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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流浪孤狼

苍天眼 (原创+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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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2 09:24:4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四  死灵

阴司里有很多灵魂得不到投胎为人的机会,他们羡慕那些可以做人的灵魂,同时也憎恨那些不珍惜生命的人。一个人在结束生命的同时,迎来的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就是灵魂。

一个人生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死后的灵魂加功德,生前行得端做得正、积德行善、珍视生命,死后也会受到尊敬,不然还不如活着自在。这也是冷香凝为何留在人间,不回阴司的原因之一。

夏日的夜晚温凉如水,思尘端坐在炕上悲伤地想着那些不珍惜生命的人,那些在阴司里并不如意的灵魂。她天生就有悲天悯人的胸怀,这也注定她要为世间生灵伤心。

女鬼冷香凝突然尖叫起来,“思尘,你快不要想了。”

思尘的精神一震,很快将神游物外的意识收回,不明所以地看着飘浮在半空的冷香凝。

女鬼冷香凝不安地望着四周,“你看看周围。”安静的房间内不知何时充满了乳白色的气体,房间的温度也在不断降低,原本是火热的夏夜,此时竟有身处数九寒冬的感觉。

思尘冷冷盯着乳白色的气体,右手缓缓伸到枕下,紧紧握住由金环银环双蛇绞成的鞭子,熟悉的冰凉顺着掌心传递到心房,她那颗紧张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你看到什么了吗?”冷香凝不安地问道。

思尘沉声道:“看不到。你呢?”

“我也看不到。”冷香凝艰难地吞下口水,“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她缓缓闭上眼睛,用心感应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轻声道,“他们的能力很强,不同一般的鬼魂,也不是那些横死的鬼魂,他们是……”话未说完,思尘手中的鞭子狠狠卷向她。

“啊!”她失声尖叫,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乳白影子浮在眼前,她本能地向后飘去,思尘手中的鞭子就卷住那道乳白影子,阴冷的气体中忽然冒起幽蓝的火花,那道乳白影子全身抽搐着消失在幽蓝火花中。

冷香凝尚未定下心神,很快看到思尘身后飘浮着几道乳白影子,不禁失声叫道:“小心身后!”

思尘已感应到身后有异风掠过,端坐的身子猛地向前跃起,手中鞭子顺势向身后甩去,那几道乳白影子失声惊“咦”,轻飘飘躲过。

思尘舞动手中蛇鞭,由金环银环双蛇绞成的鞭子,在乳白气体中上下翻飞,只见鞭影重叠,快速无伦的向那几道乳白影子连连进招,逼得他们在半空中飘来荡去。稍有不慎,就会被蛇鞭击中,随之泛起一阵幽蓝的火花,接着全身抽搐着消失在幽蓝火花中。

眼见那条蛇鞭诡异莫测,在思尘手中舞得出神入化,残存的几道影子突然像约定好似的,扭身消失在乳白气体中。他们一走,室内寒冷的温度瞬间恢复正常,迷漫在房间内的乳白气体也同时消失。

思尘将蛇鞭缓缓收起,抬手轻拭额上汗珠,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女鬼冷香凝一直将身体紧紧贴在墙角上,此时见一切恢复正常,她这才慢慢飘过来,轻声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思尘爬到炕上,将自己重重摔倒在被窝里,长长出口气,道:“我还好,就是出了很多汗。”

冷香凝飘到她近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手中的蛇鞭,忍不住好奇道:“你的鞭子好特别,我看那些死灵好像很怕呢。”

“死灵?”思尘的秀眉不禁蹙起来,“你说他们是死灵?”

冷香凝点点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吃惊,“是啊!他们是死灵。”

思尘的秀眉蹙得更紧,低声喃喃道:“死灵为什么要攻击我呢?”

冷香凝没有听到她的喃喃自语,两眼紧紧盯着她手中的蛇鞭,“思尘,你的鞭子有些不一样啊?”水汪汪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对新奇事物的好奇。

她看蛇鞭的眼神让思尘感到不安,于是右手轻抖,蛇鞭像有生命似的自动盘成一盘,转手塞到枕下。思尘缩到夏被里,淡淡道:“时间不早了,睡觉了。”

冷香凝本想借蛇鞭仔细看看,如果可以在玩上两天,可是见思尘神情淡淡,似乎很不高兴她盯着蛇鞭看,只好将冲到舌尖的话咽回,转身飘回魏子俊和步云的房间。

窗户四敞大开,习习晚风送来阵阵花香。感觉到她已离开,思尘缓缓将眼帘挑起,眉宇间写满心事。刚刚发生的事很诡异,也很奇怪,她不明白那些死灵为什么要攻击她,在她有限的知识储备里,根本没有他们的相关资料。

要是小白在就好了,可是小白在静心修行;要是小黄在也好,可是小黄四处云游,也不知现在游到哪里去了。她有些烦燥地蹬蹬腿,她们两个任何一个都可以为她答疑解惑,可是偏偏都不在身边。

她忽想起枕下的蛇鞭,翻身将他拿出来,躺在炕上,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满眼喜爱地看着。蛇鞭是由一条金环蛇和一条银环蛇相互缠绕而成,它们是一对夫妻蛇,两个蛇头紧紧贴在一起,两条蛇尾团成一个环,刚好可以把手放进去,握在手中很舒适,使用起来也很方便。

