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原创再发

千羽幽若

如水的夜，月光透过海蓝色的窗帘，泛出幽幽的光泽，房间里没有灯光，我面对着电脑，脸庞上映衬出的光线，亦如那浮动的窗帘——惨淡而苍白。
      我是沙华，在这座城市里面，平庸而忙碌的生活，不过我可不是传说中的叶妖，只不过我们有一个相同的标签而已。普通？不得不说，对于这样一个词 语，  我想，作为一个有思维意识的高级动物，我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个词在我的思想中是多么的根深蒂固：从一开始的蔑视，到接受，甚至无奈直至麻木和无视。我只能说也教会了另外两个字——成长。
- `$ X8 \. D$ i7 E5 s3 H% e      谁不是一边受挫，一边学会成长？我无奈的笑，我知道我闲扯了太多，于是脑中拼命的浮现出些画面来：旋转木马上做着公主梦的自己，怀抱着猫咪爱怜抚摸的自己，等等，猫咪？我转身，望见我的猫咪，湛蓝的眼，洁白而柔软，我精神失常的问了自己一句：“你爱它吗？”
      我有点惊慌，因为曾经有一只同样的猫咪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湛蓝的眼，洁白而柔软，怎么能忘记？有些事情注定不会雁过无痕，记忆是蚂蝗，你越是想要把它从你的生活中抽走，它便越是快速的摆脱你，钻进你的皮肉，痛不，欲生。
      那只猫咪出现的时候，我差不多只有六岁，我们遇见的方式很特别——暑假，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一场盛大的嘉年华，那一年的暑假，在我的这场宴会中，却发生了谋杀，是的，我们谋杀了一只白色皮毛，湛蓝双眼的猫咪。
) t/ [  \9 w  y# ]     阳光充足的午后，我很惬意的穿着泡泡裙，在家里啃西瓜，参差不齐的牙齿，在西瓜上面留下了印记，滑稽而凌乱，那年，我脱落的两颗门牙还未长齐，有人敲门，我兴奋的抓过毛巾，随便擦掉了手上的汁水，跑去开门，是小磊哥哥，那时他是我们院儿里的孩子王，虽然比我大七岁，但是小孩子们都喜欢跟着他玩，他抱着一直可爱的白色猫咪，那个幼小的生命惊恐的尖叫着，我想大概它是被我吓到了，年幼的我当时是完全没有笑不露齿的概念的，我那时肯定是咧着没有门牙的嘴，冲着它死命的笑，这——便是我们的初遇。
% [% `0 T" _4 B     我带他们到了客厅，奶奶坐在沙发上，小磊哥哥说那只猫咪，很可怜，是他在路上捡回来的，希望我们能收留它，它放下猫咪，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样，它会惶恐的跑开，藏到哪一个角落，它只是扯着嗓子没命的叫唤，它也只能这样，因为是一只小瘸猫，我祈求留下这只猫咪，却遭到了拒绝，假若，它会奔跑，假若，它是一只健全的猫咪，我想，它会有个家，只是现实就是这样，不容想象。
     奶奶下了最后的通牒——把它弄出去，我鼓着脸颊，赌气的，拉着小磊哥哥，离开了家，当然还有他怀中的小猫，那年的夏天真的好热，我们顶着太阳，在小区里面转悠，小磊哥哥把猫咪塞进我的怀中，叫我不要乱跑，等他回来，小孩就是小孩，那时的自己真的傻的一塌糊涂的，都不知道找个阴凉的地方，就在烈日下抱着一只猫傻傻的站着。
小磊哥哥回来的时候的手中抱着一摞砖头，我不知他要干什么，只是叫我帮他把砖头垒好，他说我们给小猫造一所房子，于是我听从指挥，在他的引导下，小猫被围在砖头里，四四方方，动弹不得，我无奈于当时自己的无知和幼稚，如果那时的自己还算是善良的话，同样我也很无奈。
    小磊哥哥在和别人在说话，蹲在地上的我，抬头仰望着他们，对着太阳的角度，刺痛我的双眼，那个女的和小磊哥哥一样大，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欺负过我，我甚至害怕她，于是继续低头，抚摸着小猫咪，突然她也蹲在我旁边了，看着那只猫咪，嘴里在碎碎念，我现在记得很清楚：“这猫的眼睛真好看，我想要它的眼睛。”
      终于前面说过的谋杀正式的开始。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是乞求不要伤害小猫，他们把我推开，也许有那么一瞬我会觉得世界和我的小磊哥哥都是如此的陌生和泠漠，这两个坏人，他们在小猫的身上点了火，然后用砖头密封了那个四方形，我就站在旁边，我一直都在，不敢叫，我也不敢说话，很奇怪，我没有听到挣扎的声音，我知道它会死去，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边抹着眼泪，目睹着案发现场，局外人的我，猜想着有一天我会不会遭遇同样的命运？那天真的很热，不断的有黑烟冒出，视线渐渐的模糊，也许那些夹杂着细小颗粒的雾气飘落在我的眼眸之上，也许随着我的呼吸进入了我的身体之中，只是这些我已经统统记不得了，烟雾散了，他们取下那块炙热的，烧黑了的砖头，焦黑一片，猫？如果说是那个炭黑色的生物的话，我不敢再看，小心的瞥见他们取出了尸体，我想它死的时候眼睛应该是闭着的吧，因为眼珠取出来的时候，湛蓝而完整，我不会忘记，我远远的站着的时候，那个女人的手里握着两颗眼珠，浑圆而富有光泽，对着阳光，同样刺眼的光芒灼伤我的双眼，她说，真好看，她把那两颗珠子，扔在地上，可是却没有弹起来，一颗，滚落在我的脚边，湛蓝的眼睛就那样注视着我噙满泪水的小脸，她说：“原来弹力不好。”
     我没有捡起那只猫眼，因为害怕，也因为自责，我不曾去保护它，没有收养它，那个房子还是我给它搭的，一座小小的荒冢，我不想和它一样，被他们烧死，再把眼睛挖出来，时至今日，我总是回想起那只猫咪，我总是在安慰自己，我只是在看，我没有杀它，但是这些说辞统统都很无力，就如那时的小瘸猫一样的无助，我还善良吗？我总是在问，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小磊哥哥，那个女的倒是见过一次，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我怕她，只敢远远的看着她，我想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曾经你有两颗漂亮的眼珠，你说真好看？
     有一天我终于释然，我微笑的走到她的旁边：“姐姐，我有一只白色的猫咪，湛蓝色的眼，我把它的眼珠送你好吗？我知道你会喜欢的。”她惊愕，我把手中的圆球放在她冰凉的手掌，她尖叫，一下子将手中东西远远抛出，弹得老高，在空中形成一道优雅的弧线，随之滚落在她的脚边，她低头错然的望着脚边，一颗蓝色的眼睛在注视着她狰狞的脸庞。我转身，大笑：“开玩笑的。那只是一颗弹力球而已。”

Y460

很有吸引力的故事，感谢楼主分享

千羽幽若

Y460 发表于 2011-11-30 09:55
很有吸引力的故事，感谢楼主分享

谢谢，这个是真的。。。。

越陵溪

这最后一段很有意思啊 妙就秒在不是血腥的文又让人寒了一把 支持L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