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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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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5 07:29: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不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这次的郊游就是个证明。
  连最起码的露营工具都没备好,便在赵昕的强烈怂恿下匆匆上路了。
  才不知道自己少了哪根经,竟会跑到这样的地方来,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一切,都是那么怪怪的,阴阴的。
  记得早上抵达景点时,赵昕和我立马翻了两座山,淌过三条河,在找‘路踪温泉’时终于迷了路。糊里糊涂的乱撞了十来里荆棘路,便越走越不对劲了。过了一道山沟沟又是一道山沟沟,四周的景致仿佛一个模子套出来般,没有什么分别,可我们也确信的确是前行而并未在原地打转的。我盯着块枯老干瘪的树皮,向赵昕发牢骚,埋她为何挑个虾子都不会来的地方郊游。
  赵昕用她那女性的博爱与宽容安慰着我的无知与愤懑。她鼓励我再到处转转,许是冷静一下,便肯定能觅得出路的。泄气也好,振奋也罢,总之可不能再这毛不拉毛的地方窝着,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时间的流失也不容我们再行踯躅,我们便另辟溪径,总算,总算上帝保佑,虽然我他妈的从来就不信奉上帝,可我总是奇怪上帝总愿在我忧郁、失落、绝望的时候帮我一把,这个悬疑我曾经请教过赵昕,她的答复是上帝给我恩惠是为了让我摔的更惨更逊更衰。哼!可恶的上帝,我才不上你的大当呢。
  不管怎样,在我俩身上的大壶矿泉水喝的底朝天时,终于豁然开朗出一条乡间小道,这小道尽管对我们来说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可我们认为有路的地方就一定有人,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车,有车就一定能把我俩送回去,当然我们要付车钱。
  山涧小道就甭指望着有轿车能开进来,我们只期待着能搭得一辆进镇的驴或牛车便可将就着对付了,所以当我和赵昕看见了远出杨柳丛附近正颠簸驶来一台小功率拖拉机时,我们别提有多兴奋了。好久没坐过拖拉机了——这是赵昕坐上这台摇晃的像要发生了地震的机子上时说的第一句话。这开拖拉机的乡民倒也真够吊儿郎当的,他居然是单手脱把而另一只腾出来的肮脏之爪一会儿挠挠颈项,一会儿抓抓裤裆,简直恶性至极,赵昕在身不由己的颤抖中不住的叮嘱我多多鸟瞰大自然的淳朴风光和乡村的清新美景,我只是唯唯诺诺的应承,因为我的心情实在是已很烦躁已很不安已很焦虑已很颓唐简直就想找只蚊子过来猛揍他一万三千六百一十七拳好好的发泄一番。我的痛苦是无以言表的,我不找蚊子,蚊子却来找了我,还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了一记深深的、红红的、肿肿的、圆圆的、痛痛的、痒痒的,香‘吻’。我真想狠骂这只母蚊子祖宗十八代,敢情今儿觅不找情郎找我相亲来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不要再‘吻’我,!赵昕开始嗲笑,笑我的无知,笑我的懵懂,笑我的可怜。可是,她的笑靥并没有维持多久,那是被拖拉机的突然停顿给震住了。我问那乡民为什么要停车,他回答我要赶去娘家接娃儿,不能送我们了,要我们自己下来走回去,好话逮话的都说了尽,那乡民就像董存瑞炸碉堡般坚定的毫不动摇。哪怕是我们许诺了他干半年也混不到的钞票,他居然还是无动于衷。就差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上梁山了。好了,我和赵昕最终放弃跟他再做饶舌,只不过死气白赖的坚持要他说出不肯送我们进镇的真实原因,对我和赵昕这样的金童玉女来说,谎言就像是字典里的词汇一样能在我们的脑海中按图索骥,任何人的欺骗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绝不能同时瞒过我们两个人,绝不能。
  他终于道出了实话:原来是天快下雨了,他们这有个祖传的古训——雨天多变,不宜外出。
  说他迷信也好,说他封建也罢,秀才遇见兵,本来就是有理说不清的。得得得,您逃生去吧。让我们在风雨中接受苍茫大地的洗礼与剥蚀吧。但愿,我只愿,今天别撞见鬼,我是越来越怕鬼的了,虽然以前也遇到过不少个鬼灵精怪的了,但这两年我是真的变了,变胆小了,变害怕了,变畏惧了,变的不像是男人了,赵昕曾经怀疑我在偷练葵花宝典,我很为这话生气,我毕竟、终究、必然是男人嘛,怎么能拿自己的命根去睹明天呢,为这事赵昕后来向我磕头又赔罪,仿佛她比我还要关心我的东东似的。闲话莫提,被人甩在这即将阴森、恐怖伴雷覆雨催化的山道里,我们不知道将面临着些什么令人发指作呕的棘手之事。反正路是由人走过来的,就算此行我没带广灵符赵昕也忘了携魔石可我倒不相信何方妖魔鬼怪敢在我尹漠然头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尹子我降服的妖魔精怪比夏天厕所里的苍蝇都多,怕了吧,怕了就别来找我们。千万别来呀,算我求你们还不行吗?别来呀,千万别来。行行好,别来呀!