这条蛇鞭是小白第一次看到她时送的,希望她用这条蛇鞭惩恶扬善,弘扬正义,维护三界间的秩序。同时,这条蛇鞭也是她的保护神,只是现在保护神在闭关修练,不能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她把蛇鞭抱在怀里,不知不觉熟睡过去。好几天没有做过梦,不想今晚她又做梦了,这次没有梦到那个强壮的、总在不停强奸她的男人。她梦到天地一片雪白,她孤立其中找不到方向,茫然行走在一尘不染的世界里,希冀可以走出这片雪白。

可是,不管她走到哪里,眼前除了雪白还是雪白,分辩不出方向,看不到任何生灵,就连天地间的风声都没有。静得只有她颤抖的呼吸声,慌乱的脚步声,“咚咚”的心跳声。

她仰首望天,雪白的天空沉沉笼罩着四野,她想高声呼喊,想把胸中的那份压抑释放出来。忽然间,她敏锐的感觉到,四周隐有死灵的气息在缓缓地向这里流动。她静心倾听着,死灵的气息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重,已经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衣袂簌簌的声音。如果叫死灵发现她的存在,那是必死无疑,她得赶快逃走,可是四野雪白,根本辩不清方向,该往哪里逃呢?

她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惨白无血,就在她惶惶不知所措时,突然有一块雪白的布从头到脚将她罩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忍不住要张嘴惊呼,忽有一只大手紧紧将她的嘴巴捂住,也不知这只手触碰过什么东西,竟然有一股沁人心肺的香气。“嘘!别出声!”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来救你出去。”她轻轻点点头,表示明白,年轻男子这才松开散发着香气的大手。

她好奇地转头看向身边,身边是一个身材匀称的男人,周身上下同样被雪白的布包裹着,面孔不知为什么,居然是模糊不清的,只看到他梳着上世纪90年代流行的偏分头型。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思尘实在忍不住问道。

年轻男人悄声道:“别说话,让他们听见就活不成了。”

思尘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籁籁的衣袂声像一窝煽动翅膀的马蜂,嗡嗡传到她的耳畔,扰得她心烦意乱,几次都险些发出喧泄式的尖叫。

身旁男人看出她的失常,伸手臂将她紧紧环在怀里,柔软的两片唇轻轻放到她耳畔,蚊语道:“忍耐下,一会就好。”两片唇间吹出的温热气息,让她的精神为之一震。她强忍心中烦恶,狠咬牙关,重重地点点头。

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她是活人,就算有雪布将身形掩盖,但是身上那种活人特有的生气却是无法遮住的,如果让死灵闻到,不是同样活不成吗?

年轻男人似是会读心术,她的想法甫一冒出,他就将两片嘴唇凑过来,蚊语道:“不必担心,我身上的香气可以掩盖活人的生气。”

思尘恍然明了,难怪他手上有那股沁人心肺的香气,原来是为了掩盖住活人身上的生气。紧接着她又想到一个新的问题,身边这个年轻男人,他是活人吗?还是……她没有在想去,而是侧首看向身边的年轻男人。

可以读人心意的年轻男人没有回应她,只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紧张地注视着雪白的远方。他看到那里有一条长长的队伍,正缓慢的向这里靠近,那些死灵披着雪白的袍子,曳地长袍将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漆黑又模糊不清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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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2 15:30:14 | 显示全部楼层
做=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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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30 15:07: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流浪孤狼 于 2011-11-30 15:07 编辑
$ \# Q$ C/ e$ w/ b: p. e2 c5 ^

死灵的队伍看似很远,行动也很缓慢,可是忽然间就到了两人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腥寒气息,乍闻下,思尘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要不是有年轻男人紧紧将她环在怀里,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长长的死灵队伍在两人面前经过,一张一张漆黑又模糊不清的面孔低低隐在雪帽里,长着纤细指甲的双手缩在宽大的袍袖里。他们中规中距向前方走去,无视他们的相存在。

没有被发现,思尘暗暗松口气,整个人在年轻男人的环拥下跟在死灵队伍的尾端,亦步亦趋向前方走去。不知道他们要走向哪里,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还要在他们后面跟多久。

在她快要失去耐性时,左右两边的大片雪白里突然出现几个黑色洞口,若有若无的冷风从那里吹来,轻柔地拂在她身上,竟有种身处人间的错觉。

她正盯着那几个黑洞出神,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强大地推力,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其中一个黑洞里跌去。耳盼传来那个年轻男人的蚊语:回到你的世界里,快些想起你的前世,赶紧将主人从那里救出来!

“你说什么?”她扭回头去寻找那个年轻男人,可是眼前竟是碧空如洗,白云朵朵,阳光普照。“原来是在做梦啊!”她眨眨有些朦胧的双眼,忽然发觉脖子很痛,她曲臂伸手扣住后颈,用力将扭成近90度角的脖子轻轻推直。“啊!”她忍不住轻呼,“好痛啊!”躺在被窝里,左右轻轻晃动脖子,直到脖颈处的酸痛感消失,她才长长出口气。

回想起梦中情景,她的秀眉轻轻蹙起,“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难道是因为遭到死灵攻击,所以就在梦里梦到他们?”她喃喃着,忽然间就变了脸色,紧张地呼吸着房间内的空气。在梦里,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有股沁人心肺的香气,这种香气将活人身上的气息掩盖,让她从死灵眼皮下逃脱。现在这种香气正飘浮在房间里,不停钻进她的鼻孔里,使她不得不相信梦中情景是真实的。

如果梦中情景是真实的,那么,年轻男人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思尘的脸色阴晴不定,两道秀眉蹙得更加紧密,他说:快些想起前世,赶紧将主人从那里救出。主人是谁?她的前世又有什么特别?主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躺在炕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越想脑袋里越乱,越想思绪越像一团糨糊,实在想不清楚她只好放弃。

此时天光大亮,日头已露出半个笑脸,村子里响起欢快的鸡鸣狗叫,早起的村民开始一天的工作,走在村路上,与相遇的熟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农村人有早起的习惯,不似城市人那样懒床,她作为客人不好把城里的习惯带到这里,于是爬起来穿戴整齐,又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到炕的一边。

拉开房门来到院子里,迎面扑来燃烧柴火的清香气,还有铁锅做出农家饭菜的香甜。

在锅前忙碌的小丽笑呵呵道:“咋不多睡会,起这么早不习惯吧?”

