是一叠百元大钞,我一看不由苦笑,估计是这司机小气,抱着侥幸心理,将散钱扔了出去,百元大钞自己偷偷藏了一些。

  豆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心里也有些发怒,心想:若按照我平日里的脾气,这人自作自受,还害的我们三人受连累,肯定是将他放在此地,让他自生自灭。只是有了豆腐先前的提醒,我已经开始有意控制自己的脾气。再来,我隐隐觉得,这一趟出门,霉运不断,或许并不不是因为巧合,而是我那因为诅咒而低落的气运在作怪,或许,并不是这个司机连累了我们。

  而是我的气运,连累了和我在一起的所有人。

  于是我对豆腐说道:“别骂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背上他走吧。”豆腐向来比较心软,骂完一番出了气,也不计较了,背着司机,我们四人打了支手电筒,在蒙蒙夜雨中,顺着上方盘山道的走势往前找路。

  这地方野草丛生,林木茂密,泥土因为雨水粘黏不堪,顾文敏或许是由于常年背着摄影器材四处走,身材看似单薄,实际上力道不小,扶着我虽然气喘吁吁,倒也能坚持住。我有些过意不去,走了一个钟头左右,觉得那只受伤的脚略好一些,便开始自己行动。

  黑暗中,我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但我们却完全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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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4: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灯火
细雨蒙蒙,山风阴冷,我们走走停停,须臾,司机也醒了过来,自然免不了被我们一顿臭骂。他自己也知道办错了事儿,拉耸着脑袋不吭声,时不时的长长叹气,为自己的车子默哀。

  我们接下来这一走,却不知道走了多少时辰,直到两腿发麻,气喘吁吁,浑身乏力,这才停下来。周围的环境一直大同小异,但却并没有出路,往上看去,陡峭悬崖的悬崖被黑暗包裹着,我们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继续往前走。

  再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

  我们竟然整整走了五个多小时。

  豆腐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原本我们就没带什么吃的,五个小时前吃的面包,还是豆腐这吃货临上车时买的,两个小面包,我们三人分吃了,根本不顶饿,更何况现在又疲惫跋涉了五个多钟头。

  一直没吃东西的司机就更饿了,这几个小时下来,我也知道了他的一些底细。他是土生土长的湘西人,姓毛,叫毛大志,豆腐喜欢给人取外号,一直惦记这毛大志不肯扔钱的事,直接管他叫成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简称:毛公鸡。

  此刻我们都走不动了,在原地坐下,气喘吁吁,好在雨势不大,否则就更惨了。毛公鸡听见豆腐的肚子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张开嘴,伸出舌头接天上下的豪毛雨,接一会儿,砸吧着嘴,结结巴巴的哑声道:“喝水是喝足了,就是饿的慌。这得走、走到什么时候是……是个头。咱们干、干脆还是先弄些吃的……那个古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粮、粮……”

  豆腐接话道:“粮草先行!你说的很对,问题是这里哪儿有吃的?”

  毛公鸡因为扔钱的事,一路上备受我们冷落外加冷嘲热讽,这会儿想戴罪立功,立刻道:“我、我会打猎,我、我们湘西的汉、汉子,都是好手,你们等、等着……”

  说话间,毛公鸡要了一支手电筒,准备往林子深处去找些东西,我们三人坐在原地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毛公鸡喜滋滋的冒出来,手里提溜着两只挣扎的东西,我定睛一看,赫然是一直大兔子,另外还有一只黄毛大尾巴的小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我到没想到,毛公鸡还真能弄来吃的。

  此刻我们是在一处山崖下的凹陷处躲雨,周围有一些没有被淋湿的木材,顾文敏收集了柴禾,升起了火苗,动作极为熟练,想来平日里跋山涉水摄影,有露宿的经验。

  豆腐也不认识那黄色的东西,问道:“这小东西是干嘛的,这么点个头,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奇怪的是,那东西仿佛能听懂人言,竟然朝着豆腐哀哀叫唤。

  顾文敏观察了一会儿,道:“如果没看错,应该是只黄鼠狼,不过这应该还是只幼崽。”

  毛公鸡拎着幼崽的尾巴,甩着转了个圈,说道:“这时候就别挑什么幼崽不幼崽了,填饱肚子最要紧。”

  那小黄鼠狼一直哀哀叫唤,顾文敏有些不忍心,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低声道:“这么小,干脆放了吧。”毛公鸡不同意,说道:“苍蝇也是肉啊,咱、咱们四个人,难……难不成就吃这一只兔子?”

  豆腐一向心软,这也是我给他取这个外号的原因,他盯着黄鼠狼看了两眼,便道:“这么小的东西,吃了你能长几两肉,我看还是放了。”说罢从毛公鸡手上夺过黄鼠狼,放地上,那黄鼠狼也机灵,豆腐手一松,它便钻入草丛,一溜烟的没影儿了。

  毛公鸡有些生气,想和豆腐理论,我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虽然豆腐放走了我们的口粮,但我还是站在豆腐这一边儿,于是面无表情的对毛公鸡说道:“一只小狼崽子,放了也就放了,兔子给我,我来烤。”

  就像豆腐说的,我这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冷酷,很不好惹,毛公鸡敢和豆腐抬杠,是因为豆腐好欺负,但他不敢跟我抬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将兔子几下处理了转交给我。

  我以前卖过烧烤,虽然这里没什么调料,但光是火候的不同,烤出来的味道也是天差地别,须臾,一只兔子便烤的有滋滋,黄灿灿的,一股肉香飘散开来,众人的肚子齐奏饥饿交响曲,不多时便将一整只兔子吃的一干二净。

  这兔子也不是毛公鸡自己打的,用他的话来说,那是运气好的不得了。走出不远,便看到石头下压着一只兔子,和一大一小两只黄鼠狼,大的一见人,立刻逃跑,小的没来得及,连着兔子一起被逮了。

  我们吃饱喝足,休息的也差不多,但此刻已经入夜,困顿不已,无力再前行,当晚就在山崖下的凹地睡了一夜。这露宿野外的滋味儿自然不好,睡到一半,时不时便被各种响动惊醒,或者被各种爬到身上的昆虫给弄醒。

  一夜不安。

  第二天醒来时,我们几人一身狼狈,坐在凹陷处面面相觑。

  此刻,我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早晨八点钟,但我们周围的环境,依旧如泼了墨一般暗,是人都知道不对劲了。

  豆腐咽了咽口水,紧张道:“难道鬼门关的东西还没有离开我们?”

  我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想法,心道:离开我们?说不定,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走出鬼门关,还在原地打转呢。我想起了民间俗称的鬼打墙,说的就是被鬼迷惑,在某一个地方打转出不来。

  不过鬼打墙一到白天,太阳一照,自己就会消失了。

  但此刻俨然已经是白天,我们周围的诡异环境却并没有消失,这又是怎么回事?

  四人心底都有些发毛,凑在一起,各种各样的猜测说了不少,有说是鬼作怪,有说是妖怪,都十分扯淡。顾文敏最后摇了摇头,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也弄不清楚,但在这里坐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还是往前走一段再说。”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我们四人继续上路,沿着盘山公路的走势一路向前,周围一沉不变的黑。此刻,雨又开始下大起来,人人的皮肤都冷的如同冰,一成不变的环境,寒冷的雨水,让整个队伍的气氛越来越沉默,就在此时,豆腐忽然停下了脚,摇着我的胳膊,道;“变态陈,快看,那里有火光。”

  我甩了甩头上的水,道:“把变态两个字收回去。”紧接着,便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黑暗中的某处,赫然有几点昏黄的光晕,仿佛是某种建筑物上的灯笼一样。

  有光就有人,众人精神一振,顾文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之前还有些严肃的声音,现在也放松下来,清亮的如同泉水,漆黑的目光含着笑意,道:“有人就好办了,咱们过去问问路。”

  豆腐脸上先是兴奋,紧接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摸着自己的脑袋,嘀咕道:“……见鬼。”

  我问道:“怎么了?”

