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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王婆卖骷髅

给你们说说我前些年守墓时遇到的一些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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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扯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抽烟,瞟了我一眼,很不高兴地说,“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我说不是。还没等我接着说,他从口袋里扯出一百块钱说,这是我给你的跑腿费,你回去告诉他,我出来就不打算回去了,他愿意找谁找谁去。
  
  我看他情绪有点激动,也没把陶干爹留给我书的事情说给他听,他摆了摆手又说,你告诉他,那书他不交给我,啥话都免谈。
  
  “免谈!说啥都没用。”
  
  我说你俩到地有啥过节不能当面谈一谈。马文明叹了口气,突然猛地一拍大腿,伸出三个手指头。
  
  我说你这是干啥。他说叔你知道吗,我三岁就能闻地气。
  
  我没弄明白他所说的地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看出来了,神秘兮兮地说,懂这东西的人少之又少,二十几年我在道上没碰到过第二个有我这本领的,我闻闻地上的土,就能知道这下面藏的是啥东西,嗅嗅人身上的味儿,就知道这人身上的阴阳两气那边多那边少,换句话说,要死人的,我一鼻子就能抽出来。
  
  我看他说的跟真事似的,不象骗人。我说你这话都是真的?
  
  他摆摆手,“半点不假。”
  
  我说你有这本事,陶老先生应该对你不错才对,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怪我自己,啥都不喜好,就好摸几圈麻将,越玩心越野,到最后就闻别人家柜子去了。
  
  我说感情你这么多年除了打麻将就是做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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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03:2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干笑了几声说,叔你这人看着那都好,就是嘴不好,说话太直。如果没这毛病,那陶老头子拣了我这个宝儿还不乐死啊。
  
  我说是,我嘴是直,但我说的话都是实话。
  
  我又问他,那书到底是杂回事。他看了看我说,你问这么多干吗啊,钱都给你了,你回去告诉他书不给我就免谈,他就明白了。
  
  我说书的事情你别想要了,他给旁人了。
  
  “啥?那玩意那么精贵,他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了?他老糊涂脑袋坏掉了?”
  
  我说我说的话都是实话,不信就拉倒。但是你师傅前个月的阴历十五穿件黑衣服找完我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他在那儿连我都不知道,这一百块钱你留着以后孝敬他吧。
  
  我把钱丢给了他。
  
  “不要拉倒,正好缺钱,就剩这一百了。”他一龇牙把钱放回去了。
  
  我看他这个状态迟早要出乱子,而且既然叫老陶一声干爹,他又是我挂名的大师兄怎么也不能看他这样下去。
  
  我说你找点事情干吧,看你又精又灵的,做什么混口饭吃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他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闭着眼睛对着我身子闻了问说,“你还担心我呢,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身上沾阴气了,快到骨头里了,再这样下去你活不了多久了。”
  
  我看的出他那句是真那句是假,我说你说的挺对的,最近的确发生了很多甚至连自己不敢相信的事情。
  
  他说你说说,或许我能帮帮你。
  
  我递给他根烟说,我最近身上扒着一个影子。就象活的那种。你懂我意思不?
  
  他点点头,“懂,我懂,但是我觉得有点奇怪,你这阴气不象是最近才沾上的,起码是两个月以上了。那味儿可浓了,恶臭恶臭的。是死人的味儿。”
  
  我说那我身上扒着的这位到底是杂回事。
  
  他摇摇头,深吸一口烟说,“你当我这鼻子闻味是闻菜味那么轻松呢?一鼻子上去就全知道了?那是警犬。”
  
  我说那白问了,原来你也不知道。
  
  他干笑一声,说,“叔你回福宝山去吧,不用再来找我了,你我有缘是肯定的了,这几天我想个法子破破你身上的阴气,想好办法了,我自己找你去。”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颤,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我是在福宝山工作的。但他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接收到了我身上散发出的信息。
  
  我看看时间不早了,东西还没买,再不抓紧时间回去就没车了。晚上回不去,剩下老雷子多数要被吓个半死,茅房都不敢去。
  
  我记了他的电话,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他几句,告诉他千万不能再打麻将了。他一个劲点头敷衍我说是,我顺着楼道往下走,他突然从房子里冲出来了,一脸严肃用手指点着我说,“ 记住了,晚上千万不能再到处乱跑了,子时,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千万再沾不得阴气儿了,坟、厕所、无人住的空大房间、仓库都去不得。你记住了没有?记住啊,再往这几个地方钻,你捅出大娄子别说我帮不了你。”
  