“睡醒了就起来了。”思尘回道,“这里的空气真好,连柴火都是香的。”

小丽将剩余的碎柴扫进灶坑里,笑呵呵道:“咱农村就是空气好,在这里闻不到城里的有害气体。”她放下手中笤帚,拍拍身上的柴火灰,“现在城里工业污染严重,听说连地下水都被污染了,这不是祸害上天给人类生存的资源吗?”面对已成的现实,她无奈地叹口气。

思尘淡淡道:“经济发展的后果,那是没有办法事情。”

“也不能为了发展经济,就这样破坏生态环境啊!”小丽显然不清楚,经济发展对华夏国在世界上的影响是有很大帮助的。“将来有一天,水不能喝了,花草树木都枯萎了,空气里漂浮的全是对人身体有害的物质,到那时,咱们人类可怎么活啊!”她痛心疾首的。

“行了!”院子外面传来柱子的粗吼,“你真是闲得,操那份心呢!等到那一天到了,咱们可能都化成灰了,根本不会遇到。”

小丽瞪着走到近前的柱子,道:“咱们死了一了百了,不管不顾的,可是咱们的子孙后代怎么活?”

“好啦媳妇!”柱子亲昵的拥住她,“那些事是国家领导操心的,咱们管不了,咱们只管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死开!”小丽用力推开他,狠狠白了他一眼,好娇好俏的一个眼神,“客人在这呢。”她低声呢喃着。

看到他们夫妻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思尘展颜笑了,笑得很真挚,因为她看得出来,小丽与柱子是真心换真心的相爱。

“啊!昨晚睡得好舒服啊!”魏子俊和步云从屋子里走出来,魏子俊一边说着,一边伸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步云走到思尘近前,低声问道:“昨晚睡得可好,可习惯乡下的生活?”思尘目不斜视,只是轻轻点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好了,赶紧洗脸去,一会就开饭了。”小丽又露出笑呵呵的面孔。

魏子俊像扭股糖一样拥住小丽,嬉皮笑脸道:“表婶,做得什么好吃的啊?”

小丽伸手轻拍他的脸颊,笑呵呵道:“洗脸去,一会就知道了。”

几人洗漱完毕,围坐在团圆桌上吃着香甜的早饭。后面街路上突然传来几个女人的哭喊声,其中不时流露出恶毒的咒骂。几人不约而同放下碗筷,听着外面的哭骂声面面相觑。

透过敞开的窗户,小丽伸头望向后面街道,诧异道:“大清早的她们骂什么呢?”

柱子一边往嘴里扒拉吃食,一边冷哼道:“这几个娘们,不知又是谁惹到她们了。”

小丽扭回头,道:“不对!听声音好像是他们家男人出事了,她们才出来骂街的。”

柱子好像想起什么,道:“刚我在外面碰到大学生村医,听他说好像是有几家男人病了。”

小丽赶紧扒拉几口饭,道:“都一个村住着,吃完饭咱们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柱子张口想要说什么,转念间又将话头咽下,点点头道:“嗯,吃完咱们过去瞧瞧。”

村中间的水泥路上,四、五个中年妇女正在哭天抹泪,高声发泄着内心深处的怨气,嘴里喋喋不休地发出恶毒的咒骂。此时,她们四周已经围了很多村民,他们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几个撒泼打混的中年妇女,其中不乏有来看热闹的。

从她们断断续续的哭骂声中得知,昨天夜里她们的丈夫突然失去常性,上吐下泻,面红耳赤,鼻青脸肿,折腾到天明后,倒在床上人事不知。找了大学生村医来看看,可是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病,最后居然要送城里医院检查。她们被这场景吓得不知所措,所以跑到街上来哭天喊地咒骂起来。

围观的村民中有人说道:“昨天晚上,我清楚听到那个女鬼说,你们的老爷们儿要是不放开她,她就让你们日夜不得安宁。你们的老爷们儿会不会是被女鬼给整治了啊?”

一听这话,这几个中年妇女先是一怔,紧接着暴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杀千刀的,平时就说不要管闲事不要管闲事,tmd就是不听,现在可好,惹到女鬼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许是哭喊得累了,她们一起瘫坐在街上,捶足顿胸,嘶声哭嚎着。

人群里挤出几个年数大些的妇女,伸出手扶住她们,喝道:“哭有什么用,还不快把你们家的老爷们儿扶到老关太太家去,然后打电话到江东,叫老关太太赶紧回来救命。你们这么哭,能把老爷们儿哭好吗?”