  豆腐道;“我说出来你不能扇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想:这小子又要说什么屁话?嘴上却道:“放心,我又不是变态,没事儿扇你干嘛,你说?”

  豆腐很好忽悠,于是眨着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半夜里走夜路,荒山野岭,人烟罕见,忽然看见灯光……这不都是鬼故事里的桥段吗?你们说?那灯光是人住的地方,还是……”

  他这么一说,顾文敏脸色白了一下,毛公鸡也吓的够呛。我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转念一想:诅咒没有变态到这种地步吧,哪能什么倒霉事都被我们碰到?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荒山野岭。在我们头顶上就有一条公路,这是现代文明可以到达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

  想到这儿,我准备在他脑袋上扇一巴掌,又想到他脑子已经够不好使的了,再打下去,估计要傻了。于是转而直接在豆腐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鬼也是有尊严的,谁没事儿会总跟我们几个过不去。”

  豆腐干嚎一声,捂着屁股道:“你说不扇的。”

  我道:“我扇你了吗,我在踹你。”

  顾文敏看在眼里,原本还有些担忧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道:“陈悬,你别老欺负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能扯。不过我觉得小窦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还是小心一些。”

  毛公鸡很信邪,踌躇不前,我们三人没理他,他一个人待着更是害怕,赶紧赶上了大队伍,四人在豆大的雨水中,拖着疲惫的身体,互相扶持着,朝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光而去。

  那一线灯火,在雨幕中显得十分飘忽,如同隔了层层纱帐般,很快,我们逐渐离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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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5: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阴阳留步村
 众人疲惫不堪,昨晚的兔子肉也早消化的一干二净,冒着冷雨,饥肠辘辘的朝着光源而去。随着距离的拉近,隐约便能瞧见一大片建筑物矗立在雨幕中。

  我此刻腿脚不利索,走起路来落在后方,反而是毛公鸡和顾文敏走在最前面,忽然,顾文敏停下了脚步,冲我们叫到:“快看,这儿有块石碑。”

  顺着望去,只见我们前方的荒草处,果然矗立着一块石碑,半掩在杂草间,露出的部位带着残缺,上面爬了一些藤蔓类的植物。

  看样子,这石碑必然已经是年代久远了。

  豆腐眯着眼道;“上面写了什么东西?”他有些近视,摔下来的时候眼镜儿早已经破了,此刻大雨如幕,豆腐看起东西来更是吃力。

  我闻言将石碑上的藤蔓扯了下来,借着手电筒昏黄的光晕,只见石碑上赫然是五个古体大字,仔细辨认,却是一个极其古怪的名字:阴阳留步村

  顾文敏显然也有些错愕,道:“好古怪的名字,阴阳留步村?你们觉得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心里完全没底,石碑几百米开外,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此刻已经可以隐约看清建筑物的形状,都十分复古,看起来已经有很久的年头,村子里有灯,想来不是荒村。

  毛公鸡冷的牙齿打颤,结结巴巴道:“这村名……古、古怪怪,我开车这、这、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一带有、有这么个村子,我、我看还……还是别、别去了。”

  豆腐更是六神无主,眼珠子在我们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神色有些迟疑,提议道:“还是进去看看,咱们不能一直在雨里淋着。”

  毛公鸡立刻反驳道:“万、万一出了事、事儿,谁复杂?”

  豆腐怒了,吼道:“我负责行不行!”他一向胆子小的如同老鼠一样,这时,却指着我和顾文敏道:“他们都守了伤,额头上的布带已经在渗血了,再这么在雨里走下去,我兄弟就要死了!他妈的!”豆腐骂了句脏话,恶狠狠的盯着毛公鸡,道:“你不去就滚蛋,我们要进去找疗伤的药。”说完看着我,目光显得很坚定,但我很了解豆腐,从他坚定的目光中,我还是看出了不安。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顾文敏的额头,果然又开始渗血了,想必我自己现在比她也好不了多少。我们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在雨里继续走下去了,豆腐说的没错,即便这阴阳留步村再怎么古怪,我们也必须进去探一探。

  毛公鸡见我们人多,也不敢跟豆腐抬杠,哭丧着脸跟在我们身后。

  石壁的后面,就是一条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不堪的小路,笔直的通向村中。我们沿着小路前进,逐渐走到了村子的跟前。

  村中中央是空出的一条道,铺着毫无规则的青石板,两边都是木制的房屋,大部分都是两层或三层楼高,楼外是回廊,平日回廊里可以晒一些农作物。

  这是典型的湘西一代土家族的建筑结构,不过又融合了一些汉族建筑物的特点,黑沉沉的连成一片,纵横交错的小路也不知通往何处。

  整个村子,被笼罩在一层黑暗之中,唯一的几点灯光,便是我们之前所见的那几盏灯笼,毫无规则的悬挂在一些木楼的角檐上,绸布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摆不定,村里看起来毫无人烟,俨然是一个荒村。

  既然如此,村楼上的灯笼又是谁点燃的?

  我们站在雨中,看着雨幕中黑沉沉连成一片的木楼,心里都有些发怵,顾文敏不自觉的朝我挨近了一些,裸露在外的胳膊,贴着我手臂的肌肉,是冰冷的。

  我侧头看了看她,雨滴顺着她的睫毛滑落,她神情很警惕,大约是经常行走在山野间,神情虽然紧张,但不像一般姑娘那样吓的大叫,显得较为镇定。

  我们的目光,都不由的去打量那些灯笼。

  为什么它们会亮着?

  是什么人点亮了它们?

  这个村子里究竟还有没有住人?

  就在我们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视线里,忽然闪过了一个消瘦的人影,那人影就在木楼的第二层,如同鬼魅一般,在灯笼昏黄的光芒中一闪而过。饶是我向来胆大,也不用吓的心中一紧,大脑噔的一声响。

  就在此时,那个刚刚转过去的人影,又从墙角里转了出来,这次所有人的发现了,而他也发现了我们。

  由于距离太远,我们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可以判断出他的大致年龄,是个消瘦的老头子,正站在一盏灯笼下朝我们张望。

  我还没出声,顾文敏便壮着胆子,冲对方道:“老人家,我们是迷了路的旅客,能不能给我们开个门,容我们留宿一晚?”

  那老人听完也不答话,转身又融入了黑暗中,须臾,却见那楼下的一楼,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显然,那老头接纳了我们,让我们进去避雨。

  这样看来,之前是我们多心了,这里是有人的。

  我们几人大喜,赶紧小跑着进了房间,也顾不得打探,转身便关了门,将外面寒冷的风雨阻挡住,而等我们回过神来时,却并没有看见给我们开门的老头。

  豆腐嘶了一声,疑惑道:“人呢?”

  毛公鸡神情紧张的盯着四周,道:“神出鬼没的,光线也、也太暗了。”

  整间木楼的一层,只有一张木桌子上,点了一盏煤油灯,借着微光,我细细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电线一类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个年代,这个村子里居然还没有通电!

  这实在是够古怪的,我警惕起来,对着空旷无人的木楼,说道:“老人家,谢谢你放我们进来,请问有没有吃的?”