  我说我记住了,你也记住你不打麻将不闻别人柜子里的钱这个事。他一推我说,这老家伙嘴总这么烦人。
  
  他头也没回地上楼去了。
  
  我走在路上,心想这个小伙子人是皮了点,但看样子心眼还是不错的。至于那书和我跟他的关系,等到他来福宝山时我再对他详细地谈谈。
  
  回到福宝山,已经很晚了,不知道为什么运气这么差,半个月不出去一次,回来就碰到堵车,等从镇子出来,已经没车了,活生生靠脚量回来的。
  
  走到福宝山的入门牌坊,已经十点多了。
  
  小北风一吹,拉的脖子脸都疼。一回到这鬼地方,就不往好处想,我端了端脖子,总觉得心里不自在。
  
  值班房里有幽幽的白光往外头散着,窗户帘子也拉的很严实。
  
  我心想这老雷子看我没回来,把自己关起来了,胆子还真小。
  
  我走到房门前用手一拉,门居然还锁上了,我听房间里有声音,是那台八几年老彩电的声音,咔啪咔啪的声音响个不停。
  
  频率还挺快,我心里纳闷,老雷子平时看上去是那么一个温吞的一个人,怎么播起台来似乎脾气挺急噪似的。
  
  我敲了敲窗户说,“我回来了,开门那老雷子。”
  
  里头没有人回答我,拨电视的声音突然熄灭了,幽幽的白光猛地一下就不见了。
  
  我心一紧,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掏钥匙开门,推开门往里头一瞅,当时就傻眼了,那里有什么老雷子,屋子里空无一人,可是刚才听的清清楚楚有人在里头播电视,难道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走到电视前面,用手往后头一摸,那电视居然还是热的。我手里的钥匙一下就掉地上了。
  
  除了惊恐,就是担心老雷子,他胆小的要命,天这么黑根本不可能到处乱跑,他究竟去那里了?难道去厕所了?
  
  我没想那么多,撒开腿拼了老命往厕所那边跑,身上的汗又出来了,粘到背心上,风一吹透心的凉。
  
  离老远就听到了厕所里的水箱冲便的声音,哗啦啦地冲击声,听到心里烦躁。
  
  厕所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灯泡子好象要坏,我似乎听到了老雷子微弱的声音从厕所里传了出来。
  
  我蹬蹬几步就冲到了厕所里,也不知道是那个设计师想的馊主意,一个公共男厕所,还要装上暗格。
  
  风从外头拱了进来,将门推得一开一合,再配合上这灯光,我相信胆子再大的人也犯怵。
  
  我给自己壮胆,大喊道,“老雷子,你赶紧滚出来,这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呜~~呜~~”
  
  我听到了,这声音是从倒数第二个暗格里传出来的。
  
  我猛地几步就到了近前,一把推开了门。老雷子果然在里头。
  
  他瞪大了眼珠子,背紧紧地靠着墙,脚尖点着地面就象跳芭蕾一样竖着,闪动的灯光中,他的脸色被憋的象紫茄子一样。
  
  舌头吐的老长,眼看着就要被勒断气了。
  
  他张大了嘴试图呼吸,艰难地抬起手冲着我动了动。
  
  我看到墙上有个东西,模模糊糊的一个东西,高出老雷子半头。
  
  影子,是影子。
  
  老雷子的脖子上清晰地浮现出黑黑的一圈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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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06: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伸手去拉老雷子的手,这东西这么邪行,我也不敢离他太近。
  
  他的手冰凉凉的全是汗,我手劲虽然大,可却抓不紧,拉了几次总是打滑。
  
  灯光啪啪地闪,我耳朵里除了厕所门在风里啪啪地声音就是灯泡子里的电流声,闪动的灯光中,老雷子的手越抬越低,哈喇子越淌越多,我知道这样下去可能再过几秒钟他就要被活活地勒死。
  
  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心想豁出去了,跨前一步俩手抱住老雷子的腰就往外面扯。
  
  可他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墙上,就好象后头也有个人拉着他一样,他的脚点在地上,头粘在厕所的墙壁上,腰则被我扯了出来,立刻呈现出一个前挺的弓字形。
  
  我看到这个情形比自己受罪还难受,任我怎么使劲就是拉不动他,就在这个时候,灯泡子‘啪’地一声脆响爆炸了。
  
  风也突然停止了。一切的一切都伴随着灯光的消失恢复了平静。
  
  老雷子的身体就象面条一样,一下就堆了下来,倒到我的身上,我脑门子上都是汗,胳膊发酸,可是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黑暗中我扛起他的身体什么也不想,疯了似地往值班室跑。
  
  我一边跑一边大口地喘气,月光幽幽地从云雾里探了出来,银白色的光衬着地上的霜粒子,上下两片银白。看到眼里拔心的凉。
  
  推开门,我把老雷子甩到床上,关上门,又检查了窗帘子,我怕那月光照进来,映出影子。灯就更不敢开了。
  
  黑暗中,我用湿毛巾给老雷子擦了擦脸,他躺在床上缓了好久也没有动静。我心想他一定是受惊过度了,从褥子底下摸出了两片镇痛片,这东西的成分有安神的作用,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我自己也咽了一片进去。
  
  我坐在床上,胳膊杵在腿上抱着脑袋,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可真是九死一生,如果再晚回来几分钟老雷子必死无疑。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马文明白天嘱咐我晚上千万别在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去仓库和空大的房间还有坟地,当然…还包括那鬼气森森的厕所。
  
  “怎么办?我刚刚又去了那地方,会不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我心里反复地问自己这句话,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为什么老雷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非要等我回来这几分钟偏偏去厕所出了事,而且他的胆子又那么小…
  
  难道那个影子根本不是要加害老雷子,而真正的目标是我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身子这么冷呢,我伸手把被子车开包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那股子冷劲就好像是从身体里边发出来的一样,那寒气透过棉被是往外面散发着的。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那小屏幕里的光立刻将房间笼罩成一片蓝色的空间。
  
  “铃铃铃…北京时间十一点四十分。十一点四十分。”
  
  这诡异的手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响?我根本没有调过闹钟啊,这个岁数基本上是想几点醒就几点醒,它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报点?
  