听到这话,几个哭嚎的中年妇女像是有了主心骨,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奔回家去,招呼左右邻居将自家爷们儿背到村东头的老关太太家。

老关太太的独生儿子在家,看到突然闯进这么多人,着实被吓了一跳,双腿一瘸一点的躲到墙边,让这群如狼似虎的村民挤进屋子里。

看到炕上并排躺着四、五个爷们儿,他不停地眨着双眼,哑着嗓子道:“这是怎么情况?这是怎么情况?”他一边说着,双腿一边在原地来回点动着,使得他整个人一会高一会低。

哭红双眼的四、五个中年妇女手忙脚乱地拨打老关太太的手机,因为是同时拨号,结果谁也没有打进去,最后还是在围观人的提醒下才将电话拨通,在她们大呼小叫下,总算将事情诉说清楚。老关太太在电话那头答应,马上坐车回来,她们这才千恩万谢的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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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 13:58:31 | 显示全部楼层
亲爱的楼主 俺回来看完那个您好人家了2 z4 [. a7 |*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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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 18: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 老关太太

江东林场离此地50公里,原本乘车需要一个半小时,由于某些原因修了一条新公路,旧路又因种种原因被迫关闭,所以现在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到家,待老关太太拄着单拐回到家已是日当正午。看到她苍老的身影,轻轻啜泣的四、五个中年妇女一起奔过去扶住她,七嘴八舌诉说着自家的哀求,全然不顾老关太太一路上的舟车劳累。

烈日下,老关太太汗流颊背,核桃纹似的面孔上写满疲惫,微驼的身躯瑟瑟颤抖,拄着单拐的右手背上粗筋暴起,在骄阳下剧烈的跳动。

几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太实在看不过去了,毫不容情地将她们几个数落一顿,她们这才乖乖闭上嘴巴,将老关太太扶到屋子里去歇息。

靠在南窗下的沙发上,老关太太喝杯凉白开,稍作休息后,拄着独拐颤微微来到炕边。撩起低垂的大双眼皮,阴鸷的目光冷冷盯着并排躺在炕上、人事不知的几个爷们儿。

他们面红耳赤,像喝了烈酒;鼻青脸肿,仿佛被人殴打过;眼下乌黑,就像好久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双唇惨白,如同生了重病,或是失血过多。

逐一看过后,老关太太伸出两根枯树枝似的手指,狠狠掐向每个人的左手虎口处,看到那里的肤色很快发生改变,她的脸色猛地阴沉下去。“恶鬼缠身!”她一字一字从喉咙里挤出这四个字,嗓音低沉喑哑,就像从某个深山洞穴里刮出的阴风,冷冷扫过在场每一个村民的心头。

挤在这里看热闹的村民,整齐划一地打个冷颤,不由自主的左右看看,恍惚恶鬼就在他们身边游荡,好侍机从暗处伸出魔爪,悄无声息地夺取他们性命。其中机灵的村民,趁周围人不注意,转身溜出门外,撒开两条腿向家的方向跑去。

听到自家爷们儿是被恶鬼缠住,刚刚止住哭声的中年妇女们,一齐扯着嗓子嚎起来,嘴里不清不楚地埋怨自家爷们儿多管闲事,以至于惹祸上身。

看她们坐在地上撒泼打浑,老关太太苍眉高挑,手中桃木拐杖重重敲在方桌上,“咚”的一声将她们的哭嚎打断,“要嚎滚出去,别在我家嚎。”

其中一个机灵的中年妇女跪爬到老关太太脚前,饱经农活摧残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肯求道:“关婶啊,求你救救我家孩儿他爸,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他爸啊,求你救救我们家。要是孩儿他爸有什么意外,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另几个中年妇女不干落后,也一起挤过来,抓胳膊的、抓大腿的、抓独拐的,纷纷肯求她先救自家男人。

老关太太冷眼盯着她们表现出的各种丑态,冷冷道:“你们谁先退到一旁,我就先救谁家男人。”听到这话,这几个中年妇女慌忙争先恐后地退到一边,不敢在哭闹着纠缠,生怕自家男人落到最后一个。

其实几人病因一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老关太太这样说是因为实在讨厌她们的过份纠缠。她一路上辗转倒车,顶着灼人酷日回到家,水米未沾牙,这些娘们不但不体谅她年逾古稀的岁数,反而为一已之私这样纠缠于她。要不是秉着济世救人的师训,她老早就拿独拐将这些不懂事的娘们打将出去。

她拄着独拐立在炕边,扭头四下张望,村民中有人恭敬道:“关婶,需要我们什么吗?”

老关太太将阴冷的眼睛落到说话的村民身上,道:“我儿子宝儿哪去了?”

挤在狭小房间里的村民们左顾右盼,刚刚他们一股脑挤进来时,恍惚看到过她儿子宝儿,可是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时,东南墙角处传来一个颤微微的声音,“妈,我在这!”

众人顺着声音寻去,只见宝儿正蹲在墙角处,整个人被挤得如同壁虎一样紧紧贴到了墙壁上,那几个离他最近的村民尴尬地将他扶起。刚刚只顾看热闹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挤在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只觉得那个人特别好性,不停得后退给他们让地方。

宝儿一瘸一拐来到母亲近前,憨憨道:“妈,啥事?”

