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棵树……”8 [% Z4 v) `: i; K
& q2 c; W: Q* M4 m 我顺着路人甲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棵扭曲的不成样子的不知名树木立在广场上，树枝上似乎还挂着什么东西，随风摆动着，与四周笔直的杨树格格不入。8 } V6 t3 a# [
. e' I$ x$ D- B$ W/ E: K: W2 z 谢过路人甲，我快步朝广场走去。随着脚步离广场越来越近，感觉这广场似乎有点怪怪的。' j$ x% K4 w+ T' W! @
3 P+ D3 c( V: ^0 @* `0 B4 f 名曰“彩虹广场”，其实只是在广场中间建了一个拱门型的彩虹模型，模型上七彩的油漆颜色在阳光照射下几乎没有反光。5 K& ^+ o8 s. e) }
$ f9 g' b4 {: G* f8 o$ V 广场不是很大，说是广场，实际是在多个路口中间修建的一个圆盘而已，用来方便车辆像其他路口转弯的行驶。广场分三圈，第一圈都是矮矮的灌木，深绿色的一圈，人工修建的比较平整。第二圈种植着杨树，每隔大概10米就有一棵树，好像经过千挑万选一样，几乎这一圈的十几棵树高矮都一样，连树枝的长度也不相上下。第三圈就是第一眼能看见的彩虹雕塑了，心里觉得应该是快乐阳光的象征，不知为什么这个雕塑看起来没那种感觉。$ @4 I- L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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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儿的车流比较少，所以我没再多想，穿过人行横道向广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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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顺便说一句，这个广场不是封闭的，虽然广场中间没有什么娱乐健身设施，不过是可以让人穿过的。可能为了方便，广场中间有不少石头做的长凳，供人休息使用。4 r" R+ s) g1 n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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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会儿我已经走到了那棵奇怪的树的面前。是的，很奇怪，奇怪到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棵树是自然生长从而扭曲成现在这个样子展现在我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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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干到枝干，几乎都不是一个“S”形可以表达的。树枝上几乎密密麻麻的绑着深浅不一颜色的布条，有的只能看出来淡淡的红色，看起来挂着已经有年头了，不然短时间的日晒，是不会让红色掉得这么厉害。2 v; t* }+ }4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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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目光从怪树上收回来，我看见旁边居然有位看似花甲老人在树前虔诚的跪拜，大约5分钟后，又试图把一根布条系在离地面比较近的树枝上。* o. e, x; |5 ]5 K
3 M* }8 M A2 T! K' s 对于一位花甲老人来说，想够到高处的东西都不容易，何况还要踮脚把一段布条系在离手不近，又随风晃动的树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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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M9 l9 d, \# e 我想伸手接过老人的布条，老人却突然收回手，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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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帮您……”我解释道。$ r, q2 ~9 p2 T) j4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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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硬踮脚把布条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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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7 l5 ? _% ?; y2 |& y 我看着她艰难的完成这套动作，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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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老人系完布条后喘着粗气，看来这动作耗费了她不少体力，“你不是本地人？”' V3 x+ j. }0 d8 G; w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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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认，又反问：“老人家，我是听说这里这棵树的事儿，所以好奇来看看，您方便告诉我始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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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y2 p1 @; [, G K 老人在旁边一个长凳下坐了下去，看样子是个很长的故事，我也做了下来。$ `2 L. u; F1 X; p/ G y
' y2 K, G# d8 J- \9 b “这棵树很神的。”老人开口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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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哪里神？我听说建造这个广场的时候出了点儿事情”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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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 `2 M$ g* _+ j/ R1 z% E* J “嗯，是呀，我们都是这附近的老居民了，所以知道的比较多”老人继续说，“那是好几年前了，这里还是一片平地，四周都是平房的居民区，不知从哪儿的来的消息，说这里要动迁了，大家开始都是挺开心的，毕竟都知道动迁能给一笔不少的钱，要是再推迟一点儿时间，也许还能给的更多……” U# h b. S B& f4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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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停顿了一下，我从她的眼神里能感觉到她似乎是抱着幻想的。7 ^5 v$ v3 d! N6 O8 e) s
+ q! T7 }9 Y' p- c- u W “可是，也是因为想多要点钱，所以才出了那档子事儿。”老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那时候都是平房，邻居之间都常来往，所以知道消息后，大家都聚在一起说拆迁费的事儿。那时候，属小六子张罗的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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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T8 T- I+ ]& N “小六子？”我诧异二千年还能有人起着名字。5 D0 J: L' X H" u7 ?& k# A
