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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魔之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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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0 19:5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已是深夜,整个校园显得十分的冷清。昏黄的路灯下,两个身影纠缠着。许久许久,才不舍地分开。不难想象,这对年轻的男女正诉说着绵绵情话。
  忽然一只闪着蓝色莹光的蝴蝶翩然地飞舞到女子眼前。
  女子注视着蝴蝶的轻舞,由衷地发出赞叹,情不自禁地伸出纤细的手指。那只蝴蝶仿佛有灵性一般婀娜多姿地停在女子的指尖,美丽的翅膀慢慢扇动着。
  突然女子发出一声惨叫,狠狠甩动手指。
  “怎么了?”男子不明所以地问。
  “好痛!”
  女子哀叫着,可是怎么也甩不掉栖息在指尖的蝴蝶。鲜红的血珠从白皙的指尖渗出,可是很快就被蝴蝶吸食。
  男女惊讶地看着妖异的蝴蝶,感觉到一种莫明的恐惧在心中滋生。男子鼓足勇气,用力捉住蝴蝶的翅膀,使尽全力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碾了又碾。移开脚,蝴蝶的身体像黑色的划痕残留在地上,破碎的翅膀仍幽幽地发着蓝光。
  两人心底都生出一股恶寒,女子惊恐地说:“天哪,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男子正要点头,又一只发着蓝光的蝴蝶翩然出现在两人之间。两人呆呆地站着,直至蝴蝶停在男子肩头开始吸血,男子才从尖锐的疼痛中醒来。他发疯似地把蝴蝶扔到地上,死命地踩着。
  “又是两只。”女子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细。
  男子闻声猛地抬头,却看见女子身后出现了约摸二三十只这样的蝴蝶。
  “快跑!”男子一把拉过女子的手开始狂奔。
  蝴蝶悠然地扇动翅膀,紧追不舍。越来越多的蝴蝶向两人聚拢,成百上千只蝴蝶形成了一大片发出鬼异蓝光的云朵包围了这对年轻男女,他们已无处可逃。男子徒劳的挥动双臂企图赶走这群吸血恶魔,然而一只只的蝴蝶却牢牢地钉在他的双臂。越来越多的蝴蝶停在两人的身上直至他们的身体被完全覆盖。他们想发出惨叫,可是蝴蝶乘机飞入咽喉充斥了整个口腔。满是蝴蝶的两具身体无声地痛苦扭动着,砰然倒在地上。一些蝴蝶被压死,但更多的蝴蝶继续附着到蛇一样扭动的身体上。
  忽然,层层交叠的蝴蝶燃起一团青色的火焰,所有的蝴蝶都被烧得无影无踪。但为时已晚,原本充满活力的两具肉体早已被吸食得尤如干尸。
  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两具干尸的旁边。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死去的两人,然后仰望悬于漆黑夜空的一钩鲜红新月,喃喃自语:“已经开始了吗?”


  虽说已是初春,但早上仍有些寒冷。我缩了缩肩膀站在女生宿舍区的大门外,开始后悔没多穿件衣服。抬眼望去,像我这样一大清早等女友一起上学的傻小子还真不少。
  别的学校是男女生不同楼,我们学校是不同区。更绝的是,男女宿舍区之间刚好隔了条人工运河。所以学生私底下都管女生宿舍区为织女区,那条运河就成了银河,当然河上的那座桥自然就成了鹊桥了。本来是管男生宿舍区叫牛郎区的,可后来所有男生都觉得实在难听,所以现在除了女生偶尔说说,男生是再也没人这么说了。一般情况下,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区,所以一大堆怨男就只好在门外苦苦守候了。
  认识女友有两年了。老实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倒底是不是爱她。不过,我是公认的帅哥,她是公认的美女,周围的人都认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顺理成章的,我们就在一起了。否则,我是中文系的,她是生物系的,八竿子也打不着。女友对动植物真是十分的感兴趣,尤其喜爱蝴蝶。她对蝴蝶的喜爱简直到了偏执的地步。假期时,她最爱拿着捕蝶的器具到郊区的山里晃荡,偶尔捕到了一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就会高兴得兴奋好几天。她的父母给她取了蝶这个名字,真是有先见之明。
  不过,我不喜欢蝴蝶,甚至可说是厌恶。才开始和蝶交往的时候,蝶不知道我讨厌蝴蝶,我也试着去配合她。每每捕到蝴蝶,她就会献宝地带我到生物实验室看。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错了。我根本无法改变对蝴蝶的厌恶,越是漂亮的蝴蝶就越是让我恶心。正如蝶毫无理由的狂恋蝴蝶,我对蝴蝶的厌恶也是毫无理由的,这种厌恶根本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终于有一次,我被一只色彩出奇炫丽的蝴蝶恶心得再也无法抑制,当着蝶的面大吐特吐,她才惊觉我对蝴蝶的厌恶深入骨髓。从此,蝴蝶成为我们之间禁忌的话题。
  除却蝴蝶的问题,蝶对我来说就是个完美的女友。惊人的美貌,高挑的身材,优雅的举止,出色的学业~~总之,让人没有理由不爱她。
  不过今天,她的动作确实有些慢。我有些不耐烦地再看了眼手表,开始无聊地向四处乱看。无意中看见不远处站着个女子,她好象正在看我。这种情况我见怪不怪,因为我出色的相貌,经常吸引女生的眼光,所以我满不在乎地看着她。可是她并没有像大多数的女生露出娇羞的神情别开脸去,依旧平静的看着我。我有些惊讶,开始细细打量那个女子。她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黑色的紧身毛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外面罩一件深红色的风衣。长相至多是清秀,身形纤瘦,大概1米60左右,和蝶自然是没法比。她无声而又执拗地看着我,却让我觉得她有千言万语要对我倾诉。
  “阿扬!”
  我猛得回神,原来是蝶。
  蝶有些不满地看着我:“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人家叫你好几遍都不理。”
  “没什么,发发呆而已。走吧。”
  我习惯地揽过蝶的肩,在转身的一刹那又下意识地看向女子,可是她已经不见了。