面对双腿残疾、智力上又有些问题的儿子,老关太太柔声道:“宝儿,去把妈妈的百宝囊拿来,在给妈搬把椅子过来。”

“嗯!”宝儿答应着,一瘸一拐去搬椅子,跟他家关系不错的邻居伸手将靠背椅搬到炕边,扶着老关太太坐下。宝儿转身走出屋子,过了片刻,他一瘸一拐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双手里拖着一个明黄色的布口袋,里面凹凸不平,不知装得是什么东西。

村民们虽然经常看老关太太出手救人,但还是一直对她的百宝囊很好奇,都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向她开口。

“妈妈,拿来了。”宝儿恭敬地将百宝囊放到母亲面前的炕边上,又恭敬地退到一旁,闭口不语。

老关太太伸出已经严重变形的右手,从明黄百宝囊里摸出一把七寸长的银针,手腕轻抖,只见寒光闪动,银针已刺入几个爷们儿全身要穴,只余四寸长的针尾在微薰的空气中“嗡嗡”低鸣。

看似老态龙钟、行动迟缓的老关太太,翻手刺针的动作居然快如闪电,在场每一个人都没有看清她是以何种手法施的针。村民都静静看着她的举动,这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此时正值酷夏,室内外空气都是焦灼烤人的,可是就在老关太太施完针后,屋内的气温陡地降到冰点。“好冷!”有的村民忍不住发出惊呼。

端坐靠背椅上的老关太太,瞪着阴冷的眼睛,冷冷盯着“嗡嗡”低鸣的银针,暴喝道:“出来!”寒冷如冬的室内忽然刮起一阵阴风,盘旋着停到几个人事不知的爷们儿上空,慢慢显现出一个虚无的影像,却看不清容貌如何。看到这情景,在场村民又是胆怯又是陌名的兴奋。

老关太太冷冷盯着那团虚影,冷冷道:“大胆女鬼,你已非阳间之人,何以滞留阳间为祸?”

那团虚影冷冷回道:“从小到大我一直很敬重你,若不是有这层缘份,以关婶的道行还治不住我。”能在正午时分现身的女鬼,其道行功力可见一斑。

隐约中,老关太太觉得与她似曾相识,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你是谁?”

那团虚影冷冷道:“哼哼!我现身出来已经给你面子,奉劝你一句,不要管闲事,事情没办成,我是不会离开阳间的。这几个臭男人不知好歹,我只是稍加惩罚而已。”话音未落,浮在半空的虚影倏地消失,室内气温也随之恢复正常。

躺在炕上人事不知的几个爷们儿猛然一阵剧烈的抽搐,“啊”的一声坐起来,事出突然,在场众人猝不及防,异口同声发出惊呼。老关太太眼疾手快,苍老的右手上下翻飞,将几个爷们儿身上的银针悉数拔下。

宝儿无声地将银针擦拭干净,默默收到母亲的百宝囊里,双手捧着向屋外走去。

“我这是在哪啊?”几个爷们揉着昏沉沉的头脑,吃力的转过身体,双眼迷芒地看着满屋村民。“你们怎么都聚到这里了?”

“好了!都没事了。”村民们笑呵呵看着他们。已经哭红眼睛的几个中年妇女一起扑到炕边,伸手将自家男人扶住,热泪盈眶,“吓死我了,你可算是清醒了。”

老关太太拄着独拐站在一旁,淡淡道:“好了,他们都没事了,回去补补就行了。”

几个爷们儿恍惚不知发生什么事,见自家媳妇对着老关太太千恩万谢,他们也跟着感恩戴德。

“好啦!”老关太太淡淡道,“没事了,都回家去吧,我累了半天要休息了。”说话间,她拄着独拐疲惫地靠到炕柜上。宝儿从外面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子,径直来到母亲身旁,无声地扶住她。

看她布满核纹的面皮明显松驰下来,阴冷的双眼也变得无神,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村民们识趣地退出去。清醒过来的几个爷们儿,在自家媳妇的搀扶下,也相继离开。

老关太太目送他们,忽然看到缓慢流动的的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高挑、面色白晳、双眸忧郁的年轻女子,她那双无神的双眼陡然精光暴射,低声喃喃道:“原来传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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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6 17:55:3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 就算死了也不原谅

早晨听到有几个女人在哭街,小丽柱子夫妻两个放下碗筷去看个究竟,主人不在家,客人不好留在家里,于是步云思尘还有魏子俊一起跟着去观看。最后随着村民来到老关太太家里,远远站在人群中看她如何救人。

此时,老关太太以身体疲惫为由,将村民逐出家门。思尘与小丽手臂相挎,缓缓随着人流向街上走去。思尘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犀利的目光射来,她下意识转回头,刚好看到老关太太惊疑的目光。许是没想到她能回头,更没想到她能将清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老关太太慌忙收回目光,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看她忽然回头,小丽好奇问:“怎么了?”

思尘扭回头,笑道:“没什么。”见她讳莫如深,小丽识趣得不在多问。

回到家里,小丽对着柱子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女鬼的声音像一个人。”

柱子正在用摇控器调节落地风扇的风向与风速,听到妻子如此问,他猛地想起来,“是像一个人,可是,不太可能吧?”他迟疑着。

小丽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当时我远远看着,女鬼现身时她的脸闪了一下,那眉眼看着就是小慧。”

柱子低声斥道:“小慧死了半年了,怎么可能回来。就算回来了又怎么会要掐死她三嫂,活着时她三嫂对她就像亲妹子一样。这事别出去乱说。”

小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冷哼道:“活着不是东西,死了还回来闹腾,像她这样的就应该银针封穴,叫她永世不得翻身。”说这话时,那张终日笑呵呵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听她言语,好像与这个女鬼有什么恩怨,思尘不禁望向魏子俊和步云,他们两人也正好将目光投向她这里,看他们茫然不解的神情,想必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柱子端来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放到茶几上,道:“多少年的事了,怎么还记得呢。人都死了,你还计较什么啊。”

小丽面罩寒霜,平时笑成月牙的眼睛,此时盈满浓浓的恨,冷冷道:“那件事是我心中一辈子的阴影,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原谅她!”见惯了她终日笑呵呵,这时她突然敛去可亲的笑容,让在坐几人感到十分的陌生。

“好啦!”柱子轻声劝慰道,“那事没人怪你,你不要总是放到心里。”

小丽冷冷道:“那事至今我都没敢跟爸妈说,虽然事隔多年,我心里依然恨她,恨她!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忘记。”

“好了!”柱子将小丽搂到怀里,劝道,“你这样,我看着很心疼。事情既然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能放开呢?这样念念不忘,只会让自己不开心。忘了吧!”