  我原本心里已经有些打鼓,想着,自己难道真的霉运加身,气运衰落,是鬼就来找我麻烦,莫非又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才有意开口试探,谁知话音一落,二楼便传来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下面的橱柜里有吃的,你们自取。睡觉就在一楼睡,我一个人住,不方便让你们上二楼来。”

  这声音虽然难听,但却是人无疑,毕竟如果是鬼,恐怕没那么好心给我们弄吃的。

  豆腐早就饿了,闻言胆子也大了些,目光滴溜溜的扫视一圈,便锁定了不远处的老旧木橱柜,他走过去将橱柜打开后,里面果然有些吃的。

  豆腐赶紧将东西端出来,看得出,这都是吃剩下的,被老人收捡起来的剩菜剩饭。

  一大碗白米饭、粗瓷碗装的一碗红薯、半碗野山鸡肉,此刻我们也饿了,哪里还敢挑剔,分了吃食,坐在桌子上吃喝起来。

  饭不多,我们都只吃了个半饱,但总比在外面忍饥挨饿,凄风苦雨强多了。

  顾文敏找了个黑暗处,换下了身上的湿衣服,她的背包由于要背器材,因此是防水的,衣服都没弄湿。我和豆腐三个就没那么好运了,只能拧干多余的水分,穿了条裤衩,将湿衣服晾起来,期望第二天能干。

  此刻是夏季,按理说天气该是闷热的,但这个地方或许是因为位于深山,在雨夜里,透着寒凉。收留我们过夜的老头似乎不喜欢生人,虽然肚子里有一堆疑惑,但我们也不能问,只能压在心里,当夜便就地拼了木桌子睡觉。

  由于寒冷,众人都睡的不太熟,迷迷糊糊间,我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古怪声响给弄醒了。睁开眼一看,才发现顾文敏不知何时也醒了,保持着半撑着上身的姿势,侧耳倾听动静,神色显得很警惕。

  她看了我一眼,冲我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我也跟着听那阵动静,片刻后,却发现动静是从我们头顶的二楼传来的,似乎是铃铛的声音。

  豆腐和毛公鸡还睡的跟死猪一样,顾文敏修长的眉微微一蹙,压低声音道;“陈悬,这老人家怎么大半夜的在楼上摇铃铛?”

  我摇了摇头,心里觉得古怪,一想到这地方的各种诡异,睡意也没有了,低声道:“这地方不对劲,我怕会有什么不安全,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偷偷摸上去,探一探情况,看看那老头在捣什么鬼。”

  顾文敏微微一迟疑,随后又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那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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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人影
为了防止弄出声响,我脱了鞋,赤脚上阵,也不敢开灯,只将手电筒拿在手里,顺着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一步步往上走。

  越往上,那阵铃声就越清晰,直到上了二楼,我眼前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一楼的微光,让我勉强不用变成睁眼瞎。

  声音似乎是从右手边传来的,我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边走过去,忽然,脚下的木制楼板,似乎就得我身体太沉重,不甘心的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呀声。

  这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极为清晰,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这个贼老天,难道真的要把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加在我的头上?这个念头刚一转过,我的右前方,便传来吱呀的开门声,紧接着,一个消瘦的老头,举着一只白蜡烛走了出来,蜡黄的脸皮干扁,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芒中盯着我,阴森森的问道:“谁让你上来的。”

  我心知不好,但这老头既然是人,我就不怕了,一手握着手电筒,心想:如果这老头真有什么古怪,就一梭子敲上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爱护老人了。

  那铃声此时也依旧停止,我这才发现,老头左手端着蜡烛,右手下垂,拎着一个铜黄色的铃铛,就像那些做法事的道士们经常拿在手里的法器一样。我心想:这老头大半夜在楼上摇铃,难不成是在从事什么迷信活动?这到情有可原,湘西一带,历来信奉鬼神之说,各种禁忌习俗更是不胜枚举,若真是如此,那也就放心了。

  想到此处,我不打算撕破脸皮,毕竟还借住在人家的房间里,于是我道:“老爷子,不好意思打扰到您,我半夜里听见楼上有响动,还以为是闹耗子。承蒙您收留,我别的本事没有,捉耗子是我的拿手好戏,所以准备上楼来替你除害。”

  老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如同气声似的,说道:“这地方人少,大多数人都已经搬出去了,难免闹些鼠狐山猫的,我也习惯了,不要急,你回去吧。”

  我给了老头儿一个台阶,他估计也是看我年轻力壮,不打算撕破脸,便让我回一楼去。此刻探明了虚实,我也无意多留,这二楼光线暗淡,散发这一股霉腐味儿,让人的鼻子很不舒服,当即我便转身下楼,那老头也收了烛火,走入了黑暗的房间中,似乎睡了。

  临到楼下,顾文敏还在等我,见我下楼,立刻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我将自己的猜测说了,道:“估计是在行些招神弄鬼的把戏,湘西这边很信这些,不要紧。”顾文敏闻言放下心,此刻正是深夜,众人白日里疲惫,这会儿放下心来,不多时便又呼呼大睡。

  朦朦胧胧间,我感觉自己手腕有些发热,这种热并不强烈,但和夜晚阴冷的湿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我不由得又一次醒了过来。

  一看时间,距离之前一次起身,已经又过了两小时,我忍不住朝自己发热的手腕看去,心里顿时升起一个不安的念头:手腕的位置,赫然是爷爷亲手给我做的那串桃木手珠。

  当时在回涌河底,我用这桃木珠对付嘼猫,一击而中,木珠有一颗已经开裂。相传桃木是夸父手中的手杖二话,历来被誉为辟邪驱鬼的圣品,而此时,它居然又裂了一颗。

  难道这地方,真的有什么鬼怪在出没?

  刚才这桃木手珠,是否又救了我一回?

  还是说,本就是这手珠带的时间太久,加之这两日又受了水汽,所以自己开裂了?

  几个念头一闪而过,我睡意消了大半,顾文敏几人却睡的很深沉,我摸了摸口袋,习惯性的想摸包烟,却想起早就在雨里被冲烂了。

  桃木珠忽然开裂,给我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以前不信这些,但经过回涌河的一系列事,却让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类科技所无法解释的力量。

  此刻,外面依旧风雨大作,冷风刮的呼呼作响,这不同于城市的风,这里的山风,穿过悬崖一侧,穿过林梢,形成了独特的韵律,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胆小的人,听了只怕会心头发憷。

  我下意识的侧耳倾听二楼的动静,发现上面很安静,看来那古怪的老头已经睡了。根据老头所说的情况,这个地方,应该是个比较偏僻的古村落,只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大部分人都搬了出去,搬到更接近人烟的地方,那老头,大约就是一个我们所说的空巢老人。

  想来也有些可怜。

  正想着,忽然,我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响动。

  这响动不是从楼上传来的,却是从木制的大门外传来的。

  听声音,隐约有点儿像人的脚步声,鞋子踩着雨水时发出的声音很特殊,我确信自己不可能听错。此刻外面凄风苦雨,会有谁在雨夜里行走?

  那老头也一直没下过楼,难道在外面行走的,是另外几盏灯笼中的其中一户主人?

  这大半夜的,出来做什么?

  脚步声一直没有停止,似乎渐渐就要从我们房门外穿过。我这人做事,向来喜欢寻根究底,最讨厌心里有梗。遇到这么古怪的情况,不弄清楚,总觉得难受,当即轻手轻脚跳下木桌子,走到了木门边,透过门缝往外张望。

  房间里微弱的烛光,根本无法通过门缝透出去,因此我眼睛里,只看到一片漆黑,心里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傻蛋,想到:这点儿常识怎么都忘了,能看的清楚个鬼呢。

  我正打算放弃偷窥,准备光明正大的打开房门,忽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片朦胧的光晕,逐渐进入我的视线。仔细一看,瓢泼的雨幕下,却是一个看不清长相和穿着的消瘦人影,手里赫然拧着一只大红灯笼,在雨夜中,缓缓朝村外走,而在他的前后,隐隐还有其它人形,虽然看不清男女老幼,但根据轮廓计算,人数却是很大。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冷冷抽了口气,就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猛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吓的我悚然回头,却是顾文敏醒了,她朝我竖了个噤声的手势,身后站着的是满脸疑惑的豆腐和神色紧张的毛公鸡。

  顾文敏做完手势,便也透过门缝往外看,约十来秒后,她收回了目光,眼里透着恐惧,道:“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

  我没反应过来,难道全都是鬼?我气运有没有低落到这份儿上?