  现在明明不是上学的高峰期,路上却堵得一塌糊涂。自行车没法骑,许多人都焦躁得死命摁铃铛,除了带来满耳都是吵死人的铃铛声外,一点用都没有。我和蝶都庆幸没有骑车,这时候走路反而更轻松有效。
  校门越来越近,可是人群也越来越堵,并且开始听到些抱怨以外的议论。不少人都在说什么“真恐怖”,“吓死人了”,“真不敢相信”之类的话。
  难道学校又发生什么血案了?我还记得刚大一那会儿,学校就有个学生被谋杀了,发现尸体的时候是早上,那天上学也是挤得要死。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校园那么大,学生有上万,那么几个保安除了叫你进校门的时候下车,根本没实际作用。就算在学校里发生一两件凶杀案也不是不可能。
  我和蝶对视了一眼,蝶的眼中有些疑惑也有些害怕。我搂紧她,向旁边的同学问道:“同学,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人心慌慌的?”
  “听说咱们学校发现了两具尸体。”
  “又是凶杀案吗?”
  “这回不是那么简单。那两具尸体十分蹊跷,好象干尸一样。”
  我和蝶都大吃一惊。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难怪大家会这么紧张。看着周围纷乱的人群,我忽然觉得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后来,学校取消了早上的课,警方也封锁了发现尸体的那条路。其实就算它不封锁,我估计也没人够胆从那条路走了。
  我这人是过一天算一天,能趴着就绝不坐着的,从来都没功夫多管什么闲事。大一那件谋杀案发生时,我也是初听到时觉得震惊,听完了也就拉倒了。可这回不知怎么搞的,整个下午的课我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就是这件事。其实也就听那同学说了两句,别的一概不知,可是就觉得这件事模糊一团堵在我胸口了。大概,是这回的事太离奇了吧。
  蝶倒是挺轻松。晚上一块吃饭时,她已经彻底从早上的惊吓中恢复了,而且一个字也没提到干尸。我有些疑惑,因为她是好奇心特别旺盛的女生,有点什么事非得弄明白才算完。干尸的事应该能充分挑起她的好奇心,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她看起来高兴得很。
  “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好的事?”
  “啊?”蝶抬头看看我说,“没什么。”
  “都高兴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蝶明显对我有所隐瞒,我有些不满,“什么事还对我保密?”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你肯定没兴趣,而且搞不好你还得吐。”蝶撇撇嘴说。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八成是和蝴蝶有关,平时我一定厌恶地立刻转移话题,可是今天我却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说来听听。”
  “啊?你不嫌恶心?”蝶惊讶得看着我。
  话说出口了,我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嘴巴还在坚持:“再恶心也不会比干尸恶心吧!”
  蝶显然不满我把她心爱的蝴蝶和干尸相提并论,不过也没说什么抱怨的话:“前几天我们班集体出游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只从没见过的蝴蝶蛹,所以就带回咱们生物系的实验室了。后来每天都去观察,都没见有什么动静,可今天下午我去看了,竟然有只蝴蝶破蛹而出了。真是美丽得不得了!”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嫌恶地说:“光是想象蝴蝶钻出黑不溜丢的蛹的样子就觉得受不了,你怎么还能看?”
  “唉,就是没亲眼看到它出蛹的过程才让人遗憾呢!估计不是昨晚就是今早出来的。漂亮极了,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美的蝴蝶。”蝶一脸的陶醉,“全身都发着幽幽的蓝光~~”
  闻言,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迅速降至零点,心脏猛地一窒:“你说什么?”
  “嗯?我说它全身都发着幽幽的蓝光,虽然微弱却很美丽~~”
  “够了!”我大吼。
  附近的同学都被我吓了一跳。蝶怔怔地看着我,很快地她也发了火:“你发什么脾气!我不想说,你偏要我说。现在说了,你又大吼大叫的,干什么呀!”
  我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道歉。好说歹说,大小姐才收了怒气:“算了,以后打死我,我也不跟你说蝴蝶的事了。”
  我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会那么失态,可是确实有一股强烈的感情支配了我。那强烈的感情突然地狠狠地袭击了我之后,又突然消失,让我无法理清。
  我和蝶谁都没再说一句话,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唉,今天的我,实在有些反常。


  吃完饭,我就和蝶分道扬镖了。蝶去了实验室继续观察她的宝贝疙瘩,我决定在学校里自习会儿。
  教室里松松散散坐了几个人,我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本来以为出了那档子事儿,不会有人出来自习了,没想到不怕死的不只我一个。自习的还有两对情侣,旁若无人地谈情说爱。看着别人的亲热劲儿,我越发觉得晚饭时对蝶的那通火没道理。还是去给蝶好好道个歉吧!可是转念一想,她现在还在实验室,我去那儿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要道歉也不急在一时,明儿再说吧。但是眼见别人卿卿我我的,书是一个字也看不下了。算了,出去随便走走,等再晚一会儿去生物实验楼下等蝶好了。
  单肩背着书包,我把手抄在口袋里百无聊赖地走着。发了N多条消息给她,她只说再等等,我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打转。
  路灯挺精神地亮着,照得脚下的石板微微发着光。我盯着石板发了会儿呆,然后看看手表:乖乖,十点半了。怪不得大半天没见人影了,自习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我敢说现在还在学校的,除了要爱情不要小命的恋人,就只有我这个苦命人,还有蝶那个恋蝶狂了。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我又发一条消息给她,暗想她要是还不走就随她了,反正我冷得受不了了。还好,大小姐终于同意回去了。我松了口气,大踏步向生物实验楼进发。
  路上异常的安静,寒风吹得我骨子里发冷。我疑神疑鬼地向四周张望着,一种莫明的恐惧浮上心头。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而路,却变得不可思议的长。
  “啊!”
  一声女人的惨叫扯得我全身的神经痉挛。我惊慌地循声望去,一个女生踉踉跄跄的从暗处跑出,身上停着数十只闪着蓝光的蝴蝶,还有一群同样的蝴蝶追随着她。她的脸迅速地衰老,乱舞着双手向我扑来。
  可是她还没到我的面前,就已经不支地倒在地上,大量的蝴蝶立即蜂拥而上层层包裹了她。很快我再也看不到她,只看到一堆蝴蝶在地上蠕动,幽幽的蓝光兴奋地忽弱忽强。
  我吓得呆住了,冷汗涔涔。不久蝴蝶陆续飞离,蝴蝶群意犹未尽地围绕着女生起舞,而那个女生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切都晚了。那团蓝光已经发现了我,开始向我逼近。
  我转身就跑,使尽吃奶的力气,可是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后背传来尖锐的刺痛,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小命休矣!
  就在这时,随着“呼”的一声,身上的刺痛立刻消失了。我惊讶地睁开眼睛,转身看到一团青色的火焰包围了我。数不清的蝴蝶在青色的火焰里哀鸣,一眨眼的功夫就灰飞烟灭。青色的火焰渐渐退去,一名女子出现在我眼前:清秀的容貌,纤瘦的身形,深红色的风衣——竟是今早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女子!
  她看着我低吟出两个字,轻似叹息。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迟疑地问:“是你救了我?”
  她没有回答,两翦秋水似忧且怨。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好象我是寡情薄信的负心人?我从没见过她呀!我有女朋友,且自认对蝶不错。
  蝶?我忽然想起吃饭时,蝶一脸陶醉地说新生的蝴蝶闪着幽幽的蓝光~~糟糕!
  我发疯般从女子身边擦过,向生物实验楼跑去。蝶现在有危险,顾不得别人了!