小丽不为所动,道:“那件事我永远不会忘,就算她死了也不能终止我对她的恨!”

那件事发生在10年前的冬天,那时小丽才14、5岁,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正在读初中。放寒假时,家里准备卖玉米,当时来收玉米的就是小慧。因为小慧的三哥住在这个村子,她也是从这村子嫁出去的,所以她来收玉米谁也不会拒绝,因为是一个村子的熟人,也都愿意把玉米卖给她。”

那年冬天特别冷,但是阳光很充足,小丽的爸妈帮着背玉米工人搬玉米袋,她跟着小慧守在机械台秤旁,拿着笔和本记录每一袋玉米的重量。

那时她不认得这种高到她胸部的秤,也不懂一块一块有缺口的黑铁砣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这个从小叫姑姑的小慧说多少,她就用铅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多少。

几十袋玉米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称完,称到最后一个袋时,小慧说“180斤!”这时小丽的妈妈远远走过来,看了看称问了句“多少?”小慧连忙笑着改口道,“呀,看错了,是238斤。我总是爱把这个称砣看成最小的那个,呵呵呵……”

送走他们,小丽爸妈回到屋子里休息,爸爸对妈妈念叨,“今年的玉米怎么都这么轻,按说咱家这么大袋子,装满玉米后不应该是这个重量啊?”

妈妈也狐疑起来,“是啊!一袋玉米至少要轻了几十斤呢?”这一刻,小丽猛地想起称秤时的一些小细节,恍然意识到,从小就亲热叫姑姑的小慧骗了她,还骗了辛苦耕地、辛苦打下粮食的爸妈。

这件事虽然过去十年了,可是每回想起来,她的心里都会像有蚂蚁在啃噬一般难受。她始终觉得对不起爸妈,对不起他们辛苦的劳作,同时她深深恨着小慧,恨这个从小叫到大的姑姑,恨不得她死。

终于有一天她喝敌敌畏死了,可是这恨并没有随着她的死亡而消逝,她依然恨她,就算她死了她也依然恨她!

暮色四合,弦月低垂,树影婆娑,晚风习习。小丽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仰首望着满天星斗,终日笑呵呵的面孔阴沉着,眼睛里闪动着浓浓的恨意。

听完她的故事,思尘发出无声地叹息。对于农民来说,一年到头的收入就是这些粮食,日常开销、孩子上学、家里人平时的吃穿,全都在秋天打下的粮食上,如果卖上一个好价钱,可以让他们舒服得过一年。

小慧在称秤时虚报重量,让小丽家损失不少收入,同时也等于让小丽爸妈的辛苦劳作得不到相应的回报。10年前的生活水平不如现如今,农民对手里的钱分外仔细,从小懂事的小丽对此事始终难以释怀。她一方面深觉愧对爸妈,一方面深深恨着小慧,恨她辜负了她的信任与依赖。

思尘坐在她身边,静静陪着她。事隔10年依然恨得炙烈,可见那事对小丽的影响,不是谁一句两句的规劝就能轻易化解。

这时,院门外出现两个人影,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进来。是老关太太和她的儿子宝儿。

看到他们娘俩,小丽热情的迎上去,“关婶来了,进屋坐。”

老关太太有意无意瞟了一眼思尘,笑道,“不了,坐在外面凉快些。”

“关婶坐吧。”思尘拎来两把矮凳放到老关太太和宝儿面前。

“这姑娘好啊!”老关太太在儿子搀扶下坐到矮凳上,笑眯眯看着思尘,“这姑娘让人看着就喜欢。”她转脸看向小丽,“是你家什么亲戚啊?”

小丽坐到她对面的矮凳上,笑呵呵道:“是我表侄儿的朋友,来这里玩。”

“哦!”老关太太若有所思点点头,她看着思尘,露出慈祥的微笑。“姑娘家是哪里的?”

思尘微笑着回答,老关太太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那双阴冷的眼睛却有意无意地上下打量她的面相与骨骼。思尘回答得风轻云淡,一双清冷的眼睛淡淡看着那双在她身上来回游走的眼睛,她的心忽然就了沉下去。

老关太太看似不经意的打量,眼睛的落点却是非常犀利精准,将神道中人的命脉与死穴逐一锁定。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太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呢?她心念电转,猛然想起中午时分产生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霍然明了老关太太此来的目的。她心里思绪起伏,面上依然挂着微笑,看不出丝毫波澜。

几人坐在院中浅谈低笑,这时,村子东头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将宁静的山村搅得如同一锅沸水。小丽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沉声道:“是金老三媳妇!”

老关太太面色微沉,冷声道:“看来她是有所求啊!”

小丽迟疑道:“关婶是说,那个女鬼又回来了?”

当他们赶过去时,金老三家里已经围满了村民,此时金老三媳妇玲玲正盘坐在炕上号啕大哭,红肿的以双眼里泪水泛滥,像地下泉一样无休无止。

她的婆婆金老太太泪眼模糊,颤声问:“好孩子,你这是咋啦?”

金老三媳妇哭道:“妈啊,我苦啊!我过得好苦啊!”

金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问:“孩子,跟妈说,是不是三儿欺负你了?告诉妈,妈替你出气。”

“妈,是我啊!”金老三媳妇不停地摇头,“是我啊!”