  豆腐被这话吓的够呛,紧张道:“姑奶奶,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

  顾文敏漆黑的目光,在昏暗的视线中,显露出紧张和一抹强压的镇定,她缓缓吐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看不见他们长什么样,但我视力很好,所以我发现,他们的脚后跟都没有着地。”

  毛公鸡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刷的铁青,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牙齿咯咯打颤。

  豆腐反而不见得害怕,一脸懵懂,问顾文敏道:“脚后跟不着地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道:“民间传说,鬼上了人的身,那人的脚后跟就无法着地。”顾文敏点头,忧心道:“难道外面的人,都被鬼上身了?”

  我回忆起刚才的场景,不由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这地方人迹罕至,有这么多人本就属于异常,我看根本不是什么鬼上身,它们八成本来就不是人。”

  话音刚落,豆腐已经吓的不行了,哭丧着脸离我远远的,道:“我错了,我应该离你这个倒霉的变态远远的,上帝啊,救救我。”

  我脑海里高速运转起来,冒出无数个念头,闻言说道:“别叫上帝了,我记得昨天晚上你还对上帝说,操你妈,你连上帝的妈都敢下手,上帝会救你吗?”

  豆腐欲哭无泪,说道:“我宁愿出去淋雨,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你们怎么说?”

  顾文敏压低声音道:“小窦说的没错,出去淋雨,也比待在这里强,等外面那些东西走光了,咱们就离开这儿。”话音刚落,毛公鸡结结巴巴道:“如、如果它、它们不走呢?”

  豆腐壮着胆子道:“不走?不走难不成留在这儿生崽?”

  毛公鸡咽了咽口水,摇头道:“不是……你们看。”他手一指大门的位置,我们几人不约而同的转头一看,只见木门的雕花糊纸窗上,不知何时,映出了一堆密密匝匝的人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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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5: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尸村
 那些人影,直挺挺的僵在门外,影子倒影在发黄的纸糊门窗上,仿佛一个个鬼影,一时间,房内四人霎时间顿住,都屏住了呼吸,除了风雨声,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

  顾文敏漂亮的唇形抿成了一条线,漆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门上的影子,紧接着,转过头看着我,声音有些稳不住了,道:“老陈……怎么办。”她一直是叫我名字,现在情急之下,连称呼都变了。

  豆腐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道:“这一定是幻觉,我他妈的肯定还在做梦。”说完,又睁开了眼,当看到门窗上的影子时,豆腐眼里闪过一阵恐惧,几乎绝望。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我的胆色应该是几人中最大的,但此时,我也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嗓子有些发干。

  就在此时,门外那些僵直的黑影,忽然动了起来,伴随着响彻黑夜的砰砰声,那些东西开始撞门了。不用透过门缝细看,我也知道,此刻那些原本往村外走的东西,估计已经全部堆在我们门外了。

  木制的老旧门栓,在撞击之下发出了阵阵的吱呀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豆腐三人估计已经吓得动弹不了了,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猛的开口道;“快,把门用东西顶上。”

  三人正六神无主,吓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听我这么一招呼,瞬间就来了劲儿,动作居然比我还快一步,迅速的去搬离我们最近的桌子,随后橱柜、条桌一起上,将整个木门顶了个严实。

  这些是无论如何也撞不开了,我们四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才刚出到嗓子眼儿,便听砰的一声响,雕花窗户破了一个大洞,木屑横飞,一颗干瘦的脑袋从破洞口伸了进来。

  那是一张青紫的死人脸,两颗猥琐的眼珠子泛着浊黄,直勾勾的盯着我们,脑袋上仅有一层皮,如同一具会动的干尸。

  伴随着它的出现,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鼻而来,这东西简直比当时回涌河下的清尸还要恐怖,它挣扎着脑袋不断想钻进来。虽然门被抵住了,但这种老式木门的上方是镂空的,承受力比较弱,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响,又一颗脑袋钻了进来,再这样下去,只怕整个木门的上半部分,就要被它们撞烂了。

  紧急之下,我想到了二楼的老头,此刻想来,我甚至有点儿怀疑那老头是人是鬼了。

  眼见那些东西就要爬进来,豆腐嘴唇直哆嗦,道:“老、老陈,怎么办?”饶是我胆大,在这种情况下,脑筋的运转也慢了很多,一时只能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快,它们要进来了,赶紧的,咱们上二楼,二楼还有很多房间,先关上门躲一阵。”

  几人经我一提醒,也不敢耽误,拧了背包,如同丧家犬一样急急忙忙的向二楼跑,我们几乎刚跑到楼梯口,门外的那些干尸一样的东西就撞烂了木门,一个个涌了进来,匆忙间一看,全都是身上穿着烂布,皮肤青紫的干尸,其中隐约有两具干尸的尸体还没有腐烂,穿着现代人的登山服饰。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干尸涌入了一楼,黄浊的眼球上移,盯着楼梯上的我们。我们四人哪里还敢多留,发力狂奔,一口气到了二楼的楼道里。

  这里乌黑一片,仅有我们的手电筒散发出昏黄的光芒,似乎电源不足,手电筒的光线已经十分微弱。我立刻发现了一道紧闭的门,指着它道:“那老头就在里面,试试能不能推开,咱们进去躲一躲。”

  别看顾文敏是女孩子,但估计是常年摄影跋涉,身体素质很棒,跑在了豆腐前头,离那扇门最近。她闻言立刻发力一推,木门吱呀一声,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顾文敏估计没想到这么容易,也愣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我们几人至少还要撞一下门,也没料到会这么容易,一时间也有些错愕。我这人谨慎,越是这么容易,我心里反而越是觉得古怪不对劲儿,但没等我细想,豆腐已经倒抽一口凉气,道:“来了!”

  转头一看,一只干尸俨然已经上了楼梯口,马上就要转入我们所在的楼道。虽然心里疑虑重重,但这种情况下,我也没办法多想了,四人闪身进了房间,反手关上门,插上门栓,这才勉强松了口气,豆腐嘴里叫道:“快,再搬些东西过来顶一下。”

  顾文敏和毛公鸡立刻开始挪动房间的桌椅,我多了个心眼儿,打着手电筒观察房间内的环境。

  房间内部的格局非常复古,虽然不华丽,但遵从的,乃是古代阁楼布局,分隔成了两块,里面一间睡人,用一架落满灰尘的烂屏风挡着。

  外面则是待客,摆着老旧古朴的茶桌,没什么别的家什。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老头却并没有现身,看来我估计的没错,恐怕那老头也不是个人。

  由于是二楼,因此木门矮了很多,将所有东西堆叠起来,一时到也不怕它们闯进来,直到此时,我们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顾文敏忧心道:“现在怎么办?”

  豆腐道:“这地方不能待,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毛公鸡结结巴巴道:“可……可这是个干、干尸村,外面有、有那么多干尸,咱……咱们怎、怎么逃、逃出去?”