  “蝶!”
  我大吼着,一脚踹开实验室的门。灯火通明的室内,蝶被我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捉住蝶的肩:“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什么怎么样?”
  我把蝶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太好了,蝶安然无事。
  “你怎么了?大吼着冲进来,把人吓死了。”蝶疑惑中带着嗔怒,“她是谁?”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那个女子也跟来了。
  “蝴蝶呢?”我没空和她解释,只是睁大了眼睛四处搜寻。
  “什么蝴蝶?”
  “就是你说的才出蛹的那只蝴蝶!”
  “没了,我也正找呢!”
  “没了?”我怔在原地傻傻地重复了一遍,不知是喜是悲。
  “就是刚刚我去了下厕所,再回来就没了。我都快急死了。”
  “别找了,那种鬼东西没了也好!”一想起几分钟前差点丧命,我就没好气。
  “那怎么行,我还没搞清它到底是什么蝶。搞不好,是尚未发现的新品种!”蝶气极败坏地说,下一秒她又对着我身后大叫:“你在干什么?”
  我回头一看,女子手中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她抬起头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蝶,然后掌心窜出一串青色的火苗,黑色物体就像那些蝴蝶一样消失了。我明白了,那是空蛹。
  蝶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什么新品种!你知不知道那根本就是吃人的恶魔!”
  “吃~~吃人?”蝶慌乱地看着盛怒中的我。
  “那些干尸就是你找到的蝴蝶弄的!我刚刚就差点变成干尸!幸亏~~”对了,刚刚我不顾三七二十一跑了来,还没向人家道谢。
  “你是从哪里发现蝴蝶蛹的?”
  刚刚情况非常,我没有注意女子的声音。现在听来,她的声音透着股清冷,完全不似蝶的温柔,可是却是一种别样的好听。
  “是~~是在郊外的~~一座山上。”
  “发现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的特别的东西?”
  “阿扬~~”蝶带着浓厚的鼻音向我求助。
  “回答我的问题!”她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握住蝶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冒出冷汗:“别怕,有什么说什么。”
  “我~~是在一块石头下发现的~~周围还有五块石头~~摆得很奇怪~~好象是成五角星的形状~~”
  女子眉头一紧,脸部线条紧绷。就在我和蝶以为她要爆发的时候,她闭上眼睛硬是忍住了。再睁开眼,又恢复了自制冷静。
  “跟我来。”
  还没等我和蝶答应,她已经自行离开。
  “等一下,你要我们跟你去哪儿?”我拉着蝶紧跟上她。
  她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不想死就别问那么多。而且我只是叫你跟我来,并没叫她。”
  “你~~”
  我被她的无礼激怒,但她救了我的命,再说,谁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冒出一群恐怖的蝴蝶?想到这儿,腾腾的怒火一下子灭了个干净。
  我和蝶握紧彼此的手,乖乖地跟在女子身后。


  原来,她要带我们去的就是蝶发现蛹的地方。
  我们是徒步来的,到山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不管我怎么追问,她都无视我们的存在,一句话也不说。没办法,我和蝶只好安静地在一旁呆着。
  现在,蝶在我的怀里沉沉睡着。虽然她有的时候很任性,但终究只是个喜欢依赖我的小女生。不像某某人,冷得像块千年不化的大寒冰。
  有两三个小时了吧,她一句话也没说地坐在距离我们十几步的地方,凝视空气中的某点,任夜风撩起她的长发和风衣。可是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寂寞,忧郁像一丝挥之不去的轻烟若有若无的缠绵在她的四周。
  我刚想出声打破这寂静时,她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一瞬间,在她的掌心上方出现了一把闪着青色柔光的匕首。然后,匕首射出一束月牙色的光向夜空发散。月牙色的光束象涟漪一样振颤,渐渐地,在光束的中心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明明是模糊的身影,在我的脑中却变得十分的清晰。那是一个貌美出尘的古代男子。黑绢一般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精致柔和的五官,还有修长纤细的身体。衣袂飘飘,渺若仙子。他的美尤胜女子,却仍让人一眼看出是个男子。同他相比,任何人都只能是凡胎俗骨。
  她痴痴地看着男子的影像,重复地唤着:“尚钺~~尚钺~~”
  声音虽轻,可此时万籁俱静,我听得一清二楚:原来那个时候,她说的是这两个字。可是,我怎么知道是尚钺,而不是上月,或者其他的字?尚钺是谁?是那个男子的名字吗?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我决定问个明白。
  安置好蝶,我尽可能的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她看起来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能看见他,对吧。”
  “呃~~是。”
  没想到是她先说话,我有些意外。此时,她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与之前的强硬无礼判若两人。
  “尚钺~~”她轻叹,眼中有泪光在闪烁。
  我心里忽然涌起莫明的悲伤,也许是被她感染了吧。
  “他是尚钺?”
  “对。”
  “他~~是你所爱的人吗?”
  “是,不过他已经死了。”
  她还是没有看我,我的心觉得有些刺痛。
  “那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他的灵魂?”
  “不。这是因为我的思念,而形成的幻影。”
  “他~~他是怎么死的?”
  我看到她的眉微微一颤,一滴珠泪滚落。是因为我的问题吗?我开始后悔问了这么冒昧的问题。我不想看到她哭泣,宁可她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对不起,我问了不该问的。你忘了我说的话吧!”
  她收回匕首,幻像立刻消失了。
  转身对上我的眼,她一字一字地答道:“是我亲手杀了他。”
 楼主| 发表于 2007-5-20 20: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尚钺低下身子,轻轻地掬一捧山间的清泉,正欲一洗满面的尘土,却嗅到一股腥臭的妖气。迅雷不及掩耳间,一只凶猛的兽向他扑来,尖利的獠牙闪着森森的白光。眼看就要咬上尚钺的脖子,尚钺的周身突然发出极强的白光。兽一碰到那白光立刻反弹出老远,呜呜地蜷在地上哀鸣,原本巨大危险的身体迅速变小。
  原来是只仅有百年道行的小小鼠精。人言鼠目寸光,果然不假。竟然为了得到他的灵血,而不惜以微不足道的道行涉险。
  尚钺轻挥衣袖,轻易就将鼠精封印。觊觎他的灵血的,又何止这小小的鼠精。数不清的妖魔都想撕裂他的喉咙,把他全身的血喝尽。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四处寻妖,只需好好的活着,自会有妖魔送上门来。
  “尚钺!”
  一个纤细的身影敏捷地窜出,立定在尚钺眼前。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她的手里拎着个布包,黑色的眼瞳里满是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蜉蝣,不用担心。只是只道行不足百年的鼠精,已被我封印了。”尚钺温和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蜉蝣失落地呆在原地。一直需要保护的是她不是吗?没有她,尚钺可以活得更轻松自在。
  “蜉蝣?”走在前面的尚钺发觉蜉蝣没有跟上来,停下了脚步。
  轻柔地呼唤使蜉蝣回了神。蜉蝣看了看尚钺温暖的双眸,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在想什么?”
  蜉蝣摇摇头,打开了小布包,里面是她刚刚去摘的新鲜野果。尚钺见她不肯回答也无意再问,随手拿了个野果继续前行。蜉蝣也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很酸很涩,还有,一点点的甜。
                 