金老三搂住媳妇,道:“玲玲,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别哭了。”

“滚开!”玲玲一把推开他,冷冷瞪着他,“你眼里就有你媳妇,你连你妹子都不认了?”

“妹子?”金老三怔住,不知所措地看向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愣愣看着他。“你是……你是小慧?”

“不是我还能有谁。”金老三媳妇没好气道。

“慧儿……真的是慧儿?”金老太太不敢相信地看着儿媳妇的脸,双手颤抖着不知该不该去触碰她。

“妈,是我啊!”金老三媳妇哭道,“妈,我在下面过得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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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2 11:21:3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 鬼愿

    听到金老三媳妇自称是小慧,看热闹的村民们纷纷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眼神又是胆怯又是兴奋。他们都知道,这是灵魂附体,在乡下这种事很常见。他们多数是因思念世间亲人才回来,还有一些是因为在下面缺衣少穿,或是银钱拮据,没办法才上来找亲人索要。可是小慧回来的目的让村民感到恐惧,她先是要掐死三嫂,后又将几个爷们儿折磨得人事不知,谁也猜不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老三母亲伸开双臂将被女儿附体的媳妇紧紧抱在怀里,痛哭道:“慧儿啊,你可想死妈啦,你这孩子,有啥想不开的,偏偏喝药啊……”女儿虽然死了变成鬼,但还是她的女儿。

“我也不想啊!”被鬼魂附体的玲玲搂着金老太太哭道,“当时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妈啊,女儿后悔啊!女儿想活过来啊!”娘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听得在场村民无不动容。

思尘远远看着,发现女鬼面含怨气,目蕴冷光,想她死时必是胸藏伤恨,只是不知她为何自杀。她悄声问小丽,小丽的面孔上闪过一丝畅快,但很快又被同情取代。

从小丽口中得知,金慧在15年前嫁给一个城市男人,两人白手起家,日子虽然辛苦倒也过得开心幸福,随着他们女儿的降生,一家三口的日子更是其乐融融。在4年前,因为城市建设及工业发展,他家所住房屋被列入拆迁范围内,当时不但得到一套住房,还获得一些不菲的拆迁补偿款。

俗话说得好“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虽然有些偏颇,但却也应验了多数男女。金慧老公有钱后,就开始在外面吃喝玩乐找女人,丝毫不顾夫妻之情,也不理会金慧的一哭二闹三吊。就在去年,金慧老公在外面明目张胆得养了一个比他小10余岁的女人,扬言道:只要给他生儿子,就娶她为妻。

金慧不甘心老公被别人抢走,于是去找那个女人理论,结果被老公当众殴打。回到家里,她回想起两人曾经的美好幸福又是伤心又是痛苦,想到有钱后老公的所作所为,又想到现在老公的一颗心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她彻底得绝望了。万念俱灰之际,她狠心将13岁的女儿支到婆婆家里,独自一人在半夜时分喝敌敌畏自杀了。

听完金慧的故事,思尘唏嘘不已,不禁想起生命中的那个男人,一时间沉默了。

娘俩哭够了,渐渐止住悲声,泪眼相望,有着说不尽的思念之情。“慧儿啊,你回来有什么心愿啊!”金老太太拭去玲玲脸上的泪痕,柔声问。

玲玲望着母亲道:“妈,我不想待在下面,下面那些人对自杀死的人一点都不好,我要回来。”

金老太太一听这话,眼泪忍不住涌出来,“你已经是下面的人了,哪能说回来就回来呢。”

“我不管!”玲玲任性道,“下面一点都不好,我要回来,我不要在下面受别人的气。”

一旁的金老三突然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为何要去死。”

“哥……”玲玲委屈得叫起来,“你是我哥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理解我?”

金老三的火气忽然涌上来,道:“你说我不理解你,那我问你,你理解咱妈吗?”他抬手指向母亲满头的白发,“你看看咱妈的头发,知道你死了,咱妈一夜白头,你当初死的时候,想过咱妈没有?”

顺着手指方向,玲玲看向母亲的满头白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

金老太太看着儿媳妇的脸孔,想着女儿的音容笑貌,浑浊的泪水止不住得流出来,“慧儿啊,你真的好伤妈的心啊!为了那样的人去死,你说你傻不傻啊!”

“妈……”玲玲的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珠,“妈……”

金老三气道:“你死时叫咱妈伤心,现在回来又叫咱妈伤心,你已经死了的人,还回来干什么。”

“哥……”玲玲哭道,“你不知道下面的日子有多难过,因为我是自杀死的,在那面根本就抬不起头来,那边每一个人都用鄙视的眼光看我。我想跟几个同样是自杀的人交往,可是因为我是新去的,没有家又没有银钱傍身,那些老人根本不屑理我,我孤单单一个人真的好难过啊!”

金老太太诧异道:“慧儿,当时给你烧了不少钱啊,怎么会没钱傍身呢?还有,你怎么会没有家呢?”

玲玲听到母亲这么问,神情大恸,“那个没良心的,他把我的骨灰装到布袋里扔到火葬场不管不问。我死后一分钱没烧给我不说,连个骨灰盒都没给我买。就算不把我安放到骨灰楼里,至少买个廉价的骨灰盒将我装进去,在外面找块墓地,让我在下面住平房也行啊,没想到他一点夫妻情份都没有,就让我在下面无家可归。”

金老太太道:“我和你哥给你烧了不少钱,你拿钱在那边买个房子住啊!”