. h: y* O' T6 m% x$ q" E 老人扫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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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您继续说……”* C8 o0 {; M4 @3 A( x( ?%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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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的父母过世的早，他一个人30来岁了，好吃懒做的不得了，还经常偷我们的东西，那时候觉得他是个孤儿挺可怜，偷点吃的穿的，大家也都没有和他发火。记得那天有人来找我们谈拆迁补偿的事儿，可能是房子位置和拆迁费的多少有关吧，都是去我们家里找我们一家一家谈的。”老人揉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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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d3 \' ~; ~5 |) U “然后呢？”我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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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小六子那房子的时候，我们明显听到争吵的声音，声音很大，好像要打起来一样。我们大家都出门看，结果听见小六子大声的说：‘如果你们再说给我那么点儿钱，我就吊死在那棵树上……’。我们刚要进去劝架，就见和小六子谈话的人走了出来。结果，我们一家家都搬走之后，小六子还是没有走，直到有一天大家听说他真的吊死在这棵树上，咳……”老人咳嗽了好一会儿，脸色有点红。$ w. s0 Q6 {, y) a# U, _6 O9 {
7 c, C* s9 |. r5 }# | | 我帮老人敲了一会后背，待老人脸色缓和了一会儿又问“那开发商为什么还留着这棵树呢？应该有好多人像您一样来跪拜，又放红布条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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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没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我们对老房子都有感情了，拆迁那天大家约好一起来，房子拆的都挺顺利的，但是唯独这棵树……”老人说到这里侧头看了一眼那个七扭八歪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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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了一下，心里合计，莫非小六子吊死在这里，以后还出了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儿么？! z5 D9 y6 c- [+ d$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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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挖沟机一铲子下去，正好挖到这棵树的根部，结果好像挖到了人的大动脉一样，从树根处一下子喷射出好多好多红色的液体，居然喷射到了挖沟机的玻璃上，就连空气里也是一股血腥的气味，挖掘的工人楞了一下，下了挖沟机准备看看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刚到树跟前蹲下，那挖沟机就好像有人操纵一样往前走，直接把那个工人压在铲子下了。”老人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又看到了当时恐怖的情景，眼睛猛的睁了一下。. Z( e% t7 A. _+ Y x/ N U7 `% S
7 P+ I$ a3 d, p# q% q “那个工人不是死定了……”我自言自语道。# Y8 u! O+ \3 e: M7 B
4 v9 A' m1 `9 a& r! d, Q: o, w( f: j “是啊，我们都没敢过去看，也没来得及过去看，就被人赶出现场了。”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从那以后，听说，只要有人碰那棵树，非死则伤，据说和小六子谈拆迁费的那个人知道之后经常梦见小六子伸着长舌头找他，最后好像是疯了……”% S6 A# v$ U4 z: @6 S) L, k2 s
) l" q8 l6 G( y2 T' l" ~8 l9 N 老人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还是说了下去，“后来，我们才知道小六子不是故意去死的，只是那天谈话的时候开发商说给拆迁费要按住户的人数给，小六子父母去世之后就他自己生活，自然拿到的钱也少了。可是在小六子和他理论的时候，那人说了句：‘钱少只能怪你爹妈死的早，少造孽晚死两年就没这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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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9 H; o$ l2 D$ a' A/ O; y! t: E$ | 老人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哪儿有这么说话的。这句话让小六子决定和他们拼了。其实他本想把绳子挂上，过几天强拆的时候吓唬他们的，结果没想到当晚不小心就假戏真做了……”5 |5 p1 [% G M, W) ^
# i1 r; @# f; a5 d: Q: C( g “出了这么多事情后，再也没人敢说砍掉这棵树了，现在广场建起来了，唯独这棵树还在。”说到这里，老人慢慢的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6 d) ?! G$ ?4 c+ _'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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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忙起身，不过还是忍不住的多问一句：“那为什么要系红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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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K2 K# {; s4 l! E 老人直了直身子道：“都说这棵树出血是有灵性的，虽然小六子人不太老实，但是却不坏，有的人就给这棵树系上红布，说可以起到超度和净化灵魂的作用；也有人觉得人死之后的力量会比活着时候大，所以在红布条上写下自己想解决的事情和相应的报酬，想让小六子帮忙的，我们这帮老邻居，还是挺心疼这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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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蹒跚着走远了，我重新坐在长登上，突然想起《曹瞒传》中说的：曹操让一位叫苏越的工人去移栽一棵梨树，挖开后，梨树根受了伤，树根出血了。苏越报告曹操，曹操去看，一看就恶心，以为是不祥之兆，回来就病了。 h/ ? b/ n$ W/ b4 @4 M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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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真的会出血？/ h: V2 ]. p% R$ ~2 W-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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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我以为这棵是传说中的“龙血树”，龙血树原产非洲西部的加那利群岛，树脂中药名为“血竭”或“麒麟竭”，可以治疗筋骨疼痛。可是查了资料之后才发现眼前这棵树形态样子都与“龙血树”相差甚远，何况，一棵原产非洲西部的加那利群岛，也不应该出现在北方吧。- v7 k n. D9 `
+ |5 l* G) Y; l4 N$ F5 W 听了老人讲了一阵子的故事，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的我有点眩晕，准备起身回去的那一刹那，我看见那棵树上似乎像蛇一样缠绕着什么东西……- C1 e1 l H4 O, |) ] c1 s, b1 }
* c( @* u3 ~0 z8 e 那天离开了彩虹广场后，我没再回去过，也不知道现在那棵树怎么样了。后来我了解到，其实小六子发火也许仅仅是因为开发商的那一句话，实际上，国家对于拆迁款，一直都是按房子的平方米数发放的，没有所谓的按人数发放，也许是那个人是私吞了小六子的大部分拆迁款，听说小六子死了，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所以才没有好结局的吧……+ m& A6 E2 c6 b
. Z% g" U- O8 G; w" i 贪念，仅仅一瞬间，就足以摧毁一个人了。顺便说一句，那棵树上像蛇一样缠绕着的东西，学名叫麒麟血藤…… |
发表于 2012-3-12 16:3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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