  第一次遇到尚钺的时候,蜉蝣极其狼狈。
  那时候,她才十二岁没有名字,人人叫她死丫头或是贱贷。一群打手围住了逃跑的她,不停地踢打。
  “别伤了她的脸,以后还要卖的。”为首的人一边狠狠的踢她柔软的肚子,一边告诫他的手下。
  蜉蝣在地上缩成一团,腥甜的血直往嘴里涌。她死咬着嘴唇不吐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把每一个伤害她的人都看个清楚。她的心里是冰冷的仇恨。
  “住手。”
  一道轻柔的嗓音阻止了暴行。蜉蝣努力地从打手们腿间的缝隙看去,看到了一个貌美出尘的男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三千青丝如墨如玉。原来,有人可以这么的美!
  打手们都流露出惊艳的目光,为首的人讨好地说:“美人,我们只是在教训不听话的丫头,你就别多管闭事了。”
  他没有接受打手的提议,缓步走到蜉蝣面前,轻柔地抱起了伤痕累累的她。蜉蝣看着他温暖的眼睛,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昏过去前,她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身上的味道,暖暖的。
  再醒来,已经没有打手,没有无情的踢打。蜉蝣看到自己睡在一个简朴而整洁的竹屋里,那个男子就坐在不远外的竹椅上看着窗外。他真的很美!这样的人应该在九天之上,而不是凡尘俗世,蜉蝣这样想。
  “你醒了?”
  他转头看她,刚好迎上蜉蝣的视线。蜉蝣心慌意乱地把头伏进枕头,只看到他白色的衣摆渐渐接近她,然后停在了床边。
  他侧身坐在床沿,说:“不要怕,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家?她哪里还有家!蜉蝣眼神一暗,沉默的摇摇头。
  “我叫尚钺,你叫什么名字?”
  蜉蝣只有再度摇头。被无数的爹娘卖来卖去,最后卖入了青楼,她根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尚钺伸手轻抚她低垂的脑袋,轻声说:“即是如此,我收你为徒,你从今日起就跟着我,在这深山中潜心修炼吧。”
  “可是~~他们呢?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不会的,他们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足够他们再也不敢为恶。你既然没有名字,为师就为你取个名字。从现在起,你叫蜉蝣,是我尚钺唯一的弟子。”
  蜉蝣哭了,嗫嚅着说:“师父。”
  尚钺纤长的手指拂去她的泪,笑道:“你不用叫我师父,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
  尚钺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快得让蜉蝣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尚钺脱去衣物,赤裸着身体走入灵泉,彻骨的寒气侵入四肢百骸。每到满月之日,他就必须在冰泉中浸泡整晚,因为他只有一半是人,而另一半——是魔。
  有些人生来就具备灵力,不过灵力也因人而异。有些人的灵力适合修炼成封印师,有些则只能成为破灭师,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成为净化师。封印师可以将妖魔封印但不能立时置妖魔于死地,只有将妖魔封印到一定的时日才会使妖魔湮灭。破灭师则能够将妖魔立刻除去。净化师则可以净化掉妖魔身上的邪气,使之成为无害的生灵。无论是封印师破灭师,还是净化师都统称为除妖师。尚钺和蜉蝣都是封印师,而尚钺的母亲却是个净化师。
  母亲一生净化了无数的妖魔,最后一个是魔神蚀天。蚀天被母亲净化了,可是却留给母亲一个诅咒。这个诅咒就是让母亲生下它的孩子。母亲常常带着嫌恶痛恨的眼神一把推开要抱抱的小尚钺,可是在看到他一无所知的哇哇大哭时,又流着眼泪把他紧紧地拥在怀里不停的道歉。小尚钺对母亲产生了疏离,他开始静静地坐在离母亲远远的地方不再撒娇。
  随着年龄的增大,发生在他身边的怪事也越来越多。心爱的小鸡被撕裂,自己满手是血,而他却不记得发生过什么。随着他失忆的次数增多,越来越多的无辜生命可怜的死去。母亲对他的恨越来越深,对他的悲伤也越来越深,终于母亲承受不住地疯了。她拼命打着幼小的尚钺,激动地大骂他是妖魔的儿子。尚钺只有默默的忍受,在母亲短暂的清醒中,带着浑身的伤给母亲端来汤药。母亲看着瘦弱的尚钺无声的哭泣,她不吃药也不吃任何的食物,迅速地消瘦下去。
  很快,母亲最后的时刻来临了。她看着尚钺气若游丝,眼里再也滴不出一滴泪水。忽然,她无神的眼里闪过骇人的光芒,枯瘦的手死命地掐上尚钺细嫩的脖子,骨瘦如柴的身体从床上翻落压倒了小小的尚钺。
  “娘~~娘~~我好难受~~”
  尚钺张大嘴巴努力地想吸进一点空气,小手用力地拉扯着母亲,可是母亲只是更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尚钺的手渐渐的无力,眼前开始变得昏暗。就在这时,母亲松开了手。尚钺剧烈的咳嗽,眼泪不听使唤地涌出。一滴鲜红的血从母亲干涸深陷的眼窝里滴到了尚钺布满泪水的脸上。
  “尚钺!我可怜的孩子~~你要记住你的身上流着魔神蚀天的诅咒之血~~如果有一天你要成魔~~你一定要杀了你自己~~”
  母亲把手按在尚钺瘦小的胸膛上,拼尽最后一点力做了一个封印,然后头无力的垂在了尚钺的胸前~~那一年,尚钺七岁。
  轻抚着白皙胸膛上那火焰形的血色封印,痛苦的回忆潮水般的涌现。今时今日,尚钺已不记得母亲的脸,只记得一双混合了痛恨与怜爱的眼睛,还有那最后一滴深深绝望的血泪。母亲一定很痛苦吧!生下了根本不想要的孩子,每日每日都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可以净化魔神蚀天,却不能净化儿子体内的诅咒之血,母亲一定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忍受这种煎熬。可是母亲最终还是选择让他生存下去,所以尚钺不能死,他必须背负着蚀天的诅咒和母亲的绝望活下去。
  来自母亲的血使尚钺天生具有灵力,再加上母亲赐与的封印压制了他体内的魔血。可是尚钺不敢过度的使用灵力,微妙的平衡一但打破,魔血就会沸腾使他成魔。而满月之日会使魔血高涨,以往尚钺总会闭关用自身的灵力强压下魔血,自从发现这处灵泉后,就省了不少力气。
  尚钺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会成魔,他知道让什么都不知道的蜉蝣跟着他是多么的危险。可是蜉蝣和他一样被这个世界遗弃,离开了他,蜉蝣还能去哪儿?
  尚钺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在岸上打坐的纤细身影,心头掠过一丝苦楚,轻轻地唤道:“蜉蝣,你先去睡吧。”
  “不,我不想睡,我要帮你守着。”
  “放心,这里灵气很盛,妖魔不敢妄自接近的。”尚钺柔声劝道。
  蜉蝣没有回答,只是把背挺得更直。
  尚钺轻叹了口气,半晌才问她:“蜉蝣,你可以杀死我吗?”
  蜉蝣一惊猛地转身,看到尚钺忧郁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非死不可,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的!”蜉蝣忽然觉得很生气,为什么尚钺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能死在你手里。”
  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尚钺闭上眼睛专心压制体内的魔血,而蜉蝣却感到了对命运有所洞悉却无力更改的悲伤。
                 