  “十一点四十分、十一点四十分、十一点四十分、”我脑子里全是这东西的声音,蓝光间歇性地亮着灭着,我他妈的就为省几个钱居然还留着它。
  
  我抬起胳膊,狠狠地将它摔了个粉碎。太好了,它再也不用再鬼叫了,我与它永远地说再见了。
  
  安静了,一切都安静了,这种感觉真好。我露出深度疲倦的微笑,痴痴地坐在床上。眼巴巴地坐在黑暗中。
  
  我点着了一只烟,狠狠地吸着。肺部有些隐隐的痛,医生说这病不能着急,不能抽烟,不能做太过激烈的动作,这样对肺都不好。
  
  可我呢,这些我都在做着。我用手顶着疼痛的部位,这一刻我流泪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伤心,是因为周围形影不离的恐惧还是因为身体上随时可能加深的疾病呢?
  
  或许是因为爱吧。我怕自己死去。我死了绣红会天天伤心。
  小星的生日也快到了,我一直都想送他一台新的山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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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中我看到窗子外面走过去个人,她年纪不大,个子比老雷子高一头,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样子。梳个小鞭子,穿得也还算素朴,
  
  手握着把尖头镐,戴着一副红手套。
  
  来福宝山戴红手套的人几乎只有一类人,那就是挖坟的。
  
  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胆子这么大,来福宝山挖坟?
  
  我担心地推开门,这福宝山既没福也没宝,只有土下埋的无数白骨。
  
  可是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却没有叫住她,劝她别上山,就这样静悄悄地在后面跟着她。她手里拎着镐,身子单薄,走一步那镐头往地上杵一下,发出闷闷的‘咚’一声。
  
  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好象她长了三条腿。
  
  刚才和老雷子从厕所里跑出来,明明还是个月亮天,可是现在月亮没了,天上的云没了,外头的黑就象糅的糯米团一样,给人一种绵绵无边的黑暗感。只有她身边两三米的地方才看得清东西。
  
  当走了一段距离时,她突然一转身,向右边绕了下去,我看到有一棵小松树笔直笔直的,她背对着我,向树尖上看了眼,然后弯下身子用镐给树松了松土。
  
  这小树我认识,是办公楼下面的树,就这一棵,长的又瘦又直,前些日子本来要死了,可这几天突然就绿了。小孙还对我说不知道这树怎么活过来的。
  
  她松了几分钟土,然后又往山上走,她走的这条是围着办公楼上山的小路,她居然还知道抄近道?难道她对这里很熟悉?难道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可这年龄这个头我好象从来没见过啊。
  
  她的脸始终背对着我,我想看清却做不到。就这么跟着她上了山顶。
  
  她到了一座坟前叹了口气,闷着头开始刨坟,人长得单薄可是力气却非常的大,每一下下去都是石土乱飞。
  
  可是更令我不敢相信的是,她使的力气再大,石头、土飞的再高,可是那坟就好象被人下了咒一样,就会活生生地长好。
  
  她刨一下,那坟就长一点,这姑娘就好象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手里的镐抡的呼呼生风,越来越密了。
  
  镐碰到石头上飞出贼火,星星点点的。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从后面走了出来,我说,“姑娘啊,半夜三更的你这是做啥呢。赶紧回家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她依然是背对着我,好象早就知道我在她后面了一样,用手做了一个赶我走的手势说,“李叔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
  
  我说你知道我姓李啊,你在这里工作啊?
  
  我看她的后脑小辫一上一下的,是点头表示我说的是对的。
  
  我说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工作,那我也该认识你,你是那个部门的。
  
  她说,“叔我是财务科的,我姓孙。但你没见过我。我天天见你。”
  
  我说,你既然是这里工作的,就知道这里的规矩,你擅自刨别人的坟,你这是违反规定的,或许还违法呢,赶紧回家吧,要不在值班房先待会,天要亮了。
  
  她把镐往地上狠狠一敦,‘砰’地一声响。她说,“叔,我要搬家。我心里头憋屈。”
  
  她一说这话,我就知道不对劲了,我说,姑娘你别吓唬叔,叔胆子再大也是个人。
  
  她抬起胳膊指了指坟上的相片说,“叔,你说你姓李,别人天天指着你家说这是老刘家,你心里头高兴吗?”
  
