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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是来接你的# g) Q3 @9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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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和王洪同年进厂,年龄又相仿,在一次共同出差回来后,他们便成了无话不说的铁哥们。二人每周都会有一两次喝到酩酊大醉,在一起谈理想,谈人生,谈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在一次醉酒后,他们还摆了香案,拜了兄弟,一起发了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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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是厂里的技术员,平时不用上夜班,但如果夜间厂里设备发生故障的话,无论几点,他也要到场维修。每次夜里加班,身为小车司机的王洪,就会开着那辆墨绿色的切诺基,到张晓家里来接他;等到维修完毕,再把张晓送回去。有时维修结束后天就亮了,二人又会一起开车去吃个早餐。这时,一定是张晓请客,用张晓的话说,哥们陪了咱一夜,哪里还有让他掏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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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一上班,张晓的右眼皮就不停的跳,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看看身边的同事都在忙碌的样子,张晓无奈的笑了笑,大概是昨天晚上跟王洪喝的太多了,还没醒酒吧。一直浑浑噩噩熬到过了下班,终于在晚上七点,张晓接到了办公室主任的电话:“王洪去外地出差,事情办完后,时间有些晚,由于着急回家,一时没留神,在路上与一辆大货车追了尾,当到死亡,切诺基也成了废铁。现在厂长和王洪的家属已经紧急赶去处理善后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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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 d& K3 ?2 z 张晓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这么好的哥们,说没就没了,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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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O0 h6 L1 n3 ~ 哆嗦着双手,张晓从橱柜里找出了一瓶五粮液,这是王洪送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喝。摆上两只酒杯,拿出一张王洪的照片,放在了其中一只酒杯的旁边。张晓把酒杯倒满,他要跟他最好的兄弟,最后一次喝酒。没多久,张晓就抱着空酒瓶睡倒在桌子边,一斤的酒,他自己喝了不到三两,大部分都敬给了远去天国的王洪。桌面上,王洪的照片在酒里泡着,已经隐隐有些发白。 S2 z5 W/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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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张晓从梦中惊醒,他梦到王洪把车开的飞快,似乎有什么急事。最不可意思的是,王洪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不时的喝上一口,酒瓶的标签上写着三个大字——五粮液!擦了擦头上了冷汗,张晓接起电话,是值班的副厂长打来的,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生产线不转了,怎么也搞不好,只能请张晓来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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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9 Q0 X* z' E, Y% K% k 穿上外套,走出了家门,张晓才想起,忘了问一声,有没有车来接自己,他已经习惯了王洪和他的切诺基。本应灯火通明的街上一盏路灯也没有亮,也没有行人和车辆,只有忽明忽暗的广告灯箱,能让人感觉到不那么死寂。忽然一股冷风吹来,张晓不由的打了个冷战,酒也醒了大半。张晓有些害怕起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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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一个烛光般的亮点,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大概是厂里派来的吧,张晓心里嘀咕着。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车,慢慢地向张晓驶来,没有挡风玻璃,也没有驾驶室的框架,甚至没有发动机盖,只有一只车灯,还些许有一点点的光亮,只能通过破损的保险杠,模糊的辨认出,来车是辆切诺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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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本能的想跑,却发现他怎么也跑不了,似乎有两只力大无穷的手,把他的两条腿,死死的按在地上。张晓几乎已经无法呼吸,心脏仿佛要从躯体里跳出来一样,他无意识的张大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切诺基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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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P/ q" |/ _2 x 驾驶座上,是王洪苍白的脸,但在那吓人的惨白中,隐约还透着一丝红光,旁边的副座上,躺着一只空酒瓶。看着张晓已经有些突出的眼球,王洪说话了:“总算在今天赶回来了,兄弟,我是来接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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