  豆腐关键时刻,脑子还挺好使,回忆道:“咱们进来时,走的是村子的大门,但现在咱们进了二楼,二楼的背面,应该是面向村外的,咱们从背面着手看看。”

  顾文敏眼前一亮,赞赏道:“这个方法可行。我想想……背面应该在……”

  豆腐总算干了件聪明事,我立刻道:“应该在我们对面的位置,也就是屏风后面的卧室,走,咱们去看看。”

  此刻,外面那些东西都已经挤到了二楼,开始砰砰砰的撞门,低矮的木门在各种桌椅衣橱的堆积下,勉强还能抵挡一阵。我们四人快步饶过屏风,借着手电筒已经逐渐暗淡的光芒,进入了里面的卧室。

  朝着卧室里一看,里面的床上,竟然还躺了一个人。

  豆腐惊道:“我靠,这老头子居然还睡的着。”

  顾文敏道:“反常着必有妖,正常人这么大的动静,谁还能睡得着,大家小心。”说罢,她从后背包里掏出一些东西扔给我们,俨然是一些相机的器材,三脚架一类的,质量比较好,入手沉重,十分有分量,可以当武器使使。

  豆腐关键时刻还不忘了拍马屁,对顾文敏赞美道:“顾小姐,您真是雪中送炭,恰如旱地里的及时雨,春风暖我心,热血照红缨,小窦佩服。”

  我真想一棍子敲死他,压低声音道:“别拍马屁了,干活。”

  毛公鸡不顶用,我也更不能让顾文敏一个女孩子冒险,当即给豆腐使了个眼色。豆腐虽然胆子小,但关键时刻也不拖后腿,明白了眼前的局势,他也只能当仁不让,硬着头皮往前冲。我俩一左一右,左右夹击,朝着床铺上的老头靠过去。

  随着光芒的逐渐拉近,我也看清了床上的人,根据衣着来看,就是那个老头子无疑,他背对着我们,也没有盖被子,露出了一截后脖子。

  我一看那截后脖子,就觉得耳朵边上嗖嗖冒凉气,因为那脖子上没有肉,只有一层干皮贴着骨头,使得骨骼的形状清晰可见,于此同时,一股似臭非臭的怪味儿,也猛的窜入我们鼻尖。

  豆腐憋了口气,哑声道:“什么味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熟悉?”

  我暗道:当然熟悉,这是回涌河那具清尸身上散发的尸油味儿。

  眼前的老头,是具已经冒了油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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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赶尸匠
看着这具尸体,我一时只有苦笑,合着打从进入这个阴阳留步村开始,我们就没遇到过一个活人,这根本就是个尸村。

  豆腐这小子少根筋,还没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是具尸体,用手里的三脚架捅了捅床上的人,颇有礼貌的说道:“老人家,醒一醒。”

  我道:“别这么客气了。”说罢,用手中的东西一顶,那具侧卧着的尸体便正躺了过来,面皮干黑发紫,两眼凹陷,完全看不出面容,唯一身上穿着的衣服能辨认出,就是收留我们的老头。

  随着尸体翻过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猛的想了一下,却是尸体的手中握了个铜黄色的铃铛,和我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当时竟然是这尸体的鬼魂在和我对话?

  想到这个可能,我都觉得不寒而栗。然而,随着这铃铛声一响,门外撞击着的尸群,竟然霎时间安静下来,直挺挺的堵在外头,再也不见动作。

  顾文敏微微皱眉,有些疑惑,漆黑的目光盯着门外,随后转过头,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豆腐想象力一向很丰富,说道:“暴风雨的前夕都是宁静的。我觉得,它们肯定是在等技能冷却,然后放杀招。”

  我说道:“屁话,让你平时少玩些网络游戏,你偏偏不听,什么技能冷却……我看,八成是这铃铛的原因。”这铃铛一响,外面的尸群就停了下来,未免有些巧合,再一联想老头子半夜摇铃的情况,就更是古怪了。

  我这么一想,便伏下身,将那铃铛小心翼翼的从尸体手里弄了出来,旁边的豆腐立刻将手电光聚集在铃铛上。我们四人齐齐观察,发现铃铛表面,刻着很多如同道家符文一样的东西,而铃铛的内部铛芯却很奇怪,是个古怪的人头造型,批发大脸,目如铜铃,嘴里龇着獠牙,俨然是一个恶鬼的造型。

  如果说刚开始看到铃铛,我还有些不清楚,那么此刻一看它的铛芯我就明白过来了,对众人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湘西赶尸吧?”

  豆腐说道:“知道啊,电影和小说里经常写……”他这时候脑袋还算灵光,猛的反应过来,说道:“难不成这具尸体,是一个赶尸人?”

  我点了点头。

  顾文敏显得有些怀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指着铃铛,示意他们看铛芯,说道:“电影和小说里,确实经常提及湘西赶尸的事情。但大多数都有艺术夸张,很多地方都是虚构的。其实真正的赶尸,这里面的讲究非常大,就是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湘西是个多民族的聚集地,少数民族由其多,而赶尸,则是属于苗族的一种巫文化。

  众所周知,苗人善用蛊毒,而赶尸、蛊毒苗落花洞女,则并称为湘西‘三邪’。

  赶尸的主要作用,就是由会‘秘术’的赶尸匠,将客死异乡的尸体送回家乡,据说他们手拿摄魂铃,敲一面小锣鼓,尸体受了秘术,会跟在赶尸匠身后,跋山涉水,回返家乡。

  赶尸的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这些披着黑色尸布的尸体前,有一个活人,当地人叫做“赶尸匠”。

  无论尸体数量多少,都由赶尸匠一人赶,白天休息,夜晚上路。

  赶尸途中还有“死尸村店”歇脚,这种神秘莫测的“死尸村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

  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夜晚悄然离去。

  这其中,又分为‘三赶,三不赶’。

  凡被砍头的、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

  因为这三种人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可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各自尸体之内,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甚至上船过水返回故里。

  凡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不能赶。

  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阎王勾去,不能把他们的魂魄从鬼门关那里唤回来;

  而投河吊颈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缠去了,而且他们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来,旧亡魂无以替代则会影响旧魂灵的投生;

  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烧死的往往皮肉不全,同样不能赶

  其中各种讲究海了去了,一时也说不尽。

  顾文敏听到这儿,看了看我们门外堆积着的尸体,顿时惊道:“难不成这个阴阳留步村,事实上就是个赶尸村店?”

  豆腐听的目瞪口呆,问道:“变态陈,说你变态你还不承认,一般人谁会知道这些东西?你怎么认定这老头是赶尸的?”

  我心说:盗墓和赶尸的,都是和尸体打交道,两拨人马遇上了,盗墓人身上阴气重,很容易惊扰赶尸匠的尸体。所以挖蘑菇这行里,又有一个规矩:倒斗挖蘑菇的,见了赶尸匠,要速速避开,不得露面。

  否则赶尸匠所驱使的尸体,受到盗墓贼身上阴气的侵扰,就会起尸扑人,这一点,爷爷的工作笔记里都有记载。

  当然,我不能明说,毕竟顾文敏和毛公鸡在这儿,于是我对豆腐道;“我这个人爱学习,平时你在打游戏的时候,我不都在学习知识吗?比你懂的多点儿,你小子就不服气了。至于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很简单,你们看这铛芯的造型,这是个‘凶魁阎鬼’的造型。相传是地府里,赶鬼魂过黄泉路的,让鬼走哪儿,鬼就得走哪儿。摄魂铃分为两种,其中一种的铛芯,用的就是‘凶魁阎鬼’的造型,错不了。”

  毛公鸡是本地人,对赶尸之说也比较了解,闻言冷汗直冒,道:“难、难怪这里叫……叫阴、阴阳留步村,原来是个死人住的村子。我、我看这个赶尸匠,肯、肯定是出了意、意外死在这……这里,外面那些尸……尸体,没准儿就……就是他没有赶回、回去的。”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半夜听到老头子摇铃,心想:难道这老头子工作没有完成,心有不甘,所以鬼魂不肯离去,每晚都摇铃赶尸?