  一宿未眠,终于又逃过一劫。蜉蝣本不愿休息而要与尚钺一同出来采野果,尚钺无法说服她,只得把她打晕送回竹屋。
  走在浓密的山林里,尚钺有些不祥的预感。山林间特有的清晨露珠的味道混合了淡淡的妖气。虽然妖气极弱,可是尚钺还是闻了出来。这么弱的妖气,妖魔不是真的很弱,就是很强,因为道行高深的妖魔可以隐藏自身散发出来的妖气。能把妖气隐藏到如此之弱,至少也要千年道行!如果真是一只千年妖魔,他不是没有能力封印掉,只是封印后剩余的灵力再也压不住魔血,他一定会成魔!到时候,蜉蝣该怎么办?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希望只是只小妖。尚钺尽量地安慰自己。
  一颗红艳的果实在清晨的阳光中散射出饱满的光泽,尚钺受了诱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去。就在指尖碰到果实的一刹那,从树身伸出无数的枝条将尚钺层层包裹。尚钺被皮鞭般的树枝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尚钺明白遇上了千年树妖。粗壮的树干上裂开一张血盆大口,树枝有生命力一般把尚钺向那张津液横流的大口拖去。尚钺并不惊慌,一翻手掌,从掌心发出一股除魔焰,缠在身上的树枝立刻烧尽。尚钺趁机一跃而起,跳出纷乱的树枝。树妖虽有千年道行,但行动不便,只要逃离开它的范围,他就安全了。可是事与愿违,树妖的躯干虽不可动,它的枝条却可以无限延长。转眼间,无数的树枝缠住了尚钺的身体,把他硬生生的从半空中拖了回来。尚钺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在了纠集的枝干上。枝干很快把血吸收干净,激烈地抖动起来。
  如果尚钺的血是纯粹的灵血,那么就算魔神蚀天重现也不敢吸他的血,相反还会避之惟恐不及。因为对除妖师来说,最厉害的除妖工具就是自身的灵血。可是尚钺的灵血还混合了诅咒之血,吸了他的血只会增强妖魔的力量,所以太多太多的妖魔都不惜以死相拼,只为了他的血。
  现在,树妖尝到了他美味的鲜血更加的兴奋,尚钺知道除了全力一搏再无他路可走。难道,他终究要成魔吗?
  蜉蝣,对不起!
  就在尚钺准备使出全身的灵力时,一道强烈的青光袭来,困住他的树条纷纷化作青烟。顷刻间,强烈的青光笼罩了树妖,树妖的妖力暂时被压制。机不可失,尚钺立即念动咒语封印了树妖。
  青光渐渐散去,尚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把匕首。它在尚钺眼前上下浮动着,尚钺感觉到它散发出强烈的哀伤。他觉得他和这把匕首有着强烈的共鸣。轻轻伸出手,它乖顺地降落到白皙的掌心上。尚钺仔细地抚摸刀身上镌刻地青莲,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它选择他为主人。
                 
  天上,是满空璀灿的星辰,地上,是妖娆跳动的篝火。万籁俱静,只有木柴燃烧的毕毕剥剥的声音。
  蜉蝣坐在尚钺的对面,轻轻地拔弄木柴。从尚钺回来起,她就没有和尚钺说过一句话。尚钺知道她还在为他独自外出而生气。轻翻手掌,匕首闪着青光在掌心上方出现。蜉蝣投来讶异的眼神。
  “今天去采野果的时候,它就飞了过来,认定我是它的主人。”
  蜉蝣看着闪动的青光,感觉到强烈的灵气,还有悲伤。
  “不知道它发生过什么事,竟然如此的悲伤。”尚钺出神地看着匕首,他觉得与其说是自己的灵气引导了它,不如说是彼此的悲伤在互相吸引。“蜉蝣,我给它取名教青莲,因为它的身上刻着一朵莲花,你看可好?”
  蜉蝣还是没说话。
  是让她知道一切的时候了。今天是树妖,明天也许就是蛇妖,谁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蜉蝣,爱和恨,你会选择哪一个?”
  蜉蝣不明白,尚钺是那么的完美,比卑微的自己高贵了不知多少倍,可是为什么他总是如此的忧郁。
  “当然是爱。因为爱会让人幸福,而恨只会徒增痛苦。”
  “是啊,多简单的道理。”可是母亲却在爱与恨之间苦苦挣扎,“蜉蝣,你爱我,还是恨我?”
  一惊,两朵红云浮上蜉蝣雪白的脸颊。她不知道尚钺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是自己的非份之想被发觉了吗?咬了咬,蜉蝣无畏地迎上尚钺的视线:“我爱你。”
  尚钺的嘴角微微上扬,轻拉开衣襟,血色的封印赫然出现。蜉蝣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这样,你还爱我吗?”
  嘴唇颤抖着,蜉蝣被突如其来的事实惊呆了。怎么会?那是最厉害的镇魔咒,为什么会在尚钺的身上?
  尚钺的眼神越来越暗,他等得越久就越绝望。拉上衣襟,他转身离开。
  “我爱你!”
  短暂的沉默后,沉闷的笑声在尚钺的喉间鼓动,他像天鹅般优美地弯下颈项,如丝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脸侧。再抬头,两道泪痕印在白皙的皮肤上。蜉蝣说爱他,终于有人说爱他。可是,他也配得到爱吗?
  “蜉蝣,我今天遇上了千年树妖。”
  “那你~~”
  “我没事,因为有青莲。可是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尚钺,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你能杀死我吗?”
  “不能!”
  “那就离开我,走得越远越好,永生永世都不要再相见!”
  “不,我既不能杀了你,也不会离开你。”蜉蝣倔强的看着尚钺。
  “我随时都会成魔。”尚钺痛苦地看着蜉蝣,“我怕我会杀了你。”
  蜉蝣温柔的注视着尚钺,缓步走到他面前,轻轻地靠在平坦的胸膛上。紧紧的,尚钺拥住蜉蝣,任自己的泪水滴胸前的秀发上。
  母亲,我现在多少有点了解你的痛苦了。爱一人就是这样的吧!不想让她受伤害,可是也不想放开她。爱就是这样的无奈又自私。而您,还是爱我的吧。身为除妖师,您的职责要您杀了我,可是身为母亲,您却无条件的希望我幸福。您留给我的封印不是您的恨,而是您对我全部的爱!谢谢您让我活下来,让我遇到这样一个女子。
  我爱您,也爱她。
                 