  我一听这话,心想完了。肯定又碰那东西了。
  
  她说叔你心里明白我是啥了吧,我不敢把脸转过来给你看,怕把你吓到。
  
  她顿了顿又说,“叔,你心眼这么好,要不帮我一起刨吧。”
  
  我脑子没多想,转身就要往山下跑,她一下就飘到我前面来了,还是背对着我,她说叔,我让你看看我啥样。
  
  她一下就转过身来,我一看到这情形,腿肚子马上就抽筋了,想跑都跑不了了。
  
  是影子,她根本就没有前面,只有后背,黑黑的影子,高出老雷子半头,难道…难道她就是这几天以来一直纠缠我和老雷子的影子?
  
  我伸出手去推她,可是一把就叫她给握住了,我怎么动也动不了,心里头再急,可嘴也不好使了,想叫也叫不出来。
  
  她发出了男人的声音凑到我的耳朵边上,幽幽地说,“李大旗,李大旗…”
  
  我满脑子都是李大旗这三个字,我闭着眼睛拼命地晃头,感觉脑袋都快被自己甩飞了。
  
  伴随着我长长的一声惊叫,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天微微亮,我看到一张青刷刷的男人脸,长的很不好看,满脸干巴巴的皱纹。
  
  他笑了说,“李哥,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死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居然在值班室里,我双手被老雷子握着呢,他一定是看我做梦在叫醒我。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脏还处于很强的跳抖中。我说老雷子现在几点了。
  
  他说,天马上就亮了,应该五六点钟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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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是做了个噩梦,梦到那东西了。
  
  老雷子挺担心我,说那东西是啥东西。
  
  我说是影子,后头扎个小辫子,前边黑漆漆的啥也没有,挺大个个子,抡镐刨别人家坟呢。
  
  他一听我说影子马上不敢吱声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坐在床上谁也不说话,眼巴巴等到天亮。
  
  天亮了,老雷子说自己实在太困了还得睡一会。我说你睡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我那有什么心情睡觉,就在这福宝山的柏油路上背着手走,小孙他们还没上班,上坟的人还没到时间来,山上清幽幽的,树上不知道名字的鸟唧唧地叫着,我一抽鼻子,都是树林子里的清新味儿。
  
  这环境多好,跟公园似的,鸟笼子都不用提,树上多的是现成的。我夹着烟卷背着手闲晃,心里却装着事儿,昨天晚上去了一次厕所,梦到一次上坟地,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马文明不是说不让我去吗。可还是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地,阴错阳差地就走到了办公楼前面,我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楼前面的那棵小树,我脑袋就嗡一下,昨天的梦我尽量不往那处想,可还是应了,那树地下的土居然都是被翻过的,草皮子是有专人修剪的,那么工整的东西,树周围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我走过去弯腰看地上土,个别地方那镐印还留得清清楚楚的呢,正是镐刨的。
  
  我心想难道我昨天做的梦难道是真的?可我明明都在值班室里睡觉啊,这点是事实,难道是我魂儿被勾出来了?
  
  我闷着头,顺着办公楼下面的小路往上顶上走去了,我不看道也知道昨天去的大概位置,福宝山就这么大,坟地修的是有明显区域划分的。
  
  周围都是齐刷刷的松树,小风一吹,那松树摇头晃脑地动,看着就象昨天那女孩的小辫似的,我走到那作坟前,仔细一看,半点不假,水泥培的墓,上头就象麻子脸似的,被凿的星星点点的,全是坑。
  
  地上一层灰白色的灰,正是水泥渣子,不知道是不是不按正点吃饭,一看这情形,胃当时就不舒服了。我眼睛也是太好使了,就看到那草里头还有个东西,冒了个头,红色的。
  
  我弯腰拣起来一看,是一只红手套,那手心的位置磨的铮亮,应该是握镐把子磨的。
  
  我再坟上的照片一瞅,是个老太太,姓刘,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有九十几岁了,我耳朵边就响起了一句话,“叔,你说你姓李,别人天天指着你家说这是老刘家,你心里头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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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更亮了。太阳在东边挤出一丝红边。我不自觉地向后看了看,就觉得自己后背凉酥酥的,因为那影子清亮的站在我背后。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对着后面抬了抬手,那东西就跟着我抬了抬手,我抬了抬脚,它就跟我抬了抬脚。

  我又抬了抬手…我又抬了抬手…

  它没动…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我确定它的确没动。

  心里头虽然害怕,可是这一次我没跑,我心里清楚,我再跑也跑不过它。我背着手,咬着牙故做镇定地往山下走,我一边走一边说,“姑娘啊,你可别吓唬叔了,你如果真有灵,你该上路上路,你天天贴别人背后始终也不是办法。难道你有冤啊?”