  赵昕对我的小声喃喃很是好奇,硬要我告诉她我的心理活动。我就跟她讲,什么都甭怕,有我在,谁赶动我们?
  我这话说出去还没在空间消失,就被老天爷攻破了。
  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雨——不知道该写多少个雨字才能形容那雨来的突然。
  这雨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下将下来,太不象话了,太不把我尹漠然放在眼里了,我决定,等我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找玉皇大帝好好谈谈,连我尹子的面子都不给,他还做什么皇帝?不如下凡来刷马桶算了。
  不计较,不计较,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你说这雨讨厌吧,也是,它能把你淋的愣是连眼帘都提不开,鞋子里汲着烂泥裤管里飘着败絮的滋味自然不大好受;你说这雨可爱吧,也对,它能给你的心底带来倏倏的晶晶亮透心凉的快感,还能让你领略回归母体重温自然之其乐融融泄泄的畅觉。可是在竹笋般的雨阵里久待下却亦不是什么好事,我的臆测,一点就应!啊嚏——啊嘁,赵昕连打了两个喷嚏,连鼻涕都从她那可人的俏鼻里流将出来,她用左眼的余光扫望着我,却是不敢有何申辩,毕竟这次代号为‘波波’的探险计划是她提出的,她只要赶顶我一句,我也许就能将心胸中压抑了长达一年的郁闷泄愤话语以市井流氓的‘三天不闭口’的神功骂将出来,我看就是如来佛祖站在我面前,不消三分钟,我也能把如来佛祖给骂蹲下来叫我大哥大。可我内心的善良不允许我对伊人的过分苛刻,这金枝玉叶的昕儿要是动了怒可不得了,了不得,她能把南半球的仙人掌给骂的逃跑到北冰洋当仙人球去。我一向以为,和女人斗嘴的男人是最不聪明的,就算你明知是她错,你对,但你何必计较的那么认真,有时你的含糊与迁就反而能让她激发对你的由衷的发自内心的爱慕,只要学会包容,包你什么样的女子都能容。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时的感悟了,你看那雨仿佛与我有血海深仇似的,我们往西走,它往西打,我们朝东移,它也朝东飘,总之是不给我们好过,后来我和赵昕已迷惘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是是非非了。雷声,闪电,这些自然现象本身并不可怖,只是它们有时会恶作剧的吓你一跳。而且照那句乡民的话,这里倒的确是很怪的。你有没有见过先打雷后闪电的现象,不是我说谎,我此刻就遭遇了。突然的轰隆一声,让你无法预测它打算把你吓到何种程度;然后才会跟着劈啪一下,好似照相机的闪光灯,由天公留下你这刻的惊恐狼狈复龌龊相。赵昕好像在哭,那也许是我的错觉,她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那种坚强的不能再坚强的女孩,她不会哭,她从来不哭,我倒是经常会哭,所以赵昕时常戏谑我是女儿身,我就跟她狡辩:男儿有泪照轻弹,只是伤心时太多。这时赵昕便总会用‘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我来怜’的段子来抚慰我脆弱易碎幼小单纯的心灵。所以当此刻我关切赵昕是否在哭时,她竟蓦然笑了笑,大约在向我宣战:只有你才会哭,你是爱哭的男生,我是不爱哭的女生。好在我和她都爱笑,所以我就附和着一起笑,那笑声在整个山谷中回荡婉转,倒是回音一拨一拨的传来,竟越笑越恐怖,越笑越不向我们自己的声音,越笑越有点预示着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赵昕有点害怕了,因为天堑越发的混暗弥浊了,乌云,已不能再称乌云,而是黑云了,所有的一切都快变的黑压压阴沉沉的,毛骨已尽悚然,到底,到底跋到何处,才能寻得一所安全舒适的避风港。赵昕已有点发烧的迹象,她的额头开始发烫,身子却渐趋寒冷,哆嗦是她的新近反应,无奈之下,我背起昕儿,只能再次乞求上帝的保佑,以庇我们这两位金童玉女安全脱困了。上帝有时还真好,他就算不照顾我的疲惫,也多少体恤了赵昕的疾病。行不到半里路,我只能说这会儿是仅凭直觉在探路的,哪知道什么对什么什么地方,只要能看见人家,便算是获救了。我感激上帝,是因为我看到了人家——三间茅屋,炊烟袅袅,雨中耸峙在一块凸起的盆地上。
  当我把柔柔的拳头重重的砸向茅屋的正间门头时,我并没有料到主人正好凑巧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开门,所以我的拳头就绵绵的降落在了主人的胸部,主人的一盆洗脚水也缠缠的渗透进我的肌肤。我把赵昕放在床上时,已向主人道了大概一百零八次的歉意了,主人是一位年界八旬的老妪,老的可怕,老的僵硬,老的不能再老,老的我与她对话时都不敢正视她的老眼,那双老眼,不但使我昏花,还让我有一鼓鼓压抑的窒息感油然而生。乘老妪为我们熬热粥去的间隙,我开始留意里屋的装饰陈设。
  那第一个印入我眼帘的是挂在壁头笸箩里的两条死鱼,鱼是死的,因为内脏早已剥开,鱼鳞早就脱落,可鱼眼竟是活的,它们能动,我的眼珠流盼到哪,它们也就跟进至那,真险乎,这老妪莫不是巫婆不成?我看到的第二样东西更让我作呕,那是一口硕大的鱼缸,缸里养的不是鱼,是青蛙,青蛙本不奇怪,可你有没有见过透明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青蛙?它的食物,呵呵,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蛙们的食物竟是肥皂,长方块子的大肥皂,一只青蛙两口头居然就吞了下去,吞完之后还向外冒着泡泡,其状我是不忍再睹了,所以我再一次转移自己的目光,便看到了那副——那副——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无、头、画、像!
