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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这个版块发贴，说说幼时的一些事，这些陈年往事时至今日仍旧在心中徘徊。。
小时候的家在上海阡陌交错的某一小弄堂里，我家周围的一整片地方有平方楼房和一些老式的花园洋房。很热闹，非常的热闹，谁家要有些啥动静必定整条弄堂的邻居都知晓。我要说的故事主人公是个50来岁的妇女，很安静漂亮的女人。之所以说她漂亮，是因为在当时没有一个这年纪的女人会有她闲情雅致摆弄一院子的花草，也没有人像她一样即便出门买菜都必定梳好油光光漂亮到一丝不苟的卷发，从不大声说话，爱打开收音机听戏，在那个年月的女人们似乎都聒噪，爱东长西短，或许是她的与众不同让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她是个寡妇，听说30来岁时就守了寡，无儿无女，住在隔壁一栋很漂亮的老式洋房里。她丈夫给他留下的除了记忆可能只有那一院子的花草了。我很小时就很皮，就爱东摘摘西摘摘，把玫红色的五角星花摘下抽出丝做耳环，把开的大大的不知名美美花朵摘下插奶奶头上，自然不会放过她那一院子郁郁葱葱的花草。弄堂里有的是和我一样皮的小男孩小女孩，一到下午到处窜着一群小萝卜头皮上皮下。而她看见我们偷摘她的花从不像别人一样的大声呵斥，只会轻声地叫我们走开，我们都觉得这个阿姨好温柔，可一回家就惨了，每家每户的孩子都被她挨个上门告了状，当时那个不平衡呐。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偷摘，有次整条弄堂的小朋友发动了报复行为摘狠了，把红的黄的所有的摘了个遍，连绿色的叶子也不放过。后来听奶奶说她哭了。。。。。。边哭边骂，听说那是周围人第一次听她骂人。也是奶奶告诉我，那些花是她丈夫留下的，她的丈夫生前最爱院子里的花草，培植的很好，去世时连句话都没来及说只留下了满院子的寄托。所以我们不应该去摘她的花，更不应该一群孩子故意去破坏，这样是欺负人的行为。小小的我有些话当时听不明白，但还是被奶奶的话感动到一点点，所以很有气势地向小朋友发号施令不要再去那院子摘花了，要摘我带着去附近小花园爱摘多少摘多少。此事就此平息，似乎没有孩子再对她那些花草感兴趣了，而她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象是温柔柔弱的。
随着我慢慢的长大，每天放学路过她家门前都能听见她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声，我经常性很习惯的想象着她是一个多么不一样的女人，每当看见别的妇女鸡飞狗跳地吵架时我就会联想起她的平静与温柔。她有一只叫阿花的猫，一只黑白奶牛色的母猫。那时我念小学3年级，人们的思想中与现实中还不存在给动物节扎。每当阿花生小一窝窝小猫，都会被她送人，我问奶奶为什么她要把小猫送人？阿花不会难受吗？奶奶说：阿花生的太多了没办法养，把小猫送人是对它们好，这样小猫也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养大。我听着似乎有点明白。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一个颠覆了我长久以来思想与印象的秘密。。。。。。
那天中午放学吃完了午饭我又到处皮，在附近玩沙子。而那个温柔贤淑女人的声音从窗口飘进我的耳朵。她让她那比我大一岁的侄子把阿花生小的小猫弄死。她侄子问她怎么杀啊？她说随便，顿了顿又传来恐怖的声音，她说：就把小猫埋边上那堆黄沙里吧。不久我真等来了拎着小奶猫的她的侄子，他真的把小猫埋进了沙子里，我瞪着他。周围没我的同党，我怕他揍我什么都不敢说。于是我等着他走，决心等他走后把小猫挖出来。她的侄子不知怎么想的，把埋进沙子的小猫又挖了出来，我两在黄沙堆边僵持了近20分钟，他好象也下不去手，上学时间已经过了我们谁也不肯先走，我看着他又把小猫拎了回家才松口气。之后是2条拽着书包向学校飞奔的身影。
我没对奶奶说埋小猫的事，就让奶奶去问问小猫全送完了没？第2天奶奶说全送完。。自此我再也不会路过她窗前时幻想她的美好了。我知道她杀了很多的小猫，因为阿花生的小猫从没在附近邻居家看见过，周围也就一个曾经为妓的老太太养猫，而老太太收养的全是流浪猫。我在心理对比着，一个东长西短爱搬弄是非的老太太，一个曾给我美好印象让我充满幻想的漂亮女人，谁更好？谁更坏？那时对人的理解只有好与坏，而我分辨不出来。。
因为那个漂亮女人的关系，我知道了原来植物也是有生日的。每当它们生日的那天，她会把每株花草树木上都系上红丝带，她精心培育着满院子的植物，却活活杀死陪伴她多年阿花产下的小猫。自从黄沙埋小猫的事情发生后不久，阿花就死了，奶奶说是伤心过度死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难过？有没有过自责？
几年后拆迁时，她说要把院子里的植物全移走。有一株被她称作菩提的植物因为太大不能移，她还对拆迁办的说这树是菩萨，不能砍。还连着念了一连串阿弥陀佛。。我站边上鄙视，深深的鄙视，真的鄙视，觉得她不配念佛号。虽然不确定这样想对不对，但我仍然在听她念阿弥陀佛时心中充斥着异样。
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这样想是否正确，善良与否不是当时的一个小孩子可以判定的，可多年后的今天回想起这些，我还是想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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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4 23:0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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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5 00:02: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