  这话是顺嘴胡咧咧的,我刚说完这句话,就一股子力量按在我后背上,一下就给我推出去了好几步,昨天累了一白天,晚上又是救老雷子,又是做噩梦,身体已经很虚了,这股子力量使的劲也忒大,一把就给我整出去四五米,我蹬蹬蹬几步,好悬刹不住车。

  我一捂胸口,下意识地往后头一看,黑的呼的一团东西贴在地上,那居然是我的影子,它居然跟我身体分家了。它平铺在地上,明显比我的身高还要高。在一米七以上的样子。

  是她肯定是她。昨天握镐刨坟的小辫子。

  这事换谁也害怕,我再也装不了镇定了,连滚再爬地就往山地下尥(liao)。

  跑到办公楼起,正碰上修草皮的小徐,他看见我从山上往下跑还挺纳闷,笑嘻嘻地说,“李大哥,你这是早晨锻炼身体呢啊。跑地挺快啊。”

  我没理他,脚地下软绵绵地象踩云彩似地就是往值班室跑。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小徐子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我回头一瞅小徐子龇着牙,瞪着大眼珠子用手指着我嚎着说,“碰到鬼了,老李你后边没影子。”

  说完话,他把手里的铁剪子一把甩出去了。顺着我这边跑了下来。

  他跑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或许觉得我身后边没影子更可怕,扭头又往山上边跑去了。

  我没管他,一口气就奔回了值班室,老雷子正坐在椅子上端茶缸子喝水呢。

  我连忙把窗帘子拉上了。屋子里黑了,安静了,我满身都是汗,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气。

  老雷子居然没睡觉,他有些害怕地说,“老李大哥,你这是杂了,跑一身汗呢。”

  我对着他摇摇手,他好象有些明白了,“杂?又碰到那鬼影子了?”

  我点头说是,我说你刚才不是说睡觉吗,怎么现在又喝起茶水了。他说,刚要睡着,小徐子不知道怎么这么早上班,从我要水喝。然后你就跑回来了。”

  我说老雷子你家差这几个钱吃饭不?

  他嘟囔着说,我家是不差这几个钱吃饭,但我妈我得养啊。我那媳妇厉害,我当保安她那知道我一个月赚三千块钱啊。

  我说如果你想让你妈多活几天,也是为了你自己,你赶紧辞职别干了。这地方真不是活人能受得了的罪。

  没想到老雷子居然把茶杠子往桌子上一放说,“要不干也得挺完这个月发工资,不然这些罪我不白受了吗。万一于老板不给钱杂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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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20:4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是,我自己都这样,还劝你别干了呢。

  老雷子叹了口气说,老李你要不喝口水吧,看你满头大汗的喝点茶定定神。

  他在黑暗中给我倒了杯水,我咕咚咕咚一口气灌到底。我问还有没。

  他说,“这茶水是昨天晚上的隔夜茶,都泡的发涩了。喝几口解解渴就得了。等天大亮了再给你沏。”

  我说行。老雷子喃喃地说,等发工资了我去买贰两好茶叶,这辈子不好别的,就好喝几口茶。

  他拍拍大腿说,“富人的嘴,穷人的命啊。”

  我说谁说穷人不可以喝茶了,那当时老祖宗喝茶那会,也没几个有钱的。再有钱也没有开小汽车的不是。

  他闷着笑,说李哥你这人真挺逗。他闷了片刻说,“李哥要不你也别干了,你这样的一个人,在这地方出了个三长两短,我看白瞎你这个人了。”

  我躺在床上,长长地叹口气,“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啊。”

  我俩各有心事,一时间都沉默了。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天大亮了,白天上班的保安上班了。小孙在外头砸门,一边砸一边嘟囔,“这俩个半大小老头怎么今个这么懒呢。还没起来。”

  我把门给他打开了,他一把就把窗帘子给扯开了,阳光一下就涌了进来。小孙看我俩脸色都不太好,有点奇怪,“杂了叔,这脸是上了SOD蜜了吧,杂都那么白呢,青白青白的。”

  我站起身问他,“孙,你看看叔身上有啥奇怪的没。”

  小孙左看右看,看了半天说,“个长高了?”

  我说你这孩子还有个正谱没有了,我指了指地,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有问题没。

  他突然脸变得严肃起来,对着地上大叫道,“叔,你没影子,你居然没有影子。”

  我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难道我的影子真的没了?

  我说,孙,你是不是也看到叔没有影子了?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大白天说鬼话。人没影子那还是人吗?是人都有影子。”

  他摇摇头说,有烟没,给我一根。

  我递给他一根烟,问他,孙,咱们办公大楼里有没有一个大个的女孩子,一米七五左右的。

  她用手指点了点我说,叔你是不是觉得人家漂亮,有啥坏心眼了。

  我抬起手来要打他,我连忙躲开说,“我说我说,我们这儿是有个大个美女,长头发,平时喜欢梳个小鞭子,平时不太爱说话。看着挺傲的一个人。”

  我说那人呢,现在还在上班吗?

  他说,人早不见了,这么漂亮的妞我能不注意吗,就在你来的头半个月,人就不见了。听说工作都没交接,后边接她活的人,暗地里骂了她好几天。

  我说那人劳科那边没下通知说她不干了吗。小孙翻翻眼睛说,“叔,你肯定有古怪,你对这事这么上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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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了老雷子一眼,说,孙,这里没外人,你帮叔查查这个人现在的下落。叔现在有点麻烦,需要找到她帮忙。
  
  小孙点点头,他看的出我不是跟他开玩笑,他说叔这事包我身上了我帮你调查调查。
  
  他一转身出去了。小孙别的本事我不知道,包打听绝对是个能手。
  
  老雷子说天亮了,我得出去买点茶叶。
  
  我说你不刚才说开完工资再买吗,怎么现在就去了。老雷子说,我等不了了,我怕死了喝不着。
  
  我叹了口气说,“别往人少的地方钻,你自个加点小心。”我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他对着我无奈地摇了摇手,下山去了。
  