  那些尸体在没有发现我们之前,明显都是朝外走,想走出村子的。

  可惜这赶尸匠已死,相传,横死的鬼不能离开自己死亡的地方,这阴阳留步村留下的尸体,他恐怕是永远也赶不回去了。

  当年,老头子带着尸体在阴阳留步村歇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横死,一切已经是个无法解开的谜团,我们也无力探究了。

  豆腐一向心软,闻言对着赶尸匠的尸体道:“老人家,我们无意冒犯,也知道你死的冤枉,等我回了家,肯定给你做场水陆道场超度你。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请你救救我们,高抬贵手,再摇一摇铃铛,把外面的僵尸都赶回去睡觉,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阿弥陀佛、哈利路亚、阿门。”

  我想起了之前在尸体里发现的另外几具穿着现代服饰的尸体,心想: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阴阳留步村的外来人,那几具尸体身上,都穿着登山服,想来和我们的经历差不多,应该是一支登山队,迷路住进了村里,想来是被那些尸体害死,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若不想办法逃出去,下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就会在尸群里,看到我们四个人了。

  想到这儿,我对老头升起的一点儿同情心荡然无存,死了还要害人,真是活该。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众人心中的惶恐情绪减少了不少,顾文敏道:“这样看来,这些尸体受赶尸人的限制,它们是走不出村子的,咱们按照原计划,看能不能从背面跳出去。”

  我点头同意,将手里的铃铛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心想尸体握不到摄魂铃,看它还怎么作怪。紧接着,便开始在卧房里找窗户一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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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好多尸体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是我们手里微弱的手电光,这里没有土地闲置,因此房间格局比较大,四面都是黑沉沉的,一眼望去看不见任何东西。

  由于照明的光源只有手电筒,所以我们四个也没有分开行动,挨着墙根儿开始找,结果才刚走进墙根儿,顿时就看到了十分令人惊悚的一幕。

  墙根处,居然整整齐齐,笔直的站着数具身穿白麻布的尸体。

  尸体老幼皆有,紧闭着眼,神色到安详,刚才见了一大堆恐怖的干尸,这会儿看见眼前这些安详的尸体,到没有什么恐惧的成分,连豆腐都大着胆子道:“这几位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他们怎么在这老头的房间里?”

  毛公鸡结结巴巴道:“听说尸体不会离赶尸匠太远,难不成这些就是赶尸匠当初带的尸体?”

  顾文敏闻言,神色有些疑惑,缓声道:“如果是这样,那外面那些尸体,又是谁带的?”

  是啊。房间里的这几具尸体,是床上这个老头子赶的。那么外面那么多尸体,又是谁赶的?

  我想起了自己在门缝中看到的情形,那个提着灯笼的高瘦人影,一时间心里冒出了另一个猜测:会不会这里并不止老头子一个赶尸匠?

  是否还有其它的赶尸人死在了这个地方?

  他们所赶的尸体,也随着他们的死亡被留在了这里?

  这个阴阳留步村,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此刻,外面的风雨声似乎也住了,门外的尸体一动不动,我们秉着呼吸,站在这些尸体面前,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不等这些念头成形,黑暗中,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冷风,贴着我们的脖子就扫了过去,众人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紧接着,便是又一声铃响,却是我之前放在桌上的摄魂铃,因为那阵冷风,被刮的滴溜溜打转,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黑夜里,铃声显的极为清晰,我心里霎时间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铃铛一动,只怕要起变故。下意识的,我们都将目光移到了门口,生怕那些安静下来的东西,会又发起狂来,但这次似乎比较幸运,铃铛并没与惊动外面的尸体。

  豆腐松了口气,道:“看来这个老人家在帮咱们,这铃铛这次不起作用了。”顾文敏一直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在这种紧张阴暗的环境中,带来了一丝暖意,她道:“看来你的祈祷上帝和佛祖都听见了……”她后面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忽然,目光一顿,脸上的微笑凝固了,微微上翘的嘴角,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盯着黑暗中的一个角落,说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留意,我们前面一共有几具尸体?”

  我回忆了一下,道:“六具。三高两矮一小……咦,等等,小的那具怎么不见了。”黑暗中,原本处于最后面的最后一具小孩儿尸体,不知何时,竟然消失的无踪。

  明明刚才还在的。

  毛公鸡六神无主,道:“哎哟,我个的奶奶耶,这次究竟走了什么霉运。”这种时候,他倒是不结巴了。

  豆腐自从到了鬼门关后,接二连三受惊吓,吓到极处,身上就浮现出一股狠劲儿,骂道:“操他奶奶的,真当我们哥儿几个是软柿子,什么妖魔鬼怪都敢靠前来。”说罢抄起手里的三脚架,三个合成一股,沉甸甸的挥舞在手中,说道:“老陈,手电筒照一照,看看那东西躲什么地方。老虎不发猫,以为我病危!窦爷今天就就要野狗吃熊胆,跟这些鬼东西拼了。”

  我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这外面的东西还围着,里面又出变故了。所以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我本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豆腐这么一说,我的火也被点起来了,挥舞着手里的东西,顺着手电光朝着黑暗的角落走去,对豆腐道:“我去,你别跟过来。”

  豆腐道:“好兄弟,同生共死,这种时候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我道:“小豆啊,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在你和我同生共死前,你那两条腿能不能不要再抖了?裤子都他妈要抖下来了。”

  顾文敏有些哭笑不得,压低声音紧张的看着四周,道:“陈悬,这种时候,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内讧了,快把那个消失的找出来。”此刻,我一边和豆腐说话,一边已经移到了角落处,灯光一拉近,黑暗的角落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背对着我们蹲着的人影,那人影似乎在地上挖什么东西,感受到我们的灯光后,猛然间,居然一下子消失了。

  我叫道:“在这儿!”由于这里靠床角,地方狭小,容不得第二个人挤进来,我只能立刻扑上前去,那小孩儿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豆腐紧跟第二窜了上来,张望着脑袋看着墙角,诧异道:“变态陈,你小子吓傻了?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肯定有。”我道:“注意四周,它很可能藏起来了,看看床底下。”豆腐紧跟着趴地上,朝着床底下张望,则观察头顶的地方,防止它像之前的嘼猫一样躲在我们头上,但上面什么也没有。

  就在此时,豆腐猛的扯了扯我的裤腿,惊道:“床底下有个乌黑的大洞。”

  大洞?

  床底下怎么会有洞?那东西难不成钻洞里去了?

  我赶紧也趴下身体,果然,床脚下方,离我们不过十厘米的距离,就有一个方形的大洞,手电筒打下去,洞中有木制的楼梯,俨然就像过去农村所建的,通往地窖的楼梯。

  灯光微弱,可视射程不过四米左右,楼梯比较深,四米开外就是黑糊糊的一片。

  刚才那东西会突然消失,肯定是就地一偏,直接进入了这个地下通道里。

  顾文敏两人站在外围,看不见底下的情况,虽然和她相处的不久,但她比毛公鸡靠谱多了,站在外围替我们把风,就这时,她忽然倒抽一口凉气,道;“有人。”

  我正趴在观察床底的洞口,一时很不方便转身,随口问道:“什么人?”

  顾文敏还没回话,毛公鸡便哆哆嗦嗦道:“在……在我们门外,提了个灯……灯笼。”

  提了个灯笼?那不就是我在门缝里望见的那个人?我暗道不好,这人很可能就是操纵尸体的赶尸人,是人是鬼也弄不清楚,让他进来,那就完了。

  情急之下,我道;“不要出声,快,先下这个地道躲一躲。”

  豆腐额头全是冷汗,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一咬牙,比较斯文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道:“要不你们先下去,我在外面守着,看看来的是什么东西,是人我就弄死他。”

  我看着出来豆腐很害怕,别说杀人了,他连鸡都不敢杀,这会儿为了众人的安全,竟然被激发出了狠劲儿。但我清楚,光有狠劲儿不够,豆腐一个文弱书生,平时握笔杆子画画的,他的体力我清楚的很,没准儿还不如顾文敏,就算对方是人非鬼,恐怕豆腐也不是对手。

  于是我道:“我垫后,你们先下去。”

  毛公鸡早吓怕了,忙道:“我先下去……”

  顾文敏道:“你们都别争了。我们几个能到一起也是缘分,没有谁该牺牲,都下去!我看这个入口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咱们守在下面,就是天然的屏障。”