玲玲伤心道:“你们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在那边没有家,亲人烧得东西没地方放,只能背在身上。我背着你们烧给我的衣服和钱去找房子,那些东西太沉,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本想把东西放下歇歇,可是他们根本不让我放到他们的地界上,没办法只好背着继续找房子,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一伙凶鬼和恶鬼,他们见我背着钱和新衣服,蜂拥上来全给抢跑了。要不是我在内衣里藏了一部分,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说到最后,她呜呜哭得肝肠寸断。

村民们听着她的讲诉纷纷瞪大双眼,原来下面是这样的世界,不禁担心起自家先人在下面过得好不好。于是都暗暗记下,等到拜祭时没钱的多烧起银钱,没房子的烧栋房子过去,顺便在烧些看家狗、保镖什么的,怎么也不能让自家先人在下面过得太过凄惨。

因为这次的无意言谈,引发出胡蝶效应,使人间冥物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导致阴司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些将会出现在以后的故事里。

原来妹妹在下面过得如此窘迫,作为兄长,金老三很难过,当初要是坚持不让妹妹嫁给那人,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可是世上没有假如,也没有后悔药卖,事情已然变成今天这样,只能认命地走下去。

他看着媳妇的脸,道:“妹妹,你说吧,有什么心愿。”

玲玲止住哭声,道:“我看到别人有一栋花园别墅,我也要一栋。我还要一辆最新款的跑车,在下面有几个开跑车的娘们儿竟欺负我了。”她撅着嘴想了想,道,“我还要几个人下去陪我打麻将,我活着时最爱打麻将了,现在也没人陪我玩,你给我几个人陪我玩。”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别墅、跑车都好办,可是打麻将的人到哪去找啊?看到金老三面现迟疑,玲玲面罩寒霜,冷冷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三嫂带下去陪我。”

老关太太连忙道:“慧儿,你可不能这样啊,你活着时,你三嫂对你不错啊!”

玲玲任性道:“就因为她对我不错我才要她下去陪我,我不管,你们不答应找几个人陪我打麻将,我就把三嫂带走。”她看向哥哥,狞笑道,“现在三嫂的魂魄就在我的控制下,如果我在离开她的身体时,不将她的魂魄放出来,哼哼,三嫂立时就会断气身亡。”

金老三乍听这话,胸中火气腾地涌上来,但是顾忌到媳妇的安危,只得强压怒火。“妹妹,你这不是在危胁吗?”

玲玲道:“不错,我就是在危胁你们。我不管,你们得答应我的要求。”

金老三愤愤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别忘了他是你丈夫,你已经不是我们金家的人了。”

猛地提到丈夫,玲玲的身体仿佛触电似的一阵颤抖,想到膀大腰圆、黑熊罴一样强壮的丈夫,她不禁露出恐惧神色。她不是没去找过他,凭着满腔痴怨去找过他几回,无奈他阳火旺盛,尚未近身三米,就已被他身体里熊熊燃烧的阳火灼得睁不开双眼。

“哥哥,你不管妹妹了吗?”玲玲泪眼婆娑望着金老三,“妈,你不管女儿了吗?”她又将哀伤的目光转向白发苍苍的老母亲。

金老太太伤心道:“慧儿,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金老三想起妹妹生前种种,想到她死后的生活,又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在狠硬的心也变得柔软,“哥哥不会不管,可是你要几个人陪你打麻将,你叫我到哪给你弄人去。”

玲玲松口气,原来哥哥是在为这个迟疑啊!她笑道:“哥哥,你找关婶,请她帮忙扎三个纸人。你们在请她挑个好日子,连同别墅和跑车一起在十字路口给我烧去就行。”

“就这么简单?”金老三有些不敢相信,妹妹说要几个人陪她打麻将,他猛地想起那几个被她折磨得人事不知的爷们儿,误以为是要活人下去陪她。却不知妹妹折磨那几个爷们儿,其实是因为那晚他们几个将她按在身下,按得她心中火起,才对他们稍加惩罚。

玲玲点点头,道:“就是这样!”明媚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是这样你以为是哪样的神情。

金老三嘿嘿笑起来,道:“好吧,我明天去请老关太太帮忙,妹妹你放心吧!”

玲玲展颜笑道:“谢谢哥哥啦。”她转头看看墙上嘀嗒行走的挂钟,将目光落到母亲身上,不舍道,“妈,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妈妈好好保重。”

金老太太紧紧抓住儿媳妇的手,悲凄道:“慧儿,去吧,在下面好好照顾自己,别在做傻事了。”

玲玲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眼含热泪,重重点点头。然后,整个身体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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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3 23:50:54 | 显示全部楼层
俺有来啦,话说灵异到真不给力,回复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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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4 16: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魏俊子 发表于 2011-12-13 23:50 " V& g% w( p' N" {$ a% ?2 h
俺有来啦,话说灵异到真不给力,回复真少
; v7 E0 v/ X7 M/ ?# }" e" d
我的朋友都不叫我在这里写了。都叫我换个地方写。我到底要不要换个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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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4 22: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浪孤狼 发表于 2011-12-14 16:20 5 x. m4 R4 q: d6 N- v
我的朋友都不叫我在这里写了。都叫我换个地方写。我到底要不要换个地方呢?

/ N! w! f( T/ C  p7 S作为灵异岛的资深岛民我或许不该这么说,但是这样有太埋没作者你的才华了。* Z8 D  s( A- c9 Q- W
找个人多的论坛吧,不求出书只求个热闹!, l( n: @: s# h; h8 c
可以在两个论坛同时更新啊。这样二者可以兼得,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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