  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水的流逝。没有妖,没有魔,尚钺和蜉蝣的生活毫无波澜却甘之如饴。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一日又是满月,尚钺和蜉蝣早早的向灵泉出发。
  半途中,一群美丽的蝴蝶飞了出来。它们都有一双蓝色的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蜉蝣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任蝴蝶在身边嬉戏。
  她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尚钺这样想。反正时间还早,只要在天黑前赶到就好。尚钺也停下了脚步,看她高兴地与蝶起舞。
  “我的蝴蝶美吗?”
  一道软若无骨的声音传来,酥得人骨子里发麻。尚钺和蜉蝣猛得转身——好美的女人!蜉蝣惊叹。
  肌肤赛雪,明眸善睐,身形窕窈,绝色如斯。在花朵般纷飞的蝴蝶中,她面带微笑地向他们走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声的诱惑。葱白柔荑轻佻地搭上尚钺削瘦的肩,鲜艳的嘴唇在近到可以感觉彼此呼吸的地方轻吐芳香。
  “如果有你的血,它们会更美!”
  美人轻启红唇,尖利的犬齿逼近尚钺线条优美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青莲忽得飞出,美人只得向后退去,一挥长袖,青莲反弹回尚钺身边。
  是妖吗?蜉蝣这才发现,方才她已被迷惑,怒喝道:“何方小妖,竟敢来送死!”
  “小妖?”美人好象听到了世上最无稽的笑话,张狂的大笑起来,“小姑娘你别弄错了,我可是有一千七百年道行的蝶妖。”
  蜉蝣大惊失色,无措地看向尚钺。尚钺冷寞地看着蝶妖,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了。
  “蜉蝣,如果我会成魔,你一定要杀了我。”
  “你不会成魔的,因为在那之前,你的血会被我吸干!”
  蝶妖轻舞水袖,蝴蝶暴增,疯狂地向尚钺和蜉蝣进攻。尚钺心知蜉蝣现在的修行根本不足以自保,立刻放出青莲保护她。一阵白光后,靠近尚钺的蝴蝶全部消失,蜉蝣也在青莲的保护下安然无恙。蝶妖不羞不恼,再挥衣袖,更多的蝴蝶又向他们扑来。尚钺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白白浪费灵力,必须尽早决断。
  心一横,释放出全身的灵力,尚钺大声的念动咒语。蝶妖没有想到尚钺会有如此强的灵力,被束缚得不能动弹。
  “不要,尚钺!”蜉蝣用尽全力想冲进尚钺的结界,可是她的能力太弱根本无法接近,青莲也只能在结界外焦躁的飞舞,“快住手,失去太多灵力,你会成魔的!”
  尚钺的身边形成了强大的气流,瀑布般的发丝在一片白光中飘动。在蝶妖的一声惨叫后,一切都结束了。
  魔血在体内叫嚣着要求释放,尚钺温暖的黑眸变成了残酷的血色,道道红光在他身上翻腾。青莲强烈振动着,发出嗡嗡的警告。
  “尚钺?”泪水很快涌出眼眶,蜉蝣试着靠近尚钺。
  “蜉蝣~~快~~快用青莲杀了我~~”
  胸口的封印火烧一般的痛,尚钺知道再不快点,母亲的封印就会被冲破,他哀求的看着蜉蝣:“你不能~~让我成魔~~快~~”
  蜉蝣绝望地摇头。
  “你爱的是我~~不是魔!”
  蜉蝣陡然惊醒。对,她爱的尚钺是世间最纯洁的人,而不是只知杀戮的妖魔。成魔的尚钺只是空有他的躯壳,而杀了真正的尚钺。与其让尚钺消失在魔的手里,她宁可亲手杀了他!
  蜉蝣拿起青莲,痛哭着扎进尚钺的胸膛。温热的血泉水般的涌出,染在尚钺白衣上,成了最妖艳的玫瑰。血色的妖瞳渐渐变回温柔的纯黑,纤瘦的身子在蜉蝣面前倒下。
  “不要哭~~”尚钺在蜉蝣地怀里浅浅的笑,“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
  看着尚钺泛白的嘴唇,蜉蝣痛彻心扉。
  “三百年后~~会是绯月之期~~蝶妖会重现~~你一定要除掉它~~”
  尚钺直直的看着蜉蝣的眼睛。她知道他是在等一个承诺:“我答应你,我一定为你报仇!”
  尚钺安心的舒了口气:太好了,蜉蝣会坚强的活下去。沉重的脸睑慢慢的放下,眼前一片黑暗,四周归于沉寂。
  蜉蝣~~死在你手里~~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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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0 20: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凄凉的故事!

撞击心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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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0 20:2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后面的我还在找

已经找了很多的网站都找不到有结局的   

不过我还在找   结局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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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0 21:2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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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0 21:3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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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0 21:4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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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0 22:02:4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支持 我又找到了一些