  经她一提醒,我不禁拍了拍额头,心说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儿,这个入口进去后,我们守在里面,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必做这些牺牲。

  四人当即不再多言,立刻带着东西,鱼贯爬进了床底的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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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6: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章 逃出生天
这楼梯已不知有多少年,踩下去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塌陷一般,我提示众人小心行事,这下面不一定安全,说不定那具会动的小尸体就藏在下头。

  很快,上方便传来了砰砰声,紧接着便是一声轰然倒塌的声音,应该是我们之前用来抵门的东西,都被推到了。我们知道,那些东西,还有那个提着灯笼,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就在我们头顶。

  黑暗中,顾文敏忽然熄灭了灯光,压低声音道;“先看看情况。”

  灯光一灭,不管是楼梯下面,还是楼梯入口处,都是黑沉沉一片。我们秉着呼吸,听着头顶上方的脚步声,心脏跳如打鼓,需要,那阵脚步声直接到了我们头顶,也就是我们之前发现入口的位置。

  这一刻,我不由的心下一沉,将目光死死盯着入口处。

  一丝昏黄的光线从入口处透了进来,隐隐可以看到一个散发这黄色光线的灯笼,提着灯笼的手干瘦蜡黄,皮包着骨头,由于距离不远,我甚至可以看到它青色的指甲。

  紧接着,灯笼旁边,冒出了一张人脸,一颗人头,趴在入口处,朝下望着我们。

  它脸皮蜡黄,在灯光下,脸上的尸油反射出滑腻腻的质感,两只黄浊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着打量我们四人,就好像一个人在吃烤鸭前,先打量翅膀和鸭腿,比较哪个更好吃一样。

  不过它要想下来,就必须爬进来,在它爬的过程中,我完全有信心可以弄死它。

  于是我道:“你们继续往前走,找找有没有其它出路,我在这儿拦着它。”话音刚落,那东西已经顺着楼梯开始往下爬,我冲几人吼了句快走,便抄起家伙冲上去,趁着这东西还没有爬进来,威胁还不大,立刻一杆子朝着它脆弱的脖子打了过去。

  这东西已然没有肌肉,骨骼外包着表皮,一杆子敲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响,脑袋顿时偏了一半,嘴里一口黑气喷了出来。

  好在我这次有经验,打下去后便闪开身,这才没有被喷个正着,由于它爬了一半被我解决,因此将入口给堵住了,其余的尸体一时爬不过来,我叫了声万幸,赶紧去追豆腐等人的脚步。

  这个楼梯的底部,也是木制结构,但不是在一楼,应该是另辟的一个空间,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烂木箱子一类的东西。我赶上去时,豆腐三人正在寻找出路,他焦急道:“妈的,这居然是个死路,没有门。”

  顾文敏似乎早已经料到,说道:“地下仓库,本来就储藏东西的,谁会在这里开门?不过还好这是木制的,咱们找准方向,自己开一个洞口出来。”

  我匆匆扫了一眼,果然是四下里漆黑,无路可走,便出声道:“文敏说的没错,咱们快干。”

  村外是面向西方的,我们找准了位置,便从仓库了翻了写重物,狠狠撞击着木制造的墙面,四人合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虎口被震得发麻,肩膀火辣辣的痛,也不敢停下来,没几下,便听砰的一声,木屑飞溅,西方的木墙被我们弄出了一个大洞。

  顺着手电筒的光芒看去,木墙外是一片杂草,草上还沾着水珠,远处则没有建筑,这样看来,这是村子外的方向。我松了口气,当先爬出去,只见身处一片荒草之前,前方便是去时的村子,不远处就是我们之前进村的路线,而那几盏灯笼,依然高高挂起。

  几人爬出了洞,在草丛间几个打滚,便是一身烂泥,甭管先前俊帅美丑,这会儿都是大花脸。经此一夜,谁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又怕那些东西会出村,当即挑了方向,打着昏黄的手电筒,在黑夜下的泥泞中狂奔,至于之前看到的那个小孩儿,倒是没有再出现过。

  这一口气跑出了也不知多远,直累的双腿软如面条,气喘吁吁,才不得不停下来,而之前的阴阳留步村,也早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豆腐气息急促道:“好险好险,还好发现了床底下那个洞,否则咱们几个这次恐怕要葬身在那个地方了。”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具消失的小孩儿尸体,心道:若非它当时出现在那个位置,我们几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在床底下会有一条暗道,莫非,当时是那小孩儿有意在帮我们寻找出路?

  那小孩儿是老头子赶的尸体,究竟是小孩儿帮了我们,还是那死在床上的赶尸匠显灵,操纵尸体,指引我们逃生的路?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古怪,我心里透露着重重疑惑,一时却也说不出口。

  顾文敏抹了抹脸上的泥水,神色间透露出疲惫,望着我们头顶乌黑的天空,语气透着一股担忧:“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

  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此刻,我腕上的手表,显示是凌晨的五点,也就是说,从昨天中午开始,天空到现在都没有放晴过,一丝阳光都没有。

  但此刻雨已经停了,那么笼罩在我们周围的黑暗,究竟是什么?

  豆腐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寒的猜测,他道:“难道,我们还在鬼门关里?”

  众人一阵沉默,毛公鸡肚子里忽然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似乎是饿了,豆腐没好气,道:“你晚上不是才吃过吗?”毛公鸡捂着肚子,嘴里嘶嘶抽气,道:“不是饿,是痛,不行,好像要拉肚子。”说罢便远离我们,躲入了草丛中,火急火燎的脱裤子,蹲下后就看不见人了。

  紧接着,顾文敏也猛的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道:“不行,我好像也……”她说着,捂着肚子也跑开了。豆腐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露出一幅如同吃了苍蝇的表情,说道:“那阴阳留步村里都是死人,那咱们昨晚吃的那些剩菜剩饭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一下子就想起了白骨精给唐僧送的吃的?”

  话音刚落,几乎不约而同的,我们两人都感觉腹内绞痛难忍,我以前听人讲鬼故事,说吃了鬼给的东西,事实上那些东西都是障眼法,你以为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实际上没准儿是一些土块儿、蜡烛、草纸、蚯蚓、蚂蚱、蟾蜍一类的玩意儿,轻则拉肚子,严重死人都有可能。

  几人拉肚子,拉的几乎站都站不稳,等待腹内终于平息后,几乎如同生了一场重病,找了个避风处的悬崖,便窝在一起睡着了。

  我想,如果在这样下去,再继续在悬崖底下徘徊,我们很有可能会再也走不出去。这里会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一阵香味儿,刺激的空腹咕噜作响,瞬间被恶心了。睁开眼一看,却是顾文敏在煮东西。她非常懂得体恤人,当天晚上食物并不算多,我们剩下三个都是大男人,食量需求大,因此她刻意吃的很少,大部分东西都进了豆腐和毛公鸡的肚子里,因此现在,反而是她身体素质比我们都好。

  见我醒来,她道:“我刚刚去捡了些蘑菇,吃吧。”低头一看,却是她用三块石头,架起了一个小灶,下面用木柴升起了篝火,上面则架了一块薄石板,被火烤烫的石板上,有煎成片的蘑菇,还有蛋类,旁边有很多鸟蛋的蛋壳。

  我一时惊讶的合不拢嘴,竖起大拇指赞道:“顾大美女,我很少佩服别人,你算一个。”

  顾文敏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道:“我经常到处摄影,在外头露宿,这些事情也常做,算不了什么,倒是你,胆子也真够大。说实在的,昨晚在村里,要不是你一直很冷静,我还真没有主心骨了。”

  我听了心里挺舒坦,隐约升起一股温热的情绪,也不说话,便捡了些煎好的鸟蛋和蘑菇吃。蘑菇是天然的食材,不放调料,味道都十分诱人,豆腐和毛公鸡很快被香味儿勾醒了,苍白着脸,晃着虚浮的步子过来抢吃的。

  这里连绵阴雨,蘑菇什么的都不缺,我们慢慢烤,吃了个饱,这才觉得拉肚子拉到虚脱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力气,整个人如同重生了似的。

  几人靠在一起休息,豆腐继续猛拍顾美女的马匹,天南海北的瞎扯一气。此刻无风无雨,我们躲在石崖下休息,一直紧绷的心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趁着他们休息,我开始思考,这个鬼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应该怎么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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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7: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章 回到原点
头顶上的乌云,自从顾文敏在鬼门关开口说话以后,便一直下个不停,刚开始我们只是觉得诡异,现在在细细想来,距离我们当时在公路中迷路,随后车子有摔下悬崖,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乌云完全没有散开的迹象,就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一直笼罩着我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还是那个鬼门关在作怪?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又该怎么出去?按照我们的原计划,沿着上方公路的走势向前,真的能走出去吗?