  我想白天了,影子或许不会再来纠缠我了。我随意地往地上看了看,伴随着小孙越来越远的脚步,我的影子居然也跟着慢慢地消失了。
  
  它变得越来越淡,仿佛地上的水一样,居然蒸发掉了。
  
  我疲倦地笑了笑,或许这一次是影子没了,下一次就是自己的命丢了。我把窗帘拉上了,好了,屋子里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这样即使有了东西也无法再纠缠我了。没有了光,它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用手往锁骨上的黑色印记按了按,有些微微的疼痛。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窗子外有个人,把脑袋贴在了玻璃上头。幽幽地问,“李大旗在吗?”
  
  这动静很耳熟,是马文明,他怎么来了?
  
  我赶紧把窗帘子给打开了,一看外边站的正是他。他在那边对我咧嘴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我说文明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可帮了我大忙了。
  
  他一伸手,示意我别再说话,然后闭着眼睛用鼻子对着我上上下下地闻了几下。
  
  “李叔啊,你身上的阴气更重了,坟头子上的气,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去坟上去了。”
  
  我说我没去坟上去,我倒是去了趟厕所,早晨才去的坟地。我就把老雷子在厕所里被影子纠缠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
  
  他有点不高兴地说,“不是告诉你别去了吗。你这么大岁数又不是小孩,难道让我说多少遍你才听。”
  
  我说文明,我不去老雷子会被掐死的。你难道让我见死不救吗?
  
  他现在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绷着脸,半天才说一句话,“你怎么就知道你不去他会被掐死呢?难说就是因为你去,那东西才掐他的呢。”
  
  他皱了皱眉头又说,那你累一晚上了不好好睡个觉早晨又去坟地干什么去了?
  
  我说我做了怪梦,梦到有个女孩子在山上刨坟,说那坟是她的不是旁人的。而且她只有个后背,没有前头,黑漆漆的,就象地上的影子。结果早晨一去,那坟的确是被刨过了,而且梦里头的那个小松树也被人松了土,就跟真事似的。
  
  马文明点着了一支烟,一双小眼睛眯缝着对着这屋子上上下下的看。
  
  “带我走一趟。”他一摆手。
  
  我说去那里?
  
  “先去小松树那里,然后去山顶的坟岗子。”
  
  我说那叫公墓,他翻了翻白眼说,有区别吗,除了修的好看一点,其他没有任何不同。
  李叔啊,你就为了这点钱,天天跟死人一起吃一起喝,难说你那天睡着睡着,就钻棺材里自己个都不知道了。
  
  我说你那嘴就不带出什么好话的。
  
  他干笑了一声,我带着他就往办公楼那边走,他一边走一边往周围的环境看。好像有心事,我说你闻出啥来了?
  
  他低声说,“西边那个水楼子尸气最重,东边那个公共厕所鬼气最旺,这办公大楼的气场我还闻不出来,说不清楚这里头有啥猫腻。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办公楼里头才是这福宝山最凶的地方。”
  
  他走到那棵小松树前,对着土闻了闻说,“这土里有生人的气味,不过有一脉的气已经断线了,那人应该已经死了。”
  
  我说那昨天晚上,树下面的这个土会不会是那个‘小辫子’给挖的?
  
  他眼睛还往办公楼上看呢,小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腿也有些颤抖。
  
  我说文明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说李叔你有手纸没有。我说有,我赶紧从口袋里递给他。
  
  他用手把纸撮成两条塞子立刻塞到了鼻子了,他一把把我扯到了近前,狠叨叨地说,“你记住了,你李大旗不想成为桌子上被人供奉的相片,就千万不要多往这办公楼里来。这地方忒厉害了。”
  
  他神癫癫的这个样子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说文明你别吓唬叔,这办公楼有啥厉害的地方把你都吓这样了。
  
  他摇了摇手,示意我离开这里。我俩慌慌张张的就跑到了山顶上,他长出了一口气把鼻子上的塞子甩飞了出去。
  
  “这地方比那办公楼好出多少倍都不知道。”
  
  我说文明,那小辫子我听别人说就是这办公楼里的工作人员,你说如果她真的死了,会不会跟着办公楼有关,又或者是因为她死了这办公楼才变得这么凶的?
  
  马文明摇了摇头说,“办公楼里藏着至邪的东西,我能感觉得到。但是我可没那道行能收到了它,至于是人是鬼是妖是仙,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说指着旁边的坟说,文明你看,这就是昨天我梦到的那座坟,这坟头被人刨的都是坑,你杂解释。
  
  他对着坟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突然,他拧过头,对着松树丛深处吼了一嗓子,“谁?”
  
  坟墓十字纵横,中间全是松树,栽的还挺密实,藏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奇怪。
  
  我也拧过脸往松树丛里头看,就见一个黑滚滚的东西在树丛里翻飞,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说,会不会是影子?
  