三 转世的力量
  
  我怔怔地看她眼里平静的忧伤,清冷的话语还在耳边飘荡。
  她说,是她亲手杀了所爱之人。
  “为什么?”沉默了许久,我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她依然悲伤地看我,黑色的眼瞳里有变幻莫测的暗流在汹涌,淡红色的唇颤抖了几次紧紧抿上了。
  我和她似乎习惯于在沉默中交流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就像现在,她虽然没有回答,我却仍然笃定地等待,似乎深知她不是有问不答的人。
  “这与你无关。”叹息似的语调,加重了悲凉的气息。
  她轻轻地别过脸,只给了我一抹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我甚至不能确定那是笑,因为她从出现起就与忧伤为伴。无穷无尽的忧伤,连冷若冰霜的外表都不能掩盖,总是从她的眼睛和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慢慢地却折磨人地一点一滴渗入到周围的空气。而这沾染了她的忧伤的空气又像一座无形的城堡把她和这个世界,隔离了。
  看着她淡寞的侧脸,忽然觉得心很痛。为什么,我和她明明触手可及,却只能任她在眼前独自忧伤?
  与我无关?确实与我无关,素不相识之人,何必多问?可是为什么?她淡如清水的一句话,轻易就能让我心伤?我这是怎么了!
  “今天攻击你的,不是普通的蝴蝶。”
  暗自烦恼时,她竟然又和我说话了。意外之下,反应也慢了半拍:“那是什么?”
  “是由千年蝶妖控制的妖蝶。”
  “蝶妖?妖蝶?有什么不同?”
  “简单的说,蝶妖和妖蝶是本体与分体的关系。蝶妖以自己的妖力生成妖蝶,方便它吸人精血,提高妖力。那些被妖蝶攻击的人之所以瞬间衰老枯竭,就是因为不仅仅被吸走了血,连精气也被吸光了。妖蝶吸走的精血,会立刻被蝶妖吸收转为妖力,因为二者本就是一体的。”
  一席话听得心底生寒。如果不是亲身遭遇那群诡异的蝴蝶,如果不是亲眼见识她的非凡本领,我一定以为说这话的人脑袋有毛病,可是现在我只有震惊。想不到,世上真有妖魔!
  “到底哪里跑来的妖物!”我带着恐惧,愤愤地说。
  “这个蝶妖~~”她忽然转身,视线飘落在我的身上,却虚幻得仿佛在看另一个人,“在三百年前,被尚钺封印。尚钺死前曾预见到,三百年后会出现千年一度的绯月之期,令妖魔妖力陡涨,因此蝶妖会突破封印重现人间。本来,为了防止封印被突破,我又以五行石布阵加强封印的力量,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底叫~~”她略顿了顿,看了眼我身后还在睡梦中的蝶继续说到,“到底叫她无意中破了我所布的阵,让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
  “你布的阵,就是蝶说的那些摆成奇怪形状的石头?”
  “对。”她仰头看空中的一弯眉月,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天注定之事岂是人力可违,我和蝶妖之战在所难免。”
  我回头看蝶,她正睡得香甜,全然不知闯下了弥天大祸。苦笑了一下,我问:“照你这么说,你烧死的不过是妖蝶,只要蝶妖不死,不是继续会有妖蝶出来害人性命?”
  “我当然知道。蝶妖被封印了三百年,就算老天助它突破了封印,它的妖力也应所剩无几。现在,它极有可能藏在某处沉眠,靠放出妖蝶来吸取精血,试图恢复妖力。要除掉它就得趁现在。否则,一旦它苏醒,再加上绯月之期的威力~~”
  她没有说下去。可是一向冷静的她,居然也露出了棘手的表情,我的心猛地一沉。
  “既然这样,那要怎样才能把蝶妖找出来?”要除掉蝶妖,总得先找到它,“我帮你!”
  她略带讶异地问:“你帮我?你不怕吗?”
  被一个女人这样怀疑勇气,我不禁红了脸,懊恼地说:“怕有什么用?总不能坐着等死。”
  她竟然微笑起来,苍白的脸上染了点点红晕,却稍纵即逝。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放心,无论怎样,我不会让你死的。”
  一刹那,我的心狂跳起来。
  她浑然未觉地继续说:“我也想尽早找出蝶妖,可是它现在处于沉眠的状态,妖气淡到几不可闻,再加上妖蝶混乱了我的搜寻,要找出蝶妖谈何容易!如果是尚钺,他一定可以办到,可是我~~”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一锁,沉吟了一会儿说,“总之,我一定会除掉蝶妖的。”
  我正想问她打算怎么对付蝶妖,蝶的声音却在这时候传来:“阿扬。”
  蝶带着初醒的迷茫两眼朦胧地看向我,盖在身上的衣服滑了下来。无奈,我只得走过去替蝶重新盖好。正要站起来,蝶却一歪脑袋习惯性地靠在我的胸口上。
  不知为什么,这个情侣间很自然的动作让我全身都有点不自在。我忽然很想看看她的表情,却在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在意起别人的想法!
  不等我理清头绪,清冷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她已经醒了,你们还是下山去吧!”
  “什么?”我疑惑地问,“那你要我们跟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起身看向东方露出的鱼肚白。寒冷的晨风吹乱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我只听见叹息似的话语:“已经不重要了。”说完,一扬手,一道青光飞来,原来是那支匕首,“这是青莲剑,斩妖除魔不在话下,你拿去吧。”
  我忽然预感到她要走了,慌忙大叫道:“至少告诉我你的~~”然而终究慢了一步,她已经空气一般地消失了。
  青莲闪着青光在我眼前上下浮动。看着它,胸中忽然涌起无限的伤感。
  为什么不等我问完呢?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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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0 22:03:22 | 显示全部楼层
已经有很多日子,没有人遭到诡异蝴蝶的攻击了。这也许是她的功劳。
  自那天后,她再也没出现过,仿佛天地间根本不曾有这样一个女子。是我的记忆出错了吗?可是我分明记得她纤瘦倔强的身形,冷淡低沉的声音,忧郁寂寞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每个夜晚,我把自己藏在被窝里,偷偷地放出青莲,看它闪烁的青色柔光。
  我不只一次地问它,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是不是忘了很重要的事?
  青莲沉默地悬浮着,青色的光芒饱含了悲悯。
  在我意识到之前,冰凉的眼泪自己流出了眼眶。我一遍又一遍地问青莲,我究竟忘了什么,为什么你也不告诉我?
  