  谁这么缺德?竟作没有头的画像?看那画里的迷人的乡间景色,勾勒出画中女士的醉人身段,想必头像画出来必是倾国倾城俏佳人。我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的在这副画中趑趄徘徊。
  大约在幻象来临之前,我用‘魔落凸’的咒语封住了自己左脑的幻想细胞,以让心灵完全真空警觉起来。赵昕已然入睡,我听到了她在睡梦中的呻吟,仿佛她在梦中正经历着某些不可思议难以臆测的遭遇奇迹。以我的道行是无法潜入赵昕的脑细胞搜索她脑流梦境活动的,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念咒以庇昕儿的平安,可我的作法始终遭受着那副画、那副无头画像的干扰,我早已把目光转移开来,我甚至业已封住了自己的脑流幻象细胞,怎么在我的脑海四八三叉走位上仍然停留着那副画像?这是怎么回事?好恐怖,好可怕的幻象,我的脑部仿佛正进行着激烈的战争,反射到身体上的反应便是我感到了天浑地暗般的头晕目眩,那副画,无头的画,像七上八下的水桶一般在我的脑海里晃来晃去,像厉鬼般牵引着我的思绪,如果再不集中精神,我就要被邪恶占领了,我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尽管我还在复念着‘魔落凸’的镇妖口诀,可是无济于事,我感觉的到,赵昕的身畔在剧烈的抖动,我强动着平时隐藏的‘二十心霜’的意念,以炁手去抚摩赵昕的额畔,啊——可怕!
  我不自觉的惊叫,赵昕的头,不在,了,我摸不到,她的头。我的脑部发动着强烈的震荡,根本已不允许我将头再扭过来探察一下赵昕的具体情形,我只能以炁手对赵昕进行下一步观察,可我的失望之后伴随着绝望而至,很明显的,赵昕的头不见了,可她的身子还在!我这边的脑部,还在与幻象作着斗争,那副画,啊——居然——居然——出现了——一颗——一颗——头颅——血淋淋湿漉漉的——头颅——好瘮人啊。
  天哪——那头颅——那——是——昕儿——的——头颅呀!
  上帝啊,我们怎么会来这儿呀!昕儿——坚持住——我来救你。
  我尹漠然的爆发潜能就在于只有当身边的亲人命在旦夕时,才能完全给激发出来。赵昕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把她的生命看的比自己的还重要,所以,我要夺回——昕儿的——头颅。
  我用炁剑诀冲开心坎、百会、涌泉的穴道,把全身的力量精髓在瞬息间全部灌输至脑部,那儿的战斗异常的激烈,我不知道自己的神经末梢和细胞原子在和谁打战,反正我是拼了命的施展出浑身解数,倒要看看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我的血红细胞正在减少,我的神经末梢也在消褪,我就不断的分化电解自身的血液已补充新的战斗源,我的敌人虽然仅仅是些虚无缥缈的幻象迷境,却是可怕的我不得不认认真真的去对付,何况,我要夺回,夺回赵昕的头颅。
  这次‘斗志’的考验以我的失败而告终,我在拼的筋疲力尽之后终于崩溃倒将下来。
  这副无头的画像让我吃尽了苦头。
  好在,好在,老妪端来稀饭拍我的肩膀的时候,我,重又恢复了知觉,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赵昕似巧不巧的也醒来了,她的头仍然安好的粘贴在她的脖子上,并没有流失,那么,刚才的那场战斗,是谁导演的呢?老妪用一种极其诡谲的笑容默默的揣度着我和赵昕。她的最后一个动作是——竖起大拇指,对我指了指,然后,紫电,青烟、火光,绿芒——老妪遁匿于无形之中。
  “她是妖怪,”赵昕用近乎幼稚的声音说了这句话,“我刚才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我的头颅被人割走,放在了那副画中,好可怕呀,漠然,这里不安全,我们,我们还是早早离开吧。”
  那副画,哼哼,那副无头的画像,我算是永远记住的了,好厉害的无头画像呀。
发表于 2007-6-5 07:35:13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都那么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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