  我们失去的体力,经过睡眠和吃喝,已经恢复了不少,众人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但人人心里都有些打鼓,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一旁说的起劲儿的豆腐也安静下来,对我说道:“变态陈,你有什么想法?”

  这种时候,我懒得跟他计较外号的事情,想了想,将自己的分许说与众人:“咱们肯定是被某种力量给困住了,这种力量,或许来自于鬼门关,或许来自于其他东西。我说不准,但咱们不可能坐以待毙。甭管有多少种可能,我们都要先试过才知道。与其停止不前,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寻找希望。”

  顾文敏点头同意,说道:“陈悬说的很对。我们虽然被困住了,但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我们还可以找到吃的。我曾经看过一个报道,有人在沙漠中不吃不喝坚持了七天。我们现在的环境,比起沙漠要好太多了,更何况,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天而已。我相信,咱们四个只要团结一致,总能想到办法。”

  要不怎么说美女的煽动力就是不一样,她这么一番分析比较下来,众人心中被冷雨浇凉的心,终于升起了希望,豆腐道:“顾大美女说的不错,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更何况咱们有两个诸葛亮和两个臭皮匠呢。”

  我听着不对劲儿,道:“等等,两个诸葛亮是指谁?两个臭皮匠又是谁?”

  豆腐一脸严肃,道:“顾美女有勇有谋,有美貌又智慧,算是一个诸葛亮吧?”

  我点头,道:“她算。”

  豆腐又指着自己道:“我好歹也是艺术学院毕业,长的鼓舞士气,活的顶天立地,我也算一个吧?”

  我被气乐了,道:“诸葛亮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从坟墓里被气活过来。顶天立地?你下次见到耗子,只要不往沙发上躲,我就承认你顶天立地。”

  豆腐被我揭了老底,虎着脸抱怨道:“在美女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他正待继续说下去,我道;“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趁着咱们体力还好,继续找路,我就不信会一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一行四人吃饱喝足,体力恢复大半,当即背着东西重新上路,一路上,雨水时而加大,又时而停止,走了没多久,顾文敏眼尖,眯着眼看向前方,道:“哪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民房。”

  我道:“太好了,咱们过去看看。”

  毛公鸡道:“万一又是个尸村怎么办?”

  我最讨厌别人给我找忌讳,说道:“乌鸦嘴,哪有那么多尸村。”顾文敏大约是由于摄影师的缘故,视力比较好,我顺着她望的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清,雨幕使得视野变得一片朦胧。我看不清,就更别提豆腐那个近视眼儿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直道:“哪儿……哪儿?民房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

  顾文敏眯着眼,道:“你们视力不行,我视力一直保护的很好,离我们比较远,我也看不真切,咱们走近一些。”当即,顾文敏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她走,前行了一段后,果然看到视线尽头处突兀的耸立着一个东西,由于在阴暗的雨幕中视线朦胧,因此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东西。

  再走近一段儿,众人的心齐刷刷的凉了。

  远看似乎是民房,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东西的形状越来越清晰,到最后,连身为近视眼的豆腐也看清了。他脸色刷的一青,倒抽一口凉气,哑声道:“这……这不是我们的车吗?”

  我们前方的山崖下,赫然横陈着我们之前的面包车残骸,它被摔的扭曲变形,原因一看,就像是护林员住的小木屋一样。

  此刻,车子呲出的铁皮,在暴雨中,张牙舞爪的对着我们。

  毛公鸡哀嚎一声,道:“我的车,我花了十五万买的车,这是我的饭碗啊,以后还怎么拉客!”一看到残骸,毛公鸡又想起了伤心事,也不顾眼前诡异离奇的状况,唉声叹气,眼睛发红。

  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任谁一下子损失了十来万,丢了吃饭的家伙,估计也淡定不了。豆腐这小子平时很烦毛公鸡,这会儿看他哀嚎,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对毛公鸡道:“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从这么高的崖山滚下来都没被摔死、扎死,以后肯定能交上好运。”

  毛公鸡一听,感动的直抹眼泪,说道:“日久见真情,患难见人心,窦兄弟,以前是我不对,哥哥我向你道歉。你这话说到我心坎儿里了,但愿咱们兄弟几个都能有后福。我看窦兄弟你出手阔绰,出去之后还望你能多多担待,帮老哥一个忙,先借我点儿钱使使,家里老婆孩子穷的就只能穿短裤了,膝盖都遮不住……”

  我心想:现在是夏天,谁他妈的不是穿短裤?

  但豆腐一向少根筋,大手一挥就准备答应,我气的差点儿头顶升烟,心想:这小子反应也太慢半拍了,看不出来这姓毛的认准了他呆,想拿他开刮吗?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难怪这小子把钱都投资给我做生意,要是真让他去做生意,那肯定是菜园里的轱辘——任人摆布。

  于是我赶紧打断两人,道:“咱们几个人,原本互不相识,落难到这里,同甘共苦,昨晚又经历了九死一生,这是缘分。缘分来了就要珍惜,俗话说的好,谈钱伤感情,伤感情就伤缘分。咱们还是别在这个字眼儿上打交道,你们看,这车就在前面,合着咱们走了一天一夜,竟然又走回来了。”

  毛公鸡硬生生被我打断,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鼓着眼跟癞蛤蟆一样。豆腐向来好忽悠,我这么一说,成功转移了这小子的注意力,他就把刚才准备说的话忘到脑后,盯着车,道:“我们一直是向前走的,走到哪儿,也不该走到这个地方来啊。老陈,这里头肯定不对劲儿,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

  此时,我腕上的时针又走了一圈,指向中午的两点钟,我们已经被困一天一夜,居然又走回了原地。

  这种情况下,若说没鬼,那才是奇怪。

  我正想开口,和众人分析分析,忽然,眼角瞟到远处的大树下,竟然有一个人在偷偷的注视我们。那人身量大约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大,身形显得很瘦弱,具体长什么样,由于距离的原因看不清楚,身上穿着黄色的衣服,我目光一看过去,他立刻转身就跑。

  我脑海里霎时间想起了阴阳留步村里,那个给我们引路的小孩儿尸体。

  难道又是它?

  它究竟是好是坏?

  我们一直困在这里走不出去,莫非就是它在捣鬼?

  见他转身就跑,我也顾不得跟众人解释,立刻拔腿追了上去,身后的豆腐怪叫道:“陈悬,你小子发什么疯。”说罢追着我的脚步上来。

  豆腐体力不行,他一个文弱书生,浑身都是亚健康。我不一样,我以前干过很多体力活,身体倍儿棒,后期也不忘经常锻炼,全力跑起来健步如飞,很快将三人甩到了后面。

  我心里有些打突,心想跟众人分开有些不安全,但那小孩儿一直在我视线的尽头忽隐忽现,稍微慢了就会失去踪影,显得十分古怪。‘

  此时我们被困于此,毫无头绪,不管它是善是恶,先抓来问个明白再说。

  想到此处,我便一个人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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