  蝶说,我变心了。
  昨天,我和蝶一起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蝶哭了。她说,阿扬你怎么能这样?
  我诧异地看她,问,我怎么了?
  蝶说,从山上下来后,你总是心不在蔫,和你说话,你总是嗯嗯啊啊,根本就没听进去。
  我无言以对,因为蝶说的是事实。
  你喜欢那个女人了吗?你还爱我吗?阿扬,你好好看看我啊!
  蝶泪流满面,叫我自责不已,却仍然说不出安慰的话。我喜欢那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她吗?我不知道,可是我满脑都是她苍白的脸和暗潮汹涌的黑瞳。我还爱蝶吗?我更不知道,似乎从一开始,蝶的身影就不曾如此占据我的脑海。
  沉默地对视了很久,我只能说,对不起。
  蝶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跑出了我的视野。
  之后,蝶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想,我应该打个电话至少发条短信问蝶好不好,却总在手摸上手机时,失去一切找蝶的理由。
  我想找的人,是她。
  然而我悲哀地发现,没有任何的方法让我找到她。不,也许还有一个方法。于是深夜里,我只身逗留校园。
  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救被妖蝶攻击的我,她还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我死,所以如果我再度被妖蝶攻击的话,她会出现的,一定。
  夜越来越浓,风越来越冷。我一定是疯了,居然害怕妖蝶不会出现。
  抚着额头,我嘲笑自己。就在这时,青莲突然在我的包里振颤。
  她说过,青莲是把斩妖除魔的灵剑,现在有反应,难道妖蝶真的来了?
  背上出了一阵冷汗,我警惕地向四周望去。微弱的灯光下,树丛显得更加的黑黝,又随着夜风不时刷啦啦的乱响一气,更叫人浑身发怵。
  青莲的振颤逐渐加强,终于咻的一声从包里飞出,在我眼前上下舞动了三下,似乎是叫我跟它走,然后径自飞在了前面。
  最初的恐惧后,我又恢复了想见她的决心,毫不犹豫地跟上了青莲。
  青莲一路飞得很急,看来情况并不简单。跑着跑着,我渐渐不安起来。它好像把我带向了生物实验楼。
  会不会是蝶有危险了?不,这么晚了,蝶一定在宿舍睡觉了。我拼命地安慰自己。
  可是最终,青莲果然把我带到了最不想去的地方。它不再等我,箭一般直射向唯一亮着却绝不是灯光的窗口。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和一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几乎同时响起,我顿时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连心底都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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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0 22:05:19 | 显示全部楼层
没错,是蝶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带着疑问,我心急如焚。我只是个平凡人,没有办法像青莲那样直接飞到四楼,只能用尽可能快的速度与楼梯奋战。高度的紧张令我喉头发紧,肌肉的负荷成倍增加,手心里全是粘腻的冷汗。等上完了楼梯,心脏仿佛已跳到了喉咙口。
  “蝶!”我粗暴地撞开门。
  迎面射来一阵强光。我本能地一边伸手试图遮去一些光线,一边眯起眼睛。略略适应后才发现,原来是一青一紫两个光团紧贴在一起相互较量。青色光团的中心是不断发出嗡嗡警鸣的青莲,紫色光团的中心却是一个异常美艳的古装女人,紫红的衣裙衬得她更添妖冶。我看得一时愣住了。猛然想起这个女人正与青莲对峙,必非善类,慌忙清醒。
  对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蝶。
   抬眼向四周找去,看见蝶倒在角落里,双目紧闭。我叫了几声,都没有回答,难道蝶已经遭遇不测?心脏顿时漏跳一拍。随之而来的内疚海水般瞬间淹没了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放她一个人,她就不会遭遇蝶妖。
  大脑作出反应前,双腿已自动向蝶跑去。哪料没跑几步,耳边就响起一声轰鸣。
  我本能地回头一看,正看见青紫的余光在空气中消散,青莲受了重创般急速地反弹回我的身边。它的青光弱了很多。
  是那个妖冶的女人!想不到她竟然摆脱了青莲!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感到了恐惧。如果说之前,我还仗着青莲有几分胆量,此刻已经再无半点资本。
  女人展开了绝美的笑容,玲珑有致的身体周围凭空生出蝴蝶,越来越多,每一只都有闪着蓝光的美丽翅膀。看着这幅绝美的画面,我如堕地狱,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她说过蝶妖可以以自已的妖力生成妖蝶,那么眼前的女人不是蝶妖还会是谁?
  “好久不见了,”天籁般的嗓音带着邪恶的慵懒,蝶妖对我毫不吝啬地展现摄人魂魄的笑靥,然而让我失神的不是蝶妖的绝色,而是接下来它对我的称呼,“尚钺!”
我讶异地睁大眼睛。不,一定是我听错了。我怎么会是那个男人!
  “想不到转世后的你,居然成了个没有半点灵力的废物。”蝶妖上扬的嘴角勾勒出讥诮的弧度。
  我却无心理会它言辞中的挑衅,满心都是她望着我时忧郁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嘴唇。原来是这样吗?因为上一世,她杀了尚钺,所以这一世,她才不会让我死。对于她来说,我只是赎罪的替身,尚钺才是她的所爱!为什么会这样!
  “看来,你喝了孟婆汤已经不再有前世的记忆,不过就算这样,”细长的美眸忽放出凶光,蝶妖咬牙切齿道,“我也要报三百年前的封印之仇!”
  话音刚落,蝶妖张着一双利爪向我扑来,快如闪电。一瞬间,我竟然没想到要躲开,因为那一刻死亡的恐惧竟不能敌过失落的痛苦。
  嘭的一声。
  青莲仓促间暴发出最大的能量结出结界保护了我。蝶妖并没有被弹回,自掌心放出紫色的妖力攻击青色的结界。两者谁强谁弱,先前的较量证明得一清二楚。结界的打破,不会太久。
  果然,不过三四秒的时间,青紫两色的平衡就被打破。在青莲急促的鸣叫中,结界开始萎缩,紫色的妖光却逐渐强烈。再这样下去,无疑是剑毁人亡的下场。
  青莲在剧烈地抖动,它的鸣叫也变得极其尖锐。我意识到这是它崩溃的前兆。
  命悬一线之际,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在晶莹的玻璃碎片中,一个矫健的身影疾风般闯入。落地的同时,手掌一翻,一道强劲的青光直击蝶妖。蝶妖被迫放弃对我和青莲的攻击,身形一晃,退到了一旁。一连串的变故,不过眨眼间的事。
  是她!
  看清了眼前人,我的心不禁雀跃起来。她果然遵守了她的承诺。
  “原来是你!”惊讶在蝶妖脸上一闪而过,“想不到,你竟然动用了转世的力量。”
  “这全都是为了今天能亲手杀了你。”她一扫往日的自制,冰冷的面容满是仇恨。
  不再多说,她一跃而起,挥手招来青莲。青莲一入她手青光陡然变强。一人一剑配合得天衣无缝,直奔蝶妖而去。蝶妖向旁一跃,险险躲过她的攻击,一挥衣袖,一群妖蝶直直向我飞来。
  好狡猾的蝶妖!我大吃一惊。比起直接攻击灵力高强的她,转而攻击毫无灵力的我更为有利,因为她是绝不可能亲眼看着我有危险而不顾的。如此一来,又可打乱她的阵脚,它就更有胜算了。
  她真的不能弃我不顾,急忙放出青莲除去危胁我的妖蝶。看着妖蝶纷纷化作青烟,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好险,最近的一只离我不过几公分。
  一时间,蝶妖慑于她和青莲剑合璧的威力,她也担心蝶妖会再度攻击我,双方都不敢贸然出手。
  短暂的平静让我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不行,我和蝶不能再留在这里。一来,蝶处在昏迷中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二来,我们继续留在这里,非但不能帮忙,还会给她带来麻烦。
  主意已定,我一咬牙,拼命向蝶跑去。
  这一举动无疑打破了僵局。我立刻听见背后响起灵力相击的轰鸣声,但是我不敢回头。我怕我会因为担心她而不能离开,反而拖累了她。
  一把抱起蝶,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身后的击斗声渐渐消失。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一绊,我摔倒在地正压在蝶的身上,蝶嘤咛了一声。我心头一动,忙喘着粗气抱起蝶,让她躺在我怀里。
  “蝶,蝶,快醒醒!”我一边大声叫她的名字,一边轻拍她的脸。
  皎洁的月光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蝶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你可醒了!”我死命地搂住蝶,又一把推开,“有没有哪里痛?”
  蝶一脸茫然地问:“阿扬?你怎么会在这里?”四处看了看又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你被蝶妖攻击了啊?”
  “什么蝶妖?”
  蝶仍然一无所知。这是怎么回事?
  “在生物实验楼下,我明明听见你的惨叫了!”
  “那是因为我做实验时突然觉得头很痛,痛得好像要裂开了,后来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蝶困惑地捧着自己的脑袋,忽然双眉一皱,惨叫起来。
  “怎么了!”我慌忙捉住蝶的双手,看见她的脸部肌肉都痛得扭曲了。
  “好痛~~阿扬~~我要死了~~”蝶狠狠地抓自己的头发,低下头蜷起身子,“~~阿扬~~救救我~~救救我~~”
  “蝶!”看着蝶痛不欲生的模样,心就像被人不留情地割了一刀。可是我只能徒劳地抓着蝶的双肩,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帮助她。为什么好好儿的,蝶会这么痛?
  “啊!”
  蝶尖叫着猛然抬头,令我的心脏霎时冻结。
  蝶美丽精致的脸上赫然重叠着另一张妖冶无双的脸。是蝶妖!
  为什么会这样?蝶妖明明和她在恶斗,难道竟有两个蝶妖不成?我大骇,不知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被我伤害了的蝶,还是那个想要取我性命的蝶妖。
  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在交相出现,妖的脸越来清晰,蝶的脸越来越模糊。我不能弃蝶不顾,可是我也不能和蝶妖相抗衡。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眼前的突变,或者真如那个蝶妖所说,没有灵力的我是个废物。
  犹疑之间,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快离开她!”
  我恍然惊醒,急忙向后退,一道青光迅速飞来。恰在这时蝶妖的脸完全取代了蝶,被青光击个正着,倒在地上直直往后滑行了两三米。
  呼的一声风响,她站在了我身边,嘴角带着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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