  马文明的鼻子迎着风笑着说,“你看眼花了,啥也没有,啥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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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27: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请马文明去山下的小酒馆吃了一顿饭。这是请干爹老陶之后,第二次来这里,我说文明,其实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贼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说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老陶头已经把书拿给你了?”
  
  我愣住了,实在没想到这个年轻小伙子居然这么聪明,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说你杂知道的?
  
  他晃着脑袋,喝了一盅酒说,“我师傅,或许应该说咱们的师傅,气没了。你懂我意思吗?他从前拿给我的东西,我在上头闻不到他的气味儿了。”
  
  我说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昨天没告诉我,非要现在才说呢。
  
  “你走之后,我才闻的。老陶头向来做事不求人,他能把找我的重任交给旁人吗?而且你在福宝山工作,想必到现在遇到不少诡事了吧。”
  
  我说我遇到诡异的事情还和我干爹有关?
  
  他用筷子敲着碗说,“你瞅瞅,他都认你做干儿子了。那书能不拿给你吗?”
  
  他接着又说,“老陶头,就是咱们的师傅,全名叫陶四海,是风水界的奇才,自成一派,他一辈子的东西全划那书上头了,一是看相,二是闻风水。尤其是看阴宅,特别的准。本来呢,我天生一副好鼻子,师傅挺喜欢我,后来就因为我喜欢赌两手,所以他就把我给骂了,并且定下死规矩,做他一天徒弟,就别再赌,否则让我在他眼前自动消失。”
  
  我说后来你是不是实在忍不住了,就自动消失了?
  
  他点点头,又喝光一盅酒说。“其实大旗啊,你遇到那么多麻烦事跟你生的时辰有关,我不是偷了你的身份证吗,按照你的日子我找人帮你摆了一个盘,你是通阴之体。为什么旁人只知道害怕,就你见的东西多?跟你的出生时辰有关。”
  
  我心想他这口吻转变的也够快的,刚才还一口一个叔,现在把关系摆明了,就叫我大旗了,他说这半阴之体我不全懂,但大概意思应该说我的命跟旁人不太一样。
  
  我说那最近闹的这影子到底是个啥玩意,为什么天天来纠缠我?难道这也跟我的出生时辰有关?
  
  马文明吧嗒吧嗒嘴说,“服务员再上盘酱骨头。”
  
  我招手说,赶紧上赶紧上。
  
  他一边啃一边说,“影子这事我心里多少有点眉目了。但是还不敢确定,而且如果我猜的对的话,那么牵连的事情或许更多。我不太想管这事。”
  
  我一把就把他脖子给捏住了说,“酱骨头吃了,你事不给办,你看我今天能饶你不。”
  
  我手上一使劲,他疼地直缩脖,连忙求饶说,“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吗,你这性子也忒急了点。”
  
  我说你别卖关子了,有话赶紧讲。
  
  他看旁边没人,压低了声音说,“我怀疑这影子是人为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说出这样的答案,如果是人为的究竟是谁要对我和老雷子痛下杀手。这个人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将影子一一呈现在我们眼前的?
  
  还有医院里的奇遇,老雷子厕所遇险,晚上小辫子刨坟的事情又都是通过什么手法做到的?
  
  马文明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声音象蚊子一样又说,“你们这福宝山除了取了个好名字之外,就没一样是好的。不过这也是陶老头选中你做他临终前的徒弟理由之一。”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马文明,他的样子不象是在说谎。
  
  他接着又说,“陶老头子将近一辈子净研究学问了,却没个儿女,你知道为什么不,老天爷给了他这脑瓜子是帮人的,不是让他天天在家学习的,他把这书给你,其中理由之一就是让你帮他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情。他看你心眼好,让你学了书上的东西,在福宝山帮人呢。”
  
  “这招狠啊,够狠。这老头子真是个人才。”马文明说到这里摇头晃脑。
  
  他这么一说,好象挺有道理,我心里也觉得是这个理儿。
  
  马文明把嘴凑到我耳朵上说,“影子这事如果扯清楚,那么这根绳究竟要拉要拉出多少事情,或许以你我之力,都未必能够解决。”
  
  我听的脸色都变了。
  
  他一脸严肃地说,“我俩这小身板,能抗多少斤分量,咱自己个都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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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8 16:2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和马文明谈话的过程中,我总觉得后背上有一股子凉凉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在暗处盯着你,那种阴暗的眼神令人感到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我不自觉地向外面看了看,那眼睛好像消失了。玻璃外头只有风中摆动的树,那有什么人。
  
  小饭店的大堂里暗暗的,没有阳光,我又想到了影子。它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吗?
  
  我想不会,因为马文明在我旁边,不管它是人还是鬼,或许这个时候都不该出现。
  
  我说文明,你先喝着,我去个厕所。
  
  服务员一伸手,直走往左拐。叔你慢走啊,地滑。
  
  厕所里有些潮湿,昏暗的灯光令人有些神志恍惚。办完事情,我对着镜子下面的洗手盆洗手,当我转身要离开时,我突然脑子里闪现了一个镜头,就是镜子里头好像有个东西。
  
  “难道是没休息好,眼睛花了吗?”我心里头犯嘀咕。
  
  好奇心促使我非要回头看一眼。
  
  当我看到那个东西时,我的头皮立刻一麻,身子象过了电似地一颤,险些倒下去,因为镜子里头黑乎乎地站着一个东西,那正是影子。
  
  我身上冰凉冰凉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动,我怕自己稍微地改变一下自己的状态,那东西就会要了我的命。
  
  它就在镜子里面对着我,好像在跟我进行一场心理战,也是一动不动。我透过它那黑漆漆的脑袋,好像看到了他咧着嘴对我阴阴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厕所的门猛地一把被推开了。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我后背汗毛都炸开了。
  
  正是马文明,他似乎也是来解手的,伴随着他的脚步声,那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子就从镜子跳了出来,象个活人似的就钻到了敞开的厕所中。
  
  马文明看我象个泥人似的,眨了眨眼睛问我,“大旗,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呢?”
  
  我张大了嘴指着厕所门说,“文明,你看到没有,有个黑东西钻到厕所里面去了。”
  
  他皱了皱眉头,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把厕所门拉开了,里头空空的,别说是影子,这么冷的天连只苍蝇都见不到。
  
  他问我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满怀心事地说,“或许是太累了,可能真的是眼睛花了。”
  
  马文明拍了拍我肩膀说,“你这老骨头可养硬实点,别到最后自己把自己给吓倒了。”
  
  我俩结了帐,往福宝山走。他送我到门口的牌坊那里说,“我不上去了,你们这地方能少来就少来,能不来那是最好。”
  
  我说你难道就这么走了,不想说点啥?
  
  他嘿嘿一笑,从身上掏出个小纸包,“你晚上吃饭前,把这个东西服下去,是我自己研制的好家伙。对安神有很大的帮助。记住啊,这一包就吃一次,不见效明天我还给你送。要多少有多少。”
  
  我手里端着他给我的小纸包,也不知道里边藏的什么好药。
  
  他走出去挺老远了,还转过头来对我喊着说,“记住啊,千万记住。”
  
  我心想这药即使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不会害我。到了下午吃饭前,我就按他嘱咐的,把一包药都给服下去了。
  
  老雷子没过多久也回来了。手里头拎着茶叶,还带了几个油炸糕回来,用纸包着。
  
  他兴高采烈的说,“老李,今天这东西算是买对了,这半斤毛尖的价钱比平时行价低了三折,你说我是不是拣到大便宜了?”
  
  他把油炸糕递给我又说,“来,吃一个,象我们小时候那会能吃一个这东西那跟过年似的,现在这玩意卖的人可少喽,我特意买了几个带回来给你吃。”
  
  我一摸这油炸糕是冰的,甚至冻的有点硬,我说你买了东西怎么不包好了呢,这都冻硬了。
  
  他指了指外面说,“这天凉啊。眼瞅着都过阳历年了。”
  
  我吃了老雷子带给我的油炸糕,这东西糯米做的,又过了油,中午又跟马文明喝了一顿,所以晚上也吃不下去什么东西了。
  
  天眼看着黑了,白天值班的人都坐通勤车走了。小孙这一天在外头似乎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我早早地就上床躺着了,累了这么多天身体的确是有点吃不消。另外这肚子还有点隐隐地疼,我心想是不是吃油炸糕吃的。
  
  老雷子说你不舒服就躺着吧,我一个人去周围溜一圈就回来,照例巡逻一圈。
  
  他给我沏了一缸子茶水说,“你可能吃到凉玩意了。喝点茶水暖暖胃能好地快点。”
  
  我说老雷子你一个人也别到处乱走,象征性地看看就完了,没有人来这地方偷东西。
  
  他开门的时候回头对着我一笑说,“李大哥你放心吧,我这小胆儿还敢去那里,我心思好了上厕所以后就在屋子里头解决,死也不出去了。”
  
  我用手指头点了点他说,“瞧你这点出息。”
  
  他笑着说,你就少操点心吧,自己身体不舒服还为别人操心。说完话,他手里拎着铁锹出去巡逻去了。
  
  我透过玻璃,看着老雷子干瘦的背影越来越远了。
  
  我端过老雷子的茶水喝了一口,别说,这东西喝进去是暖和了点,可是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我一翻身从床上翻了下去,扯把手纸就往外面跑。
  
  厕所是不可能再去了,第一,那地方太阴森,第二,我这肚子挺不到那里,里面的东西非出来不可。
  
  我转身跑到值班室背后就给解决掉了。
  
  回到床上身上也没什么劲,肚子还是咕噜咕噜地叫。这个时候天就黑了,老雷子也回来了。
  
  我闭着眼睛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没理他。老雷子看我睡着了,把窗帘子拉上了,门插好也上床休息了。
  
  这一个晚上,无风无浪。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老雷子的胡噜声轻轻地打着,我挺羡慕他能睡个好觉,可我这肚子却不争气,好像里面的肠子都快拧到了一起一样。疼痛使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屋顶。
  
  夜深了,应该有十一二点了。
  
  蒙胧中,我刚有一点点的睡意。
  
  突然这屋子里有了动静,有人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李